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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日薄西山,半朵夕阳依偎远山,染得天边一片通红,远处的炊烟袅袅,一缕缕的轻烟随风飘散,这副景象是如此的安详、平和。

只是

“岳丈,那女人躲在哪里?”一句咆哮声霎时破坏了白湖畔这片宁静。

“翼明?”古清认异地抬首看向他。“你怎有空来我这里?”自从他女儿死后,他的女婿就不曾再踏入“白湖山庄”半步。

朱宝明大跨步地走进大厅,俊朗的脸上是一片铁青,神情显得极为愤怒,他压抑着怒火道:“岳丈,您告诉我容静玟那贱女人躲在哪里?”

“翼明,你怎这样喊你小师妹呢?太难听了!”古清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们一起学艺时,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他“流云剑”古清共收过三名徒弟,一个是家世不凡的朱翼明,另两个是他的女儿晴与义女静玟,在他们相处的两年中,感情一直很和睦,所以当翼明要求跟晴成亲时,他是抱持着赞成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他们小俩口成亲后,静玟会黯然地离开“白湖山庄”他不知道静玟这孩子原来也喜欢翼明。

唉!这全怪他老眼昏花,看不出静玟的迷恋,不然也不会造成今日这种结果。

朱翼明额角的青筋债起,目露凶光。“我没有那种、心狠手辣的师妹,她就是杀了晴的真正凶手,我不会放过她的。”

古清震惊地起身。“翼明,不准你胡说,静玟不是那种人。”静玟是他从小养大的,他很了解她的善良,她绝不可能杀害暗的。

“晴的致命伤就是证据,她肚脐的下方三寸处中了一剑,除了“流云剑法”还有哪种武功是如此致命的?”朱翼明眯起那充满危险的黑眸,他立誓要找到容静玟那女人,然后折磨她致死,以报杀妻之仇。

世上只有他们师徒四人会使“流云剑法”扣除晴的父亲与他自己,那嫌疑最大的就是容静玟那贱女人。

“老夫也注意到晴的伤口了,不过,那只是巧合而已。”尽管已经事隔半年了,但是谈起爱女的死,古情还是难掩伤、心之色,他至今还想不透,怎么有人会在王府杀害他的女儿?

朱翼明诧异地望向他,他瞒了这事大半年,就是不想惊动他老人家,好暗地里派人四处寻找容静玟,然后悄悄解决掉她,要不是到现在还苦无线索,他说什么也不会上白湖!让他岳丈知道这件事。

“这不是巧合!而是铁证。”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晴在生前就不喜欢那女人,说她最会装模作样了,我不知道她们有什嫌隙在,但是我一点都不意外那女人会杀了晴。”

想当初他也被她那乖巧的外貌整整蒙骗了两年。

“哎呀!晴怎可以乱说话呢?她真的是被老夫笼坏了。”古清不禁难过地摇头。

“静玟是最不可能伤害晴的人,凶手二疋另有他人。”

“我不信。”朱翼明皱起不悦的俊眉,他对一向不起眼的静玟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只是在晴绘声绘影地描述下,他才逐渐了解那女人有那么深沈的心机。

古清捻着长胡,考虑了良久,才意味深长地道:“好!老夫就把静玟的去处告诉你,你去找她求证,也该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他忆起去年见到义女静玫时!自己所受到的冲击与震惊,当翼明看见静玟时,应该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她人在哪里?”朱翼明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静玟人在江南扬州。”

扬州!原来那女人躲在扬州,难怪他派人找遍整个北方,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朱翼明突然握紧了拳头,脑海中全是血淋淋的仇恨

半个月后────

朱翼明带着贴身死士陆捶来到扬州,他们在城内找到了那间颇有盛名的“华容布坊”

“爷,到了。”

朱翼明面无表情地朝他点个头。“陆,你留在外头。”语毕,他迳自走进热闹的布坊内。

一名中年夥计立即过来招呼他。“大爷,你有没有看中的质料与花色?我们布坊里货色齐全、应有尽有。”他难得见到如此华贵出色的客人,不免会殷勤了点。

“我要见你的主子容静玟。”朱翼明低沈着嗓音,直接挑明了来意。

“该怎称呼大爷呢?”夥计好奇地多看他几眼,既然知道容当家的闺名,应该与她是熟识才对吧,朱翼明稍显不耐地攒起眉。“就说我是从京城来的朋友。”

真是淋烦!见那女人还得被问东问西的。

“大爷,您稍等一下,小的进去禀告一声。”夥计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掀开布帘,走到内院去。

不久,夥计就走了出来,有礼地道:“大爷,请跟小的进来。”

夥计带着朱翼明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处布置高雅的帐房,里头正有一位青衫女子低头打着算盘,一副忙碌不已的模样。

“容当家,小的把京城的贵客带到了。”

“辛苦你了,阿贵。”容静玟打完了最后几个珠子,才笑容满面地抬首望向贵客,但她一看清对方的容貌后,原本的笑意旋即凝结住了。“你师兄!”

她见到他那睽违已久的俊伟面孔,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但又想到自己欺瞒了他那么多年,有点害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住口!奶这心狠手辣的女人不配叫我师兄!”朱翼明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愤恨地把她从书案后揪起来。“我问奶,晴与奶何冤何仇,奶为什要杀死她?”

容静玟的小脸倏地惨白下来,难以置信地悲喃着:“不可能晴姊不可能死的!她是那么的美丽充满活力!上天不可能夺走她的”她明净的眼眸凝聚晶莹的水珠,像断线珍珠般自眼眶一颗颗滑落下来。

“奶这贱女人还惺惺作态!”朱翼明把她修长的娇躯拉到身前,以手指狠狠箝住她的下巴,满是煞气地瞪着她。“奶就是杀死晴的真凶!”

“不是!不是!”容静玟被他的指控吓坏了,她直觉想要摇头否认,但下巴被他抓得发痛,她只能发出像小猫一样虚弱的低喊。“我没有杀晴姊”纵使澧晴姊有再多的不是,她连咒她死的恶念都没有,更何况是杀死她。

只是最令她伤、心的是,他竟然这样误会自己!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了两年,难道他还不明了山口己吗?容静玟这回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痴恋了他近十年了,竟换来这种误解!

“晴死于流云剑法。”朱翼明那坚毅的下颚咬得咯咯作响。“而奶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他的手掌滑到她的细颈,认真考虑扭断这贱人的脖子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不是我!”容静玟含冤悲诉:“师兄我这几年都待在江南!”

“住口!我不想听奶解释。”他那双大掌忽然合拢,恶狠狠地掐住她的颈子,执意要掐死她为湿晴报仇。

“呃呃”容静玟的瞳眸几乎在同时瞪得又圆又大,一方面是因为惊吓过度,另一方面是无法置信他真的要杀她“放开我娘坏人放开我娘”一个小男孩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抡起小拳头捶打朱翼明的腿。

朱翼明低头俯视男孩,迟疑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松开静玟的脖子,沈着俊脸道:“原来奶已经成亲了。”看来他得暂缓杀她的计画!他不能在她儿子面前宰了她。

其实,这是他的失策,因为从湮暗的口中,他得知这女人相当迷恋自己,所以,他从未料想到她有成亲生子的一夭。

“麟儿。”容静玫蹲下来把麟儿紧紧拥入怀里,坚强地忍住惊惶失措的泪水。

“别害怕,娘没事了。”

这时,华又琳一脸紧张地出现在门口。“容妹,怎回事?我大老远就听到麟儿的叫声。”

“没事!麟儿被吓到而已。”容静玟不敢望向朱翼明的脸色,深怕山口己也被他吓哭了,她赶紧把麟儿牵向门口。“华姊,麻烦奶把麟儿带去睡,他午睡时间到了。”

“咦?奶脖子怎了?”华又琳眼尖地发觉她脖子上红肿一片。“怎么会肿成这样?我等会儿拿药帮你擦。”

“不用了!华姊,奶快把麟儿带走好不好?”容静玟一脸恳求地瞅着她,急得冷汗直流。“我有京城的朋友在这里。”

华又琳恍然大悟地美眸一亮,朝她神秘兮兮地问:“是他吗?”

她忍不住好奇地偷瞄了朱翼明一眼,随即被他那伟岸出色的仪表给震慑住了,好一个俊伟卓奇的伟男子,难怪静玟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

“嗯。”容静玟无奈地微微颔首,然后暗示性地催促她。“华姊,麟儿累坏了,奶快带他回房午睡吧!”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她怕向来精明的师兄会看出什。

“娘,麟儿不累,麟儿想在这里保护娘。”麟儿年纪小,志气可不小。

“麟儿,乖!别吵你娘了。”华又琳牵起麟儿的手。“跟乾娘一起去睡午觉,好不好?”

