是等段司宇回来?
还是他现在吃了药就睡?
若是放在两个月前,他定不会犹豫,只会直接吃药,倒头就睡。
可现在,他竟心软到这个地步,一步步放任边界磨平。
最终,颜烟选取居中的办法。
再等二十分钟。
如果到十二点,段司宇还未回,他就先睡。
咔嗒——
十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一声响动,门开了,脚步声很轻,像是怕他被吵醒。
段司宇真回来。
颜烟又不敢出去迎接,因为想到,他如果出去,段司宇一定会捉弄他,“特意等我回来了才睡?”
就该早点吃药。
而不是一时心软决定等。
颜烟皱着眉懊悔。
懊悔之间,卧室的门蓦然开了。
颜烟心里一紧,闭上眼舒展眉头,放轻呼吸,装作在沉睡。
咚——
很轻的落地声,再是贴近的呼吸热意。
段司宇该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
他已经睡了,段司宇为什么还要进房?
呼吸很近,颜烟感到无比焦灼,心口突突地跳,很像他乘坐来鹭城飞机的那日。
“晚安。”
随即,温软的触感贴到额头,轻若羽毛,温柔珍重。
颜烟很清楚那是什么。
段司宇的吻,曾经存在于每个昼夜的吻,在他睡前与醒来后的吻。
周围的空气似被抽干。
气管像被捏紧,紧得颜烟无法呼吸,一道尖锐的耳鸣穿透耳膜,像重重给了他一拳,打得他意识断开。
段司宇在何时离开?
颜烟不知道。
等他从混沌中回神,再睁开眼,颜烟只觉得喘不过气,恐慌肆意侵袭,很像焦虑发作的前兆。
颜烟坐起身,慌乱地去找药盒,抖着手吞下半片药,有规律地呼吸,直到恐慌的浪趋于平静。
那日的吻不是错觉。
甚至,在他每晚睡着后,段司宇都有可能坐在他床边,吻过他后再离开。
不是打闹似的搂肩,或捉弄似的拥抱,而是郑重认真的吻,是再也无法用借口搪塞的吻。
颜烟靠在床头,全身似脱了力,终于敢承认他一直逃避的事实。
段司宇不是关心他,更不是同情心泛滥。
而是,还爱他。
这一次,他是真的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