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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初识大灵使

 

格温德林有一点和自己的族长羽魑很像,那便是速度惊人,照刚才逃命的速度而言,就算是普通的灵术师都不一定能够跟得紧,何况是白涟舟这样灵力废了大半的俗人!

“这下可完了,好不容易把这傻小子从萨鲁镇带出来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羽魑族长交代啊。”格温德林自言自语的埋怨,但转念又嘟哝起来,“真是的,明明就那么点灵力,还偏偏把风盾给了我……”

“你还在意这个,真是个傻女人。”白涟舟幽幽地苏醒过来,让格温德林吓了一跳,“我好歹算是你的队友,不做出点贡献的话,我怕你半路把我丢下。”

“要是想丢下你,你现在还能活着到这里来?”格温德林嗔怪似的打了他一拳,“不过说来倒也奇怪,我原本以为你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速度的,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跟到现在。”

“所以说你这个女人狠毒,一副要谋杀我的语气,”白涟舟翻了个白眼,开玩笑道,“打不过莫妮卡就直接说打不过嘛,瞧瞧你害怕成这个样子,真是有失大灵使的威严呀。”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格温德林气鼓鼓的,但还是耐下性子来跟他解释,“我害怕的根本不是莫妮卡,你刚才也看见了,死掉的人是她,而我活下来了。在刚才那样的环境下,像她那样的灵力层级,都会被直接碾碎……虽然你我二人侥幸活了下来,但是我们很可能是被另外的什么东西当做是猎物了。”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大灵使当做是猎物啊,少骗我了。”白涟舟撑着坐起来,不屑的摆摆手。

“我也不能确定,”格温德林努力压制着胸膛里呼之欲出的恐惧,用颤抖的瞳孔望着他:“正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极度害怕。”

白涟舟托着腮,仔细揣摩着格温德林的话,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照你所说,的确有一定的道理。按常理来说呢,大灵使是帝国中非常强的灵术师,莫妮卡呢,有底气跟你叫板,那也是一个很具有实力的人了,但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将莫妮卡杀死而自己却不露面的人,那也就只有族长级别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但是……”

“但是什么?”格温德林引导白涟舟继续说下去。

“难道你们两方,还有共同的仇人吗?”白涟舟不答反问,“照你刚才所说,灵术师与灵术师之间虽有差别,但再怎么说,也是一脉相承的关系吧,王室之中的大部分人也都是灵术师,你们两方互相残杀,属实不太妙啊……”

格温德林沉默了片刻,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或许在旁人眼里这的确有些荒谬,都说“攘外必先安内”才对,可笑的是只有维奥莱特帝国内斗不息,外战接连不断。

她无奈地笑了笑,答道:“王室是最具有统治力的种族,一直以来都统治着人类社会。灵术世界虽然独立存在,不受王室管控。或许是因为大帝消失后,新皇费雷尔觉得灵力世界几大种族的力量会威胁到王室的统治地位吧。虽说他们之间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但内部关系盘根错节,若非要问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来自别的帝国吧……”

白涟舟恍然大悟:“那既然这样,你觉得在格里帝国之中,有没有能够瞬间将莫妮卡杀死的人呢?”

“不一定,很难说。”格温德林虽然否认,但仍然对白涟舟的逻辑心生佩服,“你说的很对,仍然有一部分没有说到。坦白跟你说,如你所见,人在灵力世界之中是很渺小的,强大的灵力波动足以将灵术师瞬间杀死。我说杀死莫妮卡的可能不是人为在于,人类几乎没有达到这么高灵力水准的可能性。”

白涟舟不解:“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灵术师所为?”

“是的。”格温德林点点头,“通过人类灵术师这样的介质是无法做到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的,我认为极有可能是附近有强大的灵兽暴动了。”

白涟舟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那莫妮卡说的灵兽暴动是真的?”

