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原以为孟夫子门下书生众多,想来束脩应当也是相当丰厚的。没想到,孟夫子却住在一处偏远巷子中,身着一身寻常长衫。
白桦被孟夫子亲自引入门内。
身为书院夫子,孟夫子家中竟无一个小厮,就连开门这种事都得亲力亲为。孟夫子教书时颇为严肃,私下里却待人亲和,笑着询问白桦此行的来意。
所闻所感,都完全不符合白桦对于古代大儒的想象。
“先生,今日冒昧打扰,却有一事相求。”
见孟夫子如此好相与,白桦也不再虚与委蛇,对着孟夫子行了一礼,便将近日之事详细诉说。
孟夫子听后眉峰微蹙,无奈地捋着胡须,叹道:“我道他们最近为何突然消停了,原来不烦我以后,倒是烦你去了。”
从孟夫子的口中,白桦听到了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
原来,这孟夫子早年学富五车,原本是当状元的好苗子,却因为贫苦出身,营养条件跟不上,竟然在科举考场上昏厥过去,误了科举,抱憾终身。
“那您失败之后,就没再参加过科举吗?”
白桦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白桦读过不少史书,看过很多读书人一生科举,只为求那功名利禄。像孟夫子这种,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却断然放弃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孟夫子笑道:“哪能没有遗憾呢。但读书这件事,乃是再衰三竭,我已没了初次科举的志气,再去科举,也很难如愿以偿,更何况……”
孟夫子接着讲他科举失败后的故事。
孟夫子当日科举败北,却也用光了父母给他赶路用的盘缠。孟夫子自觉颓丧,无颜回乡面对对他抱有殷切希望的父老乡亲。
既不能衣锦还乡,孟夫子便随便寻了一处差事,在府里做上了杂役。只盼着能够多攒些银钱,寄回去孝敬父母,也算回报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
偏偏这府里的小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整日里荒唐无度,逼着他们这些小厮杂役帮他应付课业功课。孟夫子因为认得字多,读得书广,因此独得小公子青睐,被委以“代做作业”的重任。
起初,小公子将此事藏得严实,家里只道是小公子近日来转了性,功课愈发精进了些。直到有一次,小公子独自跑出去与人蹴鞠,独独把孟夫子剩在房里,这才被路过的老爷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