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殒落与驱逐之别?一(别掀啊这真的是落枕)
「你要是不知道说甚麽,紧张的话,应和我就好。」东方介字字说的真诚,道:「放心,於公於私我都没有理由害你,表现的自然点。」
高子禛原先还有些畏缩的,这才终於拉起手边行李和牛皮纸袋,起身道:「那就……谢谢您了。」
「不会,走吧。」东方介微笑道,转身朝远在大厅中央的nv子挥手示意过後,领着身後的高子禛往大厅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丝凌厉从高子禛眸光中乍现,他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又迅速复平。
他希望他没赌错,也希望这东方介办事够机灵,否则自己这刚刚新手上路,就该先去牢里蹲上一阵子了……
大约一个小时前,烈日曝晒的大街上。
高子禛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哥,这附近有监控si角麽?」
「前方第二个岔口,进巷子後靠墙右侧,怎麽了?」禹琰挑眉道。
高子禛等旁边的人经过後,低声道:「我有点想法,想请你配合一下。」
禹琰叹道:「很麻烦吗?」
「不会,只是要制造点小意外。」高子禛摇头道:「一会画卷里的东西哥你先替我收着,你要是怕被大少爷查,北上前我再去你那拿回来。」
禹琰和高子禛多年默契,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要g甚麽,便沉声道:「你想清楚了,要是这次赌错,可不像在海关那样还有我能立刻打给东方承封替你澄清,一但你作为嫌疑犯进过秩管局,东方承封就算再慷慨都不会想把你这麻烦货捞出来脏自己身,而且东方介那x格可是你亲自评价的,这样你还觉得他还会出手帮你?」
「且不说他此来是作为青yan东方家的代表,跟我挂钩的事情绝对逃不掉,若他真避世,那应该要尽量让自己远离会盟的权力中心才对,可为何又会是秩管员?」高子禛正se道:「按照他的学历大可在外面寻得更好的前途,可他却依旧选择从事秩管员这种容易招惹是非又尝不到甚麽甜头的职业。以这点看来,这评价对他就太片面了。」
禹琰垂眸稍作思忖後,轻轻颔首道:「那到也是,尤其秩管局又是会盟和平民之间冲突的最前线,办事时常夹带c作的地方,他一个东方家的少爷在那根本和在夹缝间求生存一样。」
「嗯,所以这就矛盾了啊。」高子禛轻笑道:「要我说,像他这类的人啊,在x格上都有一种通病。」
禹琰不解道:「工作大抵也就是兴趣罢了,还能有甚麽通病?」
高子禛嘴角突然漾起一抹坏笑,道:「当然有,那就是不明来由地想为这世上所有的不公不义推销自己强大的信念,俗称……」
——英雄病。
这评价虽带了点嘲讽,高子禛倒是不讨厌这类人,毕竟总归一句,还是种舍己为人的好情c。
不过东方介x情是否真是如此,结论尚未可知,毕竟他此举也可能只是为了给东方家在外头立上一个好形象而已。
高子禛抬着行李寸步不离的跟在东方介身後,然而就在他思量着下一步该怎麽踏才稳妥时,方才的nv子便从大厅中央一路赶上与两人会和了。
可她一来,却是往高子禛脸上匆匆瞥过一眼,直接回头当着他的面,向东方介说道:「当心狗扒主子。」
而东方介彷若早有所查般,淡然道:「嗯。」
後方,高子禛闻言心头不由一颤。
他这是要……出师未捷身先si了?
唉,看来……这位少爷也没那麽好攻克啊。
不过也是,毕竟有那麽多大前辈制造先例了,会被这麽认为也是自然,更何况自己确实是有那个意图。
但这两人要是想藉此警告他离远点,那就省省吧。
之前也没见哪个人是天生喜欢被狗皮膏药贴上身的啊,可最後不还是都贴上了?