“就目前的情况,她应该没有骗我们。灵兽与灵术师的关系就好比猎人和猎犬,灵兽是一种辅佐灵术师的强力兽类。灵兽的力量也有强有弱,最强的灵兽会强到几位族长联合起来都无法控制得住。从刚才的灵力波动来看,它的能量级可能不是我们常人所能估量的。”格温德林的右手跳脱出无数金色的咒文,“沉睡的灵兽需要有人去唤醒它,而且苏醒的时间十分漫长,一旦完全苏醒,后果将不可设想。”

白涟舟沉声说道:“所以,在萨鲁镇某个未知的区域,正有一头现在正在缓缓苏醒的灵兽?那全城所有的居民百姓岂不是都要陷入危难之中?”

格温德林扶住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或许是已经苏醒了……”

白涟舟急道:“那你快回去救救他们啊!”

“我现在也只能保证咱们二人的安全。就以往的经验而言,如果有这样强大的灵力波动,必然会导致周围沉睡的灵兽苏醒,后果便是要让一座甚至几座城市为它陪葬,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灵使就能够解决的。”

白涟舟长叹一口气,想到萨鲁镇里的万事通老板,对面裁缝店的漂亮姑娘,王婶儿家的苹果树,镇东头的市集……这一切都将在这场权术战争中烟消云散,乡野百姓们的命运,就在这一场场权贵之人的斗争中化为尘埃了。

格温德林见他惆怅,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白涟舟摇摇头,道:“没事,我相信你。接下来去哪?去找你的族长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是听命令行事。”格温德林站起身来,朝着极北方眺望着,“我们去神秘湖,我的族长羽魑在那里等我。或许到了那里,就能寻求到一些帮助了吧。”

溶魅恍惚间睁开眼睛,天已经放晴了。地面的潮湿已经褪去,神秘湖又笼罩在一片暗紫色的雾气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刚想动动身体,却发现身边的羽魑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溶魅的视线自从他见到羽魑的那一刻起,便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望着她沉静的侧脸,溶魅的心中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脑海里羽魑的一颦一笑,激荡起了他心中尘封了许久的细腻和柔软。

在他成为占星师的十几年来,从没有过如此不自信的时候——面对身旁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孩,他要反复确认,才能保证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误。

因为他是占星师,是占星族的首领,所有人都会害怕他掌握过去和将来,得知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生活之中,从来没有哪个女孩胆敢这样近距离的与他坐在一起。

哪怕是他已经遥望着她多年,哪怕他内心早就知道了有关小羽的一切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身边的人儿,格外的珍贵和美好。

只有溶魅的内心最清楚,自己已经等待这个叫“羽”的女孩很久了。

他没忍心打扰她,索性又闭上眼睛,回想着往事。

他想起他只三四岁,还是个幼稚的小男孩时,因为他的头发和瞳孔都是暗银色,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怪物,只有他的首领,幻术之王溟魍,用温暖的大手将他抱起,带他来到帝都圣朗德尔。

他和羽魑极其相似,十几岁便成了灵力世界的佼佼者。甚至在他还没有汲取首领的灵力之前,就已经能够和除了灵族族长以外的任何一个族长相抗衡。但他仍旧只是一个孤独的魂师,他此生都最敬爱的幻术之王溟魍将他带入了这个纷争的世界。只可惜阴差阳错间,他没有继续做幻术灵使,而是一跃接替了谍魅,成为新的占星族族长。

溶魅向来都是孤僻高傲冷漠的,从来不与世人争论是非。其他人都说这是溟魍为了限制他的能力,让他来做这种无聊的差事,天天摆弄一些毫无感情的星星。

他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却已经和星星打交道有七八个年头了。

幻术师向来都是无情的,他们通常出身于名门望族,高傲、孤僻得很。溟魍给溶魅的感觉,那就是一个典雅与神秘的最佳体现者。他无数次见到溟魍杀人于无形之中,而那些死者,通常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就被幻术迷惑兼以精神折磨杀死了。

溶魅脑海里浮现出溟魍使用幻术时的样子,他手中不断腾空而出的幻术令牌,如同一个皇家魔术师,而魔术告诉我们,即使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就是幻术族,这也是幻术之王溟魍。

他的思绪被羽魑一声“对不起”打断了。羽魑直起身子,羞红了脸:“前辈,我睡着了。”

“刚才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你。”溶魅回应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以后还是不要喊我‘前辈’吧,太过生分,我只比你大三岁,叫我溶魅就好。”

“嗯,溶魅。”羽魑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道:“溶魅族长刚才是在想事情吗?”

