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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项链失而复得

 

包房里的动静可不小,经此一闹整个酒吧顿时热闹起来。安保人员纷纷赶来,带头的是个光头,整条酒吧街赫赫有名的混混,据传背有命案,老板从监狱把他捞出来负责安保工作。

有人闹事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起眼的敢不给自己面子,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看向叶冰云心里暗惊,好敏捷的伸手,从办公室到包间才几分钟,斗殴就已经结束了。而且倒在地上的竟然都昏死过去,他可是整条街出了名的下手狠,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毒辣。

不管怎样,敢在这里闹事,就是跟他过不去,毕竟一万的月薪不能白拿。当看到沙发上的人时,不禁一愣,华少,那可是副市长家的公子,如果在自己地盘出来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急忙点头哈腰走了过去,“华少,您没事吧!”

“没,没事。大家喝多了,不小心发生了口角。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包间里的损失挂在我头上,算下多少钱我来补偿。”

华少是彻底怕了,虽然光头身手了得,但和那个杀神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单从叶冰云猛兽般的气场,就可以断定此人绝对有着非比常人的经历。他有种感觉,这家伙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是真正的死神,杀神。

光头心里暗惊,华少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自己摆明了帮他站台,可是却还要硬生生的打断牙往肚里咽。不由得双眼微眯看向叶冰云。

此人身体单薄仿佛瘦弱书生,难道身世显赫到连华少都不敢招惹?胡思乱想间,对方眼中寒光闪过,那眼神空洞无比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地狱的恶瞳,充斥着血和死亡。

霎那间光头冷汗直冒,自己虽然有命案,不过只是误杀。但这家伙绝对不同,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让他对真正的狠人极为敏感。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像他这种大混混远比常人清楚一万倍。

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如此失态,怪不得华少要把事情揽下来。

此刻,光头是真的怕了,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对方。

“华少,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拉着王紫微的手离开酒吧。

车上,王紫微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心跳很快,一双杏眼不时在叶冰云身上飘来飘去。

此时叶冰云心里乱成一团,直到把她送回家才开车回到别墅。在离开艾尚酒吧的瞬间,一个身影让他冷汗直冒,满头鹤发拄着拐杖,虽然只是背影但叶冰云还是认出来了。在开车的瞬间,通过倒车镜,仿佛看到她缓缓抬手轻挥告别,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竟然是石压街的老太太,昏迷前见到的也是她。

她怎么会在那里,又和酒吧有着什么关系。到底是偶遇还是被跟踪,叶冰云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当时本想上前询问却又怕打扫惊蛇。

酒吧包间静的可怕,此时只剩下光头一人,双眼微眯靠在沙发上仿佛在想着某些事情。

“哒!哒!”

清脆的声音门外传来,闻声望去一个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的老太太缓缓走来,光头先是一愣急忙起身,脑袋低的很低,大气都不敢喘,“老板!”

“事情都处理好了?”声音沙哑如刀,字字扎进肉里。

“是。”光头浑身颤抖起来,老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酒吧,听这语气貌似已经知道刚才的事情了。生怕老板不满意自己处理方式,脑袋更低了几分。

“你在想什么?”语气平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光头双腿一抖跪在地上,“请老板处罚。”

“你做的很好,记住那个人的脸,从今以后只要他来,要以贵宾相待。”

“老板?”

“叶冰云,记住这个名字。”话落,老太太转身离开包间。

光头急忙站直身子,跟了上去。今天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那个叶冰云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老板如此重视。不亏是老板看中的人,那气场绝对人中龙凤,有机会要好好巴结下,只要对方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自己说不定就能工资翻倍,不由得傻笑起来。

如果让叶冰云知道,肯定会一口老血喷出。明明是敌人,老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回到别墅,叶冰云愣住了,王昊正坐在客厅悠闲地喝着茶,赵云虎视眈眈坐在对面,只要对方敢有不轨,就直接将其大切八块。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又有什么事?叶冰云轻叹口气,坐到赵云旁边。

王昊把茶一饮而尽,略显不安不断搓手,“没想到会到这一步。“

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来摊牌的?

点了根烟,叶冰云不急不慢的吐着烟圈,等待对方下文。

王昊露出惊惶的神色,四处张望着,仿佛怕被旁人偷听,“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你斗不过我们的,为了你自己别再管这件事。”

“你们和吴嘉良因为实验最终产生分离?”

“不,他是另一个组织安插过来的卧底。”

“你应该将一切全说出来,不要再有任何犹豫。”

“求求你别逼我,我不能说,要是说出来,一定会死。”

“那你来干什么?胖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且生死未卜。你让我就此罢手?”

“他会回来的。”

“他在什么地方?”虽然早已猜到胖子就在平行世界,但还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到确定答案。

“别逼我。”

王昊站直身体离开别墅,这算什么,难道是来特意警告自己?叶冰云急忙来到门前,隐约可以听到对方背靠着门喘着粗气。

打开门,王昊慌忙跑开速度很快,穿过马路,一辆汽车疾驶而来,待他上车后再次飞扬而去。

叶冰云并没有追上去,看着从他身上不小心掉的东西愣住了,心脏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呼吸紧促双眼久久无法移开。

竟然是自己的项链。

信中所说项链是被老太太所抢,怎么会在他身上。

难道他们想用自己的手除掉老太太?