玩手段嘛,就说那包着水的塑胶袋,扎一个洞还尚且能堵住,要是扎上十来个洞,看他还能不能滴水不露。
大厅门边,工作人员往里探着头一点一点的瞧着三人走来,见准时机,立刻挤进门内向nv子哈腰谢道:「朱四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您……」
然而nv子直接抬手拒了他:「你们谈,我先回去了。」言毕,转头和东方介致了意,便迳自回席位上去了。
宁川朱家四小姐朱曦嫇,因为之前在资料上看过照片,高子禛倒没有多大吃惊,本人x情也和推测的一样,刚刚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虽然听来刺耳,但换一种角度说也是善意提醒,看就是不喜欢玩y的人。
工作人员见朱曦嫇不想搭理自己,便转了目标道:「东方二少爷,真的很抱歉,麻烦您了。」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东方介礼貌微笑道,推门yu出,那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便立刻退开,默默站到朱立对侧。
待高子禛抓着行李箱和纸袋从门後迅速走出,东方介後手紧紧带上门,转眼见朱立怀疑的目光正在高子禛身上肆无忌惮地流窜,便立刻站到高子禛身前道:「朱叔,听说我们家负责的交流员给您造成困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让他把东西都拿出来了,您看看有没有甚麽在意的地方?」
然而未等朱立做出表示,工作人员立刻拦到三人间,悄声道:「两位大人,我们在这检查真的好吗?」说着,惴惴不安的凑近东方介耳侧道:「楼梯间有人藏在那儿的啊,我刚刚看到摄像头从墙边露出来了……」
东方介眉头轻挑,接着微笑道:「谢谢提醒。」说着转向朱立:「朱叔,我先去消除一下顾虑,麻烦您慢点动手。」
朱立轻哼一声,却也被这一两下折腾得也累了,况且可疑人士正站在自己面前,倒也不用多担心甚麽,索x点头摆了摆手道:「去去去!」
东方介微笑谢过,示意工作人员跟上自己,转身大步往楼梯间方向走去。
几名媒t人士和手上器材拌在一起,还来不及退开,就被从墙後冒出的东方介逮了个正着。
东方介垂眸,向楼梯下不知所措的人群正se道:「请问需不需要我找人过来帮忙?不然你们挡在这里会造成他人通路困难。」
其中领头那人闻言,立刻顺着话掩饰道:「啊?不好意思!刚刚……是脚架卡在楼梯口了!不碍事的!都解决了!」
「视察快要开始了,不知能不能请各位加紧脚步。」东方介微笑道:「否则要是开场中途才进去的话容易打断讲者,在其他人拍摄的画面上观感也不太好,而且现在里面很多人都已经就位了,要是几位再不进去,恐怕就站不到甚麽好位置了。」
可不想一旁的小助理立即背过手偷偷按下录音笔,抢先向东方介质问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方才在走廊上的争执声是怎麽回事?」
那人见状并没有喝止,众人则尽皆噤声,转而期待的看向楼梯上的人。
东方介正se道:「只是有一位宾客不小心认错席位而已,工作人员正在从中调节安排,不会影响视察进行。」
小助理不甘的追问道:「请问这事和东瀛余孽有关吗?是否会危害到人民的安危?此次视察中是否有东瀛人士意图作乱?」
东方介面se微寒:「宾客错认席位只是会场工作人员单纯的管理疏漏,人民的安危由秩管局维护,请不要刻意将此事上升到社会安全问题,制造民众恐慌。」
小助理没得到想要的应答,立刻摆起一副严正的态度道:「您这话就不对了,只要事关东瀛,无论大小都是属於社会安全问题,作为一名媒t工作者,我们有权利为人民……」
然而话到一半,小助理便被身旁那人推了一下。
只见方才一言不发的那人突然向东方介陪笑道:「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小助理常常问题多,嘴巴就是停不下来。」
小助理被这一挡蒙了,立刻低声反驳道:「您不是……」
可那人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回头尴尬道:「感谢您的担心,我们已经先让几个人上去看台了,不会抢不到好位置的。」
「但我方才看那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了,可能连放张脚架都难。」东方介冷声道:「而且现在保全应该正在封锁通往看台的通道,毕竟那里和後台连通,我们必须优先保障我们分部负责人在演讲时的人身安全。」
小助理闻言一惊,向那人急道:「那……那我们……」
那人额角ch0u了一下,似乎已经对身边这个小助理失去了耐x,扭头喝斥道:「快搬上去啊!还愣着g甚麽?!」
东方介在阶梯上b了个请的动作,只见那人僵y的乾笑几下,转身时冲着小助理和其他人不高兴的啧声,有些不甘心地上楼了。
东方介见人都走远了,便拉过工作人员,附耳叮嘱道:「麻烦你先在这守着。」
工作人员心底巴不得自己能离是非远点,自然乐意道:「不麻烦!您去吧!」
东方介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转头朝原处那团僵y的气氛走去。
那头,朱立不时盯向高子禛两手揣的东西,又不时瞪向路过的人。
特别是当那群媒t人士走近时,他板着张脸,跟庙口石狮一样凶神恶煞的站在门边,吓得几个小角se禁不住的抖脚,连器材都扛着一颠一颠的,过大门时过的匆忙,又卡了一下门框顶,这才好不容易连人带器材挪进去。
东方介先是拉着两人远离大门,才道:「好了,那……」
「先看这个纸袋。」朱立抱着臂抢话道。
高子禛闻言第一时间往东方介看去,东方介虽然不解,却仍给了他一个微笑,这才看他轻轻搁下行李和纸袋。
高子禛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抚平袋口的边角皱褶,貌似是怕拿出东西时造成撕扯,然而朱立见他慢吞吞的有些不耐烦,便直接蹲下去抢过,自己上手粗暴地拉开纸袋口。
