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拜年
本来，颜倾城是想对丛叶说声对不起的，可是在丛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颜倾城没有看出一丝的不快，到嘴边的话，硬是忍住了。
“从家里离开，你一直在这里？”
丛叶点点头。
“没有吃饭？没有找旅馆住？”
丛叶再次点头。
颜倾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连颜倾城自己都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就是智小康牺牲后，自己要照顾婆婆，要打理诊所，为智小惠准备学费，以及，还要应付余晓鹏派人来骚扰自己，颜倾城都一滴眼泪没掉过。可是，最近自己的眼泪却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没有理会脸上的泪水，颜倾城马上掏出电话，再次拨了一下柏薇的号码。还好，柏薇终于开机了。
“小薇，过年好。”
“倾城姐，过年好。”
听得出来，柏薇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亲热劲头。
“小薇，我和丛叶在一起。”
“倾城姐，你说什么？！”
“我和丛叶正在海边的沙滩上。”
“倾城姐，你们等在那里不要离开，我马上过来。”
柏薇晚上因为生颜倾城的气，赌气关掉了手机，只是吃过年夜饭后，还是忍不住又打开了。她期盼着，万一丛叶找不到旅馆，或者忘记了银行卡的密码，说不定会给自己打电话。几乎也是一夜未合眼的柏薇，时不时拿起电话看一眼，直到早晨，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一看是颜倾城的号码，心里再不高兴，也知道此事关键不在颜倾城，毕竟以前自己受病痛折磨时，多亏了颜倾城。出于礼貌，柏薇才接了电话，竟然听颜倾城说，她正和丛叶在海边的沙滩上，再也顾不上其他，连脸都没洗，就要往外跑。
和她同屋的郭小倩，马上也起身跟了出来，对一夜未睡，还在客厅里坐着的舅舅和爸爸说道：
“小薇姐刚接了个电话，说是找到那个丛叶了。”
柏灿起身，拿起外衣，以及车钥匙，也跟着两人走了出来。很快，就开车来的海岸边，此时颜倾城已经和丛叶离开沙滩，来到了岸上。
“丛叶哥哥。”
柏薇一下车就朝丛叶跑了过来。
柏灿和郭小倩跟在身后，三人来到丛叶和颜倾城身前停下脚步后，柏灿问道：
“丛叶是吧，过年好啊。”
“柏叔叔过年好。”
颜倾城是见过柏灿一面的，这时也上前和柏灿打招呼：
“柏叔叔过年好。”
“呵呵，好久没见到小颜了。正好，都去我家坐坐吧。”
“是啊，倾城姐，丛叶哥哥，一起去我家吧。”
找到了丛叶，柏薇也不再生颜倾城的气，上前拉着颜倾城的手，就往汽车那边拽。
“不生姐姐的气了？”
“本来就没生姐姐的气。”
柏薇言不由衷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回了一句。
“小薇，姐姐就不去了，小惠还在家里呢。你丛叶哥哥可是两顿饭都没有吃了，一会好好招待一下你丛叶哥哥是正事。”
“怎么？”
马上转头看着丛叶，问道：
“丛叶哥哥，你昨天一直在这里？”
“是啊。”
“真是傻瓜，不是拿着那张银行卡吗？爸爸可是说了，上面有十万块钱呢。”
一说完，柏薇就脸红了，怎么可以说丛叶是傻瓜呢？这个用词是不是过于亲昵了些。
除了颜倾城对于柏薇口中的傻瓜二字，略微有些反应外，丛叶注意到的却是卡里面的钱数，当时就想掏出来还给柏薇。只是，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好像不是还钱的时候。
丛叶是一万个不想去柏薇家，可是，几个人都在劝他，包括颜倾城也劝，丛叶递向颜倾城求助的眼神，一点作用都没起。没办法，只好坐进柏灿开来的汽车里，颜倾城并没有上车，借口说：
“这里离日照巷很近，自己刚好可以多溜达一会。”
看着汽车渐行渐远，颜倾城一向温和的脸，变得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就释然了，嘴里轻轻说了一句：
“丛叶，对不起，是嫂子没照顾好你，让你在观海城连年夜饭都没饭都没能吃上。”
一行人来到柏薇家里，柏薇顿时又恢复成，那个人见人爱活泼的女孩子形象。连走路，都有些蹦蹦跳跳的。
“爷爷，奶奶，姑父，姑姑，妈，这就是丛叶，女儿的救命恩人。”
“爷爷过年好，奶奶过年好，叔叔过年好，阿姨过年好。”
丛叶一一问候过之后，转而对柏薇说：
“小薇，千万不要那样说，哪里就成救命恩人了？”
“丛叶，快坐下说话。”
