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来是他
不用回头,听声音陈锐就知道是谁。
“好的。”
胖子疑惑地扭头一看,“嫂子!”
赵凌云原本昂首挺胸、眼睛看天的,硬是被他一声“嫂子”呛得脸色绯红。
“咳咳”陈锐一脚踢过去,“死胖子,再乱说信不信不让你吃饭。”
“嘿嘿”张波捂着屁股向前逃,“嫂子,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帮娘娘了。”跑了几步,胖子调转身对某人挤眉弄眼,“小锐子,你不用着急,胖爷会给你留点饭菜的。”
说完,他一边“哈哈哈”地得意大笑一边倒退着向前跑,哪知,一不小心拌了脚,踉踉跄跄摔了下去,“嘭”地一声,荡起灰尘无数。
“啊!”赵凌云捂嘴,看向陈锐正想说话----
“别担心,胖子皮厚。”
陈锐话音未落,胖子已经一骨碌爬起,拍拍屁股,嚣张地跑了。
“他----”女孩素手指了指胖子,看向陈锐,一脸错愕。
……
“不好意思,胖子其实人挺好,只是喜欢开玩笑。”陈锐为朋友那声“嫂子”跟女孩道歉。
赵凌云冰雪聪明,故意装傻,“胖子啊----他挺幽默的。”
“对了,你刚才叫我放学等你,什么事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
“”
俩人说着说着,陈锐就到了,正想和赵凌云道别,陈云从门口探出脑袋,“阿哥,你回来了。”
女孩嘴里喊着哥哥,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凌云看,加上胖子在后边贼眉鼠眼的,谁还不知道是他跑回来告的状?
“你家住这啊,”赵凌云抬头打量了一下,“那我走了,再见。”说完之后还专门朝陈云笑着摆了摆手。
“再见。”
陈锐道别,经过妹妹身边时推着她往里走,“别看了,回家吃饭去。”
“哥哥,你轻点。”
听着身后传来的打闹声,女孩掩嘴轻笑,“原来是他妹妹!”
再抬头时,天仿佛变得更蓝了。
趁妈妈还在厨房做菜,陈云凑到哥哥耳边,“阿哥,你认识赵凌云啊?”
一副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保守秘密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她叫赵凌云?”陈锐说着看向胖子,“是不是----”
察觉到威胁,胖子连忙摆手,“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说的。”
“阿哥,大观中学谁不认识赵凌云啊!”
“看吧,你自己也说了。”陈锐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笑着走进厨房。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哥,你,你耍赖皮!”
“又去惹你妹妹。”陈翠英瞪了儿子一眼。
“妈妈,在炒什么呀?这么香。”
“今天上午没事,调了一碗螺蛳肉。”
“我尝尝,”陈锐伸手去锅里捻,“哎哟---”
“烫到了吧,活该,”女人凶巴巴地拉过儿子的手,“呼呼”地吹气。
一盆爆炒螺蛳肉,外加一个水瓜汤,菜很简单但分量充足。
“呃---”胖子打了个饱嗝,他一连吃了四碗饭。
“小张你慢点。”
“撑死了?”陈锐舀了小半碗汤递给他。
胖子接过碗,“呵呵,娘娘,呃----螺蛳,呃----好吃。”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今天是星期五,最后一节全校大扫除。一、二年级搞完大扫除就放假回家,毕业班不会再有双休了,星期六全天六全天补课,礼拜天间歇性放假。
30班大扫除负责的地方离足球场不远,见搞得差不多了,陈锐把扫把扔给胖子,“等会帮哥拿去教室。”
“去哪?”
“踢足球,你去不去?”陈锐调侃。
“踢足球啊,那就算了吧”胖子讪讪。
他一百六、七的体重,人生信条就是,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踢足球,傻子才去!
“哈哈,”王春风追了上去,“他骗你的,肯定是去抽烟。”
没走出几步,陈锐就已经点上了,他之所以去足球场抽,不是怕被人看到,而是出于‘公德’,毕竟在公共场所抽烟不太好,何况现场还有那么多女生。
当陈锐和疯子来到足球场时,热闹了----
28班今天负责在球场边拔杂草,八大金刚正在一旁追逐打闹,黄毛首先看到了走下来的俩人,“你们快看。”
“看什么?”杨峰抬起头。
“啊!”
