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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失控(2)

 

江清晖看着直往他怀里钻的奴隶,有些哭笑不得。

时月比预想中的更爱撒娇,也更依赖人,玩得稍微重一点就会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却不知道这样只会招致更残忍的蹂躏。这是一株真正的菟丝子,他只随手抛出一点点甜头,时月就会天真而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的一切。与此同时,这株植物离开可攀附的对象也会慢慢走向枯萎。

江清晖深藏在隐匿角落里的恶念蠢蠢欲动: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全然占有时月,让这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打上自己的烙印。这个念头让江清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的脸都激动得快要扭曲,那是兽类发现可心的猎物时会露出的表情。

江清晖正要抬手捏时月的后脖颈,时月却僵了一下,很快从怀里退了出来,没有察觉到江清晖那一瞬的异常。

时月垂着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瞄主人的表情,像一只意识到自己犯错的小动物,。

“不委屈了?”江清晖的手落在了时月额前,拨开了被汗水黏在一起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

“主人,没有委屈,奴隶好高兴。”时月松了一口气,江清晖看起来不会追究他逾矩的举动,主人今天对他很好,让他有些飘飘然了:“主人刚才夸我乖,有奖励吗?”

“账还没算完,就想要奖励。”江清晖看着得寸进尺的奴隶,脸上染一点笑意,又很快收住了。他拿起床尾的皮板子,在床上拍了拍发出几声沉重的闷响,换了一副肃然神色:“跪过来,自己把屁股撅好。”

时月看着江清晖骤然多云转阴的脸,乖乖爬过去跪趴摆好姿势,塌腰将多灾多难的屁股撅起来。

江清晖一边揉他手感极佳的屁股一边问:“自己想想今晚都犯了什么错,知道怎么认错吧。”

时月心道今晚犯的错可太多了,一时不知道先说哪一条,但屁股上已经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落在屁股上的板子带动没取出来的按摩棒在后穴胡乱搅动,激起一阵颤栗,容不得他多想。

他倒豆子似的胡乱吐出一句:“主人,奴隶刚才不该抱主人,求主人惩罚。”

时月感到江清晖顿了一下,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住了,接着皮板子在他屁股上狠狠地咬了一下,疼得他急促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要弹跳起来。

“错了,再想。”拍子紧紧压着屁股上新打出来的愣子不动了。

时月疼得直冒冷汗,手攥紧了床单:“奴隶不该不经允许去地下室和主卧,还动了地下室的道具,求主人惩罚。”

“嗯,还有呢?”江清晖紧挨着那条红愣子又打出来新的一条。时月被打得往前耸了一下,但又很快自己把屁股送回原处。

“奴隶偷偷喝了酒柜里的酒,但真的就一点点,求主人惩罚。”

江清晖失笑,想起刚进卧室时闻到的隐约酒香,给了他屁股重重的一下:“我看你胆子够大了,还有呢?”

“奴隶没有在门口等主人回家,给主人问好,求主人惩罚。”这次皮板子几乎是砸在了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时月甚至觉得肉都被砸裂开,这一下比之前几下都疼,疼得他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床上。他想躲可又不敢动,几乎全凭意志力将自己钉在原地,忍得浑身抖动。

“还有呢?”

江清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还有什么?时月疼得意识都模糊了,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掉眼泪。

江清晖看他快受不住了,也不为难他,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腰背,提示道:“拿按摩棒自己调教自己怎么不说?”

时月僵住了,因疼痛而惨白的脸迅速飞红,不过几秒脸蛋就红通通的和屁股一个颜色,耳根也快要滴血。他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小声嗫嚅着:“奴隶不该自己调教自己,请主人惩罚……”

“最后三十下,不许动,不用报数。”江清晖边说边用一只手大力按住时月的腰,话音刚落皮板子就毫不留情地砸在时月屁股上,噼里啪啦一下接着一下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似是根本没指望他凭自己挨下来。

皮板子均匀地拍在屁股上,时月如砧板上的鱼一样弹动挣扎,攥着床单的手都用力到发白,边哭边求饶,烈火烧灼一样的疼痛在整个屁股上蔓延开来。

最后一下落在了臀腿交界处娇嫩的皮肤上,只一下就翻起红愣子,连带着周围的肉都痛的发麻。时月一时失声,嗓子哑得叫都叫不出来,泪水汗水流了满脸,心道再也不敢犯错了,主人的两次惩罚都折腾得他要死。

