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
「于慈，纪承暐那个笨蛋怎麽了？」一下课，悦庭就跑过来问我。
承暐坐在悦庭的前面，悦庭说承暐上课无jg打采的，本来上课回答率很高的他居然一点动力都没有，今天很反常。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他好了。」
我皱眉，走去承暐的位置旁，果然看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头趴在桌上，一点也不像平时活泼开朗的承暐。
「承暐，你怎麽了？」推推他的手肘，我问。
「于慈，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别担心我。」有点像哭嗓的声音幽幽传来，承暐伸出一只手推开我。
抿抿唇，我也不想再吵承暐。
「不舒服吗？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抛下最後一次关心的眼神，我走离开他的位置，跟悦庭报告他的状况。
「真的很奇怪。」她0着思索，忽然一个弹指：「啊！还是于慈你做了什麽事？这笨蛋就在乎你呀，还是纪承暐跟你告白，你拒绝他了？」
我对承暐……做了什麽伤人的事吗？
思绪像cha0水向我滚来，努力甩甩头，我才想起早上为了找以希让他自己走的事。这就是害原本乐观的承暐这麽颓废的原因吗？承暐是因为我，才这麽难过的吗？
为什麽我能那麽差劲？我怎麽能那麽过分？我怎麽能为了自己的ai情抛下ai我的他？
也许承暐的ai，没有我想像的那麽浅。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我不会如此不顾他的感受，就如同我不希望尤以希抛弃我一样……
一早陪我走到学校的是承暐，说要保护我的人是承暐，对我衷心不变的是承暐，对我好的人是承暐，都是承暐……
对不起，对不起。
「欸，周于慈，纪承暐他没事了。」下午，李光贤走到我的座位前对我说。
承暐他……没事了吗？
他怎麽会知道？
「喂，不要那样看我。」他轻哼，把头转向另一边，「我跟承暐那小子，变成朋友了。只是那笨蛋的心房太容易卸下了，一下子就把我当垃圾桶。」
「承暐，是因为我，才这麽难过的吗？」垂下眼眸，我无视他的解释，劈头就问。
「你想听实话吗？」他似乎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反而放轻语气问。
「……想。」我平静地看着他，而他也注视着我。
「是，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忽略，他很痛，这里很痛。」指指x口，他说道，好像就像在讲自己的事那样平凡。
我握紧双手，想再去关心承暐。
才踏出一步，我的手肘就被捉住，「别去假惺惺的关心他了，你只是在伤害他。」
李光贤一针见血的说，他望向仍无jg打采的承暐，「你不想被遗弃，就该这样遗弃人吗？」
咬紧下唇，我不这麽觉得。
「难道ai一个人，是自己能控制的吗？」我低下头，却只是为了让愧疚心少一点。「想无条件的对一个人付出，其实很幸福的啊。你懂吗？你有很深很深的ai过一个人吗？你有见不到她就很痛的那个人吗？也许承暐有，但很抱歉，我也有。我不想伤害承暐，可是我也想守护我的ai情，本来……这就不公平。」
第一次说出这麽多个字，我压抑心中的冲动，哑声说。
眼泪好像快夺出眼眶，下意识，我就这麽跑出了教室。
「如果可以，我怎麽会不希望我有。」
再一次的，我没听到那另一人g起苦涩的唇角这样说。
我跑着，跑到了学校c场的後山坡。
坐在草皮上，我收了微风带给我的清爽，也让它带走我的烦恼不开心。
上课钟响，我却不想带着悲伤的心情回去。翘课了，生平第一次。
真不知道回家後爷爷会怎麽责骂我。但是能在这里享受风吹，我也甘愿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直至停在我身後。
啊，是听到广播我没上课来的吧。
「于慈。」
我笑了，却忧伤。
「承暐。」我叫他的语量像羽毛，轻到快被风一起吹走。
他这个笨蛋，这个超级大笨蛋！为什麽要跟着我跑出来？
而我最想问的却是……
为什麽不是尤以希来找我？为什麽是他……
我最不敢，最害怕面对的他。
「于慈，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他跟着我一起坐下，「就算你选择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惊讶。这麽喜欢你，这样守护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幸福，所以，就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转过头，我面向他，颔了颔首。
「承暐，对不起。」我还是不自觉地向他道歉。
即使他可以待在我身边，却要忍受我和其他男人的亲密动作，就算承暐说没关系，我都觉得很残忍。
＊＊＊＊＊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垂丧着身子会到家。
一进门就是一阵尖酸耳语。
「周于慈，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
我还没关好门，我就听见他这样说。
「对不起，爷爷。」
「对不起有用吗？」爷爷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你居然翘课？是翘去逍遥是不是？你的课业呢？不顾了？这样翘课这一笔不良纪录又要记录起来，看你的未来怎麽办……」爷爷提高嗓门不断地骂，骂到我泪流满面，骂到我心坎流血。