“慢着!”朱翼明被她们古怪的态度弄得疑、心大起,容静玟明知他要杀她,怎么还会拚命催促其他人离开?难道她蠢到不怕死吗?不!瞧她们两个女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一定是在隐瞒他什么而其中又以那小男孩最可疑。

朱翼明拧着一双剑眉走向她们。“为什么急着把麟儿带走?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没有。”容静玟颤抖地挤出笑容,圆睁的黑瞳中不自觉露出了恐惧。“麟儿一累,就会哭闹不休,我担、心他会吵到师兄。”

她把麟儿悄悄藏在裙悄藏在裙后。

麟儿不服气地扁起嘴来。“娘,麟儿从来不哭的。”而且他一点也不累,娘为什么一直要他去睡午觉呢?

“把麟儿交出来,我要看看孩子长什么模样。”朱翼明的精眸并未错过她那“心虚”的举动。

“师兄,我想这不关你的事,请你不要强人所难。”容静玟试着忽视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以异常强硬的口吻说话。

“容静玟,我们的帐还没算完,奶没有立场说话,奶给我滚远一点。”朱翼明冷冷地横睨她一眼,才蹲下高大的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孩子的五官、神态,他眼眸闪动了一下,才和颜悦色地问:“麟儿,你几岁了?”

“麟儿六岁了。”他看见坏人变得不凶了,以小手好奇地摸索他的脸孔。

“叔叔,你长得跟麟儿好像喔!”

朱翼明忍住激动的、心情,再问:“麟儿,你爹是谁?”

像!麟儿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及每个部位,都跟自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世上有那巧合的事吗?

“不能说爹的事,娘会哭的。”麟儿懂事地摇摇头。

“是吗?”朱翼明沈吟地瞪向容静玟,表情显得严厉且狐疑。

麟儿大大地点着小脑袋。“是啊!每次娘都会哭得淅沥哔啦的,叔叔不信可以问乾娘。”

朱翼明缓缓起身,把麟儿牵去他乾娘那边。“奶带麟儿下去休息,我还有事要问他娘。”他的口气简直把华又琳当作下人使唤。

华又琳不高兴地抿着红唇。“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华又琳不是你家下人。”

什么态度嘛?就算他贵为六王爷之子,也不能说话那么无礼啊!

朱翼明那犀利如鹰的眼眸透出他的不悦。“你去还是不去?”

华又琳、心头一凛,被他无形的气势给吓到。“你凶什凶啊?”她回骂他一句后,就气呼呼地牵着麟儿离开。

她一带走麟儿,朱翼明那如炬的目光便转向客静玟。“奶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容静玟。”

“解释什么?”容静玟打了个寒颤,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出什么。

朱翼明一把攫住她的细腕,穷凶恶极地逼问:“麟儿,到底是不是我的骨肉?”今天他杀妻之仇可以不算,但是这桩“悬疑案”他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顿时,容静玟那张清雅的小脸失去了血色,她慌张地避开他的直视,结巴了起来。“你你不要胡说,麟儿怎么可能是你的骨肉”

不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生活,绝不能让这男人给毁了。容静玟打乱如麻地忖道。

“那奶在慌张什么?”朱翼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严密地梭巡她面部的细微表情,却意外地发觉她并不难看:至少没有他印象中那么不起眼。

以前,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美艳活泼的晴身上,根本不曾正眼看过容静玟,而她在晴那耀眼的光芒下,也显得平凡普通极了,但是现在仔细审视她,他发觉她长得并不丑,她那细致的面容看起来淡淡净净的,无法像晴那样令人惊艳,但优雅的五官却也颇为耐看。

“我。我哪有慌张?”容静玟无助地闭了闭眼,被他的炯眸盯得又羞又窘。

“师兄,求求你放开我。”

她从未与充满男子气概的他如此接近过,只除了那一夜

朱翼明沈思地盯着她那酡红的俏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原来容静玟还迷恋着他。“怪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奶有过一段情?奶怎么会怀了麟儿呢?”

如果他曾跟她有过一番云雨,他应该记得才对,可是,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容静玟的脸颊简直快要烧了起来。“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啊!”“容静玟,我的耐心有限。”他的手指改挑为摸,过重的手劲显示他的耐心已

经被她耗尽了。“你再不说实话,小、心我翻脸了。”

“师兄,我没有说谎啊!”容静玟矢口否认,反正他那凶恶的脸色与翻脸无异。

“好!那我就把麟儿带回京城抚养,等我确定了他没有王族的血统,再派人送他回来。”朱翼明那对燃烧的黑眸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半细眯地斜睨她。

容静玟那张原已无血色的脸刷地惨白下来,她向来明白他那“说到做到”的性格,她的背脊不禁泛起一波寒意。

不!她不能让他带走麟儿,麟儿是她的!

朱翼明见她还不承认,马上转身要去执行他说出的威胁。

“不!”容静玟倏地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能带走麟儿,麟儿是我一人的。”

朱翼明盯着她的小手良久,才缓缓启口:“只要奶承认麟儿是我的骨肉,我就不将他带离你的身边。”他深长的眼神写满了其他用意,似乎不只是言辞上那么简单。

“你真的不会抢走麟儿?”容静玟放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确认。

朱翼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敢怀疑我说的话?”

他是当朝六王爷的嫡长子,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话,只有她敢给他气受,若不是他急奢想知道事实,根本不会待在这种鬼地方,他早就报完仇离开了。

容静玟仔细地考虑了很久,心想麟儿慢慢大了,他已经开始在问爹在哪里了,在外头她可以用“寡妇”的身分来杜绝异样的眼光,但是她总不能这样欺骗孩子,她总有一天得告诉麟儿真相的。

如果现在让他们父子相认了,一来麟儿可以不再频频追问她,饶过她的耳根子;二来朱翼明可以每年抽空来江南,与麟儿共享天伦,让麟儿享受难得的父爱,这何尝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是的,麟儿是你的骨肉。”容静玟终于轻点蛲首。

一阵狂喜掠过他的、心头,但同时震怒也侵袭他的人,他不敢相信这女人居然欺瞒他那么久,如果他没有来扬州的话,她是不是打算瞒骗他一辈子?这可恶的女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朱翼明怒气沸腾地抓起她的细腕。他再怎么回忆也不记得曾跟她有过云雨,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一点记忆都没有?

容静玟的倩颊瞬间浮上一层嫣红,她声若蚊炳地道:“七年前有一个晚上,你莫名其妙发了高烧,义父要我在房里看顾你,那时你误把我认成晴姊,然后就把我”剩馀的话,她羞赧得说不下去,两颊热得几乎快焚烧起来了。

那夜,她虽然被侵占了清白的身子,但是她一点都不恨他,也不感到后悔,因为那晚她与默默爱恋的男子共度了最亲密的时光她从未与他如此接近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亲热过程中的那股疼痛,即使他已经放轻力道了,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痛楚。不过,就算是如此,那天晚上的回忆,依旧是支撑她度过这些日子的最大力量。

当然,会怀有麟儿也是意外之事,她根本没有料想到,她虽然感到惊慌错愕,但是喜悦之情却压过那股惊慌,她私、心地想留下肚中的孩子,作为一辈子的留恋,所以,在他与晴姊成亲后,她就立即离开了“白湖山庄”那个她从未远离过的家

“不可能!那天早上我醒来后,枕边的人是晴,根本不是奶。”朱翼明的星眸谨慎地眯了起来,因为那夜的荒唐,使他违背双亲的期待娶了江湖女子为妻,所幸他与晴雨情相悦,所以,双亲并不为难他。

容静玟垂下蛲首,委婉地解释:“那早我要离开师兄的房间时,被晴姊发现了,她说我犯下滔天大错,一定会被义父逐出“白湖山庄”所以晴姊姊要我赶紧回房梳洗一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怎知道”

“一派胡言!”朱翼明一脸怒气地截断她的话,青筋浮动于他的额际。

“如果那晚是你,你怎么不早说?奶们姑娘家不是最注重清白的吗?”

容静玫幽怨地昭他一眼,水眸中有掩不住的委屈。“那时师兄就要与晴姊成亲了!叫我怎么启齿?”

她不想扼杀了晴姊的幸福啊─。她相信晴姊之所以会那么做,一定也是很喜欢师兄的缘故。

朱翼明低声诅咒一声。“我不相信,晴虽然有些任性骄纵,但是她绝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奶别想污蔑她!”

这女人真是阴险!明明知道澧情已经身亡,死无对证了,还把一大堆罪行往她身上堆。哼!他绝不相信这女人说的谎言!