皮拍子被扔在一边,江清晖将时月捞起来:“惩罚结束了,主人原谅你。”

时月呜咽:“主人,奴隶的屁股好疼,是不是被打烂了?”眼泪扑簌簌地掉。

“你自己摸摸看。”江清晖拉着时月的一只手往身后摸。

时月不敢用力,手心轻轻挨上去,摸到了一片滚烫湿热,碰一下都疼得不行,肯定是被打烂了。

时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时月自己看不见,但江清晖知道只是打肿了,泛着潮红糜烂的红色,像秋天熟透的果实,诱惑着人去采摘。

江清晖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账算完了,还要奖励吗?”

“不要了不要了。”时月捂着红屁股连连摇头。

江清晖温柔诱哄:“真的不要了?”

时月迟疑了,哭红的眼睛透着点茫然和无措。

江清晖再接再厉,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时月全身酥麻,热意直从耳朵冲到脑门,眼睛都瞪大了,反应过来后又很快点了点头,只是有些羞怯。

江清晖握住时月不止何时又竖起来的阴茎,来回撸动了几下,慢慢将尿道棒抽出来。

时月憋久了,敏感得碰一下都难受得不行,嘴里不停地叫着主人,尿道棒抽出来时已是大汗淋漓,铃口溢出大片水液。

江清晖碰了碰他的额头:“乖,马上就舒服了。”

时月自觉跪在床上双腿大敞,撅起红肿的屁股,仍由身后的人作乱。

江清晖直奔主题,握住黑色按摩棒的底座用巧劲儿在时月后穴里肆意搅动几下,激出几声闷哼又快速抽出,那湿红的穴一时合不拢,不断地吐着淫液,一张一合像会呼吸的活物。

已经很湿了,不需要再扩张,于是江清晖揽住时月的腰,将硬挺的阴茎猛地狠插进去,全根而入,直到囊袋抵住时月红肿的热屁股。

按摩棒抽出的短暂空虚后是紧接着的极致饱涨,时月被撞得向前扑,这一下痛爽交加,让他眼前发蒙,他本能地伸手推拒身后人的腰腹,想让他不要进这么深这么狠。

“放松。”江清晖把住时月的腰将人拉回来,另一手牢牢钳住时月的双手。江清晖简直将时月的双臂当做缰绳拉扯,像骑一匹烈马一样凶狠有力地快速撞击。

时月下意识地顺从主人的命令,放松绞紧的穴肉,让江清晖的东西在身体里的东西横冲直撞。穴肉被撞得痉挛收缩,而他要和生理本能对抗为主人提供一个好用的穴,在主动放松穴肉和被操得紧缩的循环中沉沦。

“主人,不要了……求求您……”时月受不住了,猛地剧烈挣扎起来,“主人,奴隶忍不住了……求您……求您……”

“可以。”江清晖低喘着,用青筋暴起的手臂环住时月脱力的身体,前胸紧紧贴住时月的后背,身下仍在毫不留情地快速进出。

时月射了一大片,阴茎射出浓白的精液后还在淅淅沥沥地滴水,他不停地摇头哭喊,试图逃离极端的快感,但却被箍得死紧动弹不得,眼泪一粒粒滴在江清晖的手臂上湿成一片。

“怎么哭成这样。”江清晖将时月翻过来面对面搂在怀里,亲了亲他湿透的脸颊,掰开时月红肿的屁股,将刚退出去的阴茎重新插回还在高潮痉挛的穴里,擦过敏感点在肠道深处大力耸动,发出黏腻的水声。

还在不应期的时月被难以承受的快感逼得快要发疯,连屁股上红肿皮肉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贪婪吞吃男人阴茎的穴。

时月很快又被操到高潮了,脸上一片潮红,嘴里溢出高高低低的呻吟,江清晖动一下他就反射似的抖动一下,双手还不忘紧紧揪住江清晖胸前的衬衣。

江清晖看着怀里时月被快感击溃的呆傻样子,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他小巧的鼻子。

时月所有关于情欲的认知都来源于秀色,是理智全然失控堕落成淫荡而丧失人性的母畜,但是他看着江清晖陷入情欲的脸有些动摇了,在身体极端的快感外获得了新的体验——他在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主人,主人的目光也为他停留。这并不肮脏,而是圣洁的、崇高的、超脱情欲的。