好一个借刀杀人。

项链旁边散落着几页泛黄的纸张,字迹暗淡并不是很清晰,显然有些年头。

“罗布泊古城遗址,双鱼玉佩出土之地,。叶冰云不知道跑了多久,望着身边气喘吁吁的王紫微和赵云,他们和自己一样面色惨白,一样冷汗直冒,一样心境但颤。

尽管每次跑的地方都不一样,那些人仍然能追上来,人数甚至越来越多。

这些家伙就像一千年没见过食物一样,脸上写满了贪婪,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吃了他们。

被当做食物的感觉,让叶冰云莫名的惊慌,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给他来个痛快。

慌乱的跑到一个巨大木桩下,发现彻底被围住了,四面八方全是流着口水的脸。

那些人把包围的圈子慢慢缩小,之所以还不动手,是因为大家都争着要吃第一口。

他们互相推来推去,喉咙中发出咽口水的声音,慢慢靠近。

这种惊恐无法形容,即将被撕咬,扯碎,变成一块块肉被吞进肚子。

绝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只有怕。

临死之前,本能的抬头望天,却发现那巨大木桩上绑着的竟然是叶冰云他们自己。他们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挣扎着,绳子,终于断裂。

从木桩上跳下,一把抓住叶冰云三人的手,“快往那边跑!”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那些争抢着谁吃第一口的人群吓了一跳,缓过神时,叶冰云他们已经跑出包围,向洞口逃去。

一缕微弱的光芒照射过来,叶冰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洞口,近在咫尺。

“啪!”

叶冰云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眼,脚腕被一个爬在地上的人死死抓住,这家伙脑袋只剩一半,口水直流。

用力拉扯了几下,此人力气很大,不肯放手。

突然,疼痛感从脚腕传来,这家伙竟然张着大嘴,咬了上去。

“给我滚!”

叶冰云怒喝着,抬起另一只脚向对方脑袋踩去。

“啪!”

仅剩的半张脸,被踩的粉碎。

洞口处,众人停住脚步。叶冰云望着一模一样的自己,嘴边的谢谢始终说不出口。

良久,他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你是什么人?”

“你知道十八层地狱真正可怕的是什么吗?”

对方答非所问,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情感。

“是什么?”

“因为他们在这里被关了数百年,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再也没吃过东西,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饥饿。不管来的是什么,只要能吃,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你是什么人?”

叶冰云悄悄和对方保持距离,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我们几个不是要救你们,是想要独自享用你。”

说着对方扭过头,贪婪的笑着,他们的脸渐渐模糊起来,变得一样没有眼珠和耳朵,一样张着大嘴露出黑色牙齿。

对方摸出一把小刀,“我要用这个刺进你的心脏,切成片挂在洞口风干后,慢慢吃。”

说着挥刀刺来,叶冰云闪身避开,抬手就是一拳,嘴被打歪,舌头伸的老长,无法再收回去。

对方眼洞中闪烁着诡异的寒光,直勾勾的盯着叶冰云,猛地冲过来。

猝不及防,叶冰云慌忙之下抓住对方舌头,朝着肚子就是一脚,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丢掉手中断裂的舌头,急速冲了过去,朝着对方脖子就是一脚。

“啪!”

骨头的断裂声格外刺耳。

本以为已经结束了,正打算去帮其他人。这家伙突然抓住自己脚腕,脑袋连着肠子飞了过来。

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叶冰云吓得冷汗直冒,急忙侧身闪躲,一个酿呛险些没站稳。

这些家伙难道打不死嘛!

脑袋在空中拼命游动,再次向叶冰云靠近。

“啪!”

“啪!”

杂乱的脚步声从洞内传来,放眼放去,黑压压一片他们再次追来。

叶冰云猛吸口气,本能的向洞外跑去,却被飞来的脑袋缠的死死的。

那张血盆大嘴死缠烂打,他的身体也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加入战斗中。一根肠子把头和身体死死连在一起,异常诡异。

叶冰云抓着对方脑袋,使劲向地上砸去。

“咔吧!”

一声脆响,脑袋四分五裂,缕缕青烟升起,感觉阵阵眩晕,眼前景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赵云他们缠斗的对手消失了,洞内追上来的黑压压的人群消失了。眼前景象再次回到刚刚进入石洞的情景。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都是幻觉?不远处,一个破裂的头骨闪闪发光。

叶冰云眉头紧皱,屏住呼吸走了过去,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一块破碎的玉片死死的镶在头骨上。

双鱼玉佩的碎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冰云拿着满是裂纹的头骨,心里阵阵发寒,头骨上不停的留着鲜红色液体,腥味刺鼻,就像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欺上瞒下,待人不公者,打入刀锯地狱,遭受由裆部开始到头部,用锯锯开之苦。”

冰冷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双手一抖,头骨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化成一滩血水,玉佩碎片静静地躺在里面。

抬头望向那些木桩,那些人被铁钉子穿透手心脚心死死的钉在上面,呈一个大字。

铁锯冒着寒光,诡异的漂在空中,朝着那些人裆部慢慢飘去。有的已经插在他们身体上,一点一点的锯着。

“咔!”

“咔!”

