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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区别

 

朝廷的现状,周恒有些了解。他关注的层面,是三品以上大员的人员变动,六七品的官员他关注的很少。可是这些官员却是帝国的基石,朝廷开科取士,得中两榜进士的人才进入官场,大多从七品官起步。

现在,王哲把这些官职明码标价,拿来贩卖,身为吏部尚书的郭寿宁却装聋作哑,把崔振翊这个吏部侍郎推到风口浪尖。

官职乃国家公器,岂能沦为某些人买卖谋利的私器?

周恒面沉似水,一回到晋王府,马上吩咐召幕僚们议事。

幕僚们从沉睡中被唤醒,马上穿上袍服,赶到书房。

周恒已换了衣裳,端坐首位。

之前力主结交王哲以求自保的幕僚,这下子也义愤填膺了,大家都说必须把王哲除去,恢复朝政清明。

周恒沉着脸听着,当时有幕僚说要结交王哲,他便让人着手调查王哲的所作所为,发现他只瞒着至安帝一人,多有不法事。

“郑通,”周恒点出一人的名字,道:“你等会儿留下。”

郑通个子瘦小,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孟生先道:“依在下看来,此时王爷还不宜与王哲撕破脸。”

周恒颌首。

这就定下基调了。

直到天色微亮,幕僚们才从书房中离去,郑通留下。

周恒道:“我们的细作还不得力,从现在起,每个月增加两千两的费用,若是不够,再去帐上支取。要铺一张网。懂吗?”

郑通负责收集情报。

“是。”郑通重重行了一礼。退下。

周恒用了早膳歇下,这些天难得睡个好觉,一觉醒来,天色已黑。他一时分不清日夜。

欢喜听到帷帐内翻身的动静,垂手叫了一声“王爷”,道:“可是醒了?奴才这就让人端热水来,服侍您洗漱。”

“什么时辰了?”周恒懒洋洋问。

“酉时了。”欢喜顿了顿。道:“定兴侯在府上等您一天了。”

周恒起身。由欢喜服侍洗漱好了,慢吞吞道:“他又有什么事?”

“说是有要紧话跟王爷说。”欢喜语气中颇不以为然。

周恒皱眉,道:“让他进来吧。”

定兴侯一大早过来。午膳也死皮乞脸赖在这儿吃。眼看天色已黑,内侍们掌了灯,周恒还不见人影。这样回去他不甘心,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苦等。

听说晋王有请,忙整了整衣冠。跟随内侍往里走。

周恒受了他的礼,开门见怪道:“不知侯爷有什么要紧话跟本王说?”

既不解释为什么让李明风等了一天,也不为此致歉。李明风脸色微变,道:“老夫昨日在山中打了两只鹿。想请王爷尝尝鲜,还请王爷赏脸。”

秋天正是打猎的好季节,勋贵子弟约上好友。带了大批奴仆,上山打猎正常得紧。打来的野味邀知交好友分享也是常事。

周恒果断拒绝:“本王还须上学。哪里抽得出时间?只能辜负王爷的王爷的美意了。”

“你……”等了一天,憋了一肚子气的李明风问候周恒母亲的话到了嘴边,急忙悬崖勒马,要不然一个“轻侮太后”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谁不知道晋王没个正经差使,到京之后整天游手好闲?他会去上学?开什么玩笑,鸿文院连个先生都没有,草都齐膝高了。

“王爷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过府一叙。”李明风语气生硬道。

周恒干脆道:“为什么?本王与侯爷可没什么交情。”

李明风气往上冲,道:“小女天姿国色,命相又是贵不可言,王爷若错过小女这桩好姻缘,岂不可惜。”

前朝有一位太后,当闺女时说了三门亲,还没过门未婚夫婿就死了,大家都说她命硬克夫。父母着急,请了一个算命先生给她看相批命,算命先生批了四个字:“贵不可言。”后来此女以十八岁高龄进宫当宫女,入宫不到三个月被太子瞧上,带回东宫,临幸后生下皇长孙。太子登基后,她因为涎下皇长子,被册封为皇后。儿子登基,她成了太后。娘家兄弟尽偕封侯,一门富贵,果然应了“贵不可言”四字。

