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连琴的最后一句话对应太后的态度,成了这些日子来困扰她的魔咒。
她没有多少大仇已报的释然,反而更生出了四顾茫然的惶恐与谨慎。
当年之事,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赵琦听了她所言,一时没能出声辩驳。
确是,一个能夜闯深宫,将太后的贴身嬷嬷斩于刀下的人,平日里对着府中后宅再宽容沉默,终归是一匹不好轻易惹怒的狼。
“不过朝中现在究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能绊住兄长?”洛嘉随口打听。
赵琦摇摇头:“说起来都是极其简单。”
坏事与好事。
坏事是群臣激昂商讨辽国之事,担忧等到了开春再往后,辽国恢复了元气还是会继续北下进犯。
秦恒上一趟主动进犯,没将辽国打服帖,反而拉长了战时,劳民伤财,给他的声势造成了诸多不利的影响。
趁着太后此刻隐匿,建隆帝终于从称病中恢复了一点,揪着这好不容易才有的疏漏,不动声色与对方在朝中抗衡起来。
赵琦知晓月盈则亏的道理,并不会因为自己是晋王妃,就满心希望秦恒权倾朝野,更何况秦恒真的忙碌起来,也好过他留在家中,自己还要费心思犹豫是否要缓和二人关系。
所以面对这般事态,她竟一时辨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再有件事,则是大理国的王子再过几日便要进京了。
大理国与大邺交好,王子作为使臣前来拜谒,算是件激昂民心的好事,就是烦劳朝中各部。
赵琦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低声问道:“那位王子是不是与你还是旧相识?”
洛嘉指尖轻轻划过茶杯的边缘:“算是,所以我想,若我私下去见见,或许能规避许多风险。”
如此一说,赵琦便知道了,哪怕对方是洛嘉的旧相识,洛嘉也不愿远嫁大理。
想想也是,前几年她深陷那般境遇,都因为不愿和亲而每每在太后手下隐忍度日,如今一朝翻身,自然更加不愿。
况且……赵琦听闻,洛嘉近来去到侍卫们小院的次数越发得多了。
她想了许久,低声叹道:“所以你近来确实不要与秦恒关系闹僵,万一此次那位王子前来求亲,你必然首当其冲。”
随即她看向洛嘉,简单却郑重地许诺:“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洛嘉自然不客气,眼中的笑意灿烂了许多。
她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动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更多的助力来护住自己,能在自己处于艰难位置动弹不得的时候,有人来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