铁锯磨骨头的声音不绝于耳,碎骨,木屑,从木桩上落在地上。

那些锯,锯的很慢,在骨头上一点一点的磨,骨髓从裂开的骨缝中流出,掺杂着腥红的鲜血滴到地上。

即使锯到腹部,下面彻底被锯成两半,他们也死不了,疼的五官扭曲到极致,张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有些人甚至不小心咬断了舌头,满嘴是血。

只有脑袋被彻底锯开,整个身体完全被一分为二,才能得到解脱。哪怕只剩一毫米,也只能忍着。

此刻,对那些人而言,死亡是件很奢侈的事。

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看的头皮直麻,捡起玉佩碎片向洞口走去,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离开石洞走了一会,天空一片血红,一副奇异的情景映入眼帘。

一条漆黑无比的土路出现在半空中,热闹非凡,当然不是真正的热闹,相对来说只是人多了起来。

茫茫人海一眼望不到尽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手下垂,走路不晃手臂。腰弯的很低,动作缓慢,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和莫名的恐惧。

那条路,显得特别拥挤。偶尔有人抬头望下远方,再次把头垂的很低,他们双眼无神,瞳孔发散,满脸的漠然。

他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叶冰云百思不解。

穿过人海,叶冰云看到隐约有几个一岁左右的孩童,并不会走路,只能在地上爬着走,偶尔会有人踩到他们,甚至直接把他们踢到一边。

早已遍体鳞伤,孩童却没有哭泣,脸上不带丝毫怨气,继续向前爬着。

行动不便的老人,被撞倒后,还没来得及起来,后面的人已经一拥而上,把他踩在脚下。

老人艰难的挣扎着,那张脸已经被狠狠的踩进泥土里,手脚也被践踏的变了形。

当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时,双脚极度扭曲,转到了后面。脖子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每走一步脑袋都会剧烈摇晃着,显然颈椎骨已经被踩断了。老人目光呆滞不带一丝表情,跟着人群继续走着,姿势出奇的怪异,但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所有人冷漠到极点,不论是对待别人,还是自己。

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向前走,不停地走。

那条路,奇长无比一眼望不到头。那些人,除了往前走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叶冰云突然愣住了,人海中竟然看到平房镇那个会催眠术的老者。老者略微停顿,扭过头注视着他。

他能看到自己?这家伙不是死了吗?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叶冰云冷汗直冒。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凌冽的寒光,满脸的杀气,嘴巴动了动仿佛在说什么。

片刻,嘴角上扬露出戏谑的笑容,再次跟着人群向远方走去。

阴风飘过,叶冰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个寒意刺骨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黄泉路上无老少,我等你。”

这个声音,他不能再熟悉了,是那个催眠术老者。

那条路,竟然是黄泉路。

赵云轻轻拍打他肩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叶冰云眉头紧皱,“你也听到了?看到他了?”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惊恐。

“你们在说谁,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王紫微诧异的问着。

叶冰云点上根烟抽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那句话。如果说眼前的景象就是黄泉路,叶冰云一百个不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可是,他们眼前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或许和海市蜃楼的原理差不多。

至于王紫微为什么看不到老者,也听不到。或许这里磁场可以影响脑电波,会把人们最恐惧的东西变成影像发出来。

对她而言,老者只是过客,并没有过深的印象。

虽然有点天方夜谭,但叶冰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一片红的像火一样的花朵,娇娇欲滴,在那条路上盛开着,冷漠的人群沉浸在这不祥而恐怖的红色之中,显得更加诡异。

“那些花挺漂亮的。”

不想让他们过度紧张,王紫微指着黄泉路边上的花,转移话题说道。

“那是彼岸花,花香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事情。开花时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则没有花。花叶永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叶冰云解释着,话落,整理了下情绪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黄泉路,叶冰云才缓缓开口,“休息会吧,这里想对比应该还算安全。”

王紫微坐在石头上,用脚踢着泥土,可踢着踢着就不对劲了,黑黑的土层下竟然泛起了血红,用力踢了下,一个头骨被踢了出来。

薄薄的泥土下,隐约可以看见骷髅骨架。

她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

叶冰云走了过来,用脚把泥土踢开,成片的白骨令人心惊胆颤。

那些骨,从某种角度看,竟然变成血红色,众人不由冷汗直冒。

“什么东西,这是。”赵云艰难的咽着口水,声音瑟瑟发抖,“要不,先把这些骨头都挖出来看看?”

“没那个必要,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会好些,好奇害死猫。看来,这里也不能呆了,走吧。早点找到胖子,大家早点离开这里。”

叶冰云是真的有点怕了,十八层地狱,黄泉路都出来了,如果再把这些尸山骨海搬出来,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一块腐烂的木匾挡住了去路,斜插在土里裂痕满满,枉死村三个大字历历在目。

木匾周围的泥土,红的发黑,距离越远,红色越淡。

血腥刺鼻,诡异异常。

木匾几米外,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地上还有配枪,穿着来看应该是苏频陀派进来的人。叶冰云眉头微皱,这几人全是身后中枪,周围空旷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反抗。

答案只有一个,熟人背后打冷枪。

为什么内讧,叶冰云不得而知。来到一具尸体附近,把他手掀开,地上干涸的血迹顿时暴露出来,“东西不在这里,在红玫瑰十字会。”

对方提着最后一口气,写下这些字,显然是希望苏频陀能看到。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红玫瑰十字会又是什么玩意?

