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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八()

 

“欢儿!”颜子衿连忙打断颜子欢的话,有些歉然地看向乔时松解释道,“她之前听我与母亲提过那次在花园发生的事,就一直念叨着要见你。”

“才不是,母亲分明说的——”颜子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子衿捂住嘴,生怕小丫头再乱说其他话,颜子衿不敢再敢多待,向乔时松匆匆告辞后便拉着颜子欢快步离开。

“姐姐怎么不让我说完呀。”颜子欢被拉走后满脸不理解,“母亲不是提过要给姐姐和乔将军说亲的嘛?”

“小祖宗,这种话怎么能乱说,”颜子衿无奈蹲下捏着妹妹的小脸,“而且只是一次闲聊时偶然提起过,又算不得真。”

“万一呢,就不能先问问吗?”

“不能。”

两姐妹蹲在甲板角落里说着话,颜子欢显然还是对刚才颜子衿打断自己耿耿于怀,于是在看到颜子衿身后的来者时顿时招手唤道:“大哥哥!”

一百六十、

这世上能被颜子欢叫“大哥哥”的,除了颜淮还能有谁?颜子衿回头看去,颜淮今日身着玄甲银冠,英姿焕发,他刚踏上甲板,就听见颜子欢在唤自己,便缓步朝着这边走来:“甲板上现在乱得很,乱跑当心摔着。”

“我和怀儿打赌b谁先到屋里,结果我跑错方向了,”颜子欢头一次看见颜淮这一身,围着他绕了好几圈,最后咯咯笑道,“爹爹也有过这一身。”

“爹爹的b我的好看多了。”颜淮牵过颜子欢的手让她远离旁边的杂物堆,她们待的地方东西还没有规矩整理,很容易落下砸到人。

“大哥哥要与我们一起吗?”

“别家都自个安排了人,我自然要留在颜家的船上。”颜淮说着话打算将她们带离此处,不过颜子欢此刻不想回去,毕竟一回去肯定要看到颜殊赢了耀武扬威的样子,于是想方设法拉着颜淮留在甲板上:“大哥哥,说起来我刚才看见母亲说过的乔将军了。”

“嗯?”颜淮动作顿了一下,颜子衿心里暗叫一声糟了,正要阻止颜子欢却还是晚了一步。

“母亲说提起要给姐姐说亲呢,我都听到啦。”

“欢儿!”

“母亲要去提亲了?”

“这个倒是没有,母亲只是说她见过几次大哥哥手下的乔将军,觉得人还不错,我听了好几次,今天才见到他呢。”

“母亲这样只是说说而已,做不得数。”

甲板上风大,恐吹多了头疼,颜淮说着还是带着两人先回屋去,颜殊一瞧见颜子欢,便趾高气昂地宣布自己的胜利,颜子欢不服气,叉着腰解释道自己只是一时迷了路。

两个孩子又闹成一团,秦夫人坐在一旁也不阻止,只这样笑着看,颜明昨晚不知怎的熬了个大夜,现在困得已经在屋里呼呼大睡。

颜子衿没有多留,随意待了一会儿便借故回了房间,木檀奉玉正在整理箱子,颜子衿走到床边坐下不打扰她们,正好瞧见床旁的匣放着自己常用的佩囊,那次在观里得到的锦囊也收在其中。

之前自己都是一直将其放在枕下,大概是木檀收拾时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便一同带了来。

拿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那片碧se的菩提叶已经g透,几乎只剩一把碎屑,倒在手里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被吹散。

“呀,这什么东西?”奉玉回头看到颜子衿膝上的碎叶,连忙问起。

“没什么,之前塞在锦囊里的香叶忘了取,你看,都g碎了。”

“天呐我居然都没发觉到?”奉玉一听,忙拿过那些匣子一一检查起来,颜子衿瞧了一会儿觉得出发前这段时间实在无趣,可她此刻不想出去遇上颜淮,本想着去陆望舒屋里说说话,但身子又有些疲乏,反正没有外人瞧见,索x直接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说着陛下赐恩,百官不设尊卑不立规矩一齐同行,但各家还是约定俗成地排着顺序,为首的自然是皇家的宝船,接着是皇子公主及各位亲王,随后再是各位国公,最后才是各品阶的官员,颜家则处在中间偏前的位置。