只听一个轻微的嗤啦声,内侧横纸板被掀翻,在袋口扯出了一个小裂痕。
东方介见状不便多说甚麽,只是跟着往袋里望去。
四本jg装的y壳书,正整齐的排放在袋中。
高子禛见两人凑上前,十分镇定地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常看的书,在过海关时都登记过了,他们说没有问题。」
这解释倒合情理,但朱立想了想还是不大安心,保险起见,又倒过袋子把书全部倒出来,碍於y壳书不好翻看,他只得大略翻过後粗鲁的捏起书背,一本一本往地上抖了起来。
东方介往高子禛脸上瞥过一眼,除了那对微微蹙起的眉头,倒没见他有什麽其他的情绪波动,他便将视线转向那些书,书封上se泽典雅,却唯独没有半点图绘的痕迹,甚至连个字都没有。
话说自从图绘在千百年前成了捏塑灵师jg神力的模具,於此同时也成了某些人作恶为祸的手段,不过至今世上却并不难见得图绘的存在,无论是作为行车指标,还是儿童的绘本。
原因是灵师虽能以jg神力来具象化图中之物,却只有在当se料中含有一种名为「神髓」的物质时,才能将原先绵弱无力的「si相」转化为坚不可摧的「生相」,甚至是能附加於自身成为「灵相」和「半灵相」。
神髓,嗅之令人神清智明,尝之苦涩,而落於纸上,则抚之如一t。
因神髓珍稀,一般根本没法用上,最多也只会用普通se料混上一丁点的神髓,只有那些世族们压箱底的家传之宝,才配全部使用神髓去作画。
朱立抖了一会没抖出东西,又伸手往纸带底部掏捞几下,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後,便将书籍连袋弃置一旁,转往行李搜过去。
上头的数字锁早被事先拨开,朱立顺利的扯开拉链,翻开箱型行李摊在地上,其内部一侧是网带,另一侧是较大的空间,放眼望去物品排放界线分明、一丝不苟,看得出这行李的主人对此十分讲究。
不过朱立不管其他,一眼便见到警卫口中的两卷画正躺在那衣服堆上,立刻出手抓起画卷,用画轴一端往高子禛脸侧拍了拍,嫌恶道:「好啊!人赃俱获!」
高子禛仍是垂眸一言不发,而东方介则是蹲下身伸手拿住画卷从高子禛脸侧拉开,拧眉道:「朱叔叔,您先不要这麽果断,方才高先生说这是要送四叔的。」
「送你四叔?这东海崽说的?有证据吗?」
朱立说着抢过画卷,其中一侧画轴滚落展开,只见画中人双手握銊、装束威武,竟是一幅等同ren半身长的神荼像。
他一惊,立刻抓起另一幅画卷摊开一看,果然是郁垒。
朱立这下态度更强y了,直接把画对到东方介面前,冷嘲道:「你瞧瞧,这上头还是门神呢!我说你们青yan就不会多注意一点吗?如果今天不是我发现这件事,没准现在在会场上,祂已经成了这东瀛崽手中的邪神了!」
然而东方介盯着画作稍作忖度後,却拨开面前的画像,沉声道:「我确实没有证据,可请您仔细看看,这些并不是用神髓制成的画。」
朱立闻言一愣,匆忙低头往画卷上看去。
东方介沉声道:「先不论高先生的麒君印尚在,若他目的在於伤人,那这画应该要以神髓绘制才对,而若是在於造成sao动,现场可是有上百名一流的灵师和许多媒t平台现场转播,这麽做对高先生没有任何益处。」
朱立满脸不信,还用指尖往人像上的se料蹭了蹭,然而脸se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不……怎麽……」
「朱叔叔,我相信高先生没有必要特地带上这种东西找自己麻烦,况且先前也有向负责人送礼的交流员,他并不是第一个。」东方介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轻叹道:「您如果还不放心,晚辈可以借您电话,由您亲自向四叔询问。」
朱立神se犹疑的瞧了眼东方介,一阵默然後,竟然真的抛下手中画卷,但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接着埋头往其他行李翻了起来。
东方介淡然的将手机收回口袋中,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毕竟朱立可不会拿这种没什麽胜算的事去连络昔日情敌找不痛快,更何况,他当年还是输的那一个。
高子禛看东方介居然真的这麽帮着自己,心下颇为意外,但对於这之间的事倒也没敢多问,只是将书归回纸袋内後,又重新将散在地上的画卷卷回画轴上。
然而东方介眼神一略,突然拧起眉,捡起另一个被抛开的画卷,直接在地上盘坐起来。
高子禛用余光观察着东方介的举动,却不想他盯住画作边角呆愣片刻,突然将卷轴布的一角曲了起来。
一个缝隙,赫然出现在画作与卷轴布的jiaohe处。
高子禛心头一震。
当初他在地下制场让人做这两幅门神画时,特别交代过不要黏实,制场作业员都是自己人,自然懂得他的用意,便在画和布中间留了处夹层,并於画角各留了个大概一两指宽的缝隙。
他拿到画卷後,就将另外两幅以神髓作的画滚成纸卷藏入缝隙中,然後藉由转动将里头的画卷摊平,藉此在不伤及画作本身的情况下,顺利逃过海关的审查。
而在来之前,他便是以水浸润指尖,用同样的方式将画滚成纸卷ch0u出,并转交给禹琰保管的。
不过道具只用一次可就太浪费了,况且当时手边也没有任何黏合工具,高子禛本想着就留这麽一丁点缝隙也不妨事,毕竟这可是特制的暗夹,连海关检查时都没能查出来了,应当不会被其他人发觉才是。
谁曾想,现下被这个朱立粗鲁一扔,倒是给东方介这个眼尖的看出来了。
可高子禛现在又不敢贸然开口解释,否则就显得他心虚了,只能在脑中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敷衍过去。
啧,该说不愧是秩管局的人吗?
不过既然都被发现了,那要不就……
这头,东方介目光微狭,两眼紧盯着那处缝隙,他越想越怪,心底的疑虑也跟着越来越深。
本来这点瑕疵是犯不着被他这麽针对的,可一般做画卷会这麽随便吗?还是一个做事看起来畏首畏尾的东瀛人要送给中原世家中人的?