阵阵冷风从村口吹来,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风打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刺骨的凉意,眉毛瞬间结出一层白霜。

哈出一口气,在眼前形成一道白雾,甚至结出冰晶。

叶冰云把目光转向枉死村,黑气弥漫,阴寒到极致,仿佛建在幽冥深处,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光看一眼,双目泛起血丝。整个村子散发着某种诡异的力量,仿佛可以刺穿灵魂,只是看看,就能让人停止心跳。

枉死村,传说由地藏王所建,用来收容枉死之人。

因为某些原因阳寿未尽,却死于意外,需要在这里呆到寿终为止,地藏王也会为他们进行超度,然后再根据其生前善恶,或奖或罚,转世投胎。

打个比方,有的人明明可以活到九十,但八十的时候喝水被呛死,原本还有十年的寿命可活,但是身体已经火化,无法还阳,只能来到枉死村。

村口,鲜红一片,在地上汇成一滩小型池塘。

血,不断的从池中向外冒着。血泡,在空气中一涨而破,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腥臭。怨气冲天,哀声遍野,叶冰云看的头皮直麻。

捡了把枪防身,进村走了一小会,血腥味渐渐淡薄,周围都是土房,破烂不堪,墙上偶尔可以看到不少血手印,让人诧异的是这些手印不是六指就是四指,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站在土房外,打算看个究竟,一把将门推开,阴暗的红光印入众人视野。并且,一股很奇怪,好像是燃烧着香料的气味,一下扑入大家的鼻子。

土房里黑乎乎的,布置的古味十足,平添一种神秘的色彩。四个角落,都放着贡品台,上面供奉着香火。阴暗的红光,正是燃烧的香火所发出。

当看到香火台上祭奠的贡品时,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正常祭奠,水果足以,再不然放些鸡鸭鱼肉。而这里的祭品,却让人头皮发麻。

人头。

四肢。

五脏六腑。

剁碎的骨头和肉馅。

每个方向的贡台各方一样。

人头的双眼印着香火的光芒,闪着红色的妖光,死死的看着门口的人。那四肢形状诡异,剔骨之后被团在一起。五脏六腑,就像刚割下来不久,鲜血淋淋。

&nbbsp;“哇!”

王紫微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

房屋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灵台,保守估计能有四五十个牌位,差不多一只堆到屋顶,上面名字被血手印盖住,根本看不清,仿佛在房间中单独立了个血墙一般。

叶冰云右眼皮直跳,顺着牌位向上望去。屋顶,被香火熏得黑乎乎的,隐约间看到一张脸,正邪邪的笑着。

这是一张十分庞大的脸庞,足足占据了半个屋顶。叶冰云颤抖着,双眼猛然瞪大,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内心深处的惊恐,一下冲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全部竖起,情不自禁猛吸口气,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蚀了叶冰云的身体。从脚底板到头发丝,每一处都让他冰冷万分。

如果是平静不动的一张脸,还算好些。

问题是,越是盯着它看,越会发现,这张脸竟然会发生轻微的变化。

它隐藏在香火光芒中,俯视着他们。叶冰云后退的时候,猛地发现整张脸,突然变大了很多,仿佛一下子朝着他压过来。

抬手就是一枪。

“砰!”

枪声在房间里回荡着,那张脸目露凶光,让人寒到骨子里,嘴角裂的老大,笑的很邪,说不出的诡异。

“砰!砰!”

枪,仿佛对它不起任何作用。

那张脸不停地变化着表情,时而邪意滔天,时而凶神恶煞。

众人退到门口,不敢肆意妄为。

脸,却随着他们退出土房的瞬间,消失了。

古怪,诡异。

赵云瑟瑟发抖说着,“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叶冰云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对他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说,什么妖魔鬼怪,早就百无禁忌。壮着胆子再次向房间里走去,之前没有准备才会被吓到,这回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进到房中望向屋顶,果不其然,那张大脸陡然出现,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宣判死亡。

四目相对,它冷,他更冷,它凶,他更凶。

脸,慢慢变大,占据了整个屋顶,铺天盖地向他压来。强大无比的威压,足以让人心脏停止。

叶冰云每走一步,那张脸都会随之发生变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屋顶,整个屋顶并不是平的,有着轻微的弧度。

用手机照了下,露出自信的微笑,朝着门口招手,“进来吧,都是假的。”

“假的?”

“那张脸只是画在屋顶上而已,房间很黑,基本上只有香火的光亮,所以站在外面并不容易看到。再加上这些带血印的牌位,正常人第一眼都会先看它们,当看完鲜艳的事物后,再转向黑暗的屋顶,眼睛需要短暂的适应,因此并不能马上看到那张脸,当习惯了黑暗后,脸才会被看到。”

王紫微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屋顶,发现那张脸正朝她诡异的笑着,嘴,越裂越大,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它,它在动。”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叶冰云用手机照着屋顶,“仔细看,屋顶并不是平的,是轻微的波浪形。脸是画在上面的,随着人的走动,屋顶部分凹的地方会被凸起来的挡住,角度不同,所看到的画面也就不同。”

王紫微半信半疑的望着屋顶,果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心里踏实不少。

“那血淋淋的五脏六腑又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咱们之前来过这里,布置好后离开的?”

