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一样, 他那么有天赋, 是一只羽翼丰满的飞鸟,能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她, 但属于他。
他会在那个地方变得更好,更优秀, 会有更多人欣赏他,喜欢他。
这都是他应得的。
而她, 作为一个骗子,也将得到她应得的惩罚。
想到这里,孟辞意彻底释然了。
她也许再也不会伸出手,企图够到飘在空中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放手比想象中的难,也比想象中的简单。
然而,然而。
分明这种不应夹杂私情的时候,她感到丝丝缕缕的,连她自己都瞧不起的欢心。
他始终是想和她一起的。
他舍不得她。
她该开心才对。
眼泪却落了下来。
内心被一种即将落幕的恐慌覆盖,霎时,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巨大的香樟树下,她第一次见他。
他带她翻了后面的那堵墙。
他们在天台上聊着各种不切实际的畅想,全然忘记光阴流逝。
后来,她又见到了他。
教室里,他坐在前排,开了个玩笑。
又是樟树下,他递给她一盒百奇,之后,他们就成了兄妹。
她误会了他,怕他和老师谈恋爱,怕他和男生谈恋爱,因而做出了不少可笑的事。
他说,我们坦诚相待好不好。
他陪她看雪,零度以下的天气冻得她声音都在抖。
去外地考试,他敲响她的房门,送来一堆生活用品。
运动会上,他将她抱起,给她冲了红糖水。
还有刚刚,他看向她的隐忍的眼神。
她才发觉,刺痛她的不是灯光。
–
如果说四季更迭有预兆,那么蝉鸣便是夏天的预告。
世人不曾留意第一声蝉鸣源自何时何地,只记得它是持续一两个月的漫长又短暂的配乐。
今年的配乐首次奏响,是在六月三号。
这天在孟辞意的备忘录里。
闵邯再没来过学校。
学校课程的深度远不足以支撑考小卷,要想在几万人中脱颖而出,必须自行指定复习计划。
“孟辞意,你说闵邯不会真就这么去a大了吧?”一天下午,何姩羽毛球打累了,擦着汗说。
“不知道。”孟辞意握着小电风扇吹风。
何姩:“你都不知道?”
孟辞意:“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何姩:“你是他妹妹,你不知道谁知道。”
妹妹。
孟辞意琢磨着这个字眼,喝了口冰镇矿泉水。
要不是她提醒,她都快忘了。
何姩:“要是闵邯真去a大了,咱们得给他开个欢送会。”
孟辞意:“地中海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