「高先生,你们东瀛的画风还真是挺jg致的。」没过一会儿,东方介便转向高子禛问道:「你手上那幅应该是郁垒吧?能借我欣赏一下吗?」
高子禛闻言目光一亮,不但无惧,心中还直叫好,立刻将卷好的画卷双手奉上,一面借此凑近东方介身旁,正大光明的往他手上盯了过去。
只见东方介接过画卷後拉开,一手提着画轴看,另一手则是悄悄放到画作右下的边角处轻轻一压。
果不其然,又是一处缝隙。
然而正当东方介思忖背後缘由时,高子禛抓准时机,当即惊呼道:「啊!」
朱立闻声,立刻用奇怪的目光往这方向看过来,而东方介则是被这近在耳侧的惊呼微微一吓,还没来的及反应,突然手上一空,只见高子禛又把画卷重新拿了回去,还十分心疼地用指尖往那处缝隙蹭道:「十分抱歉!这个缺口应该是做的时候不小心失误了,等一下大会结束後我立刻拿去附近店家修理!」
朱立见好像没什麽大事,便翻了个白眼,回头去翻他的行李了。
东方介眉头一挑,默默放下手,试探道:「没关系,其实这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况且四叔也没这麽讲究,只要画好就行。」
高子禛却猛地摇头道:「不行!这可是要给承封先生的见面礼,要是随便对待,那就是对先生的不尊重了!」
「那不然……我帮你把画拿去修,顺便再拿给四叔吧?」东方介问道:「反正视察大会後我也要回青yan,不算麻烦。」
「谢谢东方少爷好意,但我认为送礼讲究心意,最好还是自己送的好,况且您有身分,我一介小小交流员可不敢让您为我代劳。」高子禛依旧坚持道:「不过东方少爷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您告诉我您哪天有空,我可以配合您一起去找师傅修理。」
东方介沉下目光,但看他边说话还不紧不慢的卷着画卷,倒又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是他想多了吧……
东方介低头从口袋里ch0u出随身便条和笔,往高子禛面前递去道:「那你把号码给我,我找时间联系你。」
高子禛没想他真会答应,稍稍愣了一下,可转念又想正好留他电话号码,便道:「我怕您这几天忙碌,要是不小心把事情落下就不好了,您也给我您的号码吧。」说着匆匆卷好画放到一旁,将手机掏了出来。
东方介眉头微蹙,心中纠结了好一阵,才轻叹道:「行吧,零……」
「啊等等!还是我先给您我的好了,然後您打给我我再记下就是。」高子禛忙道,抬眸确认东方介是从同样的口袋里拿出同只手机後,又追问了一句:「对了,您的号码有分公务用和私人用吗?」
东方介往那张秀气的脸上意味深长地扫过一眼,轻声答道:「没有。」
高子禛应过一声,等着东方介打开通讯录介面,便开口向他报了自己的电话,再等着他打来,将他的号码存在自己手机上。
完後,两人看着各自的萤幕──「高交流员」和「东方二少爷」。
就这麽定了吧。
东方介收起手机,看着高子禛开始收拾起地上被朱立翻乱的衣物,问道:「你今年几岁?」
高子禛答道:「二十八,您呢?」
「二五。」东方介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眉眼和脸型棱角,不禁喃喃道:「看起来到确实了……」
「怎麽了吗?」高子禛疑道。
「没什麽。」东方介摇了摇头,续问道:「你来中原之前是做甚麽的?」
「在家附近的小学当老师。」高子禛泰然答道。
「任教的小学叫甚麽名字?」
「复东。」
「是导师还是专科?」
「导师。」
「生活稳定吗?」
「还算稳定。」
「那为甚麽会来这成为交流员?」
高子禛听这接连不断的讯问,对方语气态度丝毫没有变化,便突然轻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可能程先生觉得世人需要友ai垂怜,就让我来维护一下世界和平了。」
东方介问的正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盯着这名表面上看似斯文的青年。
而高子禛见他如此反应,眼底隐隐透出一点思量。
一旁,朱立刚刚将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东西和衣物全都乱散在地上,却依旧甚麽可疑物也没翻到,这会儿心里正郁闷着,刚好听到二人谈话,便立即起身,用睥睨的目光瞪向高子禛道:「呵,要世界和平,只要你们这帮孽种自觉点,通通滚去投海就好了,省的你们那肮脏血脉w染我们大中原的土地。」
高子禛闻言唇角微抿,沉下脸不吭一声。
而朱立抱着臂继续刻薄道:「这次算你走运,没给老子查出甚麽不该有的东西,以後最好给我留点心,别再让我抓到你。」他说着,往盘坐在地的东方介看去,不过语气和态度并没有怎麽收歛:「东方小侄,你不错啊?还跟个小崽子聊上天了?果然跟你那好人四叔一个德行,没一点保家卫国的意识,真是替你们秩管局丢尽了脸,我早就说了,把社会安全交到你们这帮人手上就是个荒谬的错误!还维护社会安全呢?你们会g甚麽?天天就知道管那些琐碎的小破事,也不去清理一下那些在我们大中原土地上撒泼的东瀛人。」
东方介撇了撇嘴,这回也没讲究礼貌,直接盘坐在原位沉声道:「朱叔,秩管局要针对的是不守秩序的人和势力。」说着,挑眉瞥向高高在上的朱立:「但目前就我看来,高先生并没有做出危及社会安全的行为,可b某些刻意引起争端的人好多了。」
朱立闻言脸se一变,右臂上的虎纹突然一震,犹如发出撼山大吼,只见一张血口虎面脱臂而出,直往东方介脸上扑过去。