“房间没有血腥味,都是立体画,只有香是真的。”

叶冰云走到贡台旁,用手摸了下,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这里过于黑暗,再加上这里的布局,会让人心生恐惧,更加不会仔细观察。只凭这两点,立体画足以以假乱真。”

“香上涂了某种药物,可能是对光线或者温度特别敏感。打开房门后,瞬间自燃。仔细闻,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药味。”

简单的解释后,大家长出口气,脸色不在惨白,胆子也大了起来。

房间里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又随便进了几个土屋,几乎都差不多。索性,直接向村子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叶冰云站在一个比较大的土屋面前,门虚开着,凉风幽幽从里面吹来。

王紫微柳眉微皱,“这间房子,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门口等我吧。”

叶冰云不想让他们再次受到惊吓,这间土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隐约有丝尸臭味从里面飘出。

“还是一起进去吧,多少有个照应。”

望着王紫微坚定的表情,心中一暖,率先推门而入。

土屋,空荡荡,黑漆漆,正中间一口红色木棺格外显眼。

那红色,绚丽夺目,鲜艳到极致。婚礼的红,过年的红,也不过如此。

人死后棺材应该以素色为主,红棺还是第一次见。叶冰云不敢大意,暗中小心起来。

红棺,在一些地方只有超过八十岁高寿的老人去世才会用,而且极为少见。

两个木块把它架了起来,仔细看去,下面还有香灰,显然有人祭拜过。

谁会在这种地方祭拜,难道是杀死苏频陀手下的那个人?

赵云翁声翁语的说:“要毁掉这口棺材吗?”

“开棺,看看里面是何方神圣。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推棺盖,先开个缝隙,然后立即退开,以防万一说不定里面有机关。

众人点头,随之叶冰云猛吸口气,开始数数。

就在这时,阴风怒嚎,墙壁被风打得直响,仿佛无声的愤怒,也是无声的抗议。

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面色凝重,生怕出现半分意外。

“三!”

“二!”

“一!”

只听吱嗄一声,棺盖被他们推开一道缝隙。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样子,第一时间全部闪的老远,随后纷纷注视着它,只见一道无形的气体从棺材里冒出来。

王紫微满脸不解,“这是什么东西,好浓的药味。”

“尽量不要去闻,棺材里的人有可能被注射了某种药剂,或许对人体有害。”

“给死人扎针?”

“应该是活人”

“怎么可能,棺材密封,里面空气有限,就算是活人也会被闷死。”

“活着的时候被注射某种药剂,导致死亡,然后被封在棺中。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再次活了过来,勉强算是活尸。”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棺材发出强烈的震动,棺盖一下子被掀翻,掉落到地上。

一只干瘪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指甲奇长泛着诡异的红光,猛地搭在棺材的边上,木棺被抓的有些变形。

“吼!”

沉闷的怒吼响起,震得耳膜直疼。它,慢慢起身,直直的站在棺中,瘦的只剩下骨头,穿着来看像极了苏频陀手下,脖子上还扎着个针管。

尸体缓缓转头,和叶冰云四目相对,这让他不由一愣。

难道尸体也有意识?

“砰!”

尸体从棺中跳出,狠狠的砸在地上,滔天的杀意震慑人心,吓得大家又后退了几步。

叶冰云环顾四周,心中暗暗戒备起来,面对这具古怪的尸体,略有些底气不足。

突然,对方怒吼中朝他扑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数厘米的脚印。土屋,随着它的节奏猛烈摇晃起来,仿佛已经到了坍塌的边缘。

叶冰云侧身躲开攻击,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摔直接扔了出去。

“砰!”

尸体狠狠地撞到地上,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再次冲了过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来,来不及多想,果断开枪向它打去。

“砰!”

然而,很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叶冰云彻底颠覆了人生观。

子弹打出的瞬间,尸体身上骤然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直接将子弹挡了下来,毫发无损的继续向他扑了过来。

叶冰云大惊失色,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湛湛避过攻击,抬手就是一阵狂射。

一颗颗子弹毫无停息的从枪口射出,毫无停滞的撞在那淡淡的红色光芒之上,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将那光芒彻底击散,最终打到它身上,却没溅出一丝血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尸体直直从空中跌落,双眼爆瞪怒视着他。

叶冰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没打出血,看这家伙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怎么好过。

不由得嘴角上扬,管你流不流血,知道疼就好。

活尸身体前倾猛的蹬地,如同离弦的箭长开血盆大口飞扑而来。见势不妙甩手又是几枪,四颗子弹连成一线向它眼睛打去。

红光再现,连续挡下三颗子弹,那可怕的防御终于被击碎。活尸双眼突然闭起,用眼皮挡下第四颗子弹。

叶冰云大惊失色,好强的防御能力,皮肤都能挡子弹,够厚。

此时,它的攻击已再次被打断,晃了几晃险些没有站稳,虽然子弹并不致命但也不好受。

一人一尸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次贸然出手,周围空气仿佛静止。

阴风袭来,叶冰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正打算再次攻击,突然停了下来,嘴角上扬露出戏谑的笑容。

“砰!”

赵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活尸身后,举着巨大红棺猛地朝它脑袋砸去。

“吼!”

活尸爬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着,怒吼中夹杂着一丝不甘。

“老赵,别让它乱动。”

说着,叶冰云摸出打火机走了过去,先将活尸衣服点着,再把打火机移到它头发上。

“啪!”

打火机冒出微弱的火苗,头发被瞬间点着。

霎那间,这家伙的脑袋变成了火球,痛苦的挣扎起来。

“吼!”