「爷爷！」
一个声音阻止了他对我的严厉责骂。
「辰彦？你回来啦！快过来，我叫刘嫂给你准备些吃的！」爷爷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只对忽然回来的大哥频频关心。
心，好像针扎那般疼。
为什麽就不愿意对我再好一点呢？
大哥向我使了个眼se，叫我赶快走。
但是回到房间，冷清的感觉甚至让我觉得寂寞。
「叩叩！」
「大哥？」向外探了探头，知道是大哥，我叹了口气，会心一笑。
「于慈，我今天有听到你被广播。」大哥神se忧心，「是怎麽了吗？」
看见大哥的慌张，他的担心让我安心。
「没什麽，我很好。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透透风，不想被读书禁锢。」
摇摇头，我说，也相信大哥了解。
大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嗯，你没事就好。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来我们班找我，没关系的。大哥我……很乐意听于慈你的心事喔。」
最後一句似乎说得极为心酸，大哥的眼神像潭稠稠的湖水，看不清。
「好。」
如果人可以不要难过就好了。
心碎了，是不是就没感觉了？
看着大哥，他好像有什麽想对我说，却无从说起。
「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已经八点了，我该读书了。」我推着大哥到了门口，对他一笑後便关上门。
呐，爷爷，你能不能把对大哥的一点ai分给我？一点点也好……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对大哥产生了那麽一点忌妒心。
对那个对我很好的大哥，起了忌妒心。
我真的很坏吧……
那麽自私的，想要爷爷对我好一点，想要爷爷关心我，想要爷爷对我慈祥的笑，想要爷爷疼ai我，想要爷爷对我嘘寒问暖，想要爷爷看见我会是开心的，想要爷爷对我很满意，却不想要他对我板起面孔大声说话。
即使知道他讨厌我，即使知道他不在乎我不ai我，我还是想奋不顾身的争取那一点点他能看见我耀眼的机会，所以我努力读书，努力赢得所有奖状，只为了拿回来让爷爷知道我多麽bang，我只想成为他的骄傲……就算每次的下场都是他连一眼都不愿意看。
这样的我，伤心了在角落偷偷哭泣就好了，再继续努力就好了。
正悲伤到一半，一声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以希。
心情，莫名地又晴朗了起来。
「于慈，我想你。」
「我也想你。」
才刚接起，就是一阵r0u麻。甜得让我也受不了。
不禁对电话那头一笑，「怎麽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载你去山上看夜景。」他低笑，问我道。
「好。」
咬紧下唇，我克制不住兴奋。
他居然约我了！居然约我了！
……咦，这就是约会吗？
踌躇，我站在衣柜前，思索要穿什麽衣服，才能让他最心动。
＊＊＊＊＊
跨上他一改再改的重型机车，外型非常拉风，我却有点害怕。
没有安全感。
「抱紧我。」以希抓住我的手腕，绕过他的腰，把我紧紧扣在他的腰间。
「好。」我说，便在下一刻抱紧。
可不可以这样抱紧你，你就永远都不要离开？
风吹着我披在身後的头发，伴随着我与他的细碎嚷嚷。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幸福的气氛持续上升。
转眼，我们就到了要进去山区的入口，他安抚般的轻拍我的手，「相信我。」
正当我以为他会愿意为了我载危险的山区放慢速度时，他却又说：「关於山路，我的技巧很好的，你还可以尽情大叫。」他笑出，而我的脸se很僵。
我催眠自己，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很ai玩的。他会保护我，他的技术是真的很好的。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能扫兴了我们第一次的约会。
我朝他点点头，他马上开心的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外露，好可ai。他开心，我也就不後悔了。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又有什麽害怕的呢？他ai我，所以会保护我的吧……
「唔噢——哦耶！」他单手扶着握把，一手高举过头，大声欢呼，却看得我心惊胆跳。
「以希，小心点。」
「没事的啦，你也试试啊！很舒服的喔！」
吞了吞口水，我还是没那个胆识。
周于慈，你怎麽那麽胆小啊！
过了二十几分钟，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刚下车，我的眼睛就忍不住撑大。
好美。
这是我对这片广大的星空的第一印象。
「好多星星……」我赞叹道，「好漂亮！」
忽然，一阵温暖从背後袭来，他用两手环住我，把下巴顶在我的头上，「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激动难以言喻，更多的是感动，充满心头。
「欸，周于慈……」以希叫我的名字，声音中带浓浓的情感，「如果我真的ai上你了，怎麽办……」
因为後一句说得b较小声，所以我没注意听到他後面那句，「以希，你说什麽？」
他笑了，笑中带着一种言不由衷。「没什麽。」