路过旁观的人惊呼一声,只见东方介眉头一拧、指尖一提,一缕黑墨便从他左侧腰际旋出,如银针破空,一点情面不留,直往那虎面眉心取去。
朱立眼见就要中招,瞳眸一缩,立刻将虎面和即将连带拨离而出的虎t一同收了回去,还连带被冲击b退了几步。
然而那缕墨丝才勘勘削过他的臂膀,却被东方介一g指直接原路撤回,又往他肩前削过一次,害他不得不再度往旁踉跄闪避。
这回可把朱立吓的不轻,要不是他退的快,估计就真削上了。
朱立缓过口气,转而气急败坏的骂道:「好啊!别人还说你东方介通情达理,这会儿连对长辈站好说话都不会了?你们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因为那点可悲的同情心付出代价!」
他说着,低声咒骂几句後,便扭头迳直往楼梯口离开了。
众人见状纷纷退避,又见高子禛狼狈地跪在地上收拾那些被翻乱的行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东方介略作思忖後,选择起身默默站到一旁,留高子禛自己跪在地上,眼明手快将所有散落的物品拾起,仓促却又不失整齐的叠进行李内,最後用力压住行李盖拉上拉链,再起身将行李和纸袋重新提回手中。
楼梯口的工作人员见朱立气冲冲地走了,立马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东方介见他跑来,无声的朝他点头示意後,便转身领着高子禛走回大厅内。
「方才感谢东方少爷解围,这份人情我先欠下了,至於修画的事情,您要是有空,随时联系我。」高子禛恭敬道:「这里人多,我就不打扰您了。」
东方介侧头瞥了他一眼:「……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言毕,只见高子禛微微欠身,转身往大厅後方走去,下垮的肩线在背後透出一丝隐忍,彷佛他一直都是那个斯文柔弱的青年。
东方介不再多看,回头往自己的席位大步走去。
越过重重人群,东方介抬眼见朱曦嫇正漠然地靠在自己桌前,而林宇央看他走来,则是着急地拉着他问道:「介?介!那东瀛崽怎麽没事啊?怎麽就能回来了?他到底g了甚麽啊?外面叫嚣的那人又是谁啊?」
东方介拨开他的手,坐回位置上冷声道:「只是误会,解释完就好了。」
「那谁让他自己被误会的?还要你去给他收烂摊子!」林宇央怨声道:「依我看,就该放着不管给他个教训!不然那些东瀛崽都不知道收敛……」
「你帮他解围了?」朱曦嫇无视一旁林宇央的牢sao向东方介问道,可见对方不答,面se便逐渐凝重起来:「东方介,我明明提醒过你了。」
「我知道。」东方介答道,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朱曦嫇见他敷衍,又蹙眉道:「没准他就是想来你这蹭温暖的,你看看乐yan他哥被人缠的,帮他们就是在害自己,那种人有甚麽值得同情……」
「我没有同情他,我只是不想用逃避的方式替自己解决麻烦。」东方介冷声道,视线锐利的往两人脸上扫去:「麻烦你们安静一下,我要打电话。」
林宇央见他这神se,自然识趣的闭嘴了,朱曦嫇虽然面露不悦,却仍闷声靠回桌子上。
东方介低头滑开通讯录,戳下号码,贴上耳旁耐心的等了起来。
一阵传统手机铃声过後,电话接通了,里边传来阵阵布料的摩搓声。
东方介当即微笑道:「喂四叔?您现在有空吗?」
……当然,你四叔我闲着呢。东方承封先是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从竹蓆上爬起来道:找我甚麽事啊?
东方介一手抱臂,嘴上忙着交代道:「是这样,我在视察大会上碰到您这次负责的交流员了,只是他带的那两幅画不小心被人撞见,现在产生了一些误会……」
林宇央闻言觉得奇怪,不禁在一旁悄声问道:「介,你在说甚……?」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曦嫇堵了回去:「闭嘴。」
林宇央冲她噘了嘴,只得不甘不愿的靠回椅子上。
啊?怎麽又是这个?这不久前禹琰才刚给我打过电话呢……东方承封抬手搓着後脑上杂乱的头发,烦闷道:你们也行了!别为难人家!那两幅画是你四叔我听说他们东海的画风好看,才特别请程先生让交流员帮我带过来的。我说你们这帮人啊,天天就知道讲究y谋论,也不想想那些东瀛人因为脖子上那玩意,早就半点jg神力都使不出来了!你们现在跟人计较这计较那,就跟那厨房里怕si鱼从汤锅跳出来咬人的厨子没两样,看着滑稽……
「四叔,我也就跟您确认一下。」东方介乾笑了下,问道:「您那有没有高先生的个人资料啊?」
有有有!你等一下,我找找啊,唉呦,放那儿去了……?东方承封藉着手臂的力气把自己蹭出竹蓆外,往电视机下的小柜子翻了一会儿,才终於找着一个边上还叼着一块咸菜乾的资料夹,正要答话却突然想起甚麽不对劲,立刻变了脸向东方介紧张的问道:欸?等等!你要他资料g甚麽?他、他不会被押进秩管局了吧?!
「没有,您别瞎c心,我们还在大会上,要是真进局里我就直接去查资料库了,我还用的着问您吗?」
那你好端端套人家底g吗?
「我这不是职业病吗?问一问b较安心。」
东方承封闻言眉头一蹙,立刻啧声训斥道:你小子甚麽时候有这坏毛病了?好好改一改,做人做事得光明正大,不要学你那些上司老跟人家y着来……
「好,我知道了。」东方介轻叹道:「那他今年到底贵庚啊?」
东方承封立马反应过来,忙地ch0u出资料,眯起眼在纸上搜索道:啊?喔!我看看啊,嗯……二八,欸?这样一看人家还b你小子大呢?