不过也不是每一家都单独置备了一艘,也有好几家觉着人多热闹,也想省着些花销,便约了同坐一艘。

大概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大的阵仗,船队浩浩荡荡驶过水面,引得岸边不少黎民百姓驻足远望。

行船其实也就开始那会儿还有些兴致,到后面便渐渐失了意趣,偶尔只能靠着岸边景se打发时间。

颜子衿上一次坐船,还是同颜淮将颜父的棺椁送回临湖,如今已经回想不起来那时两岸风景与如今是否还有几分相似,她只记得船在江上行了多久,她就在颜父停灵的屋子里待了多久,而颜淮只要处理完事务得了空闲,便会过来陪着她。

坐在栏杆边瞧着水面,颜子衿将下巴枕在手臂上,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她好下船喘口气。

据说下一次便是停在泊州,颜淮已经派人送了信给陆望久兄弟二人,到时他们拿了信在码头等候,便能与他们见面。

陆望舒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喜出望外,甚至饶有兴趣地对颜子衿提起泊州码头边的摊贩,到了夏天他们会卖一种叫做荷叶凉的甜品,是一般是装在用荷叶折成的小碗里,入眼透明或者带点微焦se,入口清凉,加上花生芝麻碎,还有特质的甜水,最是消暑不过,还有其他的什么牛r粘、莲子羹、兰花su……

陆望舒说得仿佛历历在目,颜子衿听得馋了,便打算着到时候说什么也要下船去尝尝。

正将身子蜷在栏杆边的坐排上想着心事,木檀端着一盘拐枣般的青se果子走来,见颜子衿在露台上待着,便上前道:“虽然已经入了夏,但临水还是冷,小姐当心受寒了。”

“外面太yan这么大,嫌热还来不及呢,这是什么?”

“乔将军送来的脆白,据说是之前靠岸是在那些小贩手里买的特产,特地给大家尝尝的,老夫人让人送来,说小姐会喜欢。”

“那你们可也有?”

“乔将军另外送了一筐呢。”

没听说过脆白是个什么,颜子衿便让木檀她们端到身边,摘下一点,拇指只轻轻一捻,那表面青翠薄如蝉翼的的皮便轻而易举地脱开,露出里面n白se的果实,放入口中,只觉得脆爽生甜。

这东西正适合颜子衿的胃口,恰巧现在无事,颜子衿刚好拿来消磨时间,找不到地方丢弃果皮,颜子衿便暂时攥在手里,结果一时手松果皮便被风吹飞了出去。

心急之下忘了自己安危,颜子衿立马跪直,将身子伸出大半截去够飞出的果皮,结果还是没能抓住,眼见着果皮飞出船身落入水中,有些无奈的收回手,颜子衿下意识朝着楼下看去,正巧此时乔时松领着巡视的官兵走过。

同时注意到飞出去的果皮,乔时松好奇地顺着方向抬头,正好与颜子衿的目光对视,她还保持着探出大部分身子的姿势,在与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颜子衿顿时一个激灵忙躲回身子。

“小姐您觉着脆白的滋味如何,”奉玉端着花露走进,见颜子衿捂着脸颊坐在栏杆边,走近些一看,却见她脸若飞霞,便又惊讶道,“您怎么了,是受凉感冒了?”

木檀袖手站在一旁,她自然瞧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想来想去,自己现在还是安静些b较好。

一百六十一、

泊州的知府一早就得了消息,船队还没靠近码头,便连忙命人将周围的商船私船统统清了个g净,还设了江禁,不得允许不准靠近。

泊州的百姓纷纷议论,这么大的阵仗,大概当今陛下祁山祭神相关,所以即使被官兵拦着,也乌央乌央围了一大群人在外面看热闹。

陆望久他们因得了颜淮的信做凭证,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被允许靠近码头等候。虽然在外人看来,这船队里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只要得了谁的青睐,今后便能平步青云,但他们兄弟两人对这些议论声视若无睹,一心盯着颜家的宝船。

颜子衿也是今天才4-5千字的情况【目移】【心虚】【小声】

一百六十六、

乔时松话音刚落,那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与颜子衿对视的瞬间,原本紧绷的神se几乎是r0u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颜淮手持长枪立在船头,见他玄甲未卸,想必事发突然他甚至都还来得及没回房。

