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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卑鄙小人!

盛星河想法跟他爹一样。

他没想到姓贺的对他有这么大恶意,之后对方又如法炮制赶了他两三次,眼看一阶行尸逐渐减少,他吐的血一次比一次多,盛星河眉眼一压,不行,得想个办法!

“轰——”

突然的冲天大火打断他思绪,有人惊呼:“是二阶初期行尸!”

盛星河看过去时,只来得及看见一黑白道袍的少年朝着众人挥手,笑得欠扁:“承让了诸位,先走一步”。接着化作白光消失。

“是玄羽观的烈火符”,杜半明艳羡道,“我要是有钱也好了,买个几十张符篆,还怕什么行尸!”

符篆?盛星河想到什么,往其中一个储物戒中看去,果真看到一沓明黄符纸,最上面几张绘着栩栩如生的流火符纹,看来这就是烈火符。

有了符篆,倒是不怕行尸了。

但难道就这么放过贺钰?

盛星河不甘心。

他在储物戒中检查,注意到符篆旁边,还放着一柄通体玉色的小剑。

这是龙傲天送的礼物?

感受到主人的神视,白玉小剑缓缓飞了起来,在储物戒的空间中打转,很像是摇着尾巴的狗狗。

竟然还会自己动?对了,龙傲天说这剑有剑灵。

心念一动,白玉小剑出现在他手中。

恰好,此时的贺钰看见二阶行尸被抢,正酸得不行,没空注意他。

盛星河灵动的猫儿眼一转,计上心来。

“又是二阶行尸!”

一阵惊呼,尖叫声此起彼伏。

盛星河看去,只见一青面獠牙的行尸正和一带着兜帽的黑衣少年缠斗在一起。

四周众人纷纷避让,只有贺钰表情兴奋,带着几个狗腿子悄悄躲在一边,手上长剑拔出一半。

竟是想抢人头!

盛星河越发厌恶,趁着贺钰松懈,指使白玉小剑悄无声息飞了出去。

另一边,黑衣少年修为不低,仅凭一人便降服了二阶初期行尸,眼看贺钰即将冲上去时,盛星河忍不住叫道:“小心后面!”

“锵——”

黑衣少年反身一剑,恰好挡住贺钰朝二阶行尸偷袭的攻击,剑气震荡,他身后兜帽滑落。

盛星河看见了一张极其惊艳的面孔,长眉入鬓,眸若辰星,气质极为清冷,被黑衣一衬,更像是寒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纵然经历过他爹的美颜冲击,这张脸却还是不免让人恍神。

对方似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不带任何一丝温度,接着挥剑震开贺钰。

又抬手一剑凌空劈开,凌冽剑气将正欲逃跑的二阶行尸砍了对半,绿色血液飙了一地,下一刻黑衣刻黑衣少年便化作白光消失。

好、好凶残。

盛星河忍不住退了两步。

看来即使没有他的提醒,高冷美人也能轻松避开贺钰。

不过修真界真是太恐怖了!他要赶紧到他爹身边!

“咳咳,该死,都怪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就能斩杀行尸成为精英弟子了!”灰溜溜的贺钰被狗腿子扶起,面色不善地看向盛星河。

盛星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明明是技不如人,却又不敢承认,在众人面前拿他当失败借口,真是自欺欺人!

身旁的杜半明见对方的神色,咽了咽口水:“我说少爷,你要是还不准备出手,我们就先逃吧。”

他也奇怪明明筑基后期的盛星河为什么一直不出手,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测试石坏了?

那他还跟着进来干嘛!简直是欲哭无泪。

要不是还残存最后一丝幻想,杜半明早就捏碎木牌,继续回家算账去了。

“别怕,我自有办法。”盛星河冷静道。

他眼角余光快速扫了四周一圈,目前两个二阶初期的行尸已经被消灭了,只剩最后一只,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对方不可能没有过来。

到底在哪?

“把他们给我抓住!”贺钰觉得自己丢了天大的面子,只能从这两个废物身上找回。

“少爷,还有水镜监视……”

“怕什么,我们又不杀人,再说他们也没有捏碎木牌离开,怪得了谁?”

几个狗腿子听命,狞笑着朝两个战五渣走来。

盛星河手中握着悄悄飞回来的小剑,带着杜半明不断后退,额角沁出了冷汗,怎么还不出现……

贺钰见两人不断退后的狼狈模样去,出了一口恶气,松懈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腥味的影子猝不及防朝他扑来。

“什么东西?!”

贺钰大惊,他反应不慢,却还是被尖锐的利爪划破衣服,在左手臂上留下五道深刻的划痕。

“是最后一只二阶行尸!”

“他、他被抓伤了!”

人群哗啦啦朝四周散开。

这一番变故猝不及防,原本要抓盛星河的狗腿子们忙转身去救贺钰。

“我靠!”杜半明吓得脸色比盛星河还白,拉着他就往人群中躲,企图以人多换取安全感。

“啊——”

原本去救人的几个狗腿三两下就被行尸掀开,每人身上都留下了抓痕。

“这只二阶行尸、怎么这么凶!”杜半明说出了盛星河心声。

奇怪,方才跟黑衣少年打斗的行尸,没有这么强啊!

“他身上的黑气,是不是要浓一点?”盛星河不确定道。

“二级化清丹怎么没用!这、这不是二阶行尸!”地上,趁着行尸被狗腿拖着的贺钰,忙服下丹药,却见左臂蔓延的黑气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凄厉叫道。

废物废物废物!都是废物!太一宗一群废物,竟然将行尸都弄错了!

这只二阶行尸也是奇怪,一群血肉在前,它却直直朝着贺钰方向扑来,仿佛对方身上有什么极其吸引它!

“啊啊啊救命!”贺钰虽然受伤,但身上却有不少救命法宝,不知用了什么跑得飞快,直直朝人群中撞来,企图祸水东引!

“快跑!”

“你别挡我啊!”

人群顿时涌动,盛星河和杜半明被迫分开,头昏眼花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挤得靠后,落到了贺钰身边!

看见这废物,捂着左臂的贺钰眼中闪过狠厉,一手竟直接拽住盛星河手腕,往后狠狠一拽,将他直直朝身后的行尸推去!

替他挡尸吧!

转瞬之间,盛星河都没反应过来,行尸重度腐烂的面孔近在眼前。

爹啊!

他在心中大叫,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等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盛酽仙君!是仙君来救我们了!”

嗯?

