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迷路
“咕噜!”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不停滚动。
闻声望去,竟然是房间里的花瓶,它挣扎着立起来。
此刻,这本该没有生命的物体就像活过来一样,仰着瓶口看他。
地面轻微晃动着,一张人脸慢慢出现在地板上,嘴里不停蠕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发疯似的逃到门口。
正打算开门,伸出去的手骤然停在半空,把手竟然消失了。猛地撞了几下,那门就像人一样,发出吃痛的声音。
灯泡,花瓶,不知何时滚到他身边。
眼前一花,四个不该有生命的物体上,骤然出现四张人脸。
那脸,很模糊,隐约间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救救我,我好热!”
“教官,我们死的好惨!”
“帮我们报仇。”
叶冰云头皮直麻,倒吸口凉气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声音,在耳边不停徘徊着。时而愤怒,时而哀求。
他们疯狂的哭泣着,那哭声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叶冰云心上。
幻觉,都是幻觉。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叶先生,您好,饭菜已经做好了。”
霎那间,房间变得死静。
怎么回事?
叶冰云缓缓睁开双眼,灯泡花瓶已摆在原来的地方,门把手也出现了。
那四张脸凭空消失,所有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叶冰云脸色惨白浑身冒着冷汗,难道和当初在平房镇一样,中了催眠术?
到底是谁在搞鬼。
“叶先生,请问您在房间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敲门声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说来也怪,随便一个敲门声就把房间的局给破了。
还真是庆幸,缓缓打开房门,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
没人!
怎么可能!从第二次敲门声响起,到开门,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居然没人。
更奇怪的是,叶冰云去吧台找老板,据服务员说办完入住,老板就出去了。
叶冰云满脸惊愕,晚饭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直到天色见亮,才眯了一会。可就这么一小会,他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但醒来时却完全忘了,隐约记得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拐了个弯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人挨着人密密麻麻,街道瞬间变得拥挤。
他们不停的走着,望着那些背影,叶冰云好奇的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所有人突然停下脚步,纷纷转头望向他。
那些人身体没动,脑袋一百八十度直接转到后面。
那些脸,都是张浩璐四人,叶冰云差点吓尿。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过,醒来后叶冰云就不记得了。
早饭过后,叶冰云随便拦了辆出租车,索性直接包天,漫无目的四处乱转。
这个村庄依山傍水,路道崎岖,似乎建在山坡上。车子渐行渐偏,似乎已经进了山里。通过和师傅聊天,叶冰云了解到,这里虽然离江城很近,饮食上,饮食上却有很大差异。
比如江城特色热干面,这里基本上没人吃。
还没聊几句,只听嘎吱一声,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了?”
叶冰云心里正在想事情,额头差点撞到窗户上。
“刚才有个人影从车前跑过,好险,差点撞到。”
“这一段应该是山路,荒山野岭,师傅你是不是眼花了。”
“或许吧。”
师傅重新发动车子,尝试了几次,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下车检查了半天,没有任何问题。
但,依旧打不着火。
“倒霉,还真是邪门了。”
师傅苦笑着,给叶冰云递了根烟。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叶冰云看了他一眼,对方脸色铁青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
叶冰云率先打破沉默。
“只能把车先留在这里,咱们先走回去吧。”师傅抬头望天,阴沉沉的,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你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雨要是下起来,路滑不好走,还有不少泥路,要是天黑了,更危险。这里我还算熟悉,知道条小路,走回去大概两小时左右,五六公里的样子。”
走了半个多小时,二人来到一条岔路口,左边是山路,右边不远处几个空瓦房破烂不堪。
“走了那么久,过去休息会吧,这路还真是难走。”
叶冰云满头大汗,指了指瓦房说着。
“不行。”
师傅嘴角抽动着,反应十分强烈把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碰到空房子离得越远越好。”
不等叶冰云反应,直接带着他向山路走去。
天空阴沉致极,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惊雷乍响,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雨,出乎预料的大,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路上泥土经雨水一打,泥泞不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十分困难。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师傅在前面边带路边大声喊着。
叶冰云低着头,走了一会,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竟是师傅的背,“怎么了?”
师傅没有回话,彻底被不远处景象惊呆了。
几个破瓦房耸立眼前,在一片模糊中显得奇异的清晰。
不是说碰到空房子要离远点吗?
奇怪,怎么绕回来了?