“我没有,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压根儿没打算说晴姊的坏话,她人都已经死了”

容静玟感慨地红了眼眶,她从来都没有怨过晴,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她不论身分、相貌,样样都配不上师兄,从不敢奢望与他共结连理,她能得到他留下的“纪念品“已经很幸福了。“我总算明白了。”朱翼明恍然大悟地低吟一声,增亚心的黑眸直盯着她的双眼。“原来奶是为了七年前晴夺走你该得的身分、地位,所以,你才愤而杀了她,是不是?”

“不是!不是!师兄,我没有杀死晴姊姊。你误会我了”容静玟又伤心又委屈地流下泪水,他为什一直不肯相信她呢?

朱翼明轻蔑地瞪着地,对她的泪水丝毫无动于衷。“不过,就算当年我知道是你,我也不可能娶你这丑女人为妻的,你连当我的妾室都没有资格。”说完这些故意伤人的话,他转身就走。

他只要想到晴是死在这女人之手,他就不禁感到一阵痛恨,偏偏她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他动她不得,但是他绝不会让她好过的。朱翼明暗暗发誓着。

容静玟闻言,整个人呆傻住了,眼泪却扑簌簌地直流如果他是刻意要伤害她的话,那么确实如他所愿了:她的确被他的话伤得遍体鳞伤了。

当晚,华又琳在房里找到了哭得双眼红肿的容静玟。

“容妹,你没事吧?”华又琳把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明媚的脸上充满关心之情。

她们大约结识于六年半前,那时她与丈夫载满了新货要回扬州卖,却在山道上遇到了土匪,他们不但杀人越货,还打算奸辱她,幸好那时容静玟及时伸出援手,她大着肚子,却把那帮土匪打得落花流水,她这番恩情让她永生难忘。

后来,静玫知道她无依无靠,财物又被洗劫”空后,她不放、心让她一人回扬州,所以干脆在扬州落脚,与她相依为命起来。

她们藉由静玟手中的一点资金,从替人缝衣、绣花开始,然后一步一步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布坊,熬到今日,她们的“华容布坊”总算有一点成就了,只是她担心这种安宁和谐的日子恐怕不能长久了。

她没料到静玟迷恋的那个小王爷,也就是麟儿的爹会找上门来,而且他是带着一脸愤恨的怒火,好象把静玟恨进骨子里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华姊,我没事了。”容静玟故作开朗地笑了笑。“对了,今天下午多谢你替我照顾麟儿,那小子一定很皮对不对?”

“麟儿跟他爹相认后,整个下午都跟他爹缠在一块儿,我这个做干娘的倒是乐得轻松。”华又琳笑着开口。

“噢!”容静玟的笑容一黯。“这样也好,他们父子愈早相认,他就会愈快回京城,省得打扰我们的生活。”

华又琳倒没有她那幺乐观,但是她并没有把隐忧说出口。“好了,别说那幺多了,今晚你没吃晚膳一定饿坏了,快过来吃一点东西吧!”

容静玟勉强吃了一点食物,略有饱意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来,我帮你的脖子和手腕上一点药膏,不然明天肯定会乌青一片的。”

华又琳把药膏掏出,一边轻柔地涂抹在她那青肿的伤口上,一边出言数落那个男人。“你那个师兄也太过分了,竟然对你那粗暴,我真不懂以前你到底爱上他哪一点?”

“他以前不是这样愤世嫉俗的,他那时候意气风发、俊伟不凡,好象所有的光芒全照耀在他身上一样,让人舍不得转开目光。”容静玟的水眸因美好的回忆而迷蒙了起来。“我没想到像他那么耀眼的人会留意到我!他常常关心我的生活,指导我一些武功,有一年他还送我一对耳坠,你能相信吗?他居然会对我这种其貌不扬的姑娘那幺好?”

即使那对耳坠是晴姊不要,师兄才转送给她的,但若是他心里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他又怎幺会想到转送给自己呢?只要他有那份心意在,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都会视为珍宝珍存着。

“容妹,你怎么可以妄向日菲薄呢?我从来不认为你其貌不扬,你瞧来我们布坊买布料的那些男客们,哪一个不是对你神魂颠倒的?”

华又琳好玩地露出邹揄的笑容,她一想到那些客人对静玟有明显的好感,而静玟却不自知时,她就感到好笑极了。

“华姊,别拿我开玩笑了。”容静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一定是你平常对他们太凶了,他们才会找我帮他们挑选布料。”

别看华又琳那温柔美丽的外貌,她一发起脾气来,连男人都会吓得抖脚,有一回她还当众把试图轻薄她的客人骂得狗血淋头,吓得布坊里的客人几乎傻眼了,从此,她的火爆脾气就在扬州城内不陉而走,没有人敢再招惹她了。

华又琳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知道一个人的自信得靠自己建立才行!旁人再怎说都没有用的,总有一天,静玟会发觉自己的美并不输给任何美人,因为,她的美是由内在的气质所衬托出来的,比任何美人都还要耐看。

“容妹,我看你这几天最好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华又琳一脸慎重地警告她。

“就算他以前对你再怎么和善,那都是以前的他了,你瞧他现在一副吃人的模样,简直是把你当仇人看嘛,你最好小心他一点。”

“我知道了。”容静玟的眼中全是落寞与黯然。“谢谢华姊的关心,他他只是有点误会我而已,等我解释清楚了,他就不会这样待我了。”

“那男人误会你什么?”华又琳真的快好奇死了。

“几个月前,我义父的女儿晴死了。”容静玟见她柳眉一皱,以为她不知道睛是谁,又解释道:“晴姊同时也是我师兄的妻子,她死于古家绝学流云剑法之下,会使这门武功的只有义父、师兄、晴姊与我四人而已,而师兄误以为是我杀死晴姊,所以,跑来扬州找我兴师问罪。”

本来华又琳就如静玟所猜的有些困惑,但她一听到睛是她师兄的妻子,她就全然明白她的身分了!而且她立即替静玟抱屈地哇啦哇啦大叫:“这怎能怪在你头上啊?你这几年来都待在扬州,根本没去过京城,你怎么可能杀了你那坏心的义姊?太荒谬了吧!没关系,明天我就帮你跟那男人作证,说你没有去过京城。”

那个坏心肠的女人是死有馀辜,但是把罪赖在静玟身上就太过分了!

“华姊,别这样说我义姊,她的心肠并不坏。”

有时候,容静玟真后悔告诉她那幺多秘密与心事,她以为再也见不到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所以,她坦承地全告诉华又琳,但是现在师兄找上门来,她担心又琳的口风不紧,会把她私藏的秘密不小心泄露出去。

“那女人不但买慕虚荣,还不顾姊妹情谊,卑鄙地抢走了你的男人,这样还不叫坏心肠吗?”华又琳忿忿不平地撇起小嘴,那女人平时欺负静玟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她只是举最严重的例子罢了。

“我想晴姊一定很爱师兄,才会出此下策,我已经不怪她了。”将心比心,容静玟能了解苦恋一个男人的痛苦。“况且,也只有像晴姊那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师兄,我算得了什么?”

“啧!容妹,你怎么又贬低出口已了?”华又琳谴主见地瞥她一眼后,又兴匆匆地问:“对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男人?快告诉我啊!”容静玟抿上一抹清笑。“什么怎么对付他?他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从此我们就没有瓜葛了。”

虽然目送他离开又会惹来椎心之痛,但是他在这里会害她心神不宁的,不如早点让他离开的好,反正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没有瓜葛?你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好歹都应该给你一个名份啊!”讲到这里,华又琳又一肚子火了。

“华姊,他的身分那尊贵,王府里多的是女人替他生儿子,他怎么会把麟儿看在眼里呢?”容静玟强颜欢笑地占口我安慰。“其实这样也好啦!我跟麟儿在王府一定住不惯,还不如住在扬州来得逍遥自在。”

况且他曾经说过,她连当他一名小妾都没资格,她哪敢再痴、心妄想呢!

“太好了!容妹,我们又可以在”起相依为命了。”华又琳喜形于色地拥抱她。“我刚才直担、心你会被那男人带走。”

“华姊,我不会离开的。”容静玫红了眼眶,无比坚定地道。

容静玟的决心似乎无法扭转劣势!

“我绝不离开扬州!”她壮着胆子发出抗议声。

今天一早,她就被“召进”客房,被迫聆听朱翼明的计画,这自然引起容静玟不小的反弹。

“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但是麟儿我一定要带回京城。”朱翼明手中的竹筷顿了一下,使他索性恼怒地放下竹筷,不食用这难吃的早膳了。

一抹惊慌浮现在容静玟那雅净的小脸上。“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不会把麟儿带离我身边的。”

他怎么可以食言呢?