惊喜的叫声中,盛星河睁开眼,他爹的盛世美颜跃入眼帘。

“好好待着”,盛酽没忍住,揉了揉这小孩的头发,转身朝行尸飞去。

“金丹中期的修为?竟是三阶行尸”,盛酽啧了一声。

看来宗门弟子是越来越不行了,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听见是三阶行尸,剩余参赛者脸都白了,惊恐之余又不免庆幸,幸好还有盛酽仙君。

盛星河却忍不住担心,他爹不是刚步入金丹期,对付这行尸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仙君肯定没问题!”杜半明重新找了过来,看见他脸上的担忧,立马打包票,很像是他爹的脑残粉。

不过盛酽的确没有令人失望,作为书中主角,不过是跨越一个小等级挑战,没一会就把方才撵得众人嗷嗷叫的行尸打成了残血,然而最后一击时却收剑,目光看向盛星河,“你,过来。”

盛星河左右看了看,确定他爹是在叫他,可他们这时应该还是陌生人才对。

他疑惑走到盛酽身边,就见对方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残血行尸,下颌一抬:“把它杀了。”

“杀、杀它?”盛星河一时没反应过来,猫儿眼看向他爹,一派无辜单纯。

要是这表情放在其他人身上,盛酽只觉得愚蠢做作,但看这小孩,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看怎么可爱。

&nb/>他解释道:“考核。”

哦是了,盛星河反应过来,他还在考核中,那这是、要给他走后门的意思?

即使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灼热视线。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么大的后门,可真是……太棒了!

不愧是他爹!

举着白玉小剑,盛星河毫无负担给了行尸最后一击。

让你吓我!

盛酽满意点头,“走吧”,带着小可爱准备离开。

“等下”,盛星河叫住他,转头朝杜半明跑去,不由分说给他塞了三张烈火符,“我先走了,你加油!”

不错,重情重义,盛酽暗中点头,打量了一眼那小胖子,带着人走的最后一刻,给了对方一个提示。

价值数百灵石的宝贵符篆突然就到了手上,杜半明不知所措,更令他惊讶的,是盛酽仙君走前给了他一个视线。

他匆匆低头离开,确认身后没人注意时,才跑到仙君提示的地方,一个正晃荡的一阶行尸出现在眼前,他惊喜地举起了烈火符。

话本诚不欺我!果真抱到大腿了!

水镜外,盛星河跟着他爹刚一落地,一群人就拥了上来。

当然,都是关心他爹的。

只有此次负责考核的弟子看了看盛星河,目光纠结:“盛师弟,这人的考核……”

盛酽在水镜中放了这么大的水,他们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盛酽不慌不忙,看向那小孩,盛星河心领神会,自我介绍:“我叫盛星河。”

很好,还是他们老盛家的人。

盛酽心下更是亲近,面上却端着秉公办理的沉着模样:“盛小道君亲自击杀了行尸,还是三阶,这总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师兄还想挣扎。

盛酽璨然一笑,意味深长:“师兄与其还在这里纠结新生的考核成绩,还不如赶紧调查这三阶行尸到底是从哪混入的水镜?宗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散落行尸?要是被宗主知道了……”

此时的太一宗宗主,正是盛酽的师父。

可谓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了。

师兄一咬牙:“盛师弟说的是,恭喜这位盛小道君降服行尸,来人,先把小道君带到中峰去。”

盛酽满意了,看向小孩,叮嘱道:“明日午时便是择英会,若是你有缘入我天枢峰,便是我师弟了。”

盛星河重重点头,为了黏在他爹身边,天枢峰是入定了!

“好,你先跟弟子去吧”,盛酽难得有些不舍。

盛星河同他作别,又见一身青衣的云若竹站在一旁,念着备胎爹之一的情分,临走前对他露出个友好笑容。

然而对方却没有搭理,将脸转向了一边。

???

说好的温柔师兄呢?你二十年后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盛星河还有些不习惯,前往中峰的一路上,带路的两名弟子也时不时瞥他两眼,视线奇怪,嘴里念念有词。

盛星河好奇,凝神一听,发现自己竟可以听见对方的传音内容。

弟子一:“这小白脸有什么能耐,竟让盛仙君如此喜欢?”

弟子二:“莫非仙君就喜欢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弟子一:“呸,还小白花呢,你没看见这人临走前还看了大师兄一眼,妥妥的挑衅!心机婊!”

弟子二:“呸!”

盛星河:“……”

盛星河人麻了,没想到他爹给他开个后门,竟造成如此大的误会!

难怪云若竹没给他好脸色看。

不过仔细一想,此时的盛酽作为修真

院中的少年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手中提着一把重剑,刀锋含霜,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方才给盛星河引路的两人。

来者不善!

盛星河心头一跳。

他悄悄从戳破的窗户纸边移开,指了指另一旁的窗户,求救似的看向黑衣少年。

对方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表示。

“盛星河,快出来,别逼老子砸门!”门外那人还在叫嚣,语气很冲。

盛星河双手合十,朝黑衣少年拜了拜。

道友救命啊!

许是他脸上表情太过可怜,对方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此时,小院内,在那人的咆哮下,前面三扇门依次打开。

穿着道袍的小道士、一身白衣的温煦、和包扎着手臂的贺钰走了出来。

看着院中那少年,温絮率先开口:“方道友,是有什么事嘛?”

两人交情也许不错,那暴躁少年见了温絮,表情收敛了些,语气却还是忿忿道:“温兄有所不知,我今天听同门说盛酽仙君在水镜中看上了一个新生,还帮他通过考核。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个小屁孩,哪里能让仙君看上?所以特意想过来讨教一番!”

另一边的贺钰眼神阴鸷,他问:“盛星河也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眼神锁定在

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把在场众人都搞蒙了。

大殿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正中间的白衣少年身姿挺拔,面容热血。

似乎恨不得立即为宗门赴汤蹈火!

其他弟子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地打量这传说中迷惑了美人师弟的小白脸。

对方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嘛?

大殿上,几名精英弟子纷纷点头。

云若竹虽对他有些芥蒂,但此时也不由赞赏:“盛师弟能有这般见识,也是我宗门之福,其他弟子应向你学习才是。不过你放心,宗门既然已经安排,亲传弟子便是亲传弟子,绝不随意变卦。”

盛星河心中松了口气,赌对了。

越是这些名门大派,越喜欢戴高帽讲大道理,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熏陶了十几年的好少年,这种觉悟他可是够够的。

“那我呢?”贺钰见状,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云若竹看向他,视线冷了些。

“呵”,一旁的盛酽冷笑,他师兄不能说的话,他帮他说了,“贺家的小少爷,这里是太一宗,可不是你明光城。按照考核规矩,你可是连一只行尸都没有杀死,但现在还能成为一峰之主的记名弟子,个中缘由我们心知肚明便好,若还是不满足,那便请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贺钰对着盛星河还能嘲讽谩骂,对公认脾气好的云若竹也能再三力争,但对上盛酽,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不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若是惹了盛酽,整个太一宗他都不要想混了!