“不对啊,之前走的明明不是这个方向。可能是雨太大,走错路了,放心,一定能回去。”
一定会回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回不去的可能性?
也不等叶冰云想明白,师傅带着他又走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当叶冰云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师傅再次停了下来。
几个破瓦房骤然出现在眼前。
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再次动了起来,路上,叶冰云不停做着记号。
天色逐渐暗了,大雨挡住月光,蹒跚前行几乎每一步都十分困难。
叶冰云迷糊糊跟在后面,早就找不到北了,只听师傅怪叫一声,再次停下脚步。
几个破瓦房,挡住了去路。
叶冰云急忙环顾四周,之前所做的记号骤然出现在眼前。
夜,雨中,根本分不清方向。
每次回来都是同一个地方,可看到那些瓦房的角度却没有一次相同。
正盘算着是否过去看看,只见师傅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人影。
那人影看不清脸,全身黑乎乎的。漆黑的夜,在雨中飘飘荡荡。叶冰云向师傅背后指去,却发现自己失语了。
嘴巴张的老大,根本发不出声音。
师傅见他神情古怪,不由得愣了一下,顺着手指的方向,缓缓向背后看去。
黑影瞬间矮了一截,只剩下身影。当师傅转回来时,那张脸虽然还是他的脸,下巴上却多了一个黑痣,看起来有种变了个人的感觉。
他笑了一下,“去瓦房那里看看吧。”
音色很怪,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
缓缓靠近那些瓦房,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却又伸手不见五指。越远看的越清晰,越近越模糊。
这种感觉很奇怪。
叶冰云没来由的打起鼓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司机师傅身上。
周围都是空房子,没有声音在正常不过,可是这里却静得有点不同寻常,一丝风声都没有,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阴沉,死寂,给人一种墓地的感觉。
师傅疑惑的摸了摸脸,“看我干什么,我的脸怎么了?”
叶冰云缓缓把目光移向瓦房,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师傅绝对不是之前的师傅。
无论言行举止,说话语气,甚至是声音,完全看似两人。
那黑影跑哪里去了?他下巴的痣又是怎么回事?
不由自主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叶冰云犹豫了一下,缓缓靠近瓦房,摸着粗糙的墙面,阵阵刺痛传来,手指像触电一样跳开。
只是一瞬间,手指烫出了血泡。
墙面竟然是热的。
叶冰云猛地想起宾馆时,那四人曾说过好热。
难道这里和昨晚怪事有关?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再次靠近墙壁,迟疑着把手放了上去。
很烫,就像刚烧开的热水一样。
可是,不止是热的问题,手摸上去的瞬间,似乎能听到墙里发出的哀怨声。
“好热,救命,救救我。”
沿着墙,一间间房子走过去,那些墙无一例外。
灼热,哀怨。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寒意刺骨,仿佛死神的叹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隐约看到几个黑影随风飘来,看不清五官和四肢,轻飘飘浮在空中,把他围在中间,伸手抓来。
见状,叶冰云急忙向后退去,后背直接撞到墙壁上,还没来得及立直身子,一股强大吸力把他牢牢粘在墙壁上。
拼命的挣扎着,根本无法逃脱。
呼吸间,黑影已经飘到身边,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拉自己,瞥眼望去司机师傅正拼命的把他往外拉扯着。
黑影渐近,几乎脸贴脸,在他面前徘徊片刻,猛地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司机师傅突然加力,把他拽了出来。
他们拼命狂奔,瓦房渐行渐远,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传出焦糊味,低头一看,一阵清烟正从脚边冒出。
地面,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鞋底竟然熔掉了一层。
叶冰云倒吸口冷气,速度又增加了几分,突然感觉脚下一轻,师傅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能行。”
师傅就像没听到一样,动作僵硬,速度却依然不减。
背后的黑影看似缓慢,却渐行渐近,叶冰云能感觉到它们正往自己脖颈里吹风。
打算让师傅把自己放下来,两人一起跑快些,话到嘴边不由得僵住了,师傅脖子深处几块尸癍隐约可见。
叶冰云头皮直麻,难道他已经死了?
可是,死人又怎么可能会动。
愣神间,黑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凉凉的,粘粘的,完全不像人类的皮肤。
手臂猛地抖动起来,黑影瞬间被扯断,有一块死死的包着他的手臂,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头皮直麻。
那东西缓慢的蠕动着,竟然是数十条几乎透明的虫子,它们首尾相连抱在一起。
难道那些黑影都是虫子组成的?