时月凑过去啄吻江清晖的下巴,他觉得自己不能比现在更快乐了。

江清晖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他要找的人正倚着书架,在柔和的晨光里翻看着什么东西,听见声响转头,望过来的一双眼睛如高山湖泊般温柔沉静。

“妈妈,送给你。”江清晖跑过去拽住江瑶长长的衣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朵洁白的百合,花瓣上还带着点露水。

江瑶笑了,缓缓蹲下身接过儿子手里的花,捏了捏他的一侧脸颊:“谢谢小晖,刚刚又去花园了?”

“阿姨说百合花开了我才去的,只摘了这一朵。”江清晖偏头躲过江瑶的视线,看到了母亲刚才放在地上的东西,眼睛亮了起来,“相片上是妈妈,好漂亮哦!”

江瑶拿过相册,指尖轻轻摩挲相片的一角,这是一张芭蕾舞剧照,美丽单纯的农村姑娘吉赛尔遇见了乔装成农民的公爵阿尔贝特,两人坠入爱河,相拥翩翩起舞。

照片上的女人看向镜头,像是在和多年后的自己对视。此时的江瑶早已不是芭蕾舞首席,只在京芭留下了“最美百合花”的传奇。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痕迹,但不改她端庄优雅的气质。

江瑶看着照片露出温柔的笑,很快又换上一副复杂的神情。

江清晖看不懂,但本能地察觉到母亲兴致不高,小手搭上母亲的小臂。

江瑶手臂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牵住儿子的手,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晖饿了吗,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吃饭?”

江清晖点了点头,跟着江瑶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个高大而面目模糊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一掌将江瑶扇倒在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婊子贱货,落在地上的百合花也被男人一脚踩得稀碎。

江清晖看不清这男人的面容,却本能地从心底升起一股恨意,正要冲过去阻止却摔倒在地。

书架、旁边的长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所有的东西都猛地咯吱咯吱晃动起来,大片书从书架跌落砸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闷响,尘土飞扬。

江清晖站不稳,那男人却站得稳稳当当,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短刀,蹲下身往江瑶身上乱捅。江瑶厉声惨叫,徒劳地在地上翻滚挣扎,那男人一脚踩住江瑶的背,刀子不断捅出一个个血窟窿,血漫过了地上的百合花。

江清晖拼尽全力扶着墙壁站起来,那男人却不见了踪影。母亲的脸陡然变成了时月,只是一样的因疼痛而扭曲狰狞,他躺在血泊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里全是泪水,不住地哀求:“主人饶了我……求您……主人……主人……”

江清晖眼前眩晕,耳边环绕着时月哀凄的哭声,他想用手捂住耳朵,手心感到一片潮湿黏腻,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水声。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入目一片鲜红,手里攥着的那把银色短刀在血水里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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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晖惊出一身冷汗,入睡时冷清的月光已不见了,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他缓了缓,穿好衣服出主卧去了二楼。

时月今晚累坏了,又在清理的时候睡着了,江清晖给他上药好一通折腾都没醒。

江清晖放慢脚步走进时月的房间,时月正睡得香甜,嘴角还含着一点笑意。

他走过去给时月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

时月早上是趴着醒过来的,眼睛也肿得厉害,稍稍一动腰疼腿疼屁股疼。他下了床颤颤巍巍地挪到房间穿衣镜前面,拉下裤子侧身扭头端详自己的肿屁股。白皙圆润的屁股已经变得青紫交加,满是淤痕,下方一道格外明显的紫印子贯穿臀腿交界,边缘还有些泛黄,好一个五彩斑斓的热闹屁股。

时月伸出食指按了按那道紫印子,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心道主人下手可真狠啊,三十几下就打成这样,怕是得一个星期才消得下去。

春风顺着飘窗缝隙钻进房间拂上他的脸庞,轻柔得像一个吻。

时月轻轻摸了摸肿屁股,心念一转,紧皱的小脸展开一个松快的笑。

疼总比不在意好,他喜欢主人留下的痕迹。主人愿意使用,也许证明一个性奴在主人心里也并非全无分量。

时月顺了顺头发,出房间往一楼走,嘴里正念叨着花园里的向日葵有没有长出新叶子,就远远看见江清晖正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文件,穿着随意。

时月顾不得全身不适,连忙小跑过去跪在江清晖脚边,双手轻轻搭在江清晖的膝上,一派虔诚热烈:“主人。”

“嗯。”江清晖放下文件看向时月,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长桌,发出节奏不规律的轻响。

犹豫一番,时月忍不住开口:“主人今天不出门吗?”