盛酽扫过他敢怒不敢言的脸,冷笑了一声:“行了,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便早些退吧,别耽搁了彼此的修炼时间。”

云若竹顺势点头:“既然如此,师弟们便散了。”

众人拱手向大师兄行礼送别,盛星河也照模照样,夹在一片青衣白纱中出了大殿。

杜半明不知什么时候摸了上来,把他往大殿的角落扯去,兴奋道:“我竟然成为了内门弟子!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呜呜呜,还要多谢你了兄弟。”

说着就想往盛星河身上靠,来个深情拥抱。

盛星河嫌弃,把他推开,敷衍道:“哦,恭喜啊。”

“不过还是你厉害”,杜半明话音一转,压低声音神秘说,“没看出来啊兄弟,这么短的时间就勾搭上盛酽仙君了。不过你可要小心,我听说许多爱慕者要找你挑战呢。”

别说了,昨日已经来了一个。

提到这个,盛星河就忧心忡忡,他一手遮住半张脸,探头探脑打量了四周,还真让他发现好几个疑似盯着他的弟子。

他心里暗暗叫苦,失策了,方才应该跟着江平野的,好歹还能帮他挡两下,现在身边就这小胖子,他俩半斤八两,难道还一起跑嘛?

关键跑也跑不过啊!

杜半明还在那絮絮叨叨:“你要小心那贺钰,你没看他方才看你的眼神,真是吓死人了!他虽然只是是记名弟子,但明光城家大业大,最擅长炼器之术,小心他有什么法宝来害你!”

“法宝,能有我多嘛?”别的盛星河不敢说,但这法宝,他三个备胎爹给送了不少,还都是一顶一的,等他好好找个机会弄明白用法,虽然不说横着走,但保命应该还是没问题。

杜半明想到他随随便便拿出一颗极品灵石的派头,顿了顿:“倒也是。”

不过,盛星河看着周围盯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心底发虚,他现在还没搞清楚大部分的法宝用法,可是现在劲敌在前,也来不及了。

他低下头,在杜半明手心快速写了几个字,又给他一个视线,便起身,状似无意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周围盯着他的人见状,纷纷涌了上去。

也有些许人狐疑地看着落下的小胖子,但一对上视线,就见小胖子立马热情道:“哎呀这位师兄好,我叫杜半明,天璇峰的,来来来,交个朋友嘛。”

这些人立马嫌弃地走开,跟上那小白脸去了。

天璇峰大殿前是一片宽阔广场,殿后是十里桃花,左右是拱卫的侧殿,盛星河不过沿着曲折长廊走了一会,路过一间角门时,便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猛地拽了进去。

“砰——”

有人把他丢在一处草丛上。

“咳咳”,盛星河狼狈咳嗽两声,快速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间侧殿的后院,一面高墙拦住了去路,而身前,站着十几位青衣白纱的弟子,最前方那人身材高大,左臂以金线绣着一个古体的“璇”字,正是天璇峰峰主之子方庭盛。

“哼,就是这个废物,竟然能得到盛酽师弟的垂青?”人群中有人不忿道。

方庭盛听了,更是怒目圆睁,瞪着盛星河:“你起来,拿起你的剑,跟我好好比试一番。如果输了,以后就离盛酽远一些!”

盛星河看了看他健壮的身形,心想那我岂不是输定了,傻子才跟你比。

他爬起来,扫了扫身上沾着的落叶,然后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高大少年,坚定道:“不!”

方庭盛大怒,攥紧重剑的手青筋暴起:“好啊,你是死都不要离开盛酽嘛!”

?他哪有这么说?

盛星河对这迷弟的理解能力服了,眼看这人就要暴起,他忙道:“不是,我是说我绝不会和你比试的!”

方庭盛动作一顿,他视线从上往下,打量眼前这鸡崽一般的少年,顿时得意道:“是不是不敢?呵,就你这小白脸,哪里能跟我能跟我一样保护盛酽师弟,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离他远点。”

“非也”,盛星河摇了摇头,一派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们乃同门师兄弟,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宗门是什么地方?是让我们一起快乐成长、共同进步的地方!同门师兄弟应该互帮互助、和谐有爱,怎么能这般凶残?”

盛星河表情越发真诚,一副想用爱感化对方的模样。

其他师兄弟都懵了,交头接耳道: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盛酽师弟不可能喜欢有病的吧?”

“也许、不一定呢?”

方庭盛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盛星河的境界是他一时无法领会的,想不通便只能接着道:“我不管,拿出你的剑,跟我打!”

盛星河摇头,继续忽悠:“我不会跟你打的,不过如果方师兄实在看星河不顺眼,你便出手吧,我就站着让你打,绝不会还手的!”

方庭盛急了:“你跟我比试啊!”

盛星河:“不,你打吧,只要师兄能消气,我就算被打到只剩一口气,也不会有怨言的!”

方庭盛一时不知怎么办,这打也不是,不打的话,好不容易才把人拐来,他还没好好教训对方呢!

“方庭盛你个傻子,别被他骗了!这小子诡计多端,在水镜害我被丧尸抓伤,他现在就是看跟你比也打不过你,所以故意这么说,好让你下不去手!”

贺钰不知什么时候跟来,在人群后恶意喊道。

我去,这个搅屎棍。

盛星河变了脸色。

方庭盛也反应过来,没来得及计较贺钰骂他傻子,先被盛星河给激怒了。

“好啊,你敢耍我!”

重剑带着千钧威势朝他砍来。

!!!

盛星河立马抱头,就地一滚。

“锵——”

巨大的灵力波动荡开,一道影子划过半空重重摔倒在地。

是方庭盛。

盛星河猛地抬头,看见一人缓缓从半空落下,挡在他身前,接着他爹含着怒火的声音响起:“方庭盛,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呜呜呜,他爹终于来了!

不远处,小胖子躲在墙角,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眼神。

盛星河回以肯定,没看错你兄弟!

“师兄,他欺负我灵力低微,非要跟我比试!”盛星河趁机告状。

倒在地上的方庭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说好的互帮互助、和谐有爱呢?