王春风正好低头点烟,听到前面有人惊叫吓了一大跳,做贼心虚,本能地把烟往身后藏,动作娴熟。
陈锐拐弯前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也没在意,那件事对他来说早就过去了。
“小钢炮,你们这是列队迎接我吗?”疯子为了掩饰刚才的慌乱,语气有点挑衅。
不过,对方的反应让人很意外,他们居然没动静。
看到熟人,陈锐还是要打声招呼的,他掏出烟来,“有人抽吗?”
程钢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回答。
陈锐有点尴尬,“风哥,我们还是去那边抽吧。”
都已经走出去两步了,疯子这个神经病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回头说了一句让黄毛他们吐血的话,“小钢炮,上次你们没为难我兄弟,谢谢了。”
程钢看着走过去的陈锐,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那天的事,他没跟人说。
28班很多人也是认识疯子的,知道他和程钢一向不太对付,大家还以为会有一场热闹看,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奇怪,那么友好,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程钢是要考新北的,哪有时间和他们纠缠。”
“也是哦,别看程钢一天到晚玩,考试可从来不差。”
“哎,人生得聪明,没办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在大家说得起劲时----
“快看快看,赵凌云怎么过去了?”
“她和王春风认识?”
“不对,她好像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那人是谁啊?”
“……”
王春风和艾菲谈恋爱走的是地下路线,他想不到赵凌云敢当着这么多人过来找陈锐,一时有点窘迫,“那个,你俩聊,我还有点作业要做----”
赵凌云做事,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走过来,仅仅是看到了自己的朋友,过来打个招呼。
理都没理王春风,女孩看着陈锐轻轻说道,“记得等我。”
“嗯,”陈锐笑着抬起手,“介意吗?闻不惯我去熄了。”
“没事,我爸也抽。”
陈锐抽完烟,俩人就分开了,一个不急不促地走远,一个若无其事地返回去拔草,都没去管旁边的人。
不久之后,当邓燕他们知道那个人就是陈锐时,表情怪怪的,“原来是他!”
放学后,赵凌云旁若无人地走进30班,把一本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笔记本递给某人,“一个星期看完。”
陈锐翻开封面,几个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赵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陈锐说声谢谢人已经出了教室。
想着他刚刚翻开笔记本那一刻的惊喜,女孩很开心,“就知道你肯定需要!”
上午班委开会,等大家看完成绩单后,张老师说了很多鞭策激励的话,“……同学们,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松懈。”说着他敲了敲桌上放着的单子,“大家看到了吧,这次,30班和我们一样,年级前十名也占了三个名额,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也在努力,也在进步……大家都对这个叫陈锐的同学很陌生吧?我告诉你们,以后还会出现很多的王锐、张锐----要想不被超越,我们唯有提高自己。你们也许觉得奇怪,陈锐同学政治怎么才67分?我不妨告诉你们,那是因为20分的时事政治题他基本没得分!假如他政治考到你们的分数,意味着什么?”张华看了下面一圈,眼光最后停留在赵凌云脸上,“意味着他甚至可以超过我们班的赵凌云同学……”
“真奇怪,”赵凌云心想,“时事政治不是送分题吗?框架就那么点大,每天早读课前班里还专门安排了同学读报,他怎么会----”
陈锐只是开了‘窍’,并不是什么天才。就像我们回过头去看小学时的应用题,当时觉得难,现在发现很简单。为什么?不过就是知识点理解了而已。当然,光理解也没用,还得努力吃透,通过一个月的强化练习,数理化方面,效果开始显现。但政治却是全靠记忆的科目,尤其是时事政治,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能考67分全靠临时抱了佛脚!
赵凌云给陈锐的是她自己的政治笔记,基本囊括了初中政治所有知识点。最后,按时间顺序把近来国内外大事要事给罗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毫不夸张的讲,这对陈锐来说就是辟邪剑谱,能让他在很短时间内迅速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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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已经知道家里在大观镇租了房子,周末放假她从护城高中回来,刚下车就看到妹妹在等着。
“姐姐,我帮你背包。”
“不重,没装什么东西。”
“让我背嘛。”
“……”
姐妹俩手挽手,不一会就走到了。
“姐,到了。”
“啊,这呀,那不就是大观中学门口吗!”
“羡慕吧。”陈云一脸兴奋,笑着把姐姐拉了进去,“阿哥你看,谁回来了?”
陈锐正在搬螺蛳,在陈二狗的安排下,村里今天又送过来了两担。
“姐”陈锐抬头叫道。
“傻样,你抱那么大个水桶干什么?”陈菊笑着走过去,想帮忙。
“姐,我一个人就搞定了,你先坐着休息会。”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翠英在厨房喊道,“是小菊回来了吧?”
