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有了自己的揣度,送别子弟兵时就少了感伤,多了热闹。
水进麾下这三千人马,多是州府当地人。
就是霍宝麾下,六月初征上来的三百人,也不少州府子弟。
百姓欢送,士绅们也来相送。
没有办法,家家都有子弟在军中。
如今整个滁州体面人家,谁也不能说自家清白无垢。
郭老爷有亲子在水进麾下,更是客气周全,叫人抬了十坛酒、十腔腌猪酬军。
郭三爷善战,六、七月随着水进入都梁山剿匪时脱颖而出,已经是代曲长,掌一曲人马。
“三儿,不求你建功立业,只盼你平平安安!”
“您就放心,跟着水将军,咱们就没打过败仗吧!”
“三呀,刀枪无眼,爹实在是担惊受怕,等这次回来,就转后勤吧,在马六爷那边也能出头。”
“爹,请恕儿不孝……儿子不想当个厨子……儿现在很快活!是真的快活!”
郭三爷双眼放光。
或许对别人来说,世道艰难,期盼太平。
可是在他眼中,这样的乱世,却是自己最大的机遇。
郭老爷看着已经脱胎换骨的儿子,闭上了眼睛,不再相劝。
“……”
宋二爷也带了年幼的子侄过来。
他的长子是童军参谋生,这次不随军,可侄儿宋谦之却是在出征之列。
“谦儿,你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也该明白你真正的长处是什么,莫要扬短避长!事倍功半!”
宋二爷看着侄子背着弓箭,露出几分无奈。
因儿子成参谋生的缘故,宋二爷也知晓参谋与官兵的不同。
参谋是类似参军之类的文职辅官。
士绅子弟入伍,这何尝不是个好出路,能发挥所长,还不用直接在前线拼杀。
侄子是小元帅的伴读,起步就比别人好,却主动放弃文职百户,宁愿在武职小兵开始熬起。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宋谦之昂首挺胸:“二叔,这个世道,书生无用,各地能庇护百姓的豪杰都是执刀之人!”
宋二爷无语,拍了拍侄儿肩膀,重重叹了一口气。
……
几千兵马在地方百姓的依依不舍中开拔。
雄赳赳、气昂昂!
滁州百姓对滁州军的拥戴,提及霍元帅时的感恩戴德,让银将军疑惑。
滁州军的军势,更是让银将军不解。
直到离州府渐远,他还是想不明白,勒马寻水进探问:“作甚百姓会如何拥戴滁州军?爱戴五爷?”
至于为什么不问旁边的霍宝?
让儿子评价老爹,显得无礼,得到的答案也容易偏颇。
水进傲然道:“滁州军护卫地方安定,百姓作甚不拥护?五爷下令开渠、借粮种、助夏耕、保秋收,使得大旱过后的滁州百姓恢复生产生活,就是城中百姓,也多受五爷恩惠,作甚不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