也许是船头位置不便,攀爬而上的贼匪并不算多,其余官兵防守着别处,颜淮一人挡在船头一角,y是护出一片安全之地来。

瞧见乔时松和颜子衿身前围拢而来的贼匪,颜淮一个回马枪将身后偷袭的贼匪扫落,旋即立马提枪赶来,乔时松见状立马抬手,横剑劈退身前贼匪,趁着这点空挡将怀中的颜子衿一把朝着颜淮那边推去,用劲之大颜子衿不由得一个踉跄,但还是稳住了身子朝着颜淮的方向奔去。

乔时松看着颜子衿朝颜淮跑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有些怅然若失,但下一秒便立马回神,此刻身边没了掣肘,他动起手来反倒少了些顾忌。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长,颜子衿略略跑了几步便被颜淮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拉入怀中,玄甲上染了血,没一会儿便w了颜子衿身上衣裙,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属实没人注意到这些。

颜子衿也顾不得关注这些琐事,连忙朝颜淮问道:“母亲和欢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他们没事,那边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我已经让奔戎弃毫他们在船上守着。”

听闻家里人无事,颜子衿便松了一口气,不过还不等她继续开口,颜淮先一步看向她手里的木匣:“你拿着的是什么?”

经颜淮这么一提醒,颜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那东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刚才乔时松突然被那些贼匪围攻,想必正是因为自己手里还抓着这东西。

立马将烫手山芋般的匣子丢在一旁,颜淮虽不知道她的举动,但现在也清楚将颜子衿留在此处并不安全,扫视了一圈,船上贼匪虽多,但也瞧见不远处太子殿下率兵赶来的船只,便打算趁此时候将其护送去宁国公夫人那边。

将颜子衿护在怀里,持枪挡在身前,正准备防备着朝人群方向退去,可刚没走几步船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颜子衿被吓得身子一颤,颜淮便不由得又将她抱紧了些。

然而就在下一秒,从船头外侧忽然飞出一个人影,手里两道寒光朝着颜淮颜子衿两人劈来,颜淮顺势提枪抵挡,却没想到来者力气之大,寒光劈砍在枪柄上直震得虎口发麻,但颜淮还是强撑着挺了过来。

可来者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另一只手扬起,另一道寒光便已经狠狠砍上枪柄,此人力有千钧重,颜淮没能撑住,带着颜子衿朝后狠狠摔倒。

颜子衿被颜淮垫着,率先爬起来挡在颜淮身前,只见来者壮硕如牛,双臂粗如桶,神se铁青,黑煞煞一脸修罗像,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两条狰狞的伤疤。

此人手持双斧,极为突兀地站在众人当中,但他劈退颜淮之后却不急着补刀,而是转身抓起那匣子打开一看,旋即忽而满脸暴怒地看向颜子衿。

此时颜淮早已起身将颜子衿拉到自己身后,瞧着此人动作,他大概七七八八猜出他们这些人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劫命。

有了之前的经验,颜淮在面对此人的攻势时心里也有了数,几番交锋未得上风,对方耐心已京,出招也越发凌厉起来,所幸周围场面已经控制住大部分,太子殿下带来的援兵已经从侧方上了船,看见此人也连忙支援而来。

“往后退几步。”颜淮眼角余光看见身后朝这边赶来的人,便抓住空隙低声冲颜子衿说道,颜子衿回头见原本围拢过来的人也已经被乔时松他们制服,此时反倒是颜淮这边形势危急得多,自己要是再留在这里反倒成了累赘。

发觉到那个银弩还未收回,颜子衿不由得握紧了它,面对着颜淮这边小心翼翼后退,乔时松在他人支援下总算反制住贼匪,见颜淮那边不知怎地忽而被一个冒出的魁梧大汉纠缠住,心想着有颜子衿在那边恐怕颜淮分心,便立马持剑迎上去接应。

颜子衿没有注意到身后,她这个时候忽然在想为何这些贼匪能使用火雷g爪这些东西,而且他们瞧着就是谋划许久,可一路过来竟未曾瞧见半支箭矢,按理说,这样的情况若是从外朝内用箭攻,岂不是更好?