东方介摇头轻笑道:「他在东瀛是做甚麽的?」
复东小学教师。
「学历呢?」
复东大学,历史和犯罪防治双主修毕业。
「生活圈呢?有写吗?」
东方承封手上翻着资料,边撑着胳膊道:一个人住,但禹琰还没来这之前是住一起的,两人是表兄弟关系。
东方介正se道:「有前科吗?」
没有。东方承封答道,又将资料前後翻了几下,但都没什麽特别的地方。
「好……谢谢您,问题我这边会处理好的,您就别烦心了。」东方介稍微松了口气,道:「那我先给您挂了啊。」
东方承封一面将资料收回去,一面随便应付了几声,可刚应完又想到甚麽,立刻冲着电话喊道:欸欸欸大会结束早点回……!
嘟——
没过多久,视察大会便开始了。
台上,会盟南方分部负责人周哲安容光焕发,十分自信的对着台下众人讲解投影内容。
林宇央也不再聒噪,只拿出一支录音笔和笔记本便开始统整起来,书写跳行翻页动作飞快,还时不时往台上掠过几眼,手上的笔就从没停下过。
东方介自然也不是闲着,只是他不用像林宇央这麽忙东忙西的,毕竟东方家判断审核的人就是他自己,他该做的就是仔细听讲,有甚麽问题先记便条上,一会儿再向台上人发问就行。
而至於位在最後的高子禛……
说实话,他坐在这就是一装饰品,台上的报告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而且要是听得太认真,免不得别人又要说他图谋不轨,也根本不管这个视察大会还是全中原地区现场转播的。
但……到底还是得听的,毕竟要好好了解一下敌情。
只是身旁这几个跟自己一样挂黑牌的有些令人烦躁,一个个没事g一样,要麽朝台上翻白眼,要麽朝他翻白眼,全然一副不屑於此的样子。
高子禛撇了撇嘴,他是真的很想把那些人眼珠子戳出来喂鱼。
不过现下,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台上好了。
……
视察大会持续了整整一下午。
就报告所述,南方分部的运作现况尚可,近半年内也没有任何超出标准的特殊情况,总t而论与往期变化不大,只有些许法令在用字遣词方面稍做调整而已,而且中途也只见东方介、朱曦嫇和几个大前辈分别提了几个问题,但都就事论事、不算刁钻。
可以说这次的视察,分部算是合格了。
而这一结束,高子禛也算是完成了作为交流员在分部的首要任务,不过接下来他就该北上去参加交流宴了,那才是最令人头疼的,而且距离只有半个月,时间紧迫,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替自己把前路铺好。
不过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冲个澡,除去身上那gu燥热的气息。
高子禛藏在鱼贯而出的人群间默默走出分部外,再次搭上拥挤的公车,一路直达饭店入口,下车刷卡时又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才提着行李进去主动和柜台交谈过几句,便被两名保安慎重的请到专门设置的房间内。
然而当身後的门重重关上,一gu恶心感骤然从脚底直窜眉心。
然而在镜头监控下,高子禛不敢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在心里暗骂这该si的「jg神力场域」。
这是种充满布场者jg神力的空间,通常是密闭的,其中最主要的用处就是布场者能随时「侦测」空间内的变动,以达到实时监控的效果。
当然,这成效如何,也得看灵师本身的能力。
这种空间对於不能收放jg神力的人来说与寻常别无二致,但对於能者来说就有点恶心了,打个b方,就像是整个人泡在他人的「产物」里一样,连移动都带着种不适感。
本来作为早已被麒君印剥夺jg神力感知的东瀛人,是不该对这种空间产生抵触的,但……
高子禛将几缕微不可见的湛蓝流光顺着指尖悄悄滑过纸袋和行李等所有必要品表面,再将物品靠上墙边,定下心环顾眼前空荡的房间,然後迳直往房内唯一的对外窗口走去。
他站在落地窗前,往边框推了一下。
不出所料,都是封si的。
高子禛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去将行李拖到玻璃淋浴间前的空地,把里头被朱立弄脏的衣物全部倒出来,个别抖了抖後在地上分类排好,完後便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只穿着件黑se及膝内k和白se短衫,就抓起衣服,开始对着水龙头一件件搓洗起来。
约莫忙了两个多小时,高子禛才算彻底将衣服上的砂石和灰尘清乾净。
放眼望去,房内几乎所有地方都被晾晒的sh衣服占满了,镜子边、椅背角、床尾杆……能挂能g的地方都用完了,甚至还将行李的把手拉出来和床头柜桌面拼着摊开衣服,可以说将物尽其用这个词发挥到淋漓尽致。
挂完最後一件衣服,他直起身板伸了个懒腰,往墙上的监视器瞥了一眼,然後整个人趴到床上,伸手抄起座机电话,往柜台号码拨了过去。
「不好意思,请问是柜台麽?」
高先生您有甚麽问题麽?柜台小姐不客气地答道。
高子禛慢悠悠地晃着挂在床沿的另一只手,道:「我想洗个澡,可是你们的监视器镜头朝向有点尴尬,能不能……」
然而柜台小姐闻言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不好意思,你房里的监视器位置都是上头规定的,恕不接受申诉。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
高子禛眉头一挑,将话筒从耳旁拿开,对着里头传出的呆板嘟声叹道:「姑娘态度恶劣,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不过既然说理不成,那就只能强来了。
山不转路转,不让转镜头,挡你玻璃板还不行了麽?