然而盛星河现在只想让他见识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我还受伤了,好痛咳咳”,这身体从没让他失望过,成功咳出一帕子血。

盛酽见状,面色瞬间格外吓人。

方庭盛挣扎着爬起来,企图揭穿这小白脸的真实面目:“师弟你听我说、啊——”

他又被一剑击飞。

砰地进墙中,竟然一时掉不下来。

其他弟子看得腿肚子发颤,其中一人想要溜掉,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直直挡在他身前。

“其他人,给我滚回去抄宗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来见人。”

“师兄,还有那个贺钰,是他率先怂恿方庭盛打我的”。

盛星河立马道。

贺钰大惊:“你个小人……”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身前飞剑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指距离。

贺钰顿时像被贴了定身符,动也不敢动,硕大汗珠从额头滚落。

“辱骂同门、挑衅生事,贺钰罚抄三百遍宗规!”

被剑指着,贺钰还敢说什么?只能从齿缝中蹦出一个“是”字。

看得盛星河大爽。

他叫上杜半明,狐假虎威跟在他爹身后走出侧殿,将一干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丢在身后。

出了侧殿,杜半明就告辞,表示要去天璇峰报道。

盛酽爱屋及乌,夸赞了他几句,让杜半明颇为受宠若惊,傻笑着离开了。

盛酽这才转过身,看向小孩,担忧问:“你没事吧。”

他也有些懊恼,方才如果好好看着人,不至于会让方庭盛之流把人给拐走。

盛星河看出他爹眉眼间的心疼,也不装了,利落将手帕收进储物戒,伸胳膊伸腿表示自己没事,“师兄放心,我只是天生有疾,吐血吐习惯了。”

盛酽想到水镜中的一幕,皱眉:“这病、没有根治之法嘛?”

盛星河顿了顿,看着他爹这张担忧的脸,似乎与二十年后重合,他恍神了一瞬。

不忍心告诉他爹真相,盛星河故作轻松:“当然是有的,不过需要慢慢调理身体,急不得。”

盛酽蹙紧的眉头一松:“那就好。”

“走吧,带你去你的住处。”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大殿前,盛星河见云若竹、江平野,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在等着他们。

盛酽道:“我跟师兄因事耽搁了点时间,本来打算带着你们三人去住处,但发现你不见了,没想到……幸好没什么事。”

其实这等小事自然事自然不用麻烦他们,但盛酽抢着要做,云若竹只好陪着他。

当下,云若竹看向姗姗来迟的两人,觉得他们距离似乎太近了些,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妥,压下心中异样,温和笑道:“既然来了,便先熟悉一下。”

“天枢峰乃宗门主峰,宗主亲传弟子寥寥,只有我们五人。按照辈分先后,你们三人应是温絮师弟年长,是三师弟,盛师弟次之,江师弟则年龄最小。”

盛星河看向黑衣少年,没想到他竟然是最小的。

他的视线恰好同对方撞上,盛星河便故意道:“小师弟放心,以后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

江平野听他叫了一声“小师弟”,眼神一动,接着就注意到他衣衫上的折痕和些许泥土,一看就是在地上滚过,忍不住微微皱眉,他道:“师兄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盛星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有些窘,拍了拍衣摆处那顽固的泥土。

在场四人都不由看向他。

“怎、怎么了?”盛星河有些懵。

盛酽觉得他无比可爱,抬手掐了个净身咒,那一身被摧残的白衣顿时洁亮如新。

温絮见此,笑道:“盛师弟之后学习,可不要偷懒才是。”

盛星河这才反应过来,是了,这里是修仙界,难怪他拍个衣服都盯着他看。

他还没说什么,盛酽倒是不高兴了,许是家长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家孩子,维护道:“星河自然会用功,温师弟还是顾好自己。”

他这话有些生分,云若竹扯了扯他衣袖,给他递个眼神。

盛酽自然明白师兄是想提醒自己同门和睦,但他就是看温絮不爽。

“等等,你叫温絮?”盛星河想起什么,看向这面容清俊的少年。

温絮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应,轻轻一笑:“在下正是清河谷温絮。”

盛星河看向他的眼神不由警惕起来。

温絮?不正是中喜欢上云若竹,于是在宗门各种装可怜、暗戳戳排挤他爹的白莲花?

他看向眼前三人,仿佛已经嗅到日后三角恋的狗血修罗场。

不行,有他在,白莲花莫要碰瓷他爹!

盛酽看出小孩也不喜欢这作精,更觉欣慰,不错,跟他有一样敏锐的目光。

他故意对云若竹道:“时间不早了,为了节省时间,师兄你就带温絮去他房间,我带这二人,可好?”

云若竹自然不会拒绝他,便先带着人离开。

走了好远,身后的温絮悄然回头,看向那三人远去背影,尤其是中间盛酽那高挑的身形,眼神深了些。

一路无言。

云若竹将他带到住处,临走时,温絮突然出声,状似无意道:“盛酽师兄,似乎对盛师弟格外喜爱呢。”

云若竹转身看向他,衣摆处绣着的竹叶纹饰被风吹得飞舞,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柔儒雅。他抿了抿唇,淡淡道:“阿酽生性直爽,与盛师弟性格契合,不过是师兄弟间的情谊,温师弟还请慎言。”

“哦,是这样。”温絮从善如流,歉意一笑,“是我想多了,我看方才盛酽师兄着急找人的模样,一时误会。还是大师兄与盛酽仙君青梅竹马,更了解他。”

云若竹被他这话带着,也回忆起方才那杜师弟找上盛酽时,对方着急的模样。

他还从未在师弟身上见过这般表情。

盛星河此人,似乎于师弟真的不一般?

温絮满意地看见对方皱起的眉,面上笑容更为真挚,“大师兄慢走。”

另一边,安置了江平野后,盛酽将小孩带到离自己住处最近的小院。

这里风景极好,房屋后是一片开得臻臻艳艳的桃花林,暗香浮动,几缕桃瓣飘过飞翘的檐角,风铃叮咚作响。

盛星河很是满意。

盛酽见他嘴边笑意,也不觉高兴。

“此处安静,适合修炼,你若还缺什么,尽管跟师兄说。”

“对了,你们这些未辟谷的弟子可在管事处领取一月的辟谷丹,我先帮你领来了,此外,若有其他需要的,也可以跟管事弟子提出。至于方庭盛,他自然不敢来打扰你,但你之后也要小心保护自己……”

盛酽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盛星河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听着他交代,有一种琐碎的幸福感。

这就是有爹的感觉。

盛酽最近事务繁多,虽然不舍,还是辞别了他。

盛星河看着他爹背影消失,这才走入房间。

房内东西一应俱全,桌上还放着两套青衣白纱的弟子服,左臂处以金线绣着“枢”的古体字。

这是宗门弟子服的标志,太一宗内门以七峰为支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不同字代表不同峰头,而金线、银线和普通黑线象征亲传弟子、记名弟子和内门弟子。