江清晖注视着时月因兴奋而放大的瞳孔:“今天不去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月有些脸热,直言道:“主人,奴隶的屁股疼。”语调轻柔,尾音拖长像一把小钩子,专摄人心魄。

“该。”江清晖言简意赅。

时月瘪嘴,又很快收住了。昨天是他自作自受,是江清晖太过宽容,把他纵得不像样子。领悟了其中关窍,时月收回手端正跪好,诚恳道:“主人,奴隶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也不要扔掉我。”

“时月,我给你一次平等对话的机会。”江清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时月的头发,发丝掠过手指带来一点麻痒。

“平等对话?”时月嘴微微张大,面带惊疑。

“对,你不受制于奴隶的身份,我也不是主人。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说出你的想法,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江清晖直视着时月的眼睛,“我只要求你坦诚。”

“您永远是奴隶的主人。”时月低头垂下眼皮,掩下眸中的失落。

奴隶是不习惯平等的,江清晖也懒得多费口舌,扯住时月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面色深沉,语气严肃:“奴隶,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主人?”

江清晖俊朗的脸靠得很近,连眼下一点青色和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分明。时月被扯得吃痛,还能分神想昨晚是他害主人没睡好。

“回神。”江清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时月的脸颊,不疼,但声音很响,带了一点羞辱和警告意味。

时月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一点粉色,喃喃道:“主人救了我,给了我新的生活,管教我,爱护我,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时月的话如一滴露水自青绿的柳叶尖缓缓滴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江清晖慢慢松开扯着头发的手,喉结滚动,声带被拉扯着般滞涩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呢?”

“不会的,主人是很好的人。”时月摇头,眼睛湿漉漉的,神色柔软,又慢慢染上坚定,重新直视江清晖的眼睛,“就算有一天对我不好了,我也想一直陪在主人身边。”

江清晖猝然转过头,看向窗外摇动不止的树叶。两人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和寂静,耳边只余簌簌的风声。

“时月,你怕死吗?”江清晖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嘲讽又古怪,轻得像一声叹息,如烟雾般很快消散在流动的空气,不见了踪影。

但时月听得很清楚。他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大转弯,斟酌道:“主人,奴隶当然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清晖重新转回脸,浅浅笑了,带着莫名的轻松和释然,俯下身用手掌大力揉搓时月的脸颊和脖颈。

时月耳边是江清晖急促的呼吸声,温暖的手掌带着热气揉过敏感带,全身都泛起过电般的酥麻,他很享受这种亲密接触,沉浸在主人温柔的爱抚里,眯着眼猫叫似的轻哼出声。

直到江清晖收回手,声音如利剑落下斩断丝丝缕缕残留的温情:“时月,一会儿秀色的人来接你,你收拾一下就走吧。”

时月脸上还残留着江清晖手掌的温度,心已经陡然沉了下来,脸色如遍布细小裂纹的瓷器,一碰就碎。唇瓣张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睁大眼睛抬头,在江清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冰寒,是终年不化的冰雪才有的冷意。

时月心中了然,这次江清晖是铁了心要把他送走了,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惹人生厌。

时月脸上一片灰败颓丧,指甲掐进手心用疼痛强迫宕机的大脑慢慢运转。

收拾什么呢?

黄粱一梦一朝醒转罢了,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此时细细思量起来没有多少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他勉强拥有的只有花园里几株的抽条向日葵和床头柜上的那把银色短刀。

他是一个纯粹的过客,不,性奴怎么能算是客人,在江清晖眼中大概是个用完了就可以扔掉的廉价玩具,地摊上打折出售的那种。

“主人,奴隶没什么好收拾的,您送我的刀我能带走吗?”话音刚落,时月就被一脚当胸踹倒在地,屁股砸在硬地板上剧痛难忍,时月疼得眼泪蓄起泪花,看着下一秒就要淌下泪来却迟迟不肯落。

江清晖脸上一派无动于衷,只是声音格外冷硬:“你在威胁我?”

