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案子从七八月拖到现在,大约就和前世的薛家差不多,张家的势力,吴知州惹不起,所以大眼瞪小眼候着林如海,一见人就恨不得把烫手山芋扔过来。
林如海故意蹙眉,假装十分气愤:“想不到我们庐州府衙,要受一干刁民辖制。”
郑大人赶紧添上几句:“正是如此,大人不知,我们虽是身上穿着官袍,寻常百姓兴许敬着几分,落到那张家人眼里,不过末流而已。”
林如海点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两份卷宗,也是他利出来和姓张的人有关连的案子。
林家的家丁先前来布置房舍,早就打听清楚,此处多有张家势力盘踞,在官府面前很有颜面。
林如海把剩下的卷宗拍在桌子上,仍旧是生气的脸:“余下这两桩案子,还有什么内情,你且说清楚,将来本官一并处置!”
郑大人见新来的知府大人果然是年轻,背后有靠山,心气儿高,不像是吴知州那个老狐狸瞻前顾后,不敢主持公道,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晓的内情与林知府坦白。
林如海听完,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要秉公执法,随后又单独把知州大人请来说话:“大人,这桩案子张家的事,下面的人已经与本官陈情,大人遇到难处,不必与我藏私,我们为官一方,自有顾及不到,处置不了的去处。”
林如海铁面无私的形象没来由让吴知州心虚。
吴知州一面心里鄙夷林如海绣花枕头徒有其表,不知天高地厚,一面又嘀咕,还真是有靠山了不得,谁不想当戏文上写的大清官,可吴知州不敢啊!
吴知州皱着脸,眼看就要垂泪涟涟,在椅子上重重一拍:“唉!下官无能啊!下官本也想和大人商议此事,不知如何开口,愧对圣上委任,惭愧、惭愧!”
林如海没有摆架子,混官场本就不容易,尤其是吴知州这种没人脉的地方官,起码他没有像是贾雨村那样胡乱判罚,按而不发。
林如海反过来宽慰他:“无事,这样的难处,京城之中更多。”
吴知州试探着问:“不知林大人,可要重判?”
林如海看着吴知州那张老脸,慢慢笑开,脸上装出胸有成竹的自信:“那是自然,听闻张氏与京中义忠王府有关联,恰好本官与王爷尚存几分交情,待本官问过,必定要给苦主一个交代。”
所谓的交情,就是说过几句话,不过若真是义忠王,林如海反而不怕,这些地方上的家族,多半是仗着山高皇帝远,狐假虎威。京城里的勋贵们极爱面子,只要不是厉害相关,真得了确切的消息,多半不会包庇。
前世荣国府要靠着王子腾的权势,才会捏着鼻子让薛家住那么久。
吴知州被唬住,看林如海的眼神也变了,赶紧陪笑:“如此便好,偏劳林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