人在要死的时候会爆发出强大的潜力,活尸也是一样,彻底暴走了,发疯似的挥舞着双臂。大家急忙逃到屋外,生怕祸及殃民。

活尸身上本就没有多少水份,火势越来越大,没一会功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被烧散架,化成一堆白骨散在地上,浓烟滚滚。

叶冰云站在门外,抽着烟和赵云闲聊着。

“老赵,刚才那么危险,怎么那么晚才动手,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子了。以后你正面抗,我偷袭。”

赵云鄙视的看着他,“不行。”

“回头我请客,管饱。”

“不行。”

“你说,怎么才行,我都答应。”

“揍你一顿,不许还手。”

看着他沙包铁拳,叶冰云冷汗直冒,连忙转移话题,“烧得差不多了,活尸也应该死透了,走,大家进去看看。”

话落,也不理会众人,直接进了土屋。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王紫微不由得偷笑起来。

屋内,除了那具散了架的活尸,空荡荡的。叶冰云眉头微皱,从外面看土屋不小,为什么进来后却感觉有些狭窄。

不由得在墙壁上敲打起来。

果然有问题,叶冰云站在一面墙面前,嘴角上杨。

王紫微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

“声音不对,如果没猜错,这面墙应该是空的。”

借着手机的光亮,墙上的字很小,却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擅入者死!”

大家看到这几个字,都是一愣。

片刻,叶冰云露出戏虐的笑容,“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墙后面有什么。”

扛起棺材盖直接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土屋随之摇晃起来,大片的尘土从屋顶落下,呛的他猛的咳嗽了几下。

连忙捏住鼻子,注视着墙面,除了落下不少的尘土之外,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甚至,连一丝凹陷都没有留下。

土墙怎么会如此坚固,这不科学。

见状,赵云也挥起拳头,猛地轰了上去。

“砰!”

“砰!”

又是两声闷响,土屋剧烈摇晃,尘土飞扬。

墙面,终于出现裂痕。

叶冰云心中一万匹曹尼玛奔过,他赤手空拳都能轰开,自己用棺盖砸竟然毫发无损,什么破墙,一点面子都不给。

赵云摇晃着大脑袋,满脸的不可思议,“奇怪,墙里面好像有蜡层。”

闻言,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那泥土掉落的地方,一面暗红色的蜡层清晰无比的映入眼中,“老赵,“老赵,蜡层不能动。”

可惜,还是晚了。

锤头如锋,就像切豆腐一样,狠狠的砸在蜡层上。

耳边突然传来流水声,一缕缕黑烟诡异的从墙里钻出来,腥臭扑鼻。

急忙拉着赵云向后退去,银色液体从裂缝流出,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成一缕黑烟在屋中飘荡着。

叶冰云紧张的看了眼他的手,“你没事吧。”

赵云好奇的望着黑烟,摇了摇头。

“液体遇到空气瞬间气化,还好退得快,要不然你的手就没了。”

说着,叶冰云抓起一把泥土丢到银色液体上,霎那间泥土发出滋滋的声音,和液体一起气化,变成了黑烟的一部分。

大家顿时冷汗直冒,赵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液体终于流尽。屋内早已黑烟滚滚,遮住了棚顶,仿佛咆哮的乌云,越来越厚向他们压来。

不安恐惧,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砰!”

“砰!”

又是两声巨响,墙,终于砸开了。

里面不算很大,只有一口石棺。

来到石棺旁,里面突然铛铛作响,一听这声音,叶冰云感觉后背凉嗖嗖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连忙退了几步,让他诧异的是,声音竟然消失了。

再次来到石棺附近。

“铛!铛!”

刺骨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退回。

声音又消失了。

叶冰云心里打起鼓来,回头望去,黑烟弥漫了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早已找不到出口。让人奇怪的是,那黑烟,仿佛惧怕棺里的东西一般,以它为中心,方圆数米竟然没有一丝黑烟。

如果想离开房间,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石棺后面的墙砸开。把心一横再次向它靠近,断断续续的声响,如同尖刀一般刺着他的心脏。

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指甲疯狂的挠着这棺盖。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让人毛骨悚然。

距离石棺越来越近,叶冰云冷汗直冒。

三米!

二米!

就在这时,声音骤然停止。房间内突然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叶冰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慢慢的靠近。

一步,两步,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终于,来到石棺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棺盖。

就在这时,厚重的棺盖,猛地砰的一声,骤然弹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叶冰云人仰马翻,惊恐的大叫一声,急忙往后跳了几步,和石棺拉开距离。

手心满是冷汗,握着枪,死死的盯着石棺。

此刻,时间变得异常缓慢,短短的几秒钟仿佛已经过了数日之久。

不知过了多久,叶冰云眉头微皱,好像有点不对,棺盖打开后,按理说,应该马上有东西跳出来才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开棺,闹出那么大动静,现在却连只蚊子都没有,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叶冰云狐疑的来到石棺旁,慢慢把脸凑了上去。

这一看,彻底蒙了。

石棺是空的。

阵阵阴风从棺底吹来,这棺材竟然没有底板,直接连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阴森幽暗的洞口,阵阵刺骨冷风从底下传来,一股股血腥的气味,夹在风中,让人作呕。

叶冰云头皮直麻,后退了两步,皱眉思考着。洞口设计的如此隐秘,到底通往何处,慢慢把脸凑了上去,打算仔细观察一番。

刚把脸凑到石棺边缘,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骤然从里面伸出。

“我去,什么玩意。”

叶冰云惊恐的大叫一声,差点吓尿,险些没有站稳。

“咔!”

“咔!”

石棺,一个人影,满身是血,缓缓从里面爬出。

叶冰云双目爆瞪,手心全是汗,明明是空棺,怎么一会的功夫又有东西了。艰难的吞了两口口水,抬枪对准石棺。

人影动作很慢,双手抓着石棺边缘,力度出奇的大,十指深深陷入其中,石棺瞬间多出十个指洞。

“咔!”