朱翼明眯起精锐的鹰眸,一脸警告她的模样。“我已经给你选择的机会了,是你山口己不愿去京城的,怪不得我。”

他之所以决定让这女人跟回京城,主要是怕半途麟儿哭闹时,这女人可以安抚他,而且他跟她还有杀妻之仇未算,他不打算放过她。

“可是三天的时间太仓卒了,我不放心丢下这里的生意呀!”容静玟扭紧烦恼的月牙眉。

“你少罗峻,要嘛你就跟,不然你就闭上嘴。”朱翼明拂袖起身,背对着她望向窗外,却瞧见麟儿正缠着他的冷面护卫陆问东问西的,他心中的怒气不禁一消。

容静玟沉默了一会儿,艰辛地咽了一口唾液,才苦涩地问:“师兄,你为什么非得从我身边抢走麟儿不可?你真的那么痛恨我吗?”

朱翼明的眉勾勒成不耐烦的弧线。“我是痛恨你没错,但这并不是我带走麟儿的原因。”他不晓得自己干嘛跟这女人说那幺多。

“那是为什么?”

“麟儿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流落在民间!他应该接受更优越的生活环境与教养才对。”朱翼明冷冷地转过身来,瞪着他孩子的娘。

纵使这女人犯了再多的错,但是不可否认的,她把麟儿教养得很好,不但聪明伶俐,而且乖巧懂事,相信他爹娘看到这个孙儿,一定会爱不释手,满意极了。

“师兄,麟儿自小野惯了,不会习惯王府内的繁文褥节”“你到底想说什?”朱翼明不喜欢她那畏缩的态度。“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容静玟试着委婉地说服他。“师兄,如果你把麟儿带回王府,说不定会引起一些纷争,不如你将麟儿留给我教养,以后你要是想念麟儿,随时都可以到扬州来看他,你说好不好?”

“住嘴!我想做什幺还用不着你指挥。”朱翼明的眼神变得冷硬了,显然她的馊主意惹火他了。火他了。

倏地─

“爹!”麟儿兴高采烈地冲进来,直接抱住失翼明的大腿,撒娇道:“爹,麟儿可不可以跟陆叔叔学武功?”

“小少爷,你不能闯进去。”陆赶紧跟着进门。

“陆,没关系。”朱翼明一脸笑意地抱起麟儿。“麟儿随时都可以待在我身边,你去办事吧!”

“是的!爷。”陆的眸光一闪,恭敬地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朱翼明的黑眸内尽是笑意,慈祥地对儿子道:“麟儿,陆叔叔有事情要办,爹来教你武功好不好?”

“好耶!爹”麟儿开心地点着头。

看着他们父子的感情愈来愈好,容静玟除了感到欣慰外,还有些难过,看来她的麟儿已经快不需要她这个娘了。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华又琳趁着容静玟在店铺招呼客人的时候,要硬闯朱翼明所暂居的客房。

“这位姑娘,爷不随便见人的,请你回去吧!”陆站在门外,客气地阻拦华又琳。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我家耶,我为什不能进去?”华又琳气得柳眉陡扬,两只杏眼瞪得老大,她凶巴巴地推了他一把。“你给我让开一点!”

可惜陆的身躯动也不动,反而扭伤了华又琳的手腕。

这男人没事长那壮干嘛!痛死我了!华又琳、心里直犯嘀咕。

“姑娘,你再前进一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陆看出她的痛楚,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对冒犯他主子的人没有任何同情心,就算是漂亮的女人也是一样。

“喂!你说话给本姑娘放客气一点。”华又琳双手腰,一点都不肯示弱。“你们主子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你还敢给我大小声?”

“总之,你不能闯进去就对了。”真是麻烦!他活那么大了,还没见过这幺泼辣的姑娘。

华又琳的俏脸快要气黑了,她过不了这关,怎么警告里头的那位大爷啊?

此时

屋内传来一句愠怒的男声。“让她进来。”

陆听到命令,只好放华又琳进去。“进去后,不准对爷无礼。”

“不无礼怎幺警告他啊?”华又琳的美唇边扯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去。

“你有话就快说吧!”朱翼明收起手中的书函,抬眸望向华又琳。

华又琳像一阵风般冲到他身前。“我警告你哦!你把容妹带走后,不准你再欺负她,不然就给你好看。”

自从这男人霸道地宣布要容妹母子俩跟他回京城后,她镇日都感觉忧心忡忡,深怕静玟又呆呆地被他欺负了,那时没有人替她撑腰作主,那可就惨了!

别看静玟平常一副武功高强的模样,其实她善良、心软得不像话,就算受到委屈也不会吭声,所以,她特地跑来警告失翼明,让他有所顾忌。

“你凭什幺以为你有资格警告我?”朱翼明兴致缺缺地瞥她一眼,一副不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的样子。

“就凭我是容妹的好友,你儿子的干娘。”怎幺样?够份量了吧!

“容静玟有你这样的朋友,算是她上辈子积的福。”朱翼明这时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同时见她为那女人说话那么激动的份上,也勉强承认她是麟儿的干娘了

麟儿有如此“勇气可嘉”的干娘算是不错了。

“不!是我运气好才结交到家容妹这样的朋友,若没有她,我不知死了几次了。”华又琳真心诚意地道,希望对方也能明了静玟的好。

朱翼明对她们的交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好了,你话说完就可以走了。”

“等一等,我还有其它事要说。”华又琳假装没看到他那不耐烦的脸色,厚着脸皮赖下来。

朱翼明朝她皱起剑眉来。“快说!”

“我可以证明容妹绝对没有杀死你的妻子”她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

起身的朱翼明给喝住了。

“请你出去!我不想听那女人的事。”朱翼明一听到她提起这件事,就涌起一股排斥感,口气自然跟着严厉起来。

“喂!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华又琳拍了拍被吓到的胸口,执意说下去。“容妹这几年来都不曾离开扬州,她怎么去京城杀你的妻子啊?”

朱翼明一脸轻蔑地反驳。“你是她的朋友,自然替她圆论,我凭什幺要相信你的话?”

“拜托!你用点脑袋想可不可以啊?”华又琳瞟给他一记大白眼。“容妹怕你们怕得要死,怎么可能到京城自投罗网啊?”

容静玟就是怕被这男人知道自己怀孕生子了,才会仓皇地离开白湖,躲到江南来,她又怎么可能上京城闲晃呢?

“你太天真了!当人贪图荣华富贵的时候,再胆小的人都会为此而杀人。”

朱翼明冷凝着眸。

华又琳不堪受辱,立即指出明眼人一看就知的事实。“如果容妹真的贪图那些荣华富贵的话,她那时生下麟儿之后,早就可以找上王府了,凭着麟儿跟你相似的程度,我相信你一定会给她应有的交代,容妹何必在七年后才冒险杀人?”

朱翼明那冰冷的脸庞闪过一抹极快的微妙变化,锐利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像是在思虑她的话一样。

“你仔细想一想,这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华又琳见到自己的话奏效──了,口气也缓和了下来。

是的!如果扣除掉杀妻的这层仇恨,凭着麟儿的关系,容静玟的确可以在王府中占有一席之地,朱翼明不得不承认这点。

“这也许不合常理,但是晴确实是死在流云剑法之下。”光凭着这项证据,就足以抹杀刚才在他脑中盘旋的疑点了。

华又琳忍不住翻起白眼,这家伙怎那么冥顽不灵啊?

“我是不懂你们那收天功招式啦,但是容妹的武功真的有办法嬴过你妻子吗?”她隐隐约约记得静玟曾提过她义姊的武功比她高强,已经尽得她义父的真传了。

“你好象太高估容妹了吧!”

朱翼明沉默不语,算是认同她的推测了。

“况且就算要暗杀人,也没有人笨到用自家的武功招式啊!依我看呀,容妹一定是遭人陷害了。”华又琳不信这些话他还听不进耳中。

“我会再调查的。”朱翼明不置可否地压低着嗓子。

“那就好。”华又琳大大松了口气。“其实你跟容妹认识那么久了,应该很了解容妹的善良才对,你摸着良心想想看,容妹是那种血腥残忍的人吗?”