柏薇爷爷柏阳，热情地拉着丛叶的手，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丛叶，十分真诚地说道：
“要说小薇叫你救命恩人倒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见丛叶想要开口反驳，丛阳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
“小薇这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国内的顶级医院，最好的妇科大夫差不多都看过了，却收效了了。要不是遇到你丛叶，小薇连大学都读不成。所以，说是救命恩人，真的不为过。”
“爷爷，救命恩人四字，我实在是担不起。能够治好小薇的病，纯粹是巧合。”
“爷爷，丛叶哥哥，你们就不要争论了。”
柏薇刚才听爷爷提起自己的病情，一时又想到丛叶为自己疏导经脉时的尴尬和羞涩，顿时又脸红起来。急忙制止了两人，接着转头对她妈妈说道：
“妈，丛叶哥哥从昨天早晨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怎么会这样？就是过年，有些饭店还是营业的吧？”
柏薇的奶奶疑惑地看着丛叶。
“奶奶，我不饿，真的。”
这时，柏薇的妈妈和姑姑双双站起来，对丛叶说道：
“稍坐一会，饭马上就好。”
说完，两人就去厨房了。大过年的，都有些现场的饭菜，不到五分钟，便陆续摆到餐桌上。丛叶也被丛灿让到餐厅里，一家人也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便一起围着餐桌坐下来。
见爸爸和姑父一直在劝丛叶多吃点，多吃点，柏薇反而安静下来了。她和小倩刚好坐在丛叶对面，一双好看的眼睛，始终盯着丛叶。看的丛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薇，哪里有这样看着人家吃饭的？别说是丛叶，就是妈妈也会被你看的不自然起来的。”
被妈妈的一句话提醒过来，柏薇才知道刚才有些失态了。急忙掩饰道：
“哪有一直在看啊？丛叶哥哥刚好坐我对面，我不朝前看，还能总是侧着头不成？”
“就你歪理多。”
柏薇的姑姑正坐在柏薇身边，听她如此狡辩，不由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柏薇的后脑勺。
丛叶之所以不想来柏薇家，就是不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那样会让自己既尴尬，又拘束。不想，柏薇家里的人都很随和，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
早饭后，柏薇的爷爷柏阳亲口向柏薇的母亲吩咐道：
“把另外一间客房收拾出来，让小丛住下来。”
“爷爷，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就算你没有给小薇治病，大过年的，还能让你去住旅馆？再说了，观海是个小城，不到十五，街上的饭馆大都不会开门营业。家里虽然不好，怎么着也比住外面方便点不是？”
“这……”
柏薇见爷爷一席话把丛叶说的哑口无言，她反而得意了。对着丛叶伸伸舌头，蹦跳着跟在母亲和姑姑身后，给丛叶收拾房间去了。
“姐，至于这么高兴吗？跟捡到了宝一样。”
“要你管，就是捡到宝了，你眼馋不？”
听到表妹郭小倩的打趣，柏薇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反过来逗郭小倩。
“都是大学生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听着嫂子略带埋怨，却明显透着疼爱的话语，柏薇的姑姑柏莹开口道：
“这些年也真苦了小薇这孩子，每个月都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如今总算好了，也让她高兴高兴，重新补回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日子吧。”
“虽然你这位文化人说的有些文绉绉的，不过，也确实如此。”
柏薇的妈妈李霞，看着女儿久违的健康的脸色，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眼角却早已变得湿润了。想想那些日子，做妈妈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病痛折磨，却毫无办法，那种滋味，比自己生病都要难受。
正当丛叶在柏薇家过着既有点拘束，又不失温馨的大年初一时，四方城里的狄荣却是实在被小四任玉思的师傅张程，给逼的没有了办法。