“偶尔回忆一些往事罢了。不过说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年来的事情吗?我可以说与你听。”

羽魑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好啊占星师,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我想知道什么。”

溶魅背靠着神秘湖沿岸的大树,轻轻开口:“我和上一任的灵族族长,也就是你的父亲皇魑大人还算有些交情。”

羽魑道:“真的?”

“他的资质比我老很多,我尊他为长辈,不会将他打探得知根知底,如果你想想听些八卦传闻、灵力层次什么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我并不在乎这个……我只想知道,父亲大人,究竟是怎么去世的”羽魑说话间将脸扭了过去,不去直视他,“占星师占卜到的结果,不会有错的吧?我……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不顾母亲的劝阻,亲自去了前线战场……”

“火灵师心狠手辣,这是人尽皆知的。”溶魅迟疑了一下,望着羽魑微微湿润的瞳孔,有些心疼的皱起眉毛,“皇魑大人是维奥莱特帝国的英雄,是因为他一人的牺牲,才使格里帝国的灵术师没有再攻打过来。格里帝国的那对战神夫妇被他斩落下马,我提前预见到的结果是老西塞尔夫妇与皇魑会同时死亡,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过招来回,我……”

“这些细节,还是不要告诉我了吧。”羽魑怅然若失道。

溶魅点点头表示尊重,继续道:“可惜的是谍魅族长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的资历尚浅,几次试图阻止他,仍旧没有改变他的心意。如果是谍魅族长的话……”

羽魑连忙打断溶魅:断溶魅:“不,这不怪你,溶魅族长。您已经帮很大忙了。或许在父亲大人心中,只有以身殉国才算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吧。”

溶魅沉默不语,似有心事。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溟魍族长和我父亲之间的事情吗?”

溶魅答道:“我不想刻意挑起争端,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原本这场战争我们的胜算不大,是溟魍他自作主张,让皇魑奔赴前线的。”

羽魑一惊:“居然是溟魍?”

“正是。幻术之王溟魍是我的义父,抚养我长大,恩重如山。这段历史,要从水火两国的大战之前开始说起。二十年前,皇魑和谍魅作为当时的灵族和占星族族长,在讨伐欧罗蒂帝国的战事之中立下赫赫军功,各大种族与皇室血脉相辅相成,君臣一体。但二世国王费雷尔登基后,维奥莱特大帝器重的灵术师全部被流放到帝国边境,他们就是在这里建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灵力领域。”

羽魑问道:“这与水火战争有什么关系?”

溶魅道:“被流放的队伍之中没有溟魍、皇魑及其二人的灵使,也就是我和你。”

羽魑疑惑道:“那不对。明明是父亲大人和谍魅族长的功劳,为什么谍魅族长在被驱逐的队伍之中,留下来的却是溟魍呢?”

溶魅摇摇头:“具体原因谁都不得而知,这应该只是维奥莱特二世费雷尔为了履行当初维奥莱特大帝对两位族长的封官加爵,才会选择将二人留在圣朗德尔吧。”

“连你也不知道,难道编年史上就没有任何有关的记载吗?”

“很遗憾,到目前为止,即便是族内一些没有被流放的灵术师,有关那段时间的记忆也被清除了。机缘巧合之下,因为谍魅族长的离开,我由原先的幻术族灵使,接替成为新的占星族族长。”

溶魅顿了顿,继续道:“说回刚才。后来因为一些个人的矛盾,义父和皇魑恶战一场,这场战斗在维奥莱特帝国也算有名,双方都没有任何优势,这场战斗持续了几日,二人都不肯善罢甘休。你有听说吧?”

羽魑点头,回忆道:“是有耳闻。当时父亲有好几日都没回家,母亲大人也不让我去找他,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到后来才听其他灵术师前辈告诉我,父亲在与溟魍族长争斗,具体原因,好像是为了争谁是最强的水灵师吧?