“妈,是我回来了。”
“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吃完晚饭,陈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姐姐参观她们的新家去了,“姐姐姐姐,这是我俩的房间----”
陈锐和妈妈坐在堂屋,正在商量事----
“妈妈,送了十多二十天鱼了,累不累?你看,要不要考虑请个人帮忙?”
每周除了一、三、五,剩下四天陈翠英都会把鱼送到饭店去,每次三四百斤。
陈家母子很守信,每次都是保质保量,饭店对这种模式很满意。
“隔天送趟鱼,下午两三点就回来了,有什么累的?”陈翠英瞪了儿子一眼,“请人,请人干什么?”说到这女人谨慎地看了看周围了看周围,然后才小声继续,“妈可和你说,这事除了我们娘俩,谁也不许说。”
别人不知道,母子俩心里清楚得很,短短二十来天,家里存折已经多了八九千!
什么概念,相当于陈锐父亲三年的工资!
不偷不抢不违法,去哪找这么好的事?
陈锐知道妈妈做事爽利,却没想到还如此细心,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陈锐笑着奉承,“不过妈妈,以后每次还要多几百斤螺蛳,这边儿子倒是可以帮忙装车,到了市里你一个人怎么办?”
“还真是个问题----”陈翠英皱起眉头,“重到不怕,我在那边买了一辆三轮车,最多骑慢点。就是天气越来越热,害怕路上耽搁久了,鱼出问题。”
陈锐听到妈妈居然在林市准备了三轮,内心真的震撼了。自己当时只是稍微提醒了一句,她居然把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妈,鱼不用担心,野生河鱼体质好,我们买的氧气泵也是正规生产的,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嗨,忙就忙点吧,谁叫你们三姐弟还没长大呢。”
“妈,你看,德亮哥行吗?”
陈锐说的是他大表哥陈德亮,陈翠英的外家亲侄子。
陈翠英是邻县阳圩头人,和清水村不同,阳圩头是一个两三千人的大寨子。每逢三、六、九,附近村寨的人都会到阳圩头来赶集,当地人也叫赶圩。
所以,阳圩头各方面条件比清水村要强很多。在他们寨子人看来,陈三妹属于下嫁,当地有很多闲言碎语。
陈翠英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当时都是招的上门女婿,后来大舅回他们村了,儿女却留在了阳圩头。
陈德亮是大姐的儿子,从小跟着陈翠英长大,姑侄之间关系很亲!
陈锐记忆里,大表哥为人忠厚老实,一辈子做事勤勤恳恳,在母亲生病的时候,更是出钱出力----有次过年回家,父亲对自己说过,“陈锐啊,以后有机会帮帮你德亮哥,你妈住院时,他送来了两万块钱。”
陈锐能理解爸爸的意思,对一个一不做生意二没打过工的农民来说,两万块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德亮啊,”陈翠英眼睛一亮,“他倒是没问题----妈再想想,实在忙不过来再说----”
陈家母子在商量要不要请人的时候,林市,映象渔家----
殷卫国过去给一桌老主顾敬酒,“唐主任,欢迎您来我们饭店指导工作啊!”
唐国强端着酒杯站起来,笑呵呵地伸手指点,“你啊----你,每次都亲自过来招呼。”
“唐主任,我过来敬个酒是应该的,您和朋友们过来吃饭,那是我们印象渔家的荣幸!”
“殷总,你太客气了,林市,谁不知道印象渔家的河鱼最正宗!?”唐主任说着比了一个大拇指,“大家说,我说得对不对?”
“主任说的对!”
“主任说的对!”
“映象渔家的螺蛳也是一绝。”
场面一时非常热烈,殷卫国端着酒杯不停地作揖:
“过奖了,过奖了!”
“……”
敬过几桌酒后,殷卫国回到办公室,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年轻人,以及他在这个房间和自己说的话,“殷总,鱼的品质好,不但回头客多,相信慕名而来的新客户也会越来越多。客人来了,难道光吃鱼,酒水什么的不都是利润?”
“小兄弟,你还真说对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半个月没见面的两姐妹,躺在床上知心话说也说不完,最后怎么睡着的陈菊也不知道。
天还没亮,迷迷糊糊感觉妹妹起床,陈菊翻了个身,“陈云,你干么去?”
陈云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懊恼自己不小心吵醒了姐姐。
“姐,你继续睡,我马上回来。”
没一会,陈云返回房间时,姐姐已经开灯坐起,一脸疑惑地看向妹妹。
“姐,没事,妈妈和哥哥出去拉鱼,我下去关好门。”
看得出来妹妹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陈菊扯过薄被帮妹妹盖上,“妈妈他们总是这么早出去吗?”
