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那夜,柳元魁突然出现,还押着原本洛嘉要推出来作证的证人,此事早就让洛嘉匪夷所思。
可后来京中局势纷杂,处处需要谨慎费心,洛嘉只好将柳元魁相关的事稍稍往后放一放。
但偶然探得消息,洛嘉也知似乎自那次之后,对方深得圣心,甚至在不日后的殿试上,被钦点探花郎。
她从未想过,圣上的恩宠不止如此,竟还要赐下这桩婚事?
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李相思却紧抿着唇,纵使她自觉已将腰杆挺到了笔直,可仍旧觉得自己已然卑微到了尘土里,目中满是冰冷的戏讽鄙夷:
“圣人要拉拢寒门,借口我与柳元魁曾有过旧交,恰是缘分。”
她是宗室之后,是曾被长公主捧在掌中的明珠,名义上好听至极,可如今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任人拿捏的孤女!
所谓“旧交”,那场落水,更是曾狠狠打在李相思脸上的一巴掌!
对方甚至还曾与郑叔蘅交好!
偏偏这份羞辱,她不要,其余需要依赖长公主府的人却像饿极了的狗——
长公主虽无权势,但到底掌有敕封,手握无数人的生死富贵,如今这份重任落空,可不得要在她女儿的身上讨回来?
洛嘉也窥出其中较量,轻轻放下手中茶水:“所以你才避着府中人,独自出来求人替你驳回这门赐婚。”
“没错。”李相思攥紧了手掌。
她再也无法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但就连一份怀念郑叔蘅的干净空地,都不肯留给她吗?
怎能甘心。
屋子里静悄悄的,洛嘉垂着眼眸,窥不出多余的情绪。
李相思忽而意动,眼眸颤动地看向洛嘉:“郡主……”
若是洛嘉,应当最能体会到自己如今苦楚吧!
然而洛嘉却轻声立断:“我此前与柳探花有过数面之缘,实事求是地说,你若安心嫁他,未必难得好结果。”
李相思一怔。
洛嘉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看她:“虽说先前你们二人间有龃龉,但你也是受害者,误会解开后,以他为人不会为难你。”
柳纤面上的伤应当早已痊愈,柳元魁心中若真有责怪,也该是怪自己,洛嘉心知肚明。
但这份难得的劝解反而引爆了李相思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