朱翼明不发一语,那深邃的眼瞳定定地盯着手中把玩的茶杯。

“还有,容妹为了你忍受外人异样的眼光,含辛茹苦地养大麟儿,一定是出自于爱你的缘故,希望你好好珍惜她的爱。”语重心长地说完这段话后!华又琳识相地走了出去,不再打扰他了。

华又琳离开后,朱翼明才放下手中的空杯,沉思地站了起来。

容静玟到底是如她所说的心地善良,还是像晴描述的心机沉重呢?他突然发觉自己不了解容静玟了

“华容布坊”前的街上,停了一辆轻便的马车,与两匹骏马。

“爷,都打点好了,可以上路了。”陆来到朱翼明身旁,轻声地禀告。

朱翼明点了头,将目光调向正在送别的那群人,他没想到容静玟的人缘那幺好,不但街坊邻居来送行,就连不相干的买布客人也来了。

“容妹,到京城的路途遥远,你一路上要小心哦!”华又琳依依不舍地红了眼眶,要不是这家布坊得有人看着,她一定跟着上京城保护他们母子。

“华姊,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容静玟的净眸蒙上一层泪雾,一思及要与情同姊妹的华又琳分离了,她心里就有万般的不舍。

华又琳蹲下来看着麟儿,泪中带笑地问:“麟儿,记不记得昨晚干娘跟你说了什幺?”

“记得。”麟儿得意地露出笑容。“干娘说别让爹爹欺负娘,一定要保护娘。”

朱翼明在一旁翻起白眼。

“聪明!”华又琳紧紧拥住麟儿,然后示威地望了朱翼明眼。“我的麟儿好聪明哦!”“华姊,你怎幺可以这样教麟儿呢?”容静玟紧张地偷偷瞄向朱翼明!见他正迈开步伐走向这里,使她不禁有些担忧。

“那有什幺关系?儿子保护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华又琳振振有辞地放开麟儿,站起身来。

朱翼明停在她们面前,黝黑的星眸直直盯着容静玟。“时间到了,我们该启程了。”

“噢!好。”容静玟被他盯得有些手足无措,与华又琳说了几句互相珍重的话后,便带着麟儿坐上马车。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他他为什幺这样盯着自己?他是不是不生她的气了?

随箸马车的向前行驶,容静玟的思绪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爷。”陆骑着马,奔驰到朱翼明的马匹旁,低磬禀告。“这几天跟踪我们的神秘人愈来愈接近了,像是要有所行动了。”

在迅速飞驰中,陆那低沉的声音依然一字不漏地传进朱贸明耳中,可见得他武功之高强。

“叫车停下马车,你准备一下。”朱翼明右手环住麟儿,另一手拉紧绳,掉头奔驶向马车。

马车一停,朱翼明便抱着麟儿,飞身跃下马,他掀开马车的布帘,却瞧见一幅绝美的景象──只见容静玟睡卧在马车上,她的眉头舒展,不再习惯性地微蹙,她的嘴角合着一丝甜美的笑意,粉腮上一点梨涡隐隐浮现,似乎作了什么美梦般。

这使得朱翼明看得几乎入神了,他从未见过她这么放松、惬意的一面,这时的她清雅纯静极了,就像一朵淡雅出尘的小白莲,他以前怎会认为她长得不起眼呢?

“爷?”陆见情况紧急,忍不住来到他身边,出声提醒他。

朱翼明机警地回过神来,他连忙轻拍容静玟那柔嫩的脸颊,把她唤醒,同时把昏昏欲睡的麟儿塞到她怀中。

容静玟立即清醒过来,她揉着眼睛问:“是不是麟儿不乖了?”

这几天,他们连日赶路,路途上难免枯燥无味,把麟儿给闷坏了,所以他开始使起性子来,他爹为了哄他,只好常让他坐在马背上解闷,但也因此拖慢了速度。

“不是!”朱翼明凝视她那红通通的粉颊。“有一群人正围向我们,你负责保护麟儿,其馀的事别插手。”

容静玟没有多问,只是镇定地拿出宝剑,然后暗暗希望自己的武艺没有生疏掉。

“爷,他们来了。”陆抽出长剑,谨慎地环顾四周,而车夫早在他的警告下,爬到附近的树上躲了起来。

容静玟闻言,立刻严肃地爬下马车,她左手抱箸麟儿,右手持着锋利的长剑,站在他们身旁。

“你下来做什么?”朱翼明不悦地朝她低吼一声,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师兄,我不是那种软弱的女子,我会保护好麟儿的,你不用担心。”容静玟以为他在担忧麟儿的安危,连忙低声解释。不过,她隐瞒了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必要的时候,她也许可以帮上他们一点忙。

朱翼明冷冷哼了一声,一张俊脸臭了起来。“你最好别让我分神了。”

他话才刚说完,十数名黑衣人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树林四周,恰巧将他们围在圈圈内。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直接挑明了来意,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朱翼明眼中的怒火突然消失,他神色沉稳、目光清冷地评估眼前这些黑衣人,他们的武功不高,但是人数众多,所以,最好是迅速解决他们。

于是

朱翼明二话不说,便出其不意地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黑衣人,而陆也在同一时间挥剑刺向为首的黑衣人。

刹那间,满天流光飞闪,众人在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经有两名黑衣人惨叫身亡,从他们动手出招,到敌人一剑毙命,其实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大伙儿一起上!”黑衣人毫不畏惧地一拥而上,手中的弯刀使得虎虎生风,迅速击向朱翼明三人。

朱翼明、陆眼明手快地拦住所有的男衣人,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近容静玟的身边。

只是对方的人数众多,他们虽然轻而易举地把黑衣人罩在攻势之下,但要在短时间内收拾他们却也不是容易之事。

忽然,两条人影舍下未翼明,猝然朝一旁的容静玟扑去,试图从中占点便宜。

“娘”麟儿瞪大眼睛,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麟儿,看仔细一点,看娘怎么杀坏人。”容静玟不敢轻敌,使出最拿手的流云剑法与他们对招,由于她左手抱着麟儿,许多精妙的招式都使不出来,所以只能勉强与他们打个平手。

朱翼明抽空望向容静玟那边的情况,见她暂时没有危险了,脸上的紧绷消弭不少。

“陆,速战速决!不用留活口了。”

朱翼明的命令一下,陆捶便精招尽出,毫不留情地连杀数人,几名丧胆的黑衣人只好溜向在场唯一的弱女子,朝她骤下重手“静玟,小心!”朱翼明惊吼一声,他的身形闪动,正拟前去救援她,但是原先的对手亦同时腾掠,豁命相阻,令他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容静玟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警告,只是对方的刀势凌厉且绵密,为了保住麟儿的命,她只好以双手紧紧护住麟儿,然后用翻滚来躲过他们接连而来的弯刀

“爷,我来。”陆顾不得自身空门大露,闪电般朝危急的容静玟飞跃而去,两三下便解决了那些黑衣人,但就算他的速度再快,容静玟也已经身中数刀,昏厥在地了,一滩刺目的鲜血将泥地染得腥红。

“娘鸣”麟儿害怕地哭了出来。

这时,朱翼明在狂怒之下,亦疯狂地解决了阻拦他的黑衣人,然后他急奔过来。“怎么样?静玟没事吧?”

当他看清容静玟所受的伤势后,他的脚步倏然停下,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只见她的背后被划了三道伤痕,那些伤口汩汩流淌着赤艳的鲜血,没多久工夫就已将她染成一尊血人了

陆探向她的鼻息,接着伸手疾点她伤口附近的大道,延缓血液的流失。

“爷,容姑娘的伤势很严重,得立刻找个干净的地方,替她止血疗伤,不然容姑娘热不过一个时辰。”

朱翼明顿时脸色泛青,心头莫名其妙绞痛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紧张她的伤势,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她死去。

“陆,你看着麟儿,别让他闯进马车。”

语毕,他立即抱起容静玫的娇躯!跃进马车内。

他让她趴在卧铺上,当下毫不犹豫地撕开她的上衣,那件衣服原本就破烂不整,朱翼明两三下就撕掉它了,露出了里头的粉色亵衣,与白嫩的肌肤。

他脱去她染血的亵衣,三道怵目惊心的伤口随即映入眼帘,见到那伤口又深又长,他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他掏出怀中的金创药,均匀地撒在她背部的伤口上。

“唔”在金创药的刺痛下,容静玟的娇躯不由得震动一下,逸出疼痛的低吟声

“你忍耐一下。”朱翼明不由日觉地喃喃山口语着,他这金创药痛归痛,但是治疗的效果很好。

他翻出自己放在马车内的干净衣袍,将袍子撕成一条条长形布条,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趴在占口己的腿上,以布条将她的上半身紧紧捆绕,就连浑圆的胸脯也绑住了。

“你会没事的。”朱翼明低头凝视她那异常苍白的小睑,只见她的美眸紧闭,峨眉微蹙,胸前微微起伏,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看得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唉!她会受伤算来全是他的错,他错估了对手,他没料到董于烧会联想到证函放在他身上,进而胆大妄为地攻击他们。真是失算了!