“奴隶不敢!”时月见江清晖动怒,忙跪回原位,怕得手脚僵硬,浑身颤抖,“可是您送给我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不会把刀给一个有前科的奴隶,秀色的笼子在地下室里,自己去吧。”

“好的,谢谢主人。”时月含着泪花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俯下身子在江清晖脚背上落下一个短暂虔诚的吻,脱光衣服转身爬去地下室了。

时月呆呆地蜷在床头,看着明亮的日光从窗沿慢慢爬到床脚,又羞怯地缩回窗外,这已经是回秀色的第八天了。

房间单调朴素,只配有一张小床和简单的生活基础设施,空空荡荡像被伤透了的心,一个人呆在这牢笼里难免孤独难捱。

但是时月知道,这对奴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慷慨了。回秀色的这些天里,他没有被要求去给客人们提供服务,免去了日常例行奴隶调教,正常供应一日三餐和药物。

时月定定地看向床脚原封不动的几管伤药,江清晖下手重但很有分寸,时月刻意不涂药,屁股上的痕迹还是很快地消褪了。他的屁股白皙光洁完好如初,一如那些疼痛、哭泣和温馨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时月找不到它们存在过的证据。

时月眼睛里漫上一点水迹,难以抑制地有些难过了,这种时刻,他总是会翻出记忆中的美好片段咀嚼,像迷失在沙漠里的人反反复复地确认自己还有多少水和干粮。

他想起春风里摇曳的柳条,漫天飞舞的花瓣和泛起涟漪的青色湖水,想起耳边清脆的啼鸣,嫩绿叶片上晶莹的水珠和空气中清新的泥土青草味道,想起地下室里柠檬薄荷味的怀抱和那张冷漠与温柔交织的脸……

为什么又想起他呢?

时月甩了甩头,试图从迷幻的怀抱里逃离,但很快发现这些记忆深深扎根在身体里,要扔掉得把自己的血肉一并剜出来,于是他只好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黑色衬衣上的红色宝石袖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蜿蜒着青筋的手臂,温暖宽厚的臂膀,落在眼睛上的轻吻……都归结为最后时刻冰寒的眼神。

他以为离开的时候自己会撕心裂肺地哭喊哀求,却没想到是意料之中的平静和默然,就像盖在笼子上的遮光布一样将一切都掩去,只留下一片哀伤的沉寂。

也许被扔掉这种事也是会习惯的。

他感到脸上一片冰凉,用手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泪水沾湿了被褥像一场淅淅沥沥的深秋冷雨。

原来还是习惯不了。

是他太贪心了,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现在却想留在江清晖的身边。可是飞蛾扑向火光又有什么错呢?时月很快接受和原谅了自己,他是一个贪心的人,贪念那些温暖怀抱和若有似无的珍视。

时月隐隐察觉到江清晖并不讨厌他,甚至称得上是合心意,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江清晖如此决绝地在没有找到新主人的时候就扔掉他。也许是某一个细小的齿轮没有对上,让整个系统都轰然倒塌,留下一片狼藉。

他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一个齿轮,于是扑向锁住牢笼的那道窄门使劲拍打,对赶来的人说:“我想见萧先生。”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首席办公室里萧霁川正双腿交叠,悠然靠坐在办公椅上。

面对调教师,时月本能地畏惧,更何况萧霁川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爬过去恭敬垂首跪立:“萧先生好。”

“终于来了。”萧霁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还是你更沉不住气。”

“萧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月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像要把它凿出个洞,不敢抬头。

“没什么意思,等着看戏而已。”萧霁川看着时月缩头缩脑的可怜相,生出一种逗弄小动物的趣味,“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先生,您知道……江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收下奴隶吗?”时月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皮。

“023,你要耐心一点,总有一天你的主人会告诉你的。”萧霁川抹平衣服上的一点褶皱,有点漫不经心。

萧霁川沙哑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时月的心口,让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可很快又归于理智,时月抿了抿唇:“江先生已经不要我了。”

“别急着否认,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时月猛地抬头,看到了萧霁川狡黠的笑眼。

……

时月跪坐在地毯上,萧霁川刚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

萧霁川推开桌上碍眼的文件,手指在木桌上演奏出愉快的节奏,打开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语气谄媚中带着一点调侃,听起来十分欠揍:“江二少,最近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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