“是。”

羽魑表情故作轻松地说道:“现在想想,他俩年轻气盛,真够幼稚。”

“皇魑大人无论是速度、判断力,或者是对时间的控制和空间精准度都是空前的,单单是速度这点,就连溟魍这样层次的灵术师,在不消耗灵力的情况下都无法与他持平。只是因为他当时获得了一个幻都大陆历史上最强的武器,因此决斗是以溟魍胜利告终。”

“说来奇怪,既然是溟魍族长胜利,为什么舆论还是推崇皇魑大人为最强灵术师呢?”

溶魅叹了口气,道:“虽然溟魍是我的义父,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令我不齿。在那场决斗之后,格里帝国便携大军来犯,溟魍族长自恃灵力举国无双,推举您的父亲去前线作战,而自己负责保卫王室的安全。”

“你刚才说的那个武器是什么?居然能够达到扭转战局的程度。”

“那个武器,现在归你所有。”溶魅盯着羽魑胸口的蓝色宝石,喃喃道:“没错,就是聚魂之剑。”

羽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溶魅目光灼灼,盯着羽魑的眸子,道:“羽魑,如果说创世神允许占星族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那你应该是我最参不透的秘密。”

“唔……此话怎讲?”羽魑脸红。

“作为占星师,我能够看到任何一个人的未来。您是整个幻都大陆上第二个可以操纵聚魂之剑的人,这柄上古神器,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配拥有。未来可期,您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聚魂之剑的力量十分强大,就像溟魍族长能够打败您的父亲一样,今日你能够轻松击败尼古拉斯王子,也是由于它的存在。毕竟,它是皇魑族长用生命的代价换得,才能转交到你手里的。”

“这是什么意思?”羽魑被溶魅炽热的目光看的有点羞愧,自己对这些事情,居然一无所知。

“聚魂之剑所聚集的魂灵,是创世神的九个使者。皇魑大人死于业火,死后的灵魂无法升入天堂,就以一种特殊的形势回到了故土维奥莱特,被您的母亲安德莉娅揉在了聚魂之剑里。因为他的灵力已经超过了其它所有创世使者的总和,这就导致它代表皇魑族长将聚魂之剑强行夺了过来,溟魍的灵力稍逊,无法再控制这把佩剑,所以只能跟着皇魑的意愿,将这把剑让给了你。”

羽魑在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情,觉得那像极了一本珍贵的故事册,突然被面前的男人掀开尘封的扉页。

“原来溟魍二十年前就是幻术族的族长了啊……我听说他不老不死,容貌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是真的吗?”羽魑若有所思的捧着胸前那块宝石。

“是的,在我四岁那年,溟魍就将我收为灵使,这么多年来,岁月好像忽略了他的存在,脸上一根皱纹都没有。有人说,他是个比维奥莱特大帝还要年长的人,但凡是族中的长老,都说他的面容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溶魅看着羽魑一脸震惊的表情,忙解释道:“我成为占星族族长纯属偶然,这是创世神的指令,是因为占星族当时还没有灵使,所以我就接任成为新的占星族族长了。”

“那他被夺走武器之后,现在的武器是什么?”

溶魅摇了摇头:“自从我成为占星族长之后,我就对幻术族的事情置若罔闻。不过创世神一定是公平的,他做错了事,害皇魑族长丧命,自然不会获得能与聚魂之剑相提并论的武器。”

羽魑嘟哝着:“占星族长,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羽魑族长,有些事情我若是直接告诉了你,你就失去了对灵力世界的好奇,我这是为你好。”溶魅拍拍羽魑的肩膀,问道:“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灵术师能力,叫做‘统域’?”