盛星河换上弟子服,一时无事,想去宗门四处逛逛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渣爹,虽然这是做梦,但又不想听到其他弟子揣测他跟他爹的关系,于是只好溜溜达达,到小师弟那边走走,随便考察对方适不适合当他爹的配偶。

江平野的住处并不远,对方仍旧是一身黑衣。

“小师弟我来看看你”,盛星河十分自来熟,直接在小院中的石桌落下,还招呼他,“别客气,坐啊。”

江平野愣了一瞬,这才坐下。

盛星河是不会让气氛冷场的,挑着他爹刚才的交代说了一些,比如辟谷丹的事,对方果然还不清楚,向他道了他道了声谢。

“这有什么,我们以后都是师兄弟了,自然是要相亲相爱才是”,盛星河一手杵在石桌,撑着头,看着小师弟轮廓分明的侧脸。

感叹,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冷了些,他爹应该不喜欢这挂。

江平野不知怎么,被他盯得有些许发凉。

他沉默了会,忽然道:“方才抱歉了。”

“怎么了?”盛星河不解。

江平野放在身侧的手指微曲,抿了抿唇:“方才我若是跟着你,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他当时见盛星河和人叙旧,便没有上前打扰,谁料对方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却是被盛酽领回来,身上还沾了泥土,形容狼狈。

江平野虽不了解具体经过,但也觉得这人应是受了欺负,加上对方还在这关心自己,不由生出些许懊悔。

盛星河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才经历了一番人心险恶,现在被小师弟这纯善的性子搞得有些感动。

“呜呜呜,小师弟你真好!”忍不住捧起他手。

世间自有真情在。

他决定了,冷点算什么,还是要本性善良,他爹应该应该也能接受的!

暂且把人纳入考察范围。

江平野不知道他的月老大计,只是觉得这人族的手太温暖了些,他眉心微蹙,难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出,又犹豫再三,觉得不太妥当。

盛星河看出了他的变扭,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家伙,原来小师弟看着高冷,结果是个社恐啊!

江平野仍旧不知他在笑什么,只是这样鲜活的笑容,也让他淡漠的眼中染上了些许温度。

盛星河在小师弟那待了一会儿,便回屋睡了会觉,起来已是天黑。

明日才正式上课,现在还不急,他将三个备胎爹以及他爹给的储物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准备好好整理。

他爹给的储物戒里,除了各种疗伤丹药外,还有成堆的玉瓶,瓶子里是盛酽多年来收集的天材地宝炼制的化血丹,专门针对他的血脉暴动,按照医嘱,他应是一日三次,每次服用一颗。

但最近,盛星河越来越感觉体内涌动的血脉压不住,将一次一颗变成了一次三颗,虽然化血丹副作用很小,但按照这样下去,很快这丹药便会彻底对他无效。

盛星河有些担心,但也没办法,只好强压下忧虑。

接着是云若竹给的储物戒,二十年后的他贵为太一宗宗主,出手自然阔绰,光是让杜半明惊叹的极品灵石便有一万颗,其他也是些疗伤丹药,盛星河还看见了几瓶五级化清丹。

若是让其他人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化清丹是用来治疗被行尸抓伤的人,一般来说一级化清丹只能治疗一阶行尸的抓伤,高级丹药可以治疗低阶行尸的鬼气,反过来则不行。

而当今为止,修为最高的行尸也不过五阶,所以这五级化清丹放出去,几乎是每个拍卖会都要疯抢的宝贝,现在却只能在盛星河的储物戒中落灰。

邪魅魔尊倒是小气,他的储物戒中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黑底红纹令牌,令牌上刻满看不懂的繁复纹路,不清楚有什么用,盛星河丢了回去。

而龙傲天的储物戒中除了那把小剑,就是各种符篆、一些丹药和几百的极品灵石。

盛星河将东西都分门别类,方便取用。

清点了一番,他的身家还算可观,实际上,已经抵得上一个中型宗门的底蕴。

“咚咚咚”,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盛星河将储物戒收好,起身开门,却见是杜半明。

屋内燃着蜡烛,对方一张圆脸在烛影有些许不自然。

对方道:“我来天枢峰办事,恰好碰见盛酽仙君,便让我传话,说找你有事。”

听见他爹找他,盛星河不疑有他,关上房门便同杜半明出来。

今夜月色格外亮,天穹低垂,繁星满天,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朵朵飘飞桃瓣。

两人一路无言。

盛星河疑惑,只觉今天这小胖子怎么变得如此安静,于是主动问:“盛酽师兄有说什么事嘛?”

杜半明走在他身前,左臂上以黑线绣的“璇”字若隐若现,他道:“我也不知道。”

然后又没了下文。

盛星河看不清他表情,只感觉有些许违和,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拐进了院落后的桃花林中。

两侧桃树枝桠伸展,在月光下绯色一片,花香阵阵,如同绮丽梦境般。

不知走了多久,走出了桃林,山风呼啸而来,竟是一处空旷的斜坡。

月色洒落,群山轮廓影影绰绰,草色幽幽,斜坡连接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几颗石子滚落下去,不由让人胆寒。

盛星河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些,忽然想清违和之感在何处了。

“你怎么对天枢峰的地形这么熟悉?”他转头问向小胖子。

没想到却对上一张满是愧疚的脸:“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什么?!!盛星河心头一跳。

却见一道飞剑不知从何而来,剑鞘猛地在盛星河腰上一拍,他控制不住身形,整个人瞬间沿着陡坡滚落,接着掉进漆黑的悬崖中。

月色下,他在掉落的一瞬,看清了飞剑的模样。

&nbspp;是方庭盛的剑。

杜半明竟然合伙骗他!

半坡上,杜半明见他摔下悬崖,吓得瘫坐在地,泪流不止。

二人从桃林中转出,谁也没管他。

身上还缠着绷带的方庭盛突然有些不安了,紧张地看向他身旁的人:“盛酽师弟、万一发现怎么办?”

“可我们也没做什么,是那小胖子将人带来的”,贺钰眼中兴奋,满不在乎道,“再说了,这思无崖下连着禁地,呵呵,如今禁地封印破了,那些涌出的行尸肯定将他吃个干净,到时候死无对证,盛酽又能说什么?”