看着手臂上的虫团,干呕了几下,皮肤就像针扎一样,它们拼了命的往里面钻着。
猛地把它们扯掉扔出去。
还好反应够快,如果被钻进身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之前师傅背后的黑影也是这些虫子?
矮掉的半截,已经钻进他身体里?
此刻,师傅鞋底已经被彻底融化,脚掌散发着阵阵肉香。他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发疯似的狂奔,脚上偶尔几片已经熟透的肉片连着血丝,被地上锋利的尖石划掉,露出皑皑白骨。
就在这时,师傅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把叶冰云托举起来,臂力十足把他抛了出去。
叶冰云怪叫几声,飞得老远,在地上滚了几圈艰难抬头望向对方,师傅站在七八米外一动不动,浑身冒烟,就像站在烤炉里一样。
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一团黑色东西从他嘴里钻出,它们飘在空中慢慢和那些黑影回合。
“呼!”
霎那间火光乍现,浓烟滚滚,师傅毫无征兆着了起来。借着火光,叶冰云终于看清的周围的一切。
那黑影,由上百条类似蚯蚓一样的虫子组在一起,它们在不停蠕动,似乎没有翅膀也可以飞。密密麻麻,让人作呕。
地上,爬满绿色的蛆。数不清的同类,正从泥土里往外钻。
很柔软,吹弹可破。
但,血液却有着岩浆般的高温。
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前鞋底融化的最终祸首应该就是它们。还好周围绿蛆不多,小心的躲避着一路小跑。不知跑了多久,蛆虫终于没了,后面的黑影也消失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长叹口气。
终于,回来了。
那些虫子似乎有自己的活动区域,想到这里叶冰云顿时踏实不少,一屁股坐到街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本打算摸根烟出来,兜里竟然多了个纸团。
缓缓打开,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
纸色泛黄,上面只有一个奇怪图案。
盛开着玫瑰的十字架。
腥红,诡异。
这个图案,叶冰云在平房镇见过。当时所入住的那家宾馆,牌匾上就是这个图案。
纸是从哪来的,难道是那个司机师傅偷摸放的?
他和张浩璐四人的死是否有关联?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和平房镇那个宾馆又有着什么关系。
此刻,天以见亮。叶冰云带着无数疑问回到宾馆,脑袋昏昏沉沉,困意充斥着全身。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入住时并没注意,整体看来方方正正,感觉很像棺材。
床的位置也是头西脚东,这可是棺材下葬的方位。
迷信的人是绝对不会住这个房间的,不过叶冰云这个人百无禁忌,也就懒得换房间了。
正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开门声。
很轻,却格外刺耳。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小偷,难道是有人走错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正处于半睡眠状态并没起身,只是翻了个身脸正好对着门口。
没一会功夫,门无声无息开了。
门外没有人,一阵清风从走廊吹进来,叶冰云一激灵,竟然有了点寒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也清醒不少。他并没有动,继续装睡着。
没几分钟,门边慢慢探出个头来,竟然是店老板。
眼见叶冰云还在熟睡,老板慢慢走进房间,步子很小,就像迈不开腿一样,在地上不停蹭着来到床前,眼睛寒光闪烁,阴森异常。犹豫了一会,竟然爬上床躺在叶冰云旁边。
他贴的很近,四肢紧紧缠住叶冰云。他的身体很凉,像冰块一样,叶冰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依然装睡。
老板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指甲很尖划在皮肤上,就像针扎一样。慢慢的,摸出那张纸团,当看到上面图案时,身子不由得颤抖了几下,把纸放进自己兜中。
手,再次摸索起来,慢慢向上,直到心脏位置才停止动作,手掌平铺似乎在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他的表情让人发毛。
享受!
陶醉!
难道他要
霎那间,只见老板五指成抓,作势要挖。
叶冰云一把抓住他手腕,“说实话你要是个女的,或许还会让你多温存会。门还开着,两个大男人,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被误会。还没结婚呢,名誉不能毁在你手上啊。”
老板怪叫着,想用另一只手对付叶冰云,不曾想手已被他压在身下,根本抽不出来。猛足力气,直接把叶冰云掀到床下,迅速向门口逃去。
那双腿依然迈不开,在地上蹭着,似乎担心被抓,没蹭几下改成了跳,就像僵尸一样。
眨眼的功夫,离开了房间。
叶冰云露出玩味的笑容,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不成。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宾馆老板,如果躲着自己不出来,大不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逼他现身。
动作过大,纸团在老板逃走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又看了一会,从店老板表现来看,似乎知道些什么,到时候得好好问问。
重新把纸新把纸装好,向吧台走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织毛衣。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我就是,你是哪位?”