“嗯!”陈云点了点头。
尽管辛苦,母子四人聚在一起,这个周末对陈家人来说还是非常开心的,直到----
“老东西,成天扳着张脸!给谁看?”看着老伴又黑着脸向小儿子家走,唐莲妹抱着几根柴火在后边使劲瞪眼。
陈明福走到儿子门口大声喊,“正干在吗?”
于凤今天中午炒了一碗花生米,四个人正在厨房吃饭,听到老爷子在外边喊,赶紧把碗往碗柜里藏,藏好后朝男人努努嘴,示意他各人出去。
陈正干不敢违抗,耸拉着脸往外走,身后传来六岁多的儿子问话,“妈妈,你怎么把花生米米拿走了?”
“弟弟,你小声点,”十岁的陈叶珠已经学到了妈妈几分。
“叶珠真聪明----”
“爸你找我?”
“桂珍什么时候回来?”
“爸,不是和你说过几遍了嘛,二姐和姐夫都是公家人,都是领导,梦瑶和远征也要读书,只有到了周末才有空。”
“今天不就是礼拜六吗?”
“我哪知道----”
老爷子左等右等,等到太阳下山还是没看到女儿。
镇小家属院,陈桂珍在厨房做晚饭,出来摆碗筷时拍了儿子一下,“远征别玩了,去看看你爸爸下班了没有。”
九十年代初,除了学校外,新北还是六天工作制。
“叫黄梦瑶去看。”小黄同学头也没回,双手‘卡卡卡’地快速按着手柄,眼看“魂斗罗”就要通关!
“你姐姐在学习----
直到吃饭时,黄远征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了小霸王。
餐桌上,陈桂珍笑着和女儿说,“瑶瑶,吃完饭你挑几件不要了的衣服出来,妈明天拿去送给你表姐表妹穿。”
“妈,好点的前两天都让小舅拿走了。”黄梦瑶很不耐烦,“陈家人就像土匪似的,来一次扫荡一次。”
“瑶瑶,怎么说话的。”黄本良看到妻子难堪,笑着说女儿。
“哼,难道我说错了吗?”女孩不以为然,“他们谁来不是大包小包的拿?”
“陈锐就没有啊。”黄远征配合姐姐,讽刺地说道。
“呵呵,那个胆小鬼,”黄梦瑶翻了个白眼,“来了人都不敢叫,亏他还是个初中生,连陈小杰都不如!”
“人家跟你一样,也读初三了。”
姐弟俩一唱一和,优越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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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你的饭。”陈桂珍用筷子敲打了他一下,“你等下也找找,什么不要的夹克啊,半截裤啊,明天也给你表哥带几件过去。”
听到明天要去那个山疙瘩,黄梦瑶不太情愿,“妈,你还真信小舅说的?”
难怪黄梦瑶会这么问,每天花一百多快钱卖螺蛳,太夸张了吧!
实际上,这两天陈桂珍和黄本良商量过几次,也觉得不可能。
“你大哥那点工资,就算他全部寄回来,能有多少?三个小的读书,其他不说,每年光报名费怕就搞掉一大半了吧。”
“吃饭吃饭,明天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快中午时,黄本良一家终于到了清水村。
他们吃过早饭就出门去坐车了,直接包的三轮,否则,中午饭都赶不上。
村里突然出现几个穿得光鲜体面的,小孩子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躲在大人背后探出脑袋偷偷张望。
“桂珍回来了?”认识的笑着打招呼。
“满婶好,这不,快到端午节了,带孩子们回来看看她外公外婆。”
“哎呀,明福大哥八字好,生了个好女儿。”满婶子一脸羡慕。
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很快就到了。
中午饭是在陈正干家吃的,让四人都没想到的是,陈翠英还真在收螺蛳。
“姐姐姐夫,我和正干都劝了大嫂,可怎么劝也劝不住啊!”于凤煽风点火,“你们不知道,现在村里人全都去河里摸螺蛳,啧啧,每天几百斤呐。”
“……”
吃完饭坐了会,陈桂珍站起来告别,“爸妈,你们多保重身体,我们这就去把大嫂叫回来。”
“不在家住啊。”老妇人看着女儿。
“妈,不住了,我和本良明天都要上班,梦瑶和远征还要上学。”
“你别管了,”陈明福瞪了老伴一眼,“桂珍呐,你主意正,翠英她不敢不听你的,一定把她给我叫回来,免得以后村里人笑话。”
“现在回来,村里人就不笑话了。”于凤幸灾乐祸。
“嗨!”老人无奈地叹气。
走之前,陈正干向送过螺蛳的人问清楚了陈锐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一个多小时后,陈桂珍一行盛气凌人地站在了陈家三姐弟面前,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叫你们妈妈出来。”