无奈之下，狄荣不得不出面和张程谈判。在狄荣手下的安排下，两人来到一家小酒吧内。
“你终于肯出来了？”
“老人家，我不出来成吗？你逼得我这个年都没过好。”
“你要过好了，我徒弟就过不好了。”
“你说你老人家不去找打伤你徒弟的人算账，天天堵着我算怎么回事？”
“自然要去找那人算账，不过我们之间要先算一算。我来问你，小四是被谁安排去的观海城，去观海城又是为谁做事？”
“好了，我既然出来见你了，就不要再说什么废话。直说吧，你想要怎样？”
“不是我想要怎样，而是你想如何处理小四的事情，如果你想就那样打发我徒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好过。”
“好，好，老人家，我服了你成不？这样吧，一次性了断，你说个数吧。”
张程心里早就想好了，当即对狄荣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也太狠了点吧？”
“不，是三百万。”
“你，你，你……”
狄荣连说了三个“你”字之后，竟然被张程的一句三百万给吓得没有了下文。
“怎么，小四才多大，就被废了，他的后半生还有好几十年呢。再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指望小四给我养老送终，要你三百万多吗？”
“老人家，你也太狮子大张口了。要不，我给你养老送终，就是养你三个，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让你养？就是你愿意，我还信不过你呢。小四跟着你，出了多少力，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如今小四被废了，你说扔就扔了。我现在多少还能打两下，等我老到不能打的那一天，说不定会被扔到哪里呢。哼，让你养？！”
狄荣也是个爱钱如命的人，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拿出那么多钱来。
“要不你老还继续堵我，让我拿三百万出来，除非天塌了。”
狄荣开始刷无赖，张程也知道，对方无论如何是不会拿出三百万来的。之所以还那样要，还是基于一句古话：漫天要价，薄地还钱。张程很清楚，不论自己开口要多少，狄荣是肯定嫌多，要降价的。所以，才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好吧，那我们还如前段时间一样，你藏我找。有句话我要提前告诉你，这次会有些不同。接下来，别让我碰到你的手下，以及你的产业你也看好了。”
张程这是裸的威胁，可是狄荣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手下打不过对方呢？现在这个社会，是个法制社会，虽说是混社会的，也只能是打打法律的擦边球，真要惹大了，狄荣也不敢。
“老人家，张师傅，你就抬抬手，少要点吧。”
“少要点？好吧，二百九十五万。”
张程明白，和狄荣这种欺软怕硬，嗜钱如命的人，绝不能一下子说出自己的底线，只能一点点磨。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咬着不放，一个就是不同意出那么多钱，一直僵持了两个多小时。狄荣最后感觉，实在是熬不过眼前这位眼看就要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了。猛然一拍桌子，喊道：
“好吧，我退一步，五十万，爱行不行。只要张师傅不嫌麻烦，就继续去堵我得了。”
“好，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也不想和你磨叽了。”
说完，张程站起身来，抬腿就走。
“张师傅，等一等，等一等。我再加点，七十万，再多一分我也不会出了。”
张程心中得意的一笑，小样和我老人家玩猫腻。
“一百五十万。既然你让步了，我也不能以大欺小，我让的可比你要多得多了。”
张程一听，心里那个气呀，你要是张口要一千万，让的会更多。
“张师傅，不带这样玩的。”
“谁愿意和你这样没有良心的人玩？爱给不给，告辞。”
狄荣也明白了张程的用意，只是事到如今，不把张程摆平，自己这新的一年可就苦了。
“最后一句，一百万，如果你还不答应，我走。”
狄荣说完，走到完，走到张程跟前，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架势，恨不能把张程给吞进肚子里。
张程一听，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再多一句话，也不愿意和狄荣说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