羽魑思索了一下,溶魅口中的灵术师能力,是灵术师一种独特的灵能。这种灵能同灵力一样与生俱来,而且伴随灵力回路而生,这项灵能因人而异,强弱差距悬殊,觉醒时间也有所不同,有的人灵力弱,觉醒的时间很晚,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能力强者,灵能也多变态恐怖至极。

大多数灵术师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独特灵能,以在战斗中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由于灵术师与灵术师之间的灵力回路有所差异但极具共性,便衍生出了“灵术师种族”。各个种族之间以灵力的运用方法以及灵术师的特殊能力来大致划分。以维奥莱特帝国为例,人口占比最大的四个种族分别是灵族、占星师、幻术师和驭兽族。特殊的是,水帝国以其特殊的地理优势衍生而出的人鱼族位列四大种族之中,而驭兽族则为第五大种族,他们多年来凭借独特而强大的控制灵兽灵能保卫整个维奥莱特帝国的安全。

羽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凝望着神秘湖水平如镜的湖面。回答道:“略有耳闻,不过不太了解,你说来听听?”

溶魅道:“‘统域’是一种……怎么说呢,至高无上的控制力吧,它是一种能统治包括物质内的灵力的特殊能力,甚至不受任何人任何能力的管控。小到每一个灵兽、灵术师,大到一个帝国的元素,统域都能通过控制这些物质内的灵力,来达到高度操纵的目的。”

“我之前听到的传言与你所说不尽相同,不过你所讲倒是恐怖的很。”羽魑有些惊讶于这样变态的灵能,同时又质疑道,“暂且不说能不能有灵术师真正控制得了这项灵能,单是能够操纵每个灵术师体内的灵力这一点,就要求这项灵能的拥有者高出几乎所有人的灵力层级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到现在,四个帝国的灵力世界也没有一个真正具有统治力量的灵术师,更不用说驾驭‘统域’这种变态能力了。”

溶魅点点头表示认可:“的确。我也只是一时想起,关于‘统域’的记载曾经出现在占星族的一本古书之中,早在很多年前,占星族的祖先就占卜出了有关这项灵能,但是这么多年直到今天,这项能力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也不能完全否认‘统域’存在的可能性嘛。溶魅族长,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我不会透露给其他人说的,您放心。”

羽魑听罢,谨慎地开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镇世决’这个特殊能力呢?”

“镇世决的操作空间更大,而统域更适合于战斗,范围较小。”

羽魑道:“是,‘镇世决’在局部作用上,的确不能达到‘统域’那么变态的程度,但单是改变未来这一点,也是能够统治一方的灵能了。我虽然一直没深入接触灵力世界,但是一直能够听到关于镇世决的事情,这项灵能沉寂了很多年以后,最近几十年又随着某位灵术师的出生而降临了。你听说没?”

“我只是略有耳闻。”溶魅淡淡道。

而当羽魑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远处飘过两个人影,在湖对面停了下来。

来者正是格温德林和白涟舟,他俩不知逃了多久,才到了这片神秘领域。看见湖边隐隐约约有两个人,一坐一立,正是羽魑和溶魅。

格温德林站在原地,没等她看得仔细,她的族长就已经一个闪身站在她面前了。羽魑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涟舟,略带嗔怒的说:“这位是谁?看着面生,不像,不像本国人。你现在马上带他离开这里,蒙住他的眼睛,不要让他记住路线。”

格温德林面露难色地说:“族长,说来话长,借一步说话。”

羽魑向一边侧了侧身子,格温德林马上向前走了几步,轻声趴在羽魑耳边说道:“族长,他叫白涟舟,是我在萨鲁镇找到的人,我把他从莫妮卡手上救了下来,并且……”

“并且什么?”羽魑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

“并且他和熙瑶灵使在一起,人鱼族也开始对萨鲁镇动手了。”格温德林趴在羽魑耳边轻声说道:“有件事情很奇怪,灵使在萨鲁镇万事通旅店的消息没有外传,先前只是传言在萨鲁镇,人鱼族和王室应该不会知晓得如此清楚。莫妮卡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我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到了这里。他身体内有不完整的灵力回路,之前应该是受过伤,现在能发挥出来的灵力寥寥无几。”

羽魑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族长,还有两件事。”格温德林心有余悸,“这第一件事,就是莫妮卡好像,已经死了……我不能确定,没死的话,也是身负重伤,千真万确!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不是我做的,族长,她就在我面前,突然……”