其实,他这回来到扬州,除了找容静玟算帐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与月影见上一面,半年前,他派她到江南集反证,现在大致集完了,他决定就由自己带回京城!以确保那些证函的安全,没想到却引来了杀机。

今后,只怕路途上危机重重了。

朱翼明沉思了一会儿,便将昏迷的静玟留在马车内,自个儿走出车外。

“麟儿还好吧?”

“小少爷受了一点惊吓,哭累了就睡着了。”陆这个大男人竟然背着麟儿,让他睡在他的背上。

朱翼明走到一具尸体前,踢开了他脸上的蒙面巾。“你有没有看出这些黑衣人的身分?”

“爷,他们是拿钱办事的杀手,全出自同一个组织。”陆在刚才已经逐一搜查过他们的东西,所以断定他们是杀手组织的人。

老实讲,朱翼明一点都不意外陆所说的,唯有雇用江湖杀手,事发后才能撇清关系。

“爷,此地不宜久留。”陆看了一下天边的夕阳,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天色若是暗了下来,对他们愈加不利。

陆并不是贪生怕死他一生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朱翼明,他是担忧自己保护爷不够周全,辜负了六王爷的信赖与栽培。

“前面应该有城镇,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

当晚,他们住进了清水镇的“繁昌客栈”并且包下一间独立幽静的别院。

“爹,娘要睡到什么时候?”麟儿亦步亦趋地跟在朱翼明身边,两眼还红通通的。

朱翼明担心会撞倒他,索性把他抱起。“麟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吵到你娘,你娘很快就醒了。”他知道麟儿与静玟感情深厚,静玟突然的受伤与昏迷,一定会造成麟儿的害怕。

麟儿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间,天真地点点头。“麟儿会听话的。”

“乖!那麟儿自己吃晚膳,好不好?爹有事要跟陆叔叔谈。”朱翼明把麟儿放在椅子上坐好,并且夹了一些菜肴在他碗中,自己则坐在他身边。

“好。”麟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对大人的事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爷,有什吩咐?”

“用飞鸽传室。去把我的三+六骑调来,我不要他们母子再受到任何危险。”

朱翼明当机立断地决定,那冷峻的脸上布满强硬之色。

如果只有他与陆两人,他根本不把那些跳梁小丑看在眼里,但是现在他身边多了静玟跟麟儿,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nbs>“爷,就算三十六骑的速度再快,可能也要花上半个月才赶得过来,那时恐怕就来不及了。”陆没有掩饰地道。

“无所谓,这段时间我并不打算离开清水镇。”朱翼明露出自信的微笑。

“在这热闹的城镇中,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只要不是群起围攻,你我就有办法对付。”

江湖人最怕与官府扯上关系,所以,他们不会大规模地进犯,但是会派武艺高强的杀手来,如此一来,那些杀手就没有威胁性了,因为陆的武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想要击败他并不容易。

“还是爷考虑周详。”

朱翼明收起了笑容,陆说错了,他要是考虑周详的话,容静玟就不会受伤了

两天后

“唔”容静玟吃力地睁开两眼,从死亡边缘转醒过来。

“你醒啦?”朱翼明听到她的嘤咛,猛然转过身来,漆黑的双眸中充满了难解的激动。

当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映清楚,容静玟才知道那沙哑的男声是出自朱翼明之口,他是在担心出口己吗?

“麟儿在哪里?他他没事吧?”容静玟看不到麟儿的踪影,一张素颜立即浮满惊疑怯惧。

“他在外头玩耍,乖得很!你担心自己就够了。”朱翼明没好脸色地瞪她一眼,受重伤的人还敢挂心别人即使是她儿子也不行。

“噢!”容静玟不敢再多问,她听到麟儿没事就满足了。

“你现在不能睡。”朱翼明见她又闭上眼,略微粗鲁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我要你先喝下药汁。”他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伙计换上一碗温热的药汁,为的就是不让这药汁凉掉。

容静玟突然难过地眨了眨眼睛,不让脆弱的泪水流下来,她知道他一定嫌自己给他惹麻烦,才会对她那么不耐烦。

“容静玫,你是要哭了吗?”朱翼明怀疑地睇着她的红眼眶。

“没有。”容静玟把脸撇向另一侧的同时,盈眶的泪水也串串滑落了。

朱翼明无奈地叹口气,坐在床沿,然后把她抱到山口己的大腿上。“你忍耐一点,过几天伤口就不会痛了。”都已经做娘的人了,怎么还那爱哭?

容静玫的娇躯突然僵住了,不是他以为的伤口发疼,而是她发觉自己正亲密地坐在他腿上而且她身上只着一袭单衣。

她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他的举动是不是不太恰当?即使她曾经替他生过一个孩子,他也不能这样抱她啊!

“来,把药汁喝了。”朱翼明把矮几上的汤碗端到她唇边。

容静玟赶紧低头喝光所有的药汁,心底羞涩地希望他快将她放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除了背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朱翼明将碗放回矮几,一双俊目仔细观察她的气色。

“没有。”他怎么还抱着自己?容静玟不自在地扭动一下身躯,她的身材比一般女人修长,但是坐在他腿上,竟让她有一种变得娇小的错觉。

朱翼明将掌覆在她那排红的脸颊上,平静的黑剩深不可测。“你的脸还在发烫。”

容静玟闭上美眸,不敢直视他那对晶黑黝亮的眸子,像是在害怕他会看透自己的心一般。“师兄,我”

“你累了。”朱翼明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回床铺上,并且替她盖好被子。

“你休息一下”她现在的身子不宜太过劳累。

容静玟舒服地发出叹息,一占到床铺,她才知道自己累得开始发抖了,她以脸颊摩拿一下柔软的被子,立即沉睡过去。

她不知这可爱的小动作已经尽入朱翼明的眼帘了。

“娘,你快醒来嘛!”麟儿伸手摇晃她的肩膀,一张稚嫩的脸皱成一团。

娘怎么还不醒来?爹明明说娘下午已经醒来过了。

容静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麟儿站在床边,高兴得双眸部亮了起来。“麟儿!”

“娘”麟儿见娘真的睁开眼睛,兴奋地跳上床去,开心地抱住他的娘。“麟儿好想你喔!”

条地,容静玟的素显一白,只见她痛得咬紧唇瓣,冷汗涔涔,原来她的背伤被麟儿碰触到了,引发强烈的剧疼

“娘,你怎么睡那么久啊?”麟儿不知自己弄痛了母亲,犹自天真地赖在她身上撒娇。

“麟儿乖你先放开娘”容静玟喘着虚弱的气息,不想吓到麟儿,但她实在怏痛晕了。

麟儿疑惑地看着她。“娘”

这时

“麟儿,你怎么不听话了?”一句严厉的斥责从门边传来。

麟儿可怜兮兮地嘟起小嘴。“爹,麟儿想念娘嘛!”他知道自己不该趁爹不在的时候,偷偷跑来跟娘见面,可是他已经好多天没看见娘了。

朱翼明搁下手中的食盘,板着一张俊睑走向床边!一把将黏在他娘身上的麟儿抱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容静玟困难地抬眸望向他,只是眼前一片发黑,有看等于没看。“你别骂麟儿会吓到孩子的。”

当温热的液体慢慢渗出伤口时,容静玫的剧疼反而减缓下来了,只剩一波波的抽痛

朱翼明眯着精锐的黑眸,将她的面无血色全看进眼中。“都快晕过去了,你还嘴硬!”丢下这句话后,他把麟儿抱了出去。

容静玟等他离开后,便解脱地闭上眼眸,她总算不用再掩饰痛楚了。

不久,朱翼明又回来了,他惩罚麟儿在另一个房中思过一个时辰。

“麟儿弄痛了你的伤口,你怎么不骂他?”他把木柜内的药箱拿出,摆在床边的矮几上,这些药是他特地从大夫那里买来的,以方便他时常替她换药。

“麟儿又不是故意的。”容静玟疲倦地道。

朱翼明掀开她的被子,果不其然,她雪白的单衣已被鲜血染红了。“你的伤口本来已经快结痂了,但是被麟儿这一碰,又得拖上好几天了。”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容静玟勉强撑起身子,回首去看自己的背,那双水漾的明眸中有难掩的自责!都是她的武功太差,才会不小心受伤,拖累了他的行程。

唉!现在不知道要多久她的伤才会好?他们才能再次启程上路?

