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那位不过十一二岁,皮肤被太阳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副常年劳作的模样。年长的那位鬓角已经全白,眉宇间带着慈祥。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一对爷孙,就是外貌长得不甚相似。此外,这年轻人当是个孝顺的,农具全都抗在自己肩上,一个都没让爷爷拿。
朱义和爷爷午觉起来,正见到有人在用石头砸自家地里的白菜,哪里能忍,把农具往地上一放,直直地走向张大宝。
张大宝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见有人追过来拔腿就跑,但他一身肥肉哪里跑得过天天干农活的朱义,没跑几步就被朱义逮住,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阿爷,这个砸咱家菜地的贼人被我抓住了,咱们可是要报官,还是把他送到村长那里交由他来发落?”
朱义怒气冲冲,他和爷爷靠卖菜谋生,如今好好的大白菜被砸成了这般模样,哪里还卖得出去呢?眼前这个胖小孩看似还是个孩童,却又如此歹毒,断人生路。
问话的功夫里,朱义手下也不留情,把捆着张大宝的麻绳紧了又紧,直到捆得张大宝几乎喘不过气来才作罢。
“罢了。”朱伯倒是个宽容性格:“先把他带到本家去要个说法吧。”
爷爷都这么说了,朱义虽然心有不甘,到底还是听爷爷的话。他从后面推了张大宝一把,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张大宝此刻早已被吓软了腿,走路一步三哆嗦。若是仔细看,一行三人走过的路上,都有从张大宝裤缝里落下的浑浊液体。
三人一道去了胖婶家里。
胖婶进城卖猪肉去了,回来时看到一老一少捆着张大宝等在门口。
张大宝见到娘亲,立马求救道:“娘,他们捆得我好疼,你快让他们给我松绑!”
胖婶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先没管张大宝,而是向两人问清楚了原因。得知是张大宝先砸坏了朱伯田里的庄稼,朱伯爷孙才捆了他来家里问罪,也不好意思自己给张大宝松绑了。
张大宝就这么被所有人晾在了一边,没一个人理会他的哀嚎。
朱伯对胖婶说道:“我年纪大了以后,下地也有些力不从心,阿义是个懂事的,知道下地帮我,今年这白菜才算种出来了。我本打算分批次摘了卖出去,给我这孩子攒些谋生的家用,让他在我百年之后,能够有活下去的本钱。可这菜如今已毁了卖相,怕是要卖不出去了。”
朱伯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
若是他直言张大宝行径恶劣,胖婶到底是当娘的,难免要生出几分护短心理,为张大宝辩护几句。偏偏他只说自家的惨,和张大宝的行为带给他们的实际影响,句句都没有脱离事实,即便是胖婶有意护着孩子,此刻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