“细节就先不用说了,这整件事情都古怪得很,等我们回去再说。第二件事呢?”羽魑着急着追问,格温德林只好跳过了对莫妮卡死亡的描述,将她与白涟舟极速逃亡到城外的事情一五一十完完整整的说给了羽魑。

“这小子长得倒是阳光俊朗,就是有点呆头呆脑,也不知熙瑶和莫妮卡看上他什么了。”羽魑打量着呆站在一旁的白涟舟。

溶魅走上前来,对羽魑微微一笑:“抱歉羽魑族长,先前一直与你的灵使接触,现在您是灵族族长,我便不再越俎代庖了。”

羽魑收回目光,笑道:“哪里的话,还要多谢溶魅族长提点。”

最一开始令格温德林惊讶的是,白涟舟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少年,身体内居然有着十分强大的灵力回路,只不过现在是残破不堪的,一支完整的脉络都没有。这对于溶魅而言是个极其巨大的挑战,但格温德林知道,白涟舟未来绝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灵术师,甚至会是一个统治一方的族长。

格温德林的灵力接近虚脱,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使她精疲力竭,发白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得救后的释然,她慢慢将白涟舟带到溶魅身边,介绍道:“溶魅族长,他叫白涟舟,之前您要找的占星灵使,我给您带来了。”

“有劳大灵使。”溶魅族长点头示意。

“这位是我的族长羽魑。是不是很漂亮?”格温德林转头向白涟舟介绍,忙用眼睛瞥了瞥溶魅,“那位男族长是占星族族长溶魅,以后就是你的族长了。”

“白涟舟,见过”

话音未落,羽魑的左手上隐隐的纹路跳动起来,从白涟舟的脚下的地面爆射出一簇簇尖锐的冰刺,团团包裹住他,根根直逼要害。白涟舟连身体也不敢动一下,浑身发抖的闭上了眼睛。

是试探,一定是稳住,白涟舟,不要暴露自己。

“你倒是胆子挺大,嘻嘻。”羽魑收回左手,冰刺乖乖的回到了地底下。只回过头来向溶魅点头示意。

溶魅没有马上答话,他打量着浑身脏兮兮的白涟舟,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白涟舟都不敢多看他的脸,只觉得这个男人面容虽好,但冰冷如铁,眼神像两把利剑穿刺着自己的身体。

“溶魅族长,白涟舟是您要找的灵使吗?”格温德林问道。

不知被这样看了多久,只听溶魅缓缓开口道:“差不多吧。凛夜的占卜一般不会出错。”

凛夜?这个名字白涟舟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溶魅族长这么一讲,肯定就是那个说有灵使诞生的帝星师了。

都怪那个帝星师凛夜,萨鲁镇也不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不过自己也就没有机会钻空子来镇世决了。白涟舟心下想着,对这个凛夜倒是又恨又感激,竟有了种想要见他一面的冲动。

“既然如此,白涟舟就先拜托溶魅族长照顾吧,”格温德林欣喜地说着,“溶魅族长也应该再添一个灵使了,总觉得只有凛夜一个人,你们好生孤单。”

羽魑盈盈地笑起来,向溶魅微微鞠躬,道:“溶魅族长,我和格温德林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先行一步了。日后还需您多多帮助提点,我们圣朗德尔再见吧。”

“好。今日谢谢你,羽魑族长。”溶魅微笑着点点头。

羽魑和格温德林一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神秘湖畔。

神秘湖的潮湿让白涟舟有些不适,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他回头看看溶魅,他正坐在一棵巨大古木暴露在地表之外的根系上,粗壮的树根从地面凸起,悬空爬行了一段距离,又重新钻回地面,仿佛一段拱起的桥,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细。

白涟舟在见到溶魅之前,脑补了无数种关于占星族长外貌的幻想。可反反复复,想起的都是欧内斯特,或者是峯胤的面容来。今日一见,他给人的感觉果然不一样。或许是维奥莱特帝国的元素是水,这儿的人都长得水灵极了,面前的溶魅身材颀长,面容英俊,虽说比自己高半个头,但“五大三粗”这种词汇,跟他是半点也擦不上边。

正当白涟舟出神的欣赏着男人的美色,突然溶魅开口说道:“该走了。”

他缓缓起身,身上的长袍在空气里以一种缓慢的、如云一般地浮动着,把他衬托得格外神秘,身侧的星点闪动着聚成一团。

白涟舟装出一副呆呆的表情望着溶魅:“我们去哪?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溶魅族长,别呀,您得告诉我,啊嚏!你得告诉我呀……”

“因为你总是打喷嚏。”溶魅似乎答非所问。

白涟舟翻了个白眼:“就这……啊嚏!”