“无所谓了。”朱翼明扶她坐在床沿,大手迅速解开她的衣钮─“你干什?”容静玟慌忙地抓住他的手掌,净颜上飘起娇艳欲滴的红霞。

朱翼明并无不悦,只是拉开她的玉手,继续熟练地解掉她胸口的钮扣。

“你的伤口不重新上药不行。”

“可可是”容静玟一边微弱地挣扎,一边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没看见来替她上药的女人。

“不准乱动!”朱翼明微愠地瞪她一眼。“你不用找了,这几天替你换药的人一直是我。”他哪会看不出这小女人在找什,所以,干脆直截了当告诉她答案,省得她的小手碍事。

她脸上的嫣红灼烧得更加厉害,她羞乱地几乎说不出成串的话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别大惊小敝的!”朱翼明的深瞳在脱掉她的单衣后转为幽暗,她身上现在只剩一圈圈的布条与一条小亵裤而已。“你都已经替我生下一个孩子,还害什么臊?”

“那不一样。”容静玫含着羞窘的泪水,手足无措地垂着蛲首,双手不知道往哪里遮才好。

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是一片漆黑,加上他正发着高烧,根本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但是先前他替她换药的时候,一定是光线明亮,那岂不把她这生过小孩的身子给看仔细了?

况且,他们虽有夫妻之实,但无夫妻之名,他根本不可以随便脱她衣服,这是有违世俗礼教的!他好过分喔!

“哪里不一样了?”朱翼明盯着她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好一阵子,才抱着她放在床铺上。

刚才,他竟然被她勾起了亢奋的欲火,这实在颇不寻常!他到底是饥不择食呢?还是已经相信她的人,对她动心了?

容静玟没有时间回答他,右手一直想拉被子盖住自己,就算扯痛了她的背伤,她也顾不了那多了。

“别乱动了。”他的唇严厉地拐成一条直线,总算大发慈悲替她拉上被子,盖住她腰部以下赤o的肌肤。“我要上药了。”

朱翼明直接拿刀割开她伤口上的布条,用棉布拭净伤口附近的血渍后,他把药粉轻轻撒在刀痕上。

从头到尾,容静玟都是红着脸埋在枕头上,任由他在后头寒寨奉率的,直至

“好了,起来!我要替你继上伤口。”朱翼明那命令的口气听起来有点沙哑。

什么?!

“我不要!”容静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抱着枕头不放,她一起来,她的胸部不就被他看光了,现在可没有布条围着呢!

朱翼明的声音充满恼怒。“你在闹什么脾气啊?我可没有时间跟你闲耗。快起来!”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放下身段替她敷药,她还敢不听话。哼,她有什么部位他没看过的?她紧张个什么劲啊?

“师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容静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罗唆!”朱翼明不耐地点了她的睡穴,她再这样拖下去,一定会着凉,干脆让她睡一下好了

这个时候,客栈出现一位出乎大家意料的可人儿。“月影,你怎来了?”陆在客栈门口遇到了月影,向来平淡的眼珠子竟闪过一丝异芒。

月影那完美的红唇绽开一朵调皮的倩笑。“陆大哥,我当然是来找爷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来找谁?”

她那艳光四财的外貌立即吸引客栈内所有的目光,她耀眼得令人差点没看见她身边还跟着一名丫鬟,而那名丫鬟的姿色其实并不差。

“走吧!我带你进去见爷。”陆见外头人多嘴杂,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带她往上房的方向行去。

在半路上,月影忍不住必心地问:“陆大哥,听说爷在清水镇外受到袭击,爷没有受伤吧?”她就是听到这项传闻,心里忐忑不安,故而特地前来助阵。

依爷那严峻的性子,若非遇到重大的危险,他是绝对不会耽误预定的行程或是计画,可见爷这次是碰到“难题”了。

“没有。”陆言简意赅。

“那爷为什在这里落脚那多天呢?”月影噘起丰润的菱唇,明艳的朱颜上是一片怀疑。“这不像爷的个性啊!”陆莫测高深地瞥她一眼。“等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

他带她来到爷的房外,有礼地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的叫唤声,才走进门去。

“干嘛那神秘兮兮啊?”月影不满地嘀咕着。

不久,陆走了出来。“月影,你可以进去了。”

“月儿,你在外面等我。”

月影把丫鬟留在外头,莲步姗姗地走进房间,微微躬身向朱翼明福了一礼。“爷,月影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朱翼明这时正背对着她!帮容静玫缚上布条,套上崭新的单衣,然后解了她的睡穴,让她自然清醒。

“月影听说爷有难,便赶了过来。”月影瞧见床上似乎躺着一名女子,那张丽若桃花的美颜不禁有些失望。

爷的妻子不是才刚去世半年吗?他的身边怎么那么快就多了一个女人了?

早知道会被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她当初就不接这个任务了。可恶!

朱翼明放下床铺的帐帘,转身走向月影,他的俊脸上没有呈现特别的情绪,既无不悦,也无高兴。“董于侥那边的事你解决了吗?”

董于侥原是朝廷的户部侍郎,颇受皇上的重用,但是三年前他涉及一桩贪污案,被朱翼明的属下傅宏揭发出来,董于挠只好被迫告老还乡,卸下那身的繁荣与权力,可是没想到他心有不甘,在半年前派人到傅宏家中放了大笔的金银珠宝,并且诬陷他收受贿款,由于董于侥在朝廷中仍有势力,所以,傅宏马上被关进卒中,等待处泱。

所幸失翼明身为大理寺卿,所有刑部的案子都得经过他复审,所以,他技巧性地压下这个案子,并且派月影到江南集有利于博宏的反证,现在集到了,只差将反证送上京城而已。

“哼!那老糊涂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爷派来的人,在他的眼中,月影只是一个身世可怜伎而已,他根本没有起疑。“月影勾起一抹千娇百媚的笑。“月影在任务完成后,就诈死离开那鬼地方了。”

“董于侥知道反证在我手上,你怎么解释?”两道峻迫逼人的光芒自朱翼明灿亮的眼中射出。

“爷,董于侥虽然老了,但不至于认不出你来吧?他一定是见爷突然来到江南,对你起了疑心,加上他府中的帐册忽然不见了,他自然怀疑到爷的身上罗。”月影解释得头头是道。

朱翼明绷紧了坚毅的下颚。“看不出来董于侥倒是挺聪明的。”他一直以为他脑满肠肥,是个庸俗之辈。

“不!是他有一个聪明的女儿。”若不是董于烧的女儿过于天真,她想瞒过那小姑娘还得多花上一点功夫呢!

朱翼明凝视她良久,才面容严肃地道:“如果没事,你就留下来吧!这里需要你的帮忙。”她这时离开,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如果暗中监视的人看见她进过这间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而月影的武功只称得上不错而已。

“是的,爷。”月影迟疑了片刻,才试探地启齿:“爷,床上”

“唔”容静玟发出的低吟声打断了她的话。

朱翼明立即走近床铺,掀起深色的帐帘。“你醒啦,肚子饿不饿?”他是低声询问,但看在月影眼里,却觉得他格外温柔。

容静玟将脸理进枕头中,不好意思直视他的俊容,她那粉嫩的耳根子是一片粉红。“有一点。”

“你有力气走路吗?”朱翼明忍不住多看了她那可爱的耳朵几眼,她真有趣,竟然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容静玟转脸偷瞄他一眼,见他的表情并无特别,脸上的红晕才褪去大半。

“我试试看看。”

月影在一旁听了满脸狐疑,怎么床上那女人好象受了伤?莫非爷是为了她才在这个小镇耽搁那多天?

对!一定是这样的,刚才陆不是说她看了就知道吗?

容静玟小心地撑起身子,却还是弄痛了背,她细长的柳眉悄悄蹙了起来。

“会痛还敢逞强?”朱翼明不悦地摇了摇头,先是帮助她坐起来后,才一把环抱起她的娇躯。“你忍着点。”

她的伤全在背部,要抱着她走到桌子旁,牵动她的伤势是必然的。

容静玟忍痛地轻点螓首,却在这时候瞧见一名媚艳的姑娘站在桌旁,而那姑娘正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使容静玟不由得红霞满面。

朱翼明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并把清粥小菜从食盘上拿出,放在她身前的桌面上。“快吃吧!”

容静玟拿起竹筷,勉强吃了几口粥,她虽然饿坏了,但是并没有什么食欲,大概是看见那位美貌的姑娘后,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在的缘故吧!