它的胳膊渐渐冒出来,白骨皑皑,没有皮,上面挂着几块血肉。

那手,虽然鲜血淋淋,勉强算是正常人手,可这胳膊,叶冰云头皮直麻,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终于站了起来,脑袋却一百八十度转在背后,双手扶头,一点一点把它拧过来。偶尔,脖子上的血管被拧断,也毫不在意,甚至直接拔出来扔到地上。

“咔!咔!”

头,终于转了过来。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满脸的血滴到地上,一张熟悉的面庞顿时出现在面前。

圆脸长耳,体型偏胖。

竟然是苏频陀。

他怎么会在石棺里?

还弄成这幅模样?

此刻,苏频陀趴在石棺边缘,一动不动。

叶冰云好奇的向前走了两步,打算看个明白。就在这时,对方猛的抬头扑了过来,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直接把他扑倒压在地上

“血,把你的血给我,我要血。”

苏频陀五官扭曲,凹陷的眼瞳布满血丝,眼神里满是嗜血的渴望。嘴巴张的老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牙齿异常锋利透着寒光,仿佛冰冷的尖刀一样。

口水,从他嘴里流出,吧嗒吧嗒的滴在叶冰云脸上。

见他如此疯狂的样子,叶冰云冷汗直冒,心中大惊。

这在时候,苏频陀一声怪叫,那张扭曲到极致,恐怖无比的大脸,竟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血,我要吸干你的血。”

血盆大嘴,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朝着他猛然咬来。

叶冰云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尽量不让那张嘴咬下来。

苏频陀乱叫着,双眼瞪得老大,眼珠子从眼眶中掉了下来,那双血手狠狠一抓,同样掐住叶冰云脖子。

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掐的叶冰云皮肉生疼,头痛欲裂,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狠狠的盖住苏频陀的脸,往后一拉,直接把他抛到空中。

“砰!”

苏频陀落地的瞬间,一个大屁股直接朝他身上坐去,抓着他脑袋狠狠拉扯起来,骨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赵云拿着对方脑袋向空中一抛,紧接着又是一个大脚。

就像守门员开球一样,大力出奇迹。

&nnbsp;“轰!”

脑袋化成一团血雾,被踢得粉碎。

终于得以喘息,叶冰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哥,下次出手敢不敢再快点。我的小命差点交代了。”

“刚才事发突然,等我缓过神来,就直接出手了。”

赵云尴尬的笑着,满脸的歉意。

叶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苏频陀掐住自己脖子确实是瞬间发生的事,整个过程也就几秒而已,这所有的一切都过于突然。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苏频陀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封在墙里。难道这面墙是他们进来后,突然建造的?可是从材质来看应该有些年头,并没有翻新的迹象。

他们来的时候,苏频陀并没有跟着一起。

到底是谁把他变成这个样子,带到这里的?

叶冰云在尸体旁观察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来到石棺面前,那个洞,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缓缓的爬了下去。

环顾四周,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

这底下,竟然是个供奉佛像的地方。

佛像不多,却都金光缠绕,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主佛略显陈旧,泥土所建,袈裟有些破旧,左手捧着宝珠,右手拿着禅杖,翘着二郎腿坐在莲花上。

这种姿势很难想象竟然会出现在佛像上。

让叶冰云更加诧异的是,这里的主佛竟然是地藏王。

这种佛像供奉的可不多。

佛像两侧各有八个大字,虽然只是布条上写的,随意挂的,却尽显霸气。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叶冰云心中不禁满是感慨,没想到来到了地藏王的老巢。

望了眼佛像,突然一愣,头发竖了起来。

地藏王正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此地不可久留,本想原路返回,却发现之前的洞口不见了,被一扇木质大门所取代,门上挂了个牌匾,饿鬼道三个字映入眼中。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恐惧,没想到他老人家会住在这种地方。

叶冰云来到门前,打算推开看看,手刚放在木门上,顿时感觉像是摸了一块烧得滚烫的木炭,整个手掌烫的通红,滋啦声四起,还好收回的快,否则肯定皮开肉绽。

目光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大门,普普通通的木头,竟然把他的手烧得滚烫。

此刻,他的内心中除了恐惧,还是只有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洞口又是怎么消失的?

四周查看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看向佛像,无数蝗虫从它们体内不断的钻出,数量多到让他头皮发麻。

“老赵,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直接把门砸开。”

闻言,赵云扛起一个供放香炉的桌子,双手猛地发力向大门扔了过去。

“嗖!”

破空的风声,在他们耳边回荡着。桌子仿佛炮弹一样,狠狠的飞过去。

然而,当它撞到木门时,整个桌子就像冰雪一样,瞬间消融了,化作一滩水流在地上。

听说过铁水,钢水,木水还是第一次见。

就在这时,木门模样骤变,身体通红,散发着无尽热量,冒着熏烟,就像巨大的烙铁一样。

叶冰云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突然升高,吓得直冒冷汗。

环顾四周,只有这么一个门,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温度越来越高,地上时不时窜出绿色火苗,诡异至极。

众佛像双眼开始流血,血液留在地上,仿佛有生命一样,移动着,聚集到一起,很快形成了一个血人。

血人爬在地上蠕动着,身上渐渐长出红绿的肌肤,巨额,触角,慢慢成形。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两米左右的蝗虫骤然出现在面前。