可来不及再等她细想,身后陡然传来乔时松一声闷哼,颜子衿回头看去,却正好撞上一张shill的发白狰狞的脸,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上面还钉着一根短小的箭矢。

仿若鬼魅的脸吓得颜子衿三魂丢了七魄,双腿发软差一点跌在地上,甚至忘了连手里还握着的银弩。

“去si吧!”这突然冒出的妖魔鬼怪,正是之前被颜子衿用银弩打落下船的贼匪,此番他见颜淮被自家当家的拦住,本想上船偷袭,没曾想冤家路窄正撞上颜子衿。

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伤得这么狼狈,一时间血气上涌,顿时被羞愤冲昏了头脑,那贼匪丢下最初的目的,立马用抹了麻药的短镖击伤最近的乔时松,随即一把掐住了颜子衿的脖颈将其按在护栏边缘。

“锦娘!”颜淮见颜子衿被擒,更是无心在与他人争斗,一把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那大汉斧头劈中颜淮背部,只听得“劈嚓”一声,玄甲应声破碎,斧刃划破衣衫,霎时间血w覆了满背。

可颜淮却没有半点停下的势头,咬紧了牙朝着颜子衿方向跑去,乔时松大意中了毒镖,整个人半截身子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见颜子衿被人掐住脖子,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愣住,但紧接着回过神来也是连忙上前救援。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从船的另一边忽然飞出一只箭矢,分毫不差地s穿那贼匪脑袋,颜子衿正挣扎着,只觉贼人身子一颤,竟不由自主地朝着船下翻倒。

然而这贼匪虽被s中脑袋,可手中力气未减,便就这么带着颜子衿一齐摔下船去,惊恐之下颜子衿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眼前顿时天地颠倒,随后被听得水落飞溅之声,寒冷与黑暗顿时遮盖住其他所有的感官。

五皇子站在不远处的小船上,他眼见着颜子衿从船上坠落,脸上神se未变,末了还带着笑意地看向身边身着甲胄的人:“三皇兄还不带人去支援吗?”

“你不也没动。”

“此番我可是偷偷跑来找你的,要是去了,被父皇问起来我还没办法解释。”

“你的事情忙完了,回去吧。”

“只是皇兄命人止住箭攻,令局势失了掌控,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到时候少不得一顿责罚。”

“她在船上,用箭会伤到她。”三皇子看着不远处火光映天的景象,说完并未多言,而是招了招手,这才让守在岸边的官兵上去支援。

五皇子看着三皇子的动作,脸上光影变换遮盖了他的表情,所幸此处没有多少火把,没人瞧得见他在袖中因为捏紧扇柄而发白的指尖。

颜子衿小时候便ai随着老家婶母和姊妹们划船采莲,每每孩子心x潜入湖中挖藕采莲,她总是首当其冲,爹娘拦不住她,只能由得她去找伙伴玩耍,颜淮说了她好几次,最后却还是挡不住她的连连撒娇。

颜子衿的水x从小就极好,可尽管入了夏,江水却仍旧冰凉刺骨,再加上自己在惊惧之下落水,饶是再好的水x也难以施展。

此刻的水面上已经漂着无数si尸,贼匪的、官兵的全都有,全部聚在一起挡在颜子衿头顶。

颜子衿颤抖着用指尖抠开那si去贼匪掐住自己脖颈的手,他似乎还剩一口气,铁了心地要拉着颜子衿一齐陪葬,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刀柄,冲开阻力狠狠敲中了颜子衿的右侧脑袋。

就在同一秒,他却只觉x口剧痛,颜子衿手里的银弩,不偏不倚正好抵在他的x口。

随着贼匪的si亡,脖颈处被指甲用力抠抓的剧痛也逐渐消失,然而颜子衿却只觉头晕目眩,猛地呛了一口水后,她的神识便被无尽的黑暗与极寒包裹。

七月十三,夜,天子出巡遇刺。

事后陛下下旨令船只径直去往祁山,中途不许再做停留,此番遭袭,相邻地方的官员均因疏忽职守,未能彻底清剿贼匪被革职,又命人彻查是否与其有所g结,三皇子被撤去身上武职,勒令回g0ng闭门受罚。

所幸贼匪很快就被太子殿下带人镇压,随行的官员及家眷虽有受伤,但都未危急x命,就连失足落水的颜家小姐,在天明后也被人救起,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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