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思没有好心,只想看着自己痛不欲生,而建隆帝则是要自己痛不欲生后拉着秦恒一道下地狱!
哪有什么准她与贺云铮之事……不过都是建隆帝的缓兵之计,让她饮鸩止渴逐渐麻痹。
她若接了这茬,等待的便是王师平叛,她与秦恒一起被诛,若她提前戳穿,在京中便就会得个不得好死。
哪怕她从未信过自己还能有多好的未来,也远没想到旁人还希望自己落到更惨败的处境,没想到他们会直接一步到位,借着一桩从未料及的小事,想彻底抹杀自己。
秦恒一步一步走到洛嘉身旁,一只手缓缓撑住桌案,另一只手忽而攥住了洛嘉的手臂。
“兄长!”
洛嘉面色倏然发白。
然而秦恒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曾被洛嘉刺过的伤口处:
“只要你是晋王府的人,本王便不会杀你。”
洛嘉面色苍白怒极反笑:“……所以我该感恩戴德?”
“你不该吗?”秦恒目光幽深,“你这些年来所作所为,若非本王既往不咎,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
被攥住的手在秦恒的肩头缓缓握紧。
洛嘉抬起眼眸,黛青色描摹的眼尾像一弯锋利的刀。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收起眼中恨意,用力抽回了手掌起身:“洛嘉明白了。”
秦恒站直身看向她,意味不明地问:“真明白?”
洛嘉回眸,锋利的眼尾又化作了勾魂的刀:
“兄长知我秉性。”
如今的她看起来,和四年前狼狈逃回晋王府,请求照拂得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她不明白,就活不下去。
话未尽,意通达。
洛嘉回到房中,强硬撑起的一身傲骨瞬间松垮,她唯恐心中的惧意和恼恨会冲垮理智,令自己在刚刚做出什么败露的举动。
她囫囵吩咐驿馆的人给她打来热水沐浴,又吩咐半个时辰后送热酒。
等做完这些再紧紧合上门,颤抖地从袖中取出一封非常单薄的小纸包——
她才不要和这人一道下地狱,若世上真有地狱,也该他们先下受折磨数十年!
整个人入水,熏雾缭绕的热水将她白皙的肌肤烫得发红。
她仿若未察,睫羽沾染了湿气,心中飞快盘算等到待会儿邀秦恒来后,如何给他下药,再假传命令瞒过魏川,令虞焕之等人护送自己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