见方庭盛却还犹豫,贺钰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忘了都是因为他,你才被盛酽嫌弃的嘛!快走吧,温絮说了,这思无崖的轮值弟子马上就来了,当心被发现。”

“还有,把这胖子带上,他是你们天璇峰的人,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方庭盛想起盛酽嫌弃的眼神,一咬牙,恨意顿生。

都是那小白脸自找的,怪不得他。

他拎起杜半明,三人消失在桃花林中。

“砰——”

漆黑悬崖下,在距离地面不远处时,白玉小剑终于承受不住,同盛星河一同摔在了地上。

但多亏有它支撑了一会儿,盛星河才没摔死。

“嘶”,盛星河磕得浑身都疼,手肘处还在碎石中磨破了皮,他忙取出一颗丹药吃了下去,瞬间一股暖流遍布全身,伤处很快恢复。

“多谢你了,以后就叫你小白。”盛星河把白玉小剑捡起来,宝贝似的用帕子擦干净。

小剑累瘫了,在他手心中蹦跶两下,对这名字表示抗议。

盛星河假装没看见。

他瘫在地上,想到掉下悬崖的最后一刻,喃喃叹气:“没想到,他竟然骗我?”

也许是穿越二十年时空后

热,好热——

盛星河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衣领。

他只觉自己像被架在火堆上一般,无数热浪翻涌交叠,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痛得他身体痉挛,汗如泉涌,漆黑的长发紧贴在鬓边,显得他一张小脸格外惨白,若有若无的白烟从他身上飘出。

怎么回事?!!

一道灵光闪过,那双猫儿眼猛地瞪大,他咬紧牙关,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十、十五”!

该死,他怎么忘了,中每月十五之夜正是原主血脉暴动发作的日子。

他还奇怪今晚一番跑酷竟然没吐血,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疼、好疼啊——

虽然书中描述血脉暴动发作时生不如死、万箭穿心,但真正体验了才知道痛到极致是什么感受。

盛星河眼前发昏,周遭世界好像万花筒一般扭曲重影。

药——

盛酽给原主准备的药还在储物戒中,但此刻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茫然地转向黑衣少年方向,张了张干涩的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渐渐涣散,最后只能看见黑衣少年向他伸来的手。

盛星河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昏暗房梁。

他眼神逐渐清明,昨夜发生的事一件件浮现脑海。

他略微动了动身子,意外发现自己身体竟格外轻松,连平日的一丝沉重之感竟也无了。

怎么回事?他昨日不是发病了嘛?

对了,小师弟呢?

他环顾一周,就见端着一个托盘的江平野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将托盘放在桌上,“快来吃早膳。”

江平野终于换下一身黑衣,青衣白纱的弟子服敛去了他周身几分疏离之感,一头长发用黑色发带高高束起,冷白肌肤在室内如上好美玉一般,低垂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翳,平添几分清冷破碎,但一抬眼,凌厉冷峻之感扑面而来。

盛星河被美色迷了一脸,但很快,注意力又被托盘内冒着热气的粥给吸引来了。

他下床,快步走到桌边坐下,一口热粥下肚,瞬间幸福地眯起了眼:“唔,不是说只有辟谷丹嘛。”

江平野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含了一丝笑,淡淡道:“自然有卖的去处。”

事实上,辟谷丹只是宗门给弟子的分例,饿不死就行,若是对吃食有讲究,自可去负责灵田灵植的天玑峰购买,只不过价格不菲。

江平野没有说。

盛星河想到什么,问:“对了,师弟,你昨晚怎么在我院子里?”

提到这个,江平野眼神暗了些,他道:“我见贺钰出现在天枢峰,来的方向恰是你的住处,便、想去看看,没想到,果真出事了。”

盛星河还想问什么,江平野就提醒他:“你先吃吧。”

盛星河这才囫囵吃完。

江平野见状,方才问道:“你这两颗果子……”

“盛酽师弟在嘛?”门外的呼喊盖住了他的声音。

“什么?”盛星河一时没听清。

“没事”,江平野摇了摇头,“先出去看看吧。”

两人一同出去,就见一弟子立在院外,他身侧是一只脖项修长的仙鹤。

见到两人,那弟子表情有些奇怪,眼神在他二人中间来回扫视一番,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盛星河被他看得不自在,走近了,见这弟子左臂上一个“阳”字,应是开阳峰的师兄。

“这位师兄,有什么事嘛?”

那人这才退开一步,将仙鹤引上前:“这是你们新弟子去书院的代步工具,因天枢峰久未有新人加入,昨天一时忘了,所以特意送来。师兄先去江师弟的住处,没碰到人,没想到你二人、竟是住在一处。”

他的话逐渐意味深长。

盛星河眉头一跳,当即反驳:“没有,不过是意外……”

“好了好了,师兄自然都懂,不过现在,去瑶光峰的书院可是快要迟到了,你们还不走嘛?”那师兄提醒。

盛星河猛地反应过来,是了,今日起便要去书院来着,可不能开学

夫子缓缓走来。

他一身月白色衣袍,银扣束发,雪白腰封上以金线绣着祥云纹饰,掐出一截劲瘦腰肢,桃花面瑰艳卓绝,一进书院,似乎满室都亮堂了几分。

竟是盛酽!

像是油锅进了水,书院内沸腾起来。

盛星河也是惊讶,没想到是他爹来教他们。

“肃静”,盛酽凌厉的眼神一扫,原本的骚动顿时安静下来,落可闻针,一个个新生挺胸抬头,强忍激动地看着修真

贺钰喉头一甜,蓦地吐出口血。

“你敢打我?”他不敢置信。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人敢打他!

盛酽一甩衣袍,面色含霜:“我不仅能打你,还能将你赶出这书院!”

“让你们挥剑不过锻炼体魄,如果身体不适自然可以酌情减免。但你,看见同门弟子受伤,

盛星河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渣爹?!

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小师弟!!!

他被这消息砸得头晕眼花,瘫坐回椅子上,揉着鼓鼓抽痛的太阳穴。

得让他缓缓。

原本他的想法是先在他爹身边苟着,毕竟作为万人迷主角,渣爹肯定会出现在盛酽身边。

不过这个方法略有些被动,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到渣爹出现。

所以办法20就是观察各大宗门的优秀精英弟子,先从太一宗开始。

按理来说,作为唯一一个同主角受发生关系的买股攻,渣爹虽然渣,但应该在其他方面想必有过人之处。

结果,他看谁跟他爹在一起,都如萤火与皓月之别,谁也配不上他爹!

原本盛星河对寻找渣爹都要绝望了,结果峰回路转,对方竟然从一开始就出现在他身边!

他现在倒是想感谢方庭盛和贺钰的陷害了。

若不是这两人害他入禁地,江平野便不会来找他,也不会如此巧合碰见他发病,出手救治,从而暴露他的渣爹身份。

简直太巧了!