高子禛挂回电话,一把从床上爬起来,先是将门锁边的链子挂上,再去玻璃淋浴间外把饭店浴衣、毛巾和另一条才刚用吹风机烘乾的黑k挂在铁杆上,然後返回去将柜子上的桌垫拆下来,直接往玻璃墙顶上一抛。
可米se的布料只勘勘盖住淋浴间的上半部,高子禛垂目思忖了一下,又回过头把床边那个晾满衣服的椅子拿来,住下半部一挡。
他摆完後退一步,cha腰观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轻笑道:「完美。」接着,迅速拿上行李箱网带里的洗发jg罐,往淋浴间内扭身窜了进去。
要说高子禛怎麽敢就这麽明目张胆的遮?
这其实也没什麽,纯粹是因为他早就用那三寸不烂舌朝看管自己的那两个保安sao过一遍了,至於sao的内容……
「兔子ai吃红萝卜,吃完後身上就起小疹了」,这b喻够明白吗?
浴室的玻璃墙被这麽一遮,里头光线昏暗,但从遮挡的缝隙间多少还能透出几丝光亮。
高子禛没过多久视线就习惯了,动手俐落将上身的白衫脱了下来。
直至此刻,先前在衣衫包覆下的纤弱形象荡然无存,优美的腰线衬托着jg瘦结实的t廓,随着退去的衣料一寸寸展露,腹部上下无丝毫赘r0u,背肌对称完美,只不过一道从背心歪扭至腰际的伤疤,生生划破了这份和谐。
他接着褪去里k。
在右边大腿外侧处,赫然出现一片彩鲜明的湛蓝se纹灵。
那是一尾破海而出的蓝鲸。
那是他的「纹灵」。
以灵师而言,纹灵必是与其本人最契合的「画作」,以神随纹绘於身上,形象通常是灵师生平第一次具象之物,并以其主的jg气为食,主si则同衰。
纹灵看似简单,然且不说其制成难得,一个优质纹灵的威力并不见得会输给一幅旷世巨作,而会盟条款也因此特别明订东瀛人士不得私自拥有纹灵。
但程和弈可不会白白放过这麽有力的武器。
自从依规烙上黑印,东瀛一方便从根本上受到压制,那些观中的前辈和顶梁柱更是被会盟一个个收拢、牵制,甚至还造成此後金銮观所出灵师人数甚微,连带千年前东瀛四大兽的纹灵也近乎失传。
此举如同往东瀛势力上狠狠剜了一刀,但因黑印而起的祸事亦远没有止息的迹象。
本来凡事终有意外,黑印终究束不住那些jg神力天生较为强大的人,然而几年下来好不容易养出一两个苗子,下场却皆非si即残。
故此,程和奕仍作为少观主之时,便致力於此等研究,某天终於寻得强行破印之法,东瀛灵师人数大增,但为保密,他特别要求每位情报员从小用各种方式去隐藏自己的纹灵,或是直接纹在较为隐蔽的部位,以减少被侦破身分的机率。
不过话说回这,其实高子禛的纹灵……本来是该放在更私密的地方的。
只是因为当时仍是孩子的他害臊,更别说要让人这麽掰开他的腿刻画上一两个小时,加之他的激烈挣扎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最後便将就找个还能遮住的地方纹上了。
白皙的腿侧,浪花沿着鲸身激荡出优美的波纹,幽蓝在鲸背上画出一道长弧,线条柔美而坚毅。
高子禛将衣服挂到壁g上,顺势用指尖撩开龙头,一片强力的水柱瞬间拍上那片jg实的背肌,他长舒了口气,立刻垂首将头埋进水流中,动手搓着身子想洗去炎夏的燥热。
大略把头发打sh後,高子禛关了水,抬手拨下挡在睫毛上的水珠,透过面前sh漉的发丝间隙抓起地上的洗发jg,用拇指弹开盖子将洗发ye倒在手上,而後搁下瓶子,在掌心间搓了起来。
然而搓了约莫一分钟过後,高子禛不禁蹙起眉头。
「嗯?」
他弯身提起瓶子,往包装上瞅了一眼,看看这到底是香jg还是洗发jg,然而在确定自己没有冤枉它之後,心里顿时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
这甚麽鬼?
表面看起来像水,倒在手上还是像水,搓完了依然像水!
除了味道奇特点,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洗发jg该有的样子!
高子禛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直接开水洗掉的,但想想还是觉得浪费,毕竟也有可能是自己见不多识不广,或是天生跟这种jg品不投缘,所以还是往头上抹过去了。
所幸头发还是洗得乾净的,只不过途中手感不大好,要不是高子禛在搓的同时不断提醒自己手上有洗发jg,那估计就算他这会把整罐都用完了,仍然会觉得自己洗了个寂寞。
匆匆冲洗过後,高子禛拿浴巾胡乱往头发和身子擦了几下,扒开一丝门缝把黑k和浴衣ch0u进淋浴间内,迅速穿套好後,他一手拿着脏衣一手甩着浴巾推门出来,全部往洗手台上扔过去,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一抹湛蓝se谨慎的覆嘴角边,好似那只是片被白灯反出的微光。
在等接听的同时,他边支着手机一面把自己方才盖在玻璃墙上的各种扯下来,一脚踩着、单手个个叠成豆腐状。
电话接通,禹琰在那头语调平淡的问道:初战告捷?