叶冰云不禁一愣,怎么回事,老板不是那个男的吗?
中年妇女满脸愕然,“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天前来的,付了十天的钱。”
中年妇女放下毛衣,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我这里已经半个月没开门了,今天刚重新营业。”
叶冰云眉头微皱,难道她和男老板是一伙的,怕他找事才来这么一出?
简单表述了下男的长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打算从她微表情中观察些猫腻来。
中年妇女嗓门高出几个高度,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老公,你到底是谁?不可能”
搞半天原来是一家人,不过年龄差距倒是不小,男的看起来不到四十,而她至少五十起。
“有什么不可能的,把你老公叫出来吧!”
“不可能,不可能”
中年妇女目光呆滞,一屁股摊在椅子上,脸色难看到极点。
“把你老公叫出来吧,找他有些事情。”
“他,他已经,已经死十年了!”
叶冰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刚刚才见过面,上坟烧报纸骗鬼吧。
中年妇女抓住他衣领摇晃起来,“你见过他对不对?他还好吗?我总能梦到他,这十年来,想的好苦。让我见他一面好吗?”
什么鬼!
“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十年前,他得了场怪病,症状和感冒差不多,却又有点像肺炎,医生也无能为力。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就这么走了。”
中年妇女哭成了泪人,“这么多年,虽然尸体已经火化,总感觉他还活着,可能是他的鬼魂。你见到了,对不对,为什么他不肯见我。”
已经死了十年!
叶冰云后勃颈直发凉,又描述了下之前那个服务员的样子,“请问他今天上班吗?或者,这里有这个人吗?”
妇女已经宣泄差不多了,边擦眼泪边说:“有这个人,半年前也死了,和我老公的病一样。从那之后,店里再也没招过人,都我自己打理。”
那伤心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她并没说谎。
叶冰云倒吸口凉气,接连见到两个活死人,心里直发毛。
同样的死因,同样的病。
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宾馆关门半个月,张浩璐他们又是怎么入住的,难道也是那个死人接待的?
本打算重新办理手续,入住明细直接跳出来,上面赫然显示着他入住时间和费用。以及前段时间那四个家伙明细也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不可能!到底是谁办理的入住。”
中年妇女脸色煞白,浑身不停颤抖着。
叶冰云也有点蒙,重新整理下思绪,“老板,你见过这个吗?”
接过纸团,中年妇女疑惑万分,“这是我们这里最火的酒吧的牌子,离这里不远。”
叶冰云站在酒吧门口,富丽堂皇十分俗气。牌匾很小,和整个酒吧完全不成比例。
第一次来并没打算能查出什么,只是先探探路。
这里服务员,不论男女,都十分漂亮,各种类型眼花缭乱。
随便点了杯酒,眼睛在那些美腿上不停游走,根本拔不出来。
服务员端着酒来到他身边,“先生,还需要别的吗?门店重新装修不久,点的越多折扣越大。”
重新装修?
一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换老板!
“老板换人了?”
“是啊,就在几个月前。听说新老板是个外国人,不过从没来过这里,基本上没人见过他。”
美女服务员直接坐下来,和他挨得很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叶冰云咽了几口吐沫,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中燃起一团莫名之火。
她凑得很近,俏皮的脚丫轻轻摩擦着他的小腿。
吓得叶冰云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请问洗手间在哪,我想上下洗手间。”
美女玉手指了指,媚眼横飞,“先生,您第一次来,容易走错路,还是我陪您去吧。”
“不用了,谢谢。”
叶冰云一溜烟逃走。
美女惋惜的看着他背影,满脸遗憾,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
在厕所的隔间里,叶冰云清晰感觉到心脏跳的很快,耳朵发热直接红到脖子根,这酒吧不会是做那种生意的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对话。
叶冰云不禁一愣,脸上似乎能挤出水来。刚才太紧张,竟然进错洗手间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这里原来好像比现在还火爆,怎么突然就换老板了。服务员也都是新人,不过那些男服务员真的好帅。”
“你不知道吗?听说这里以前闹鬼,老板实在受不了,不干了。”
“迷信,怎么可能有鬼,叫出来我看看。”
“听说当时闹得很凶,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
“那你还来?”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而且这里男服务员太帅了,每次我都心跳加速,就像触电一样。“
“我也是,每次看到他们,都有种恋爱的感觉,简直无法自拔,好喜欢这里。可惜,以后还是少来,万一碰到脏东西就不好了。”
”听说新老板是个高人,破了这里的秽气,闹鬼才平复下来。”
“什么意思?”