李明风是告诉周恒,俺闺女旺夫,你赶紧娶了吧。

周恒冷笑,道:“最近京中传闻,定兴侯府的李五小姐贵不可言。本王只当笑谈,原来确有其事。本王只想做一个安逸王爷,没有觊觎宝座的野心,恕难从命。”

李明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跟他一起来的管家道:“王爷正妃之位已定,天下皆知。我家五小姐不惜纡尊降贵,情愿屈居侧妃之位,还望王爷笑纳。”

侯府嫡出的小姐,就是太子妃也做得了。何况只是做一个受猜忌的闲散王爷的侧妃?

欢喜站在屋角,眼皮瞟了管家一眼,心道:“定兴侯姿态放得可真低。这下子王爷不好再拒绝了吧?”

念头刚转,周恒已道:“令爱既是‘贵不可言’,本王哪敢高攀?这不是受人以柄么?本王真没有不臣之心。”

李明风浑身一震,他怎么没想到,现在娶李秀秀,就是向全天下的人宣布有取至安帝而替之的决心?要不然娶个有当皇后、太后命格的女人回家干嘛?

见李明风脸色惨白,周恒语气和缓了些,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在本王这里受委屈?侯爷不如用心为令爱物色一个好人选,皇室中与令爱年纪相当的蕃王也有几个。”

比如他的二哥楚王周康,虽然已经有了正妃,前些日子却死了一个侧妃,李秀秀不介意的话,可以嫁过去嘛。他的三哥齐王周茂,只有正妃,没有侧妃,李秀秀也可以考虑嘛。

正妃名额有限,侧妃的名额就多了很多。

蕃王再多,府中现紫气的只有晋王您哪。李明风一张脸成了苦瓜脸。

李明风没有明确反对,周恒就当他答应了,道:“天色已晚,本王就不留侯爷了。”

欢喜马上跳出来,道:“侯爷这边请。”

李明风快气疯了,眼睁睁看着周恒施施然走向门口,一个内侍小跑过来,双手呈上一张大红洒金拜贴,道:“王爷,崔大人府上下了贴子,邀您明天过去一趟。”

然后,他就听见周恒愉快地道:“赏送贴子来的人,就说我明儿一准过去。”

初秋的清晨,有些凉意。

崔家四人坐在一起用早膳,翠环报晋王来了,崔振翊和崔慕华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

崔可茵继续不紧不慢喝着豆浆。

姜氏催她:“快点吃。”自己三两口把碗子里的小米粥吃了。

她刚漱完口,小丫鬟进来道:“夫人、小姐,老爷有请。”

周恒上一次过来,崔振翊与他谈得投机,没让他拜见姜氏,落得姜氏好一通埋怨。这次在说正事之前,先让他到后宅拜见。

先行国礼,再行家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姜氏看看周恒,再回头看站在身后的崔可茵,脸上带着三分取笑的意味。这么俊朗的男子,难怪可茵会倾心了。

崔可茵完全无视她笑容里的取笑意味,眼望前方,一本正经地站着,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周恒嘴角上翘,道:“早该来拜见大伯母,只是一直事务繁杂,还请大伯母不要见怪。”

姜氏转过头来,和蔼可亲道:“王爷客气了……”

话没有说完,一人大步进来,抢白道:“可不是,他又虚伪又装模作样,姨母千万不要上当。”

却是唐伦,居高临下望向周恒,眼神犀利。

自从赐婚后他就没再来过,崔可茵只听说他忙得很,却不知他在忙什么。这时一见,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一袭宝蓝素面杭绸直裰穿在身上,有些晃荡。

姜氏回过神,马上斥责道:“你怎可这样无礼?还不上前参见王爷。”

崔慕华不停向他使眼色,他只当没瞧见,冷笑道:“周持之!你现在总算肯以真面目见人了。为了拐走我家可茵表妹。真是费尽心机。”

崔可茵道:“表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话传出去,周恒和崔可茵两人一个“私相授受”是跑不了的,传到太后耳里,太后一定觉得自己受了戏弄,不要说那两个内侍会有性命危险。就是两人的婚事也会陡起波折。

唐伦瞪了崔可茵一眼。道:“枉你聪明能干,受他盅惑而不自知,也是一个傻的。”

崔可茵没好气道:“一大早的。你跑来撒什么野?”