“现在你一心一意跟着我,别走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灵使了。我会教你灵术,带你回到占星族领地去。”溶魅黑着脸,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污,“不管你听没听懂,总而言之,你是我的人了。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叫溶魅,占星族族长。以后你和我住在首都圣朗德尔,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城。另外,不该管的不要多插嘴,明白了吗?”

白涟舟仍站在原地不动,突然想起之前在图布里克发生的事情来,马上叫住溶魅:“族长,你等一下,我有问题要问你!”

溶魅回过头来,目光清冷。

“额……”白涟舟一时语塞,自己与这占星族长才认识不过半小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他有关那位老者和镇世决的事情。他搓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呼之欲出的问题就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认不认识一个叫熙瑶的姑娘?长得非常好看,比我矮大半个头,我在萨鲁镇认识的她,遇到格温德林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溶魅仍旧不答片语。

“这个……您别不说话嘛,弄得我很尴尬……”

溶魅道:“我认识她。”

白道:“你认识她?那我以后跟你回圣朗德尔的话,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你叫白涟舟?”溶魅挑眉看了看他。

第一次遇到这样总是答非所问的人,白涟舟有些摸不清他的思路,只好应道:“对,如果溶魅族长能够把我带到圣朗德尔去的话,小的不胜感激!”

“你这么着急去圣朗德尔干什么?”溶魅故意发问,“似乎是在着急找什么东西。”

白涟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溶魅族长此话是否暗藏玄机,故意试探自己。他左思右想,为难地说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圣朗德尔,心想着王都肯定十分繁华有趣,心里有些激动格温德林把我交给了您,这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有些担心,您说对不对?”

以问句答问句,溶魅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我们现在,不去圣朗德尔。”

“不去圣朗德尔?为什么不去?”白涟舟惊诧。

“怎么,你很失望?”溶魅冷冰冰的瞥了白涟舟一眼。

白涟舟连忙否认:“没有只是觉得您的行程有些古怪,按道理来说,您找到了灵使,应该尽快回去才是。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耽搁几天是不是不太好”

溶魅泰然自若道:“圣朗德尔有没有宝藏,我看你是色欲熏心。”

“当然有”白涟舟反驳他的话脱口而出,但马上闭紧嘴巴,转而说道:“那你准备带我去哪?”

“我们去格林斯特,有些事情。”溶魅缓步向前走,突然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在帝国的南部,那里是我的故乡。”

格林斯特,白涟舟还是很熟悉的,他小时候经常跑到格林斯特郡去玩,那里有很大的教堂和圣母院,是一座很美丽的宗教城市。格林斯特靠近南部图布里克海湾,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如春。白涟舟出神的看着溶魅,也就格林斯特那样的水城,才能够孕育出这样美如软玉的男子。

“看什么?”溶魅见白涟舟一直盯着自己看,却也不说话,面色略带嗔怒。

“啊,没没没什么!”白涟舟方觉尴尬,连忙把视线移开了,“我的故乡离格林斯特很近,小时候我去过那里,那儿很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格林斯特郡应该距离图布里克海湾很近吧?传说那里是不是还住着神秘的人鱼族?”

&nbs>“嗯。你说的人鱼族的确存在,而且是这片大陆上非常强大且神秘的一个种族,位列四大种族之中,是维奥莱特帝国不可或缺的强大力量。走吧,我们先去格林斯特,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该死,白涟舟万般后悔刚才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见白涟舟好像一脸懊恼的样子,溶魅没有理会他,手掌向前一挥,半空中突然跳动出一颗金光灿灿的光点,在不远处打开一面硕大的门,他大步向内走去。白涟舟看得人都傻在原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溶魅回头看看迟疑的白涟舟,伸出一只手。

“这什么啊?”