“这家酒吧的位置四通八达,所有街道都会经过这里,很多人觉得位置好,生意肯定挣钱。
据说酒吧影响了街道正常连接,也挡住了孤魂野鬼的去路,只能从酒吧穿过去才能正常游荡。”
“真的假的,新老板是怎么破解的。”
“不知道,不过已经没事了,走,接着喝酒去。不谈这些,晦气。”
卫生间再次寂静下来,显然她们已经出去了。叶冰云长舒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闹鬼?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或许只是新老板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而已。
让酒吧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进而增加知名度。
甚至会有些好奇的莫名而来。
叶冰云走出隔间,四周空荡荡的,那两个女人离开时忘记关水龙头,水流很大,却没有一点声音。不禁愣了一会,或许是经过特殊处理进行消音吧。
打算把它关掉,手刚抬到半空,水流突然断了,水龙头发出空空的抽动声。怎么回事?停水了?
当他把手放下的时候,水再次从水龙头流出,比之前更急,更大,却依然没有声音。
抬手,水又没了。
放手,水再次留下。
连续试了几次,始终如此,不由得冷汗直冒。
此刻,连一分钟他都不想多呆,却发现手机忘在隔间。
迅速取出手机,正打算离开,隔间门突然咣的一声关上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伸手拉门,意外的没有打开。
再拉,还是不开。
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任凭他用尽力气也无济于事。
“有人吗?”
叶冰云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叫起来。
“没有。”
一个声音慢吞吞飘来。
霎那间,全身汗毛根根倒竖。
“你是谁?”
洗手间死一般的寂静。
“快把门打开!”
静,四周只有他的声音。
“开门,放我出去。”
依旧没人回答。
到底是谁,难道把门锁上跑了?
恶作剧?
还是针对自己!
叶冰云迟疑了一下,双手拉着门顶,腿部用力纵身跃起,翻了出去。
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门栓上并没有锁,这门,只能从里面反锁。
可是,为什么打不开。
握住门把手,猛地用力,依旧无法打开。
奇怪,叶冰云疑惑的望着它,百思不得其解。
正打算离开,只听啪的一声,门,突然裂开一道缝,一个诡异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出一身冷汗。
“先生,这里是女洗手间。”
此人正是之前那位美女服务员。
她怎么会从隔间里面冒出来,这不可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怕您不认路,特意过来看看。”
美女说着,缓缓向他靠近。叶冰云不由自主后退着,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洗手间门口。
望着那妖异的身影,手颤抖着打开门,直接逃了出去。让他诧异的是,美女站在门口,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向他挥了挥手,朝洗手间深处走去。
怎么回事,她不打算出来?
叶冰云满脸蒙圈。
穿过人群望向自己的座位,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才明明看到那女人退回了洗手间,怎么会又出现在座位旁边。
还是他去洗手间前的坐姿,叶冰云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自从自己离开后,她始终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
想到这里,顿时头皮发麻。
她没动过,厕所那位应该怎么解释?
可,就算是她,从厕所到座位只有一条路,她是怎么跑到自己前面的?
难道是两个人?双胞胎?
不对,相貌可以相同,但气质不可能一模一样。
更让人费解的是,他始终在隔间里,当他翻出来后,她又是怎么从同一个隔间里走出来?
叶冰云并没有回到座位,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径直向酒吧外走去。
此刻,天已见暗,直到看到街边的房屋,霎那间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这间酒吧绝对有问题,并不只是因为他遇到的怪事,而是他觉得进入酒吧的瞬间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虽然其它人浑然不觉,但叶冰云敏锐度远超常人,当第一脚踏入酒吧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吸引着他,根本无法自拔。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哪怕用生命为代价,也要进去,哪怕越陷越深。甚至心中还有种莫名的快感。
迷迷糊糊回到宾馆,一路上一直都在想酒吧的事情。洗手间的遭遇让他心惊肉跳,回到房间后特意把厕所检查了一遍。。
虽然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却困意十足。脑袋浑浑噩噩,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眼皮早已睁不开。
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中午,只在酒吧里转一圈怎么就成晚上了?