陈桂珍很生气,事情完全出乎意料,虽然老人家没把话说破,意思已经很清楚,她陈翠英做的事,糟蹋钱不说,早晚让全家人跟着被笑话。
陈菊陈云本就胆小,姑姑一家人突然找上门来,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子吓得脸色发白。
陈锐对姑姑一家没什么好印象,要不然也不会宁愿住招待所都不去他们家。
记忆里,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姑姑对小叔一家要亲得多,妈妈像个外人。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亲兄妹。
可有两件事陈锐无法谅解,一是姐姐高考失利她没管。作为亲姑姑,假如当年她能伸把手,借点钱让姐姐复读一年,相信就不会是那种结局。二是妈妈住院时,自己刚在燕京买了房子,手上当时很紧张,姐姐去向她借钱没借到。
不过,她毕竟是父亲的妹妹,陈锐笑了笑:“姑姑,姑父,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我们怎么来了!还不是你妈干的好事!”
陈桂珍越想越气,说话有点失去理智。
她眼睛向来长在头顶上!年轻时人长得漂亮,嫁得也好,从一个民办老师变成了镇小领导,称得上生活事业双丰收。
这么多年来,身边都是一些赞美,奉承的话,好话听多了,人就容易膨胀,想问题做事情总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黄家人很少回清水,即使去一趟也从没登过大嫂家的门,更别说进去喝口水吃个饭。陈翠英是个直性子,不会讨好人,骨子里还有点傲气。你看不起人,到了门口都不进家门,那好,你不来我就不去。
这,在小姑子看来,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特别是陈正干成家后,于凤隔三差五地从中挑拨离间,慢慢的,姑嫂之间基本断了走动,最多过年时打发陈锐去拜个年。
陈锐听她们出言不逊,张口闭口要找妈妈麻烦,语气很不友善,他努力克制自己,“陈云,去给姑父他们倒几碗井水过来解渴。”
现在是中午一点过,天气最热的时候,黄本良他们一路走出来,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哦”,听到哥哥吩咐,小姑娘回答一声就要转身回去倒水----
“不用了,”黄梦瑶脸上写满了厌恶,“脏不垃圾的,谁敢喝。”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陈云看向哥哥,不知该怎么办。
“妹妹没事,人家不喝算了。”礼数到了就行,陈锐才不会惯着她。
黄梦瑶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过?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她气愤地伸手戳向陈锐眉心,“你----”
“你什么你?”陈锐拍开她的手。
“陈锐你干什么?”
陈桂珍呵斥的同时,黄远征跳起一个飞脚----
陈正干想拉住外甥,伸出手还是晚了一步,“远征不要----”
陈菊陈云看到黄远征一脚踢向陈锐后背,急得大叫,“弟弟哥哥小心!”
陈锐心里好笑,自己这个表弟像根竹竿似的,没想到还挺生猛!
他当然不可能反击,装作踉跄一步让开。哪知少年用力过猛收不住身,直接一屁股朝地上摔去,好巧不巧,正好磕在进门台阶上,看得旁边的人牙齿发酸!
愣了一下,陈桂珍急忙跑过去,“征征,摔到哪了?”
随后,黄本良、陈正干和黄梦瑶也围上去。
到这时,黄远征才捂着档,凄惨地喊出声来,“哎哟----”
众人七手八脚一阵忙碌,总算是把‘伤员’扶到靠椅上躺下。陈锐心想,“也算请你们进屋了。”
安顿好儿子,陈桂珍怒火中烧,转身冲向陈锐,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嚷嚷着“没人教的东西,敢打我儿子!”
陈锐脸色变冷,不过想到她是长辈,最后还是低头避开。
“啊!”看到姑姑打阿哥,陈云惊叫一声,“明明是他从后面动手打我哥哥---”小姑娘委屈得眼泪直流。
陈菊一直不敢做声,她见姑姑还想动手,脸色苍白地跑过去挡在弟弟前边,哀求,“姑姑,不要。”
陈桂珍已经恼羞成怒,一直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今天三个小辈敢忤逆自己,也就不管前面站着的是谁了,抬手又是一巴掌挥出----
“哎!”