盛星河心中暗叹,看来天道也舍不得见他陨落。

江平野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表情几经变化,忽喜忽怒。

最后抬头看向自己,那表情更是复杂万分。

愤怒中夹杂一丝欣喜,严肃中带着几分挑剔。

盛星河眼神从上扫到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若说他原先对江平野这类高冷美少年还有几分欣赏,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嫌弃。

啧,年纪太小,天天板着张棺材脸,一点都不讨喜。修为还不高,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钱的,哪一点能配得上他爹?!

此外,这人还拔x无情,一连消失二十年,留下个破血脉让原主身体饱受折磨,还让他爹遍寻不见,简直是渣得人神共愤!

哼,盛星河宣布,将此人从他爹道侣备选名单中永久删除,而且打上大大的叉!

江平野也不知为何,在他的眼神打量下,逐渐如坐针毡,只觉后背阵阵发凉。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盛星河竭力压抑语气中的愤怒,却还是有些冲。

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这人现在还有点用。

于是,他竭力挤出一个狰狞笑容,咬牙切齿问道:“小师弟,你看我这血脉暴动,可有根治之法?”

江平野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底有些茫然,不知怎么惹了对方,还有些自己也说不上的慌乱无措。

“我”,他开了开口,那如画的眉眼难得露出些许羞愧,“我了解不多,只能,只能暂为缓解,至于根治,却是无能为力。”

盛星河提起的一颗心重重落了回去,从大惊、大喜到大悲,难掩失望。

本来以为找到渣爹就能解决这破血脉,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

算了,好歹还能缓解,应该死得没那么快。

而且,现在渣爹年纪也还小,没准等他修为高了,自然会有办法。

毕竟他们流着相同的血脉,总不至于连他都无法解决吧?

不会吧?

盛星河宽慰自己。

不过他又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江平野,迁怒地想,这都做不到,要你有何用!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他眼角发红,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不由咳嗽,眼中因此咳出了些泪水,目光莹莹地看着江平野,落在对方眼中变成了另样的意味。

江平野心头有些发紧,只觉对方此刻强忍落泪?的表情无比可怜。

若是小师叔在就好了。

毕竟他从小便不在族群生活,若不是小师叔找来,连自己的龙族身份都一无所知,如果对方在的话,眼前这个半族的血脉问题,一定能够解决!

不过小师叔行踪不定,最近的一次龙息波动也是在太一宗,他也是方才知道,对方曾经在宗门禁地出现过。

然而,这却有些难办。

毕竟听昨日弟子闲聊时提到,如今的宗门禁地已经重新封印,非有渡劫期大能才可以打开。

当下,他也只能暂且留在太一宗,守株待兔。

等找到了小师叔,他再求他为眼前的同族治疗。

江平野暗暗打定主意。

盛星河不知他所想,只觉得浑身疲惫,今天的消息太有冲击力了,得让他这个病人缓缓。

“我累了,你先走吧”。

他连师弟都不叫了,开口就是赶客。

江平野刚踏出一步,身后房门立马“砰”地一声,迫不及待将他关在了门外。

江平野:“……”

他默默走出小院,向来挺拔的背影有些许落寞。

另一边,天璇峰的某个房间,布下层层结界。

贺钰脸色铁青,将房间能砸的一切砸了干净,珍贵的瓷器和法宝碎片落了一地。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盛星河,该死的盛酽,该死的太一宗!”

贺钰狠狠踹了一脚茶桌,木桌承受不住地翻倒在地,一片狼藉。

贺钰还是不解气,只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什么玩意,他竟然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我?”贺钰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当时周围人都在笑话他,面色更为难看,他猛地看向身侧的狗腿们,“我要回明光城,我要让我爹把盛酽给杀了!”

几个狗腿忙拦下他,纷纷劝慰起来。

三个狗腿修为不低,俱是筑基后期,因为太一宗弟子不允许携带仆人,当下只能选择成为外门的杂役弟子,趁着机会使用法器悄悄偷溜进来。

一人安慰道:“少爷万万不可,你忘记老爷当初的吩咐,现在新生秘境还未开启,你就这样回去,老爷能开心嘛?更别说帮你报仇了!”

另一人附和:“是这样的,少爷忍耐片刻,过几天便是新生秘境,只要找到那东西,莫说一个盛酽,他太一宗仙门

翌日清晨,盛星河一出门,便看见了立在仙鹤上琼林玉树般的少年。

他昨夜睡得不踏实,起得晚了些,如今一大早便看见害他难眠的罪魁祸首,不由摆了个臭脸。

奈何代步仙鹤是一峰一只,无法避开,只好远远站在鹤背另一边,尽量同他拉开距离。

仙鹤振翅起飞,视线拔高,太一宗广袤的地域纳入视野。

不远处山峦重叠,流水迢迢,疾风卷起桃瓣飘过天际。

盛星河见到广阔山河,心情略好了些。

仙鹤背上设有结界,冷冽山风被隔绝在外,因此膳食的香甜气息飘起时,格外浓烈。

盛星河鼻子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到底还是往江平野那里看了过去。

他起得晚,没来得及去天玑峰购买膳食,对方显然没有跟他一样。

此刻江平野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食盒,像是没有察觉到盛星河的疏离,面色如常地递给他:“吃吧。”

盛星河喉头攒动,内心纠结。

忍住,这可是渣爹给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便被收买!

可是粥好香啊。

你不是还要给他摆脸色看嘛!

可是粥好香啊。

你忘了渣爹是如何对待盛酽嘛!

想到他爹,盛星河瞬间就心硬如铁,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正打算好好嘲讽一番,又听对方道:“你的血脉问题我虽暂时无法解决,但梳理缓解还是可以的,你若不嫌麻烦,可每日来我住处治疗,即便无法根除,至少也不会日日吐血。”

盛星河的狠话哽在了喉咙间。

他终于正眼看向江平野。

敏锐察觉到对方此刻有些许紧张,似乎是在怕自己生气。

明明是帮忙那个,却还是这番表情。表情。

尤其是这样美的脸。

盛星河又该死的心软了。

他不由想,两年后的仙人秘境,十八年的销声匿迹,都不是此刻的江平野所为。

因为还未做过的事迁怒对方,确实有些不应当。

更何况,渣爹的消失,还有可能是迫不得已的死亡。

他暗暗叹了口气,视线下移,看向对方提着食盒、作出递给他动作的手臂。

虽然提着时间久了,但那劲瘦的手臂依旧稳稳当当,毫无晃动,明显的青筋蛰伏在苍白的皮肤下,充满了力量感。

盛星河接过了食盒,低头说了句“谢谢”。

他想,他才没有原谅渣爹。

只不过对方还有用,暂且和他保持看似良好的关系。

当然,如果对方想亲近他爹!他是万万不允许的!