白天正常营业的酒吧,叶冰云也是第一次碰到。无数问题在脑袋里碰撞着,此刻他的大脑早已迟钝不堪,无尽的困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睡过去的。
这一觉,本应该睡得很死,可却又能听到屋内所有的声音,甚至秒针的走动声。
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睡觉。
“当!”
“当!当!”
钟声炸响,叶冰云骤然惊醒。
哪里来的声音,房间里只有一个电子表,难道是外面传进来的?
即便是报时也不应该三声啊,毕竟连十一点都不到。
就在这时,刺耳电话声骤然响起,叶冰云吓了一跳,是陌生号,“喂,你好!”
接二连三的被吓,心中莫名火大,“你是谁,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从电话里钻出来,脸贴脸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房间里莫名的降了几度,叶冰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直发毛。
或许只是恶作剧,他不停的安慰自己,就在要挂掉电话的瞬间,声音终于响起。
“门外有人。”
声音很熟,和在酒吧洗手间听过的那个慢吞吞声音一模一样。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吹气声。
叶冰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缓过神电话已被对方挂掉。
“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起,叶冰云吓得脸色煞白。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叶冰云沉默不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到床底,他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很急,很密。没几分钟,声音突然停止变成了开锁声,叶冰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嘎吱!”
门,终于开了。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慢慢走进来,“有人在吗?”
那脚步径直来到床边,站了边,站了很久,一只床底下都能感到寒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被子,“里面有人吗?”
声音依旧很尖,不带一丝情感。
被子猛地被掀开,那双脚仍然站在床边,似乎能听到对方磨牙的声音,“床下有人吗?”
对方缓缓弯腰,那只冰冷的手向床底伸去。
叶冰云怪叫着,一个地打滚从床底另一边滚出来,骤然起身已经做好攻击状态。心里虽然忐忑,却又很是好奇,不管怎样都要见见对方庐山真面目。
然而,当他站起来的瞬间,却不由得呆住了。
床边什么都没有,被子平铺在床上根本没有被掀起过。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明明看到一只大手伸向床底,难道是眼花了?
打开灯,房间依旧黑漆漆一片。这个节骨眼竟然停电了,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房门大开着,分明有人进来过。藏起来了?
突然,一阵冷风灌进来,纸抽里面巾纸被风吹起,在他面前飘来飘去。叶冰云硬着头皮伸手抓去。纸巾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和他的手擦肩而过。又是一阵冷风袭来,那些纸巾逆着风飘了出去,房间再次空空如也。
风是从外面吹进来的,纸应该顺着风势往里飘才对,可,那些纸完全不符合常理。
诡异,惊恐。浑身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叶冰云愣了许久,房间内再无异常,之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归于平静。
怎么回事,就这样结束了?
这算什么,难道是警告?
自从来到这里后,怪事不断,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管怎么说也是雇佣兵出身,如果被跟踪正常人绝对逃不出他的法眼。
此人,不简单。
感觉房间里不正常的因素消失后狠狠的关上门,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灯毫无征兆的亮了。地上,满是虫子尸体,干巴巴的,显然死了很久已被风干。
它们的样子很奇怪,根本不是常见的虫类。
又是虫子!
还记得之前和司机迷路的时候,也跟虫子有关。
难道刚才房间里的一切,也是虫子搞的鬼?可是床底下,那只人手看的真真切切,绝对有人进来过,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瞬间消失的?
眉头紧皱,双眼死死的盯着床。他爬起来时,那人几乎是同时不见的,能够做到这一步,答案只有一个。
那人,在他站起来的瞬间,躲到了床下。
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和床还有半米左右站定,保持着安全距离。
蹲下,他的动作很慢,时刻防范着被偷袭的可能。
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快。此刻,时间变得很慢,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几分钟,却让人有种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感觉。
床下,黑乎乎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叶冰云五指握拳,猛地蹬地扑了出去,就像出膛的子弹,几乎贴着地面。
“轰!”
他的速度很快,电光火石间,直接把对方一拳击飞。
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叶冰云彻底愣住了。
人影被窗帘缠住,挂在窗边左右摇晃。
灯光很亮,人影却黑乎乎的,全身被黑暗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