;所有人听到一声叹息,接着看到一个身影向旁边摔出。
如果姑姑只是针对自己,心里再不爽陈锐也只能避让。可她对自己至亲动手动脚,对不起,不行!
别说你没理,哪怕你全占理都一样。
“哎呀----”陈桂珍感觉一股力道带了手腕一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腾腾腾三步,最后侧跪在地上。
人没伤着,可样子十分狼狈。
陈锐还是留了分寸的,他动作太快,根本没人看清。
陈正干跑过去扶二姐的时候,疑惑地看向侄子----那小子面无表情,冷冷地看了这边一眼,自己怎么感觉头皮发麻?
趁他们忙着照顾人时,陈锐把姐姐妹妹拉到一边,“啊姐,你和妹妹在这坐着,我过去处理。”事情到这,三姐弟都看出来了,姑姑他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姐妹俩尽管很信任他,可还是担心,“弟弟哥哥----”
陈锐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放心。”
黄本良还算理智,到目前为止,除了检查儿子的伤势还没开过口。他饶有意味地看着走到面前的陈锐,感觉怪怪的,这还是以前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家侄儿吗?
“姑父,”陈锐不急不促地开口了,“说实话,刚见到你们时我是挺高兴的,你们难得上门,算贵客。”
“哼”旁边的黄梦瑶发出一个鼻音。
陈锐没在意,继续往下说,“你们不进屋,不喝水,没关系。我们小家小户的不敢有意见。”
“没有没有”黄本良摆了摆手,能坐到副局长,养气、看人的功夫还是有几分火候的。他内心很震撼,眼前的少年就比儿子大一岁,言行举止沉稳大气,隐隐间颇有大将风度。
陈锐转身看了看怒视自己的姑姑,几秒之后提高了声调“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有文化见过世面,那请你们告诉我,有谁跑到人家家里对子骂娘的?”
场面一时很安静,黄本良清了清喉咙,“咳咳,你姑姑---”
他正想说明来意,村里人送螺蛳来了。
“阿锐,”陈二狗进屋才发现里边有好多人,讪讪道,“阿锐,我们不知道----”
“二狗哥,没事”陈锐从衬衣口袋掏出两百块递给他,“你去跟大伙结账,一路上辛苦了,叫叔伯们自己打水喝。”
“好勒。”陈二狗一挥手,“大家跟我去后院,把螺蛳倒水缸里。”
他刚迈出腿又被叫住,“二狗哥,接住。”陈锐笑着扔过去一包红梅,“帮我散给大家抽。”
陈锐一系列动作、安排看得陈桂珍等人目瞪口呆。
特别是缓过劲来的黄远征,“偶像啊,随手一掏就是两百块,兜里香烟一包一包的,哪像自己,偷偷摸摸抽一根,还担惊受怕的----”
很快,大家从院子返回,王正勇他们是认识陈桂珍一家的,都过来打了声招呼,但是对比陈锐,态度明显敷衍了许多。
村里人走后没多久,陈桂珍一家也走了。
陈翠英不在家,陈家三姐弟咬死说她走亲戚去了,你们等吧。
“桂珍,你那个侄子不简单啊。”黄本良在车上对身边的妻子感叹。
“就是一个没人教的混混。”
“你呀,莫欺少年穷啊!”
“他?”女人哼哼两声,“等明天哭着喊着来求老娘的时候----”
又一个寻常的清晨,小镇还未完全苏醒过来,母子俩挥手道别。
目送车子在道路拐角消失后,陈锐转身回家。
没过多久,兄妹俩一起出门上学。
陈云小跑两步,超到哥哥前面转身问,“阿哥,过两天就要中考了,你紧不紧张呀?”
“小心点。”陈锐笑着提醒妹妹。
陈家两姐妹,大姐安静小妹好动。和哥哥一起上学,小姑娘像只蝴蝶,不时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有好几次倒着走路说话时差点摔跤。
“嘻嘻,反正阿哥会救我。”
“……”
和妹妹分开后,陈锐点上一根烟,思绪随着吐出的烟雾飘散开去----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回来两个多月,最庆幸的是妹妹没事一家平安。
马上要中考了,刚才小妹问陈锐紧不紧张,他没有直接回答,脸上平静的笑容却说明了很多问题。
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陈锐各科成绩取得了可喜的变化,特别是赵凌云给他笔记后,最近几次政治测试,基本上能考到九十分左右了。
两个月前喊出要考新北高中,多多少少有自我激励的意思。现在他非常自信,自己肯定能考上!