「还行。」高子禛答道,接着便开始兴师问罪起来:「先不说这个,哥你在免税给我买的甚麽洗发jg啊?」
禹琰疑道:你不说想家吗?我觉得那跟东海的味道挺像的啊。
「我那是在开玩笑。」高子禛挑眉道:「而且我不觉得把一罐盐巴抹在头上能治甚麽思乡病。」
禹琰蹙眉道:你能不能有点文化?玫瑰盐可不是普通盐巴。
可高子禛却立即反答道:「那哥你能不能有点常识?玫瑰盐又不是从海里来的。」
……禹琰一阵无语,叹道:我又没说是从海里来的,我只是说味道像,你要是不想用自己以後换个牌子不就好了,跟我抱怨g甚麽?
「嗯?这就生气啦?我也就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才陪你打几句嘴仗,你还不乐意了?」高子禛抱着臂笑道:「那你要是以後无聊了别找我,这委托我可不接。」
油嘴滑舌。禹琰侧眸往自己的手机萤幕上瞪了一眼,才道:袁哥刚才怕你人还在大会上,打电话向我问过你情况,你找时间跟他报一下平安,甚麽该说甚麽不该说,自己斟酌。
「知道了,那东西的话……?」
地址我传给你,你自己找时间来拿。
「嗯哼。」高子禛轻应一声,单手g起旁边的浴巾往自己sh答答的头发上盖了过去。
几滴水珠从发梢被震落下来,滑过他g0u线分明的锁骨。
对了,你之後要怎麽北上?跟着东方介吗?禹琰问道,边低下头去照着手上清单一一核对装箱内的产品。
「我倒是希望,但目前看来不大可能。」高子禛用浴巾捻了捻发尾道:「他的防备心b我想像中重。」
禹琰调侃道:你不是已经故意去惹麻烦引人家注意了吗?说好的英雄病呢?
「英雄病还分轻度和重度呢。」高子禛撇了撇嘴道:「你见过只轰一枚pa0弹就攻城成功的吗?」
那不一定,你这pa0弹要是轰不好就变核弹了,威力能不猛吗?禹琰摇头轻叹道:你这次是真的很冒险,如果你被抓了,我们所有的准备工作至少都要再延後个十年二十年。
「也不至於这麽夸张。」高子禛边擦着头思忖道:「不过我是真不确定他这次对我的印象到底算不算深刻,就希望他接下来能按着我想的行事吧……」
禹琰闻言,一阵默然後,才接着道:你就真打算给他刷这种麻烦jg印象?
「大敌当前,自尊不论。」高子禛泰然道。
话是这麽说,可你好歹……禹琰蹙眉道,连忙扶起一个倒下的盒子:你跟他b是哥哥知道吧?
高子禛不以为然道:「也不过就差个三岁。」
禹琰蹙眉道:可你这样,以後怎麽让他放心信任你?
高子禛听这充满怀疑的语气,摇头轻笑了几声,道:「哥,g搭人还得对症下药呢,你那位有权有势,你在他身旁自然该jg明能g,可我这边要的只是个头衔和办事环境,我两定位不同,本来就没法b。」
禹琰想了想觉得有理,知道是自己多虑,便自嘲道:也是……
「行了,哥你去忙吧,不打扰你。」高子禛笑道。
嗯,有事联系,没事别乱打来。
「好……」
然而高子禛还没答甚麽,便听对面直接挂断了。
他对着萤幕挑了下眉,接着便动身循着房间将晾晒的衣物全翻了个面,再走到床边,随便设了一个定时闹钟,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
然後整个人扑shang,把脸埋进软呼的枕头里,立马倒头昏睡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外头传来一声刺耳的铃声。
高子禛当即从床上惊醒,爬起身时两手撑在床上缓了缓,才下床整理起身上的浴衣,掠过行李悄悄收回湛蓝的气息,一面搓着被睡僵的面颊往大门处走去。
临到门前,高子禛先是扯着嘴角摆出一副亲切的笑脸,才拨下门链,推开门道:「您好,请问有甚麽……事吗?」
然而看到来者何人後,高子禛面对眼前这张清俊的面容,惊喜之余却不禁一愣。
才说他防备心重不好套近乎呢?防备心呢?地上挖个坑给埋了吗?
只见东方介伸手,替他将剩下半掩的门扉给推了开来,道:「高先生,你现在有空吗?」
站在这不出两步的距离内,高子禛面对眼前这不过才多了自己半只尺的身高,却瞬间有一种被b下去的感觉,连忙侧开身道:「有的!您先坐……」
可这一侧身,放眼望去却没有半处可以拿来坐的地方。
房内各处都摊满了衣服,而且还是sh的。
东方介蹙了下眉,而高子禛则是错愕的举着手呆愣一阵,才想起来开口道:「您稍等我一下!」
「等等,这里……」可东方介却搬住他的肩,刚想开口,见高子禛没有半丝变化的神情,往他颈上的黑印瞥了一眼便了然,只能微微屏息道:「负责看管你的人是谁?」
高子禛见他这副样子,恍然惊觉他也会有排斥反应的,便努力压住心中阵阵兴奋的情绪,正se道:「名字不知道,反正是两个高大壮的保全,好像都在楼下的样子。」
「你等着。」东方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