吃完了粥,差不多到了书院。

两人下了仙鹤,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今日的夫子依旧是盛酽,他今日一身雪白里衣,外罩绛红衣袍,腰间系着一块通透青玉,衬着桃花面,端的是明艳不可方物。

看得书院众弟子又是一阵眼红耳热,目光炯炯。

盛星河一见他爹,心中涌起无限温情。

这么好的人,哪里有人配得上他?

至少渣爹配不上的!

想到这,盛星河略微回头,就见后方的江平野竟也是盯着他爹瞧,不由心头警铃大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平野回头看向他,就接收到这充满怒视的眼神,不由愣怔一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不生气了嘛?

盛星河做口型:不许看他。

随即眉眼一压,一副威胁的表情。

他?

江平野抬头看了台上的盛酽,前桌果然又瞪了他。

少年忙匆匆回头,眼神直直看向盛星河,动也不动。

盛星河满意了。

两人的动作,自然被盛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皱了一下眉。

上午的文课匆匆而逝。

意外的是,下午的武课,方庭盛竟也来了。

他如今筑基后期的修为,也是在书院修习,不过是在另一处方向。

如今却来了他们这边。

对方在看见盛星河时,面色一变。

盛星河回以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没想到吧,他还没死。

方庭盛脸色难看起来,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瞥向最前方的盛酽方向,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心慌。

盛星河反应过来。

是了,方庭盛喜欢他爹,又陷害他不成,自然怕他把前夜之事告诉盛酽。

不过,他昨天从江平野那得知了禁地被封一事,如果他爹知道真相,难保不会上报宗门要求惩处方、贺二人,但是依照太一宗对禁地的重视态度来看,遇见黑衣人的他肯定会受到长老盘问。

他身上诸多秘密,暂时不方便暴露在这些大佬面前。

可惜了,不能借这个机会除掉方庭盛。

但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

他故意当着对方的面,朝他爹走去。

方庭盛果不其然紧张起来。

看得弟子中的贺钰直咬牙。

这个蠢货,这番表情,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过的勾当嘛!

他朝前方的一人递了个眼神。

温絮看见,眼睫一垂,帮贺钰遮掩了一番周围人的视线。

贺钰借此机会,从后绕过,拉走了方庭盛。

盛酽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朝他走来的盛星河身上,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今日的武课依旧是挥剑一万下,盛酽对小孩上次吐血的场景耿耿于怀,一时无比紧张。

盛星河不过是想吓吓方庭盛,但见他爹这般心疼表情,一时也不敢折腾自己身体,索性在一旁休息。

幸好经过昨日一番教训,其他弟子倒也不眼红,依旧勤勤恳恳重复挥剑动作。

其中,江平野格外令人注目。

他本就身姿挺拔、容貌非凡,此刻一挥、一砍的动作行云流水,颇有韵味,持剑的手臂在妥帖的布料下也能看出有很强爆发力。

盛星河慕了。

馋涎的眼神在对方身上转一圈,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由叹口气。

何时能有那样的身材啊!

他目光移走,不远处终于绷不住的少年手腕一松,本该利落的剑势断了后劲,软软落下。

江平野呼吸轻松了些,耳尖还有些发红,同时也有不解。

盛星河、为什么那样看他?

盛酽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日课业结束,盛酽就把盛星河叫到了他的偏殿。

不同于新生的小院落,盛酽的偏殿飞檐翘角,拱顶华美,殿后是同盛星河院落相连的桃花林,云蒸霞蔚,绯色撩人,片片桃花越过琉璃瓦,飘落到殿前红墙角的一方水池上,晃晃悠悠,池中还开着几朵睡莲,莲叶下有胖锦鲤不时拨尾,顶着几片桃花瓣在水中玩耍。

盛星河眼中含着惊叹,他爹不愧是万人迷,就这环境,堪称太一宗豪华套房了。

;盛酽见他喜欢,带着人在偏殿逛了一会儿,方才到屋内坐定。

他沉吟半晌,斟酌语句,看得盛星河略微有些紧张。

盛酽从未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凝重表情,莫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惴惴不安间,就听他爹小心翼翼问:“你觉得江平野此人、如何?”

???

盛星河有些愕然,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不过惊讶后,却是立马警惕。

他爹明明跟江平野交集寥寥,此刻却主动询问对方情况?不对劲!

难道是原书剧情太过强大,作为唯一成功上位的买股攻,就在寥寥几面中引起了他爹的注意?

这可不行,一想到这渣男让他爹找了十八年,盛星河就气得不行,不能让他爹对江平野感兴趣!

“嗯,这个嘛”,他字斟句酌,暗暗踩人几脚,“我看此人不行。虽然修为尚可,却不求上进,每日的武课师兄说挥剑一万便真的只有一万,丝毫不像其他师兄那样加练。而且不近人情,整日冷冰冰的,对师兄弟的求助也视而不见,不懂互帮互助。还、还骄傲自大,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盛星河没怎么说过别人坏话,业务有些不熟练,绞尽脑汁憋出这几句,抬头,便看见他爹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和他想得有些不太一样。

盛星河茫然了。

“你能这么想,很不错”,盛酽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淳淳教诲,“你还小,将来还会碰见更多的人,不急于一时。”

至于早恋什么,是万万不可的。

盛酽满脸慈祥,至少得等小孩满百岁,这样才不会被其他臭男人骗!

盛星河不知道他爹在想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盛星河心头咯噔一跳。

他僵硬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只见一身青衣白纱的江平野立在门口,身后的朱漆涂柱衬得他面白胜雪,身姿挺拔。

然而盛星河此时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情,反而面色一变,心虚中带着慌乱。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会、都听见了吧?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盛星河顿时臊起来,面色染上点点绯红。

到底有没有听见啊?

盛星河不由自主打量起少年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此时的江平野脸色格外冰冷,若说平时还如初春笼在江水上的薄冰,虽冷,却也有些许消融痕迹。此时却如数九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目光只看向盛酽,连余光没有分给他。

盛星河下意识抬手挡住半张脸,脸上的表情无比懊恼。

完了完了,肯定听见了!

虽然他是想让他爹离渣男远一些,但

小院外,方庭盛震惊地看着盛星河跟在江平野身后,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他方才被贺钰拉走后,到底还是心虚,生怕盛星河将禁地的事告诉盛酽,于是便想偷偷跟着他,趁着没人时威逼利诱,警告他不要说出去。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发现?

联想到前几日开阳峰弟子的传闻,这两人竟然真的有一腿!

方庭盛顿时恨得牙痒痒,这个不知廉耻、虚伪卑鄙的小人,哪里值得盛酽仙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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