作为过来人陈锐很清楚,上一所好的985高校,绝不仅仅是为了弥补遗憾,它对自己能力提高、人脉积累以及眼界提升等等,都将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对于钱途,陈锐很清醒,自家一无关系二没资本,也就不去想那些一夜暴富的美事。
倒腾螺蛳,自己是占了先知先觉便宜的,知道它肯定会大有市场。意外之喜是,在过程中发现了河鱼这个宝贝。
陈锐知道,这一切看起来简单,里面的辛酸外人是不会了解的。尤其是妈妈,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对她一个半辈子和泥巴打交道的农村妇女来讲,很不容易!
陈翠英虽说很少回村,心里却清楚得很,村里大把人等着看自己一家的笑话。
清水村人还真是那么想的。
“你们等着看吧,要不了三天,翠英就会夹着尾巴回来!”
三天后----
“哼哼,她不回来,那是抹不下面子,一个礼拜,一个礼拜跑都跑不脱!”
半个月过去了。
“还在死撑,看她能撑多久----”
那天下午,陈翠英回家后,姐弟三人把姑姑上门的事告诉了她。
“妈,姑姑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让我们老老实实回去种田,如果不听她的话,等钱亏光了别想找她帮忙。”陈云小声转述,实际上陈桂珍的原话要难听得多。
陈翠英听后反倒没太在意,本来也没想过哪天会去求他们,看了看一直微笑不语的儿子,女人说话很豪气,“好了好了,不用去管人家怎么说,我们一家人靠自己。”
陈锐送姐姐去坐车时塞给她两百块钱,“姐,多吃点好的,注意身体。”
“妈妈给过我生活费了。”
“你弟弟有钱!”陈锐朝她眨眼,夸张地拍拍裤兜“记住,不用太紧张,兜里的钱够我们三人复读好几届的。”
笑着轻轻打了一下弟弟,“你自己去复读吧,姐肯定能考上。”
接下来一个月倒是风平浪静,最大的变化莫过于胖子,不声不响的冲到班里五六名了,中考发挥好的话----
陈锐笑了笑,弹掉一节长长的烟灰,收回思绪感叹道,“万事开头难!好在事情还算顺利。”
昨晚,关好门后母子后母子俩统计了一下两个月来的收入,陈翠英虽说心里有底,看到数字还是吓了一大跳,“儿子,你告诉我到底是三千多还是三万----”女人看看数字又抬头看看儿子。
少年没有说话,看着妈妈傻笑。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陈锐把烟头熄灭,走过去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向教室。
“不出意外,还可以不声不响地送几个月河鱼和螺蛳,”陈锐心想,“那样的话,即便没有郭鸿宇买股票的收益,白果的事也可以运作。相信翻过年,手上的资金应该就宽松了。之后,嘿嘿----”
想到郭鸿宇,陈锐笑了笑,“也不知道科技会不会像记忆中那样突然疯涨?哎----”年轻人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人就像瞎子聋子,外面什么信息也不知道。”
转念一想,“这样也蛮好,没有,意味着无限可能,自己正好可以提前布局。再说了,自家现在能毫无竞争地卖鱼,固然有当地民风淳朴的原因,信息封闭还是最主要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身份证已经办好,过两天中考完找个理由去一趟临港,不出意外还能赶上喝点汤。”
陈锐不知道,在他想到郭鸿宇时,郭总也在和妻子谈论他。
郭鸿宇一家回到粤东后,没几天就帮陈锐把事情办了,对他来说,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因为工厂事情忙,郭总也就没再多管。直到前几天和两个香江过来的生意伙伴吃饭,大家在餐桌了推杯换盏----
“谢冰,来,我们共同敬郭总一杯。”董一然举杯站起来。
“好!”谢冰巾帼不让须眉。
董一然和谢冰是合作伙伴,他们在香江开了几家很有实力的商场。这次过来,主要是和郭鸿宇洽谈代理传呼机的事宜。
郭鸿宇微笑着起身,拿起茅台把酒杯倒满,“来,为我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干杯!”
正事谈完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就扯到股市上了。
想想也好理解,香江人都喜欢炒股,郭鸿宇和夫人学的是金融,股票自然就成了大家的共同话题。
“谢小姐,最近在股市收获不错吧?”郭鸿宇点上一根软中。
“我都快后悔死了!”
“不会吧,谁不知道你谢冰是九龙股后!”
“董大哥,你就不要笑话小妹了,你们想必都知道科技吧?”
