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小心!”
贺云铮一直暗中悄然看她,早早怀疑她走路姿势似乎不对,可碍于先前两人矛盾,洛嘉全程都不再看他,他也只好知趣地闭嘴。
直到此刻,他终归没忍住,猛得伸手揽住了洛嘉。
低沉又可靠的声音宛若一团焰火,瞬间驱散黑暗冷意。
天旋地转的功夫,洛嘉想也不想同样伸出手,牢牢箍紧了对方肩膀,溺水般靠拢上前。
也是宛若被对方的灼热烫到,这一刻,心头的情绪如眼前止不住稀稀落落的雨,如同脚下发作的一滩烂泥,全然静谧地爆发了。
洛嘉狠狠咬住对方裸露在外的颈脖,似惩罚般迫出少年人一声急促的痛哼。
另两个侍卫见状,赶忙挪开眼神,顺着贺云铮先前交代的方向暂且前进开路,留下二人在这方天地暂且幸免。
就在贺云铮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咬掉块肉下来,要不要提醒推推洛嘉的时候,始作俑者终于主动松了口。
贺云铮强行忽略颈脖上火烧火燎的疼,仰头微微哑声探问:“还好吗?”
洛嘉半晌未吭声,贺云铮以为真伤到了哪儿,急着挣开后,立刻蹲身给她检查脚踝。
不看不知,原来洛嘉的脚脖早已红肿甚至发着烫,在冰冷的雨水拍打下更觉炽热。
贺云铮看得仿佛自己的眼也跟着一道热起来了,他下意识想去寻些可以缓解的东西。
奈何摸索过腰间,才想起他出来前为了轻装简行,将身上带着的应急伤药一类全留在郑叔蘅那儿了。
直到此刻,挺直伫立的洛嘉才近乎其微地低喃了一句:
“贺云铮,你的良心呢。”
贺云铮怔然一瞬,那一瞬他耳根连着脊背一道战栗,复杂就复杂在,他清楚听出这声嗔怪中明明蕴含了许多情谊。
心中原本坚守的那道底线又拼命晃动了,他下意识仰起头,看着洛嘉没有避让,就是明明白白对他说的。
“你知道为了让柳元魁平妥度过此事,我凭白费了多少心思功夫,让刑部大理寺和长公主府全都偃旗息鼓不再追究,让此事尘埃落定吗?”
“是,你大可以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他做的,若是把证据直接拿出来,自然可证他清白,我压根不需要费这些心思——”
洛嘉的声音被迫很轻,在雨声中几欲不可听闻,可灌入贺云铮耳中,却又声声都如雷霆万钧,
“可朝堂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我同你说,哪怕柳元魁这次自证清白了,他往后的路也绝不如如今好走,反而是一个有劣迹的官员,才更适合在一汪浑水中立足,你也只当我在糊弄你,对吗?”
贺云铮喉咙一哽,本想立即反驳哄劝,可话到嘴边却再难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