唐伦哪能说他本来要出城,刚好与周恒的马车擦肩而过,看到马车侧晋王府的标志,拨转马头便跟了过来。在廊下听到姜氏和周恒的对话。他几乎要气炸了。姨母得有多蠢啊,这样被他骗。

他张口要再编排周恒。周恒已微笑道:“来者是客,唐公子请坐。”

唐伦大大白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周恒向姜氏辞别道:“大伯父在书房等我,我先过去了。”

姜氏让人引他去书房。

唐伦马上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瞧瞧姨父。”赶在周恒之前,一阵风般去了。

姜氏直摇头,道:“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又说起周恒:“怎么说扮作纨绔?我看他举止有度。为人谦和呀。”

崔可茵低了头笑。他出身皇室,自小受的是最好的教导。举止上怎有瑕疵?

姜氏想起什么,也笑了,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是真的放心了。

崔可茵心里感动,敛了笑容,认真对姜氏行礼,道:“可茵让大伯父、大伯母操心了。”<了。”

为着她的婚事,瞧把他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姜氏眼眶湿润,道:“我们一向把你当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只要你有个好归宿,我们也就放心。晋王是个好孩子,你要敬重他才是。”

崔可茵点头应诺。

送点心去书房的翠环回来道:“表大爷与晋王爷在书房又吵起来,老爷气得不行,要把表大爷赶出去呢。”

崔可茵有些意外,没想到崔振翊竟然如此护短。

姜氏让翠环去听墙角,翠环去没一刻钟,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说被晋王府的人发觉了。

崔可茵陪姜氏在宴息室坐着,一边听管事的嬷嬷回话,一边控制不住地想,不知唐伦会不会再为难周恒。

嬷嬷们都是人精,惯会察颜观色,府里有贵客,主母忙着呢,大事往简了说,小事以后再说,不过小半个时辰,事儿都说完退了出去。

崔可茵给姜氏递了杯热茶,道:“不知晋王和表哥是不是留下来用午膳?我想去问一声,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其实让丫鬟去就好。姜氏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含笑顺着崔可茵道:“去吧。”

小厮们在院中垂手而立,却瞧不见晋王府身着便服的侍卫们,崔可茵畅通无阻来到书房外,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听到争吵声。

书房门紧闭。

欢喜站在台阶下,沉默地向崔可茵行了一礼。

“烦请通报一声。”崔可茵道。

欢喜上前敲门,禀道:“王爷,崔大人,崔小姐求见。”

崔可茵还没过门,没有王妃封号,所以欢喜还是称呼她为“崔小姐”。

门一下子打开,周恒站在门口,柔声道:“你来了?快进来。”

崔可茵迈步进门,瞧见唐伦撇嘴道:“这里是杏林胡同,不是晋王府。”

屋里,三人坐着议事的样子。崔可茵难掩讶然,看了唐伦一眼。

唐伦“哼”了一声,道:“他总算没有坏到家。”

周恒把门关上,道:“我们在商议事情,昌平县县令乔阳在任上做得好好的,突然被下狱,接任的是一个同进士,叫吕贤的。唐公子在为这件事奔走,我和大伯父……”

周恒叫得这样亲热,唐伦大为不满,重重“哼”了一声。

周恒瞟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和大伯父觉得事有蹊跷,大伯父不方便出面,我会着人好好查一查。”

他们谈的不止这些,不过重点是这个。

崔可茵见他没有瞒她,主动告诉她这些,心里暖暖的,道:“大伯母请您留下用午膳,让我来说一声。”

唐伦不高兴地道:“姨母有没有留我用膳?”

醋意三里外都闻到了。

周恒眯了眯眼,笑眯眯对崔可茵道:“自然是要留下来用膳的。”

“小样儿!”唐伦嘀咕一句,声音大小偏又恰好让周恒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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