“占星魔法,不用害怕,跟我来。”

白涟舟看着溶魅那张如同美玉雕刻而出的面容,迟疑了片刻,选择相信他,紧紧攥住溶魅的手,跟着他走向前去。

穿过那道门,白涟舟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成了图布里克海湾。

“我们不是去格林斯特吗?你带我来图布里克海湾干什么?”白涟舟一脸茫然的看着溶魅。

溶魅耐下性子来解释道:“图布里克海湾,其实也算是格林斯特的一部分,你所耳闻的那些事情有真有假,不过这里就是人鱼族的居所,不是空穴来风。”

“族长,我有问题。”

“问。”

白涟舟一步迈到溶魅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挑的男人,正色道:“溶魅族长,我之前来过这里。”

溶魅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

白涟舟像是笃定了决心,郑重其事地说道:“族长,有些事情说来话长,我之前的遭遇过于离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上次我在这儿遇到了一位老先生,他引导我到圣朗德尔去,于是我根据他的提示,先到了萨鲁镇,遇到了熙瑶、莫妮卡,然后格温德林把我带到了你的面前,所以我……”

溶魅的内心有些激动,但仍旧不动声色道:“然后?”

白涟舟到了话头上又卡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老先生说,是‘镇世决’的拥有者让他等我出现的,现在您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占星师了,我就是想知道……您到底是不是‘镇世决’的拥有者啊?”

他把话说完,看着溶魅波澜不惊的脸,开始陷入二度的后悔。这样的问题,只有傻子才会回答“是”,问了也等于白问!

溶魅看着白涟舟那纠结的小表情,语气平缓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老先生。”

似乎是得到了心目中的答案,白涟舟一点都没觉得失望,反而是松了口气。他深知自己没有天赐的好运气,能这么快找到镇世决的拥有者;庆幸却是,好在不是溶魅族长,亦或者他的答案是“否”,若要让此时的自己出卖教灵术的师父,把情报转头汇报给欧内斯特和葵黛尔那边,于心不忍。

“对了,奉劝你一句,”溶魅凑近了盯着白涟舟的眼睛,目光深邃且坚定,“无论是谁告诉你有关‘镇世决’的消息,或者是你用你那三脚猫功夫占卜出来的星象。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提,谨言慎行,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好…族长,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就放宽心吧,我又不傻!只要你不把我卖了,我肯定不帮别人数钱。”

“我看你钱也数不清楚。”

真是个不擅长做间谍的小鬼。溶魅心里暗暗叹道。

白涟舟吐吐舌头,指了指遥远海岸周围烟雾缭绕的地方:“我可以去前面看看嘛?”

溶魅欲言又止,只淡淡开口道:“去吧,小心点。”

白涟舟得了准许,向前飞奔而去,身形窜动两下便消失在了一片雾色之中,消失在溶魅的视野之中。反倒是溶魅淡定的出奇,似乎从来不担心白涟舟的生死一般,仍旧静默的站在原地。

白涟舟心下着实有些紧张,他满以为溶魅会缓步跟上来,结果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不由得让他有些慌了神,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就止住了脚步,他慢下来的步伐再次加快了。穿过一段厚重的白色水雾之后,映入他眼帘的仍旧是具有图布里克海湾特色的街道,但街边的建筑却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长椅消失不见,反复见过几次的街道变了模样,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这什么鬼地方?”他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道路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鎏金的车顶在阴沉的天气下失去了光泽。白涟舟马上噤声,仔细的观察着——那马车周围站着七个通体漆黑的侍从,动作步履完全一致,鬼魅一般围绕在四周。

白涟舟以为自己撞见了鬼。

一阵风平地而起,吹动着那几个黑衣侍从的衣角飞扬了起来。马车正前方的挡风帷帐突然飘了起来,白涟舟恍惚之间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差一点失声尖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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