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的人必然要死,胆敢心生抵触也不过再添几条人命,”
她虽笑着,可声音飘忽又冷酷,
“云铮,一条狗不要自找没趣,我不准你求情,你一个字都不准再开口与我提。”
劝说
贺云铮眼瞳剧烈震颤, 近来堆积的温情随着外面的雷雨哗哗被冲刷殆尽。
洛嘉这两句话,不论哪一句都足够把他点燃,从皮面到脊梁烧得什么都不剩。
呼吸难以遏制的急促, 额角的汗随雨水一道滴下来。
贺云铮几乎压不住滚动的喉头, 抬手攥住洛嘉的手腕, 牙齿都在打颤:
“我……只是一条狗吗?”
洛嘉沉默片刻, 冷冷嗤了声:“不然呢?”
贺云铮在大雨中没淋冷的身子宛若坠进冰窖, 浅褐色的眼瞳里尽是无望, 每一根血丝都冻凝结。
他努力想说些什么, 去辩驳或者说服对方, 可话到嘴边, 却只能和颤抖的喉结一样滚在咽喉深处, 一个字儿都念不出来。
如同他求不来、没资格求回人命,他或许其实连她的宠幸都没真正得到过。
这些日子的亲密接触, 她梦幻般的恩宠,也仅仅只是她单方面的兴之所至, 是她给予的赏赐, 与自己……并无多深的关系。
洛嘉俯视自己掌心的血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真倒给他的凄苦添砖加码了。
头疼得像要裂开, 洛嘉这一刻突然有种生理性的眼眶酸涩。
她慢慢收回手直起身:“滚吧, 别碍眼了。”
再不走,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连条狗命都不给他留了。
她走回榻边斜靠下去, 强掩指尖的颤抖,闭上眼不再看贺云铮。
过了片刻, 终于听到沉重的呼吸在衣料起伏中顿挫消失。
而屋外的雷鸣依旧,长长久久, 此起彼伏,哪怕今天停歇了,不出几日到了盛夏又会更迭而来。
她惯常知道,甚至已经习惯。
而贺云铮这边刚脚步沉缓地走下阁楼,小丫鬟们惊讶地低叫了声,随即赶忙彼此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眼楼上——
郡主没有传来怪罪。
那就好,她们赶紧冲贺云铮指了指脸颊,脸上难掩惊惶。
贺云铮默然,下意识以为是刚刚郡主用力捏自己的时候留下了痕迹,可目光撇到大堂里的一面铜镜,倒影里居然更露出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