那位姑娘究竟跟师兄是什么关系啊?瞧她那美艳的完美外貌,正巧是师兄最喜爱的典型,她她该不会是师兄的红粉知己吧?容静玟难过地敛下眼帘。

“爷,这位姑娘是”月影见对方的外表只是中上之姿,根本比不上自己,一颗高悬的心放下大半,于是,她索性大方发问了。

啧!她长得没有自己一半漂亮,爷不至于那么没眼光看上她吧!依她的猜测,爷应该只是跟她玩玩而已,不可能对她认真吧!在优劣那么明显的情况下,自己的希望比那女人浓厚多了。月影自信满满地忖道。

“她是我的师妹容静玟。”朱翼明的眼神深邃难懂,似乎没打算将月影介绍给容静玟似的。

月影轻噫了一声,再次深深望了她一眼。“原来是爷的师妹啊!难怪气质那么高雅。”

她记得爷曾经在白湖山庄学了两年的武艺,也因此娶了他师父的女儿,只是她从未听爷提过他有另一名师妹。

容静玟有礼地放下碗筷,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哪里,你谬赞了。”

容静玟见这位姑娘长得国色天香,却是一点美人的傲气都没有,心中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

“容姊姊,我可不是在说客套话。”如银铃般的娇笑声充斥在整间屋子,月影亲密地挨着她坐下。“你的气质纯净温柔,爷有你伴在身旁,可真是有福气啊!”容静玟一杲,随即涨红了素颜,慌慌张张地解释:“你你误会了,我跟师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们一点关关系都没有。”

她清柔的水眸偷偷瞄向朱翼明,却看见他的俊脸沉了下来,使她的心也跟着下沉。完了!师兄一定正在生她的气,若没有自己的存在,师兄就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也不会遭到这位姑娘误解了。

“哦!原来是我误会了。”月影的唇边浅浅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我看你与爷那么亲密,还以为”

“不是!不是!”容静玟惶恐得猛摇柔荑,急得跟朱翼明撇清关系。“你真的误会了,我是因为受伤,师兄才不得已照顾我。”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朱翼明那炯亮的黑眸扫向她们两个女人,俊脸上是一片凌厉与严苛。“快点喝你的粥。”

这两个女人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听得他都心烦了。

“噢!”被他这么一斥喝,容静玫赶紧低头猛扒粥。

“爷,你别对容姊姊那么凶嘛!”月影那娇滴滴的嗓音清脆地响起,听似求情的话语中隐藏着无人能洞晓的得意。

朱翼明冷哼了一声,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你叫陆带你过去。”

“是的,爷。”月影识趣地起身离去,知道他在下逐客令了。

月影一离开房间,就瞧见陆守在门外,而她的丫鬟月儿正倚在柱子旁打瞌睡,她看得眉头一皱。

“陆大哥,爷答应我住下了,请你带我去那间空房间吧!”月影瞪了月儿一眼后,才笑容可掬地来到陆尽身前。

月儿心里一惊,立即清醒过来,小巧的脸上布满不安。

陆沉默地点头,带领她们主仆往左边的走廊走去,然后停在最后一间幽静的房前,并且替她们推开房门。“就是这间了。”

“谢谢你,陆大哥。”月影以眼神示意月儿先进房后,才试采地问:“陆大哥,爷是住在哪间房啊?”刚才她将这处大别院看过一遍了,这里虽然宽敞清幽,但总共只有三间寝房,给爷他们三人住罢好,怎么会空川一间房呢?

陆那稳健的脸上一派冷漠。“爷跟容姑娘睡同一间寝房。”

“怎么可能?!”月影张圆了樱红色的小嘴,震惊得无以复加。“那女人明明说她跟爷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怎可以骗我呢?臭女人!”

月影在惊愕过后,是满腔的怒火。

“月影,我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这不敬的话要是传进爷的耳中,就有你受的。”陆破例劝了她几句,不忍见她惹祸上身。

“哼!我才不怕呢!”月影声音娇腻地冷哼一声。“那女人既无脸蛋,又无身材,我不信爷会为了她处罚我。”

月影早就知道自己在爷心中的评价有多高,她这几年来不但替他立下了许多大功劳,而且曾经替他挡了一剑,导致爷对她一直有股愧疚感存在,所以也就特别关心她,脸上总是和颜悦色的。

陆语带玄机地道:“容姑娘与爷的关系匪浅,不容你胡说轻蔑她。”老实说,他跟了爷那多年,这次也搞不清楚爷到底喜不喜欢容姑娘?

在来到扬州前,爷是杷容姑娘恨得牙痒痒的,一副非杀她不可的愤恨模样,但没想到离开扬州后,爷的恨意似乎沉淀下来了,不再动不动就对容姑娘龇牙咧嘴的,爷恢复了以前的冷峻威严,只是在容姑娘没看见的时候,爷那双深沈的黑眸老是盯着她瞧,像是在审视什么似的。

br/>他原以为爷是看在麟儿的份上,或是那天华又琳的话生效了,所以,爷不再视容姑娘为仇敌,但就算是如此,爷这几日也不用表现得那么关心容姑娘啊!这未免太过古怪了,也许是他迟钝了点,他到现在还看不出爷的用意在哪里。

爷究竟是对容姑娘动了真情,还是另有目的呢?

“不过就是师兄妹的关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即使像月影那么聪颖的女人,碰到感情的事,依然是执迷不悟,表现得跟醋子一样。

陆看了,只能摇头。“月影,你好自为之吧!别冒犯了爷。”丢下这句忠告后,他就离去了。

我绝对不会输的!月影那美丽的双眸冒出了火花。

当晚,容静玟又面临了另一波惊愕。

她原本是昏沉沉地趴在床上,准备入眠了,却突然瞧见站在床边的朱翼明在宽衣解带,把她吓得一只睡虫都不留。“师师兄,你在做什么?”

朱翼明半挑起了那英挺的剑眉,低沉地反问她:“你没看到我在脱衣服吗?”

容静玟的俏目降得圆呼呼的,同时赧红的嫣霞染满了大半张倩脸。“你为什么脱脱衣服呢?”

“我想睡了。”被她折腾了一个下午,他有点累了。

“师兄,那你不是该回房休息吗?为什么在这里”容静玟除了脸红外,还一脸的纳闷。瞧他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好象打算在她房里过夜似的。

不!这怎么可能呢?师兄那讨厌她,一定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怎么可能跟她扯上一丁点关联呢?

“我的房间就在这里。”朱翼明一副不想再解释的模样,他脱得只剩一件底衣,浑身结实的肌理完全透显出来。

容静玟先是迷惑了片刻,才恍然明白他话中的含意。“师兄,你不是很憎厌我吗?为什么要保护我呢?”她不敢自作多情到以为他喜欢上自己,她心里明了得很,他是为了保护山口己的安全,逼不得已才睡在她的房里。

因为那些杀手很有可能再次暗杀他们,所以师兄只好睡在她房里,看顾她的安全,只是她不懂为什呢?

“麟儿还小,不能没有娘。”朱翼明那浓墨般的黑眸扑上一层莫测高深的光芒,令人捉摸不透。

“噢!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容静玟得体地发出感言。“不过,现在我的伤已经快好了,师兄,你可以不用再陪我了。”

她实在不想让他感到为难与痛苦,她知道他已经为自己牺牲很大了,他有这份心意,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闭嘴,等你的伤真的好了,你才有资格说这种话。”朱翼明的脸色倏地变得相当阴沉,他目露凶光地走向她,朝她低吼一声。“睡过去一点。”

这个笨女人!什么都不懂,她还敢自以为聪明?

“噢!”容静玟被他吼得小脸一垮,连忙将身躯移到床的内侧,心底忍不住发出叹息:唉!师兄一定是觉得很委屈,口气才会那么凶恶。

朱翼明拿着长剑搁在床头,然后躺在她身边。

“师兄,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容静玟谨慎地轻启菱唇,想要打破这羞人的尴尬时刻她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但可是头一遭跟男人躺在床上,本来她是可以用平常心看待的,偏偏他又“衣衫不整”

朱翼明叹了口气。“你问吧!”

“那天为什么有杀手要杀你?”她原以为师兄在京城很混得开,应该不会跟人结怨才对,因为她记得上回义父到扬州来的时候,曾欣慰地提起过,师兄靠着自己的能力,已经升官为大理寺卿了。

朱翼明考虑了一下,才决定告诉她原因,总不能让她受伤得不明不白吧!

“前阵子,我有个属下挖掘出户部侍郎董于侥的不法罪证,可惜他也反遭到董于侥诬陷,月影这次到南方来就是要集能证明他无辜的证据,现在那些证据已经交到我手中,但是也引来那此恶手的追击。”

容静玟担忧地蹙起眉来。“听起来好象挺危险的。”

原来今天下午那位姑娘唤做月影,是师兄的得力属下,难怪师兄会对她那么轻声细语。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调来王府的三十六骑了,他们会一路护送我们上京城。”郁闷的情绪反应在朱翼明的语调中,想来还真是窝囊,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困在这个清水镇。

“麟儿现在人在哪里?”容静玟突然轻嚷出声,紧张得慌白了净颜。“我要见麟儿。”

朱翼明把手忙脚乱要跨过他的容静玟推回床铺。“你别紧张,麟儿今晚跟陆睡在一起,陆会保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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