为什麽你总是什麽事都不愿意跟我说呢？为什麽总是藏起来呢？是因为我也藏着我的心吗？
抖抖身子，我抬起手腕看手表，时间已经无情地走到十一点。山上越晚越冷，偏偏我又忘了带外套，真後悔。
「怎麽了？」他见我不对劲，连忙问。
他脸上的焦急代表了对我的关心，心也就暖了。
「没有，只是有点冷。」
我也不奢望以希会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也没有带外套。但就算他带了，我也不要他让给我反倒换成他着凉。
「的确有点冷，那我们下山吧。」他r0ur0u我的发丝，「如果有时间，下次再带你来，好不好？」
他像疼小孩一样的询问我，我则是点点头，笑了出来。
不管是哪里，只要有尤以希的地方，我都去。
我的脸紧贴他温暖的背，他则是温柔地提醒我要抓紧他。
「晚上山路b较危险，你不要怕，我会尽量放慢的。」
「好。」
搂紧他在男x之间算纤细的腰，我回答。
我不怕，一点都不怕。
他发动车子，就豪不留情的离去。但这美丽的赏星地点，还留着我的眷恋。
「喂，前面的小妞和小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玩？」
正遇转弯，我们就被拦截了下来。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谢谢你们。」以希婉拒，但那群凶神恶煞不太满意。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们长得挺好看才想约你们，竟敢拒绝我？」他一弹指，我们就被团团包围。
「以希……」我看向他，他却回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他低声说，「抓紧。」
说罢，他就往前面横冲直撞，不再回头。
可是没有多久，我们就再次与他们并驾齐驱。
「你们现在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子怎麽教训你们这两个r臭味乾的小鬼！」
他说，嘴上还叼着菸。下一秒，眼看他就要挡在我们面前，以希却又加速，我看着车速表已经飙到最极限，我很恐惧。
拜托，不要……
「看我的飞踢！我老子的腿可不是普通的y，哈哈哈——」
他的腿踢上车子的旁侧，以希一个转弯不及，我们就这样，人与车一起，被抛飞——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到罪魁祸首连忙说着对不起，也看到他们肇事逃逸。
「……」
以希，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的温柔能够为你不顾一切。——纪承暐
「妈的尤以希你这浑蛋大王八！」承暐的吼声传片整间病房，内容都指向尤以希。
不要怪他，承暐，不要怪他……
我的双眼为什麽睁不开！为什麽我动不了！为什麽只听得到声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听见以希忏悔的声音，我多想上前抱抱他，告诉他没有关系。
「这不完全是你的错。」另一个男x嗓音说，听了十几年的声音我还认不出来吗？是大哥啊……
为什麽我使不上力！为什麽我不能说话！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
「于慈的哥哥，你g嘛还帮他说话？你才刚来，我跟你说医生跟我说了什麽。」承暐似乎激动，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是他害于慈到现在都还没清醒的！」
承暐的声音带着哽噎，「已经三天了，于慈完全没有醒来！可是尤以希在急救後的几小时就醒了，医生还说于慈的外伤几乎是他的十倍以上！」停顿了一会，直到我以为他已经说完，承暐才又接话：「听当时路过目睹一切的人说，他们发生车祸那时，于慈是用身t保护他，才免去了他强烈的撞击……却造成于慈现在的状况。医生说是于慈命大，不然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肯定会当场当场」
肯定会当场si亡的。这沉痛的事实承暐说不出口。
承暐说得句句心酸，说得句句刺入我的心坎。
那时本该是以希伤得b我重，但我紧抱着他，在被抛高落地之前，我把我们的上下位置颠倒，原本他该在下我在上，换了位置後，我笔直落地，背部遭到重力撞击，我再也没力气拥紧他，任他翻滚几圈倒在我的血泊之中，再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问我後不後悔，我肯定会不犹豫地说不後悔。为什麽？因为ai啊。
「你是承暐吧？我常听于慈说你很照顾她，而对这件事会这麽激动，我就大概猜到是你了。」大哥的声音苦涩，「我b你还差劲，对于慈的关心都还b你少。不过，我不会去怪任何人，因为我相信一个人会发生什麽事，都是注定的。谢谢你，承暐。」
过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承暐的回话。
沉沉睡意扑向我，就这样，我进入梦乡……
如果可以，拜托，让我就这样一觉不醒，不要再承受这一切。
一眼望去，蓝蓝的天搅混在一起，柔和一片，而脚下踏是柔软的云，风轻轻扫过脸庞，起了点凉意，我搓了搓手臂，四处张望。
我往云的缝隙一看，下面的城市尽是紫霭的冷灰。为、为什麽会这样？到处是燃烧後的残灰？
就跟我的心一样，被燃烧殆尽了。
心一转，我才明白这是我的梦境，当然就照映着我的现况呈现了这样云愁惨雾的现象。
＊＊＊＊＊
吃力地眨了眨眼，我从梦里醒来。
等等……我居然看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