“哈哈,是不是最近一个多月来最牛的那只!”董总笑得很得意。
“董大哥买了?”
“入市晚了点,前几天刚脱手。”
“……”
听他们聊科技时,郭鸿宇脸上看不出变化,内心其实已经波涛汹涌,那不就是陈锐买的那只股票吗?
晚上回到家,打完几个电话后,郭总震撼了。他打开书房窗户,点上烟陷入了沉思,“董一然和谢冰无疑都是股票高手,一个不敢买入,一个提前清仓----”
事实上自己买后没几天,那只股票就开始疯涨,到现在已经翻了五倍多。刚才打电话,股票界的朋友都隐晦地暗示自己不能再入市了,已经涨得太高----
郭鸿宇对着夜空笑了笑,喃喃低语,“高吗?那为什么陈锐让自己七月后再抛?现在来看,年轻人肯定是提前知道一些什么的!”
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郭总吓了一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千里之外,大观中学已经宣布放假,明天,上面就会来人布置考场。
中考的脚步“踏,踏,踏”,近了!
六月中旬,西南已经进入炎热的夏天。
透过教室窗户,看着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们往寝室搬东西,连一向不拿学习当回事的王春风同学也有点心悸,“中考,快要来了!”
“小考小耍,大考大耍。”
今天课间操时,学校如约提前两天宣布了放假!
这是惯例,作为新北县中考考点之一,大观中学所有教室明天将会被布置成考场。
除了考生有一次机会提前熟悉考场外,它们将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实行封闭式管理,直到中考结束。
大观镇是典型的边陲小镇,素来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大观中学很多学生,家都离校较远,甚至有要走几个小时山路的。
放假了,来得及天黑前赶回家的学生,放学后会直接离校回家。他们都很有经验,中午吃饭时就把需要带回家的脏衣服脏裤子打好包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随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东风来了!前一刻还十分安静的校园马上躁动起来,没有经过任何酝酿,直接到达沸点,学生像潮水一样从校门涌出。
喧嚣过后,终是落寞。
不久之后,校园像潮水退去一样恢复宁静。
这时候,校园里除了即将参加两天后中考的学生外,就剩下那些家里距离学校较远的学生了,他们要等明天早上才能离校回家。
“走吧,吃饭去。”陈锐拍了拍胖子。
“今天不去了。”胖子难得客气。
陈锐玩味地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今天回趟家,明天中午给我留饭。”
胖子家离学校倒是没多远,出了镇子往西走,个把小时就到了。
“那还不快滚?”
太阳落山前,胖子迎着夕阳走进了江西平村。不久过后,一座破旧的瓦房前,老张头在家门口提刀杀鸡。
第二天早上,等为数不多离家较远的学生也相继离开后,学校就只剩下毕业班的学生了,他们也不再上课。
张波早早回了学校,给陈锐带了几块鸡肉和一大根鸡腿。这会正看着他吃,眼睛直勾勾的。
陈锐实在没有勇气独自享用了,“还是你啃鸡腿吧。”
“那多不好意思---”胖子说着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咔嚓咔嚓”,不到一分钟从嘴里拔出了一根光秃秃的骨头……
这天上午,学校还是挺安静的,大多数同学还去班里看书复习来着。
陈锐和张波吃完午饭刚走到教室坐下,空气突然紧张起来。
先是好几辆警车“啊呜---啊呜---”着一溜烟开进学校,停稳后下来十多个全负正装的警察,由两个领导模样的和校长他们做了简单沟通后,就开始用白色粉末画起了警戒线、拉起了警戒条。
接着又来了一辆公共汽车,教育局的同志们从车上下来,经过短暂交流后开始走进一个个教室布置考场。工作人员把原本的双人座全部调成单人座,前后左右间距都变宽了,仔细检查每个抽屉里以及和桌子板凳上有没有涉嫌作弊的地方,最后按s形顺序粘贴考号……
整个过程大观中学所有师生完全不能参与。
学生们三分好奇七分紧张地远远注视着。
老师和校领导故作轻松地过来安抚,“每年都这样,没什么好紧张的!大家!大家回教室去,该看书的看书,不想看去寝室睡觉也可以。”
第二天上午,县里安排了专人来监督考生熟悉考场。当大家拿着准考证找到自己的位置,看到那张贴着考号的小课桌时,心想:这就是接下来三天决定自己命运的地方啦?
所有人都意识到,中考很快就要来了。
“小锐子,你说我们能考上新北吗?”临了,胖子有点紧张。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