叶冰云惊出一身冷汗,如此巨大的虫子还是第一次见。

蝗虫扑打了几下翅膀,可能身体过重,并没有飞起来。一声虫鸣,震得众人耳膜直疼。从佛像钻出来的小蝗虫纷纷飞到空中,和它保持着距离。

一股王的威严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无数小蝗虫惊得四处逃窜。

这就是上位者的霸气,真正皇者的气场。

巨蝗虫眼珠子转了转,飞扑而来,叶冰云紧张到极点,慌忙的摸出枪,扣动扳机,子弹瞬间倾泻而出。

子弹只在对方身上打出了一圈涟漪,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蝗虫稍微停顿片刻,继续冲将而来。叶冰云连退数步侧身滚了一圈侥幸躲过攻击,木门被它的巨额撞得粉碎。

与此同时,木门的高温,也给它带来了不少伤害。

愤怒的虫鸣传来,蝗虫抬着脑袋,冰冷的复眼打量着他。

叶冰云紧咬牙关,皱着眉头心里盘算了一会,再次扣动扳机连开数枪,子弹连成一条线划出诡异的弧度飞向蝗虫头部,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刃破开坚硬外壳,最后一颗子弹被送入双颚之中,带起一抹诡异的血色。

蝗虫怒吼两声,触角插入口中蠕动了几下,子弹硬生生被拉出来,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微颤显然虚弱了不少。

“砰!”

枪声再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枪并没有试探出此时对方的防御力是否下降。

竟然,打空了。

身负重伤还有如此惊人的速度,叶冰云背心不由渗出一阵冷汗。

再次抬手又是三枪,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子弹,再次落空。

蝗虫鬼魅的速度已经超出他理解范围,毫不夸张眼睛现在所扑捉到的只有残影。

噗的一声,叶冰云陡然感到自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直接飞了出去。

见状,赵云也冲了上来,挥舞着铁拳狠狠的砸在蝗虫复眼上。

“啪!”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蝗虫晃着脑袋,连退数步,损失一只眼睛让它无法保持平衡,重重的撞到墙上。

“砰!”

庞大的体积,直接把墙撞出了个大洞。

赵云爆吼一声,朝它冲了过去。一人一虫,打成一团。

终于得;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叶冰云望着战场,不停调整自身状态,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他不怕死,但被一只虫子杀死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在父老乡亲面前怎么抬头做人,九泉之下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缓缓抬手,瞄准战斗中的蝗虫,扣动扳机,打起了冷枪,九颗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从枪口喷出。

九连击,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子弹避开坚若磐石的外壳,朝着它脆弱的腹部,腿部飞去。位置刁钻,枪枪要害。

蝗虫瞬间裂痕满满,发出几声哀鸣,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这给仍在战斗中的赵云带来了很大的鼓舞,双腿猛地发力,直接跳到对方身上,朝着它脑袋就是一阵王八拳。猛足了力气,拳拳到肉。

虽然偷袭得手,叶冰云并没有松懈,身体站的笔直,眼中带着淡淡杀意,没有半分屈服的意思。

他知道,巨蝗虫虽然命在旦夕,不过天上还有无数的小蝗虫。

战斗,不可能如此轻易结束。

昂首挺胸,傲骨天成。

“吼!”

巨蝗虫发出阵阵悲鸣,夹杂着一丝不甘,响彻九霄。

随着赵云破风般铁拳落下后,它的生命终于开始枯竭,渐渐地,没了生息。

就在这时,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头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仿佛数以万计的昆虫在鸣唱一样。

叶冰云抬头看了一眼,急忙大吼起来,“快跑。”

众人慌忙逃窜,一口气已经跑了几十米。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面前,竟然是只和大象十分类似的动物,体型宽大,少说也有一吨重。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

叶冰云虽然心有疑惑,但速度却丝毫不减。

它狂奔的方向,和大家正好相向而行,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哀嚎着。就在这时叶冰云惊奇的发现,对方后胯上居然挂着几只蝗虫。

眨眼的功夫,怪象和他们越来越近,而它身后却跟着黑漆漆的一片。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当场昏死过去。

在它身后跟着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蝗虫。

它们扇动着翅膀,发出嗡嗡地声音。怪象猛地停住脚步,避无可避,索性昂首挺胸,石柱般的四肢深深的陷进地中,张开獠牙大嘴,咆哮声惊天动地,强烈的声波冲散了那团蝗虫。

此刻,佛像中钻出来的蝗虫终于赶到,加入了大军之中。密密麻麻飘在空中,翅膀震动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成群的朝着怪象飞去。

蝗虫瞬间爬满怪象全身,当它们再次震动翅膀飞到空中时,怪象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连一滴血都没留。

看到这一幕,众人彻底惊呆了。

这只怪象少说也有一吨重,几秒钟就被吃的只剩骨头渣了,叶冰云看的头皮直麻。如此多的蝗虫,难道都是从佛像钻出来的?

之前那只体型巨大的蝗虫,不会是虫王吧!叶冰云心中忐忑万分,这帮家伙,会不会为它报仇?

果然,那群蝗虫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嗡嗡声一阵高过一阵,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它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向叶冰云等人飞来。

望着满天的蝗虫,翅膀颤抖的声音震耳欲聋。

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叶冰云无从下手,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些蝗虫就像跟屁虫一样,紧追不放。

突然,叶冰云脚下一疼,摔倒在地。好像被什么东西拌到,好奇的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竟然是个人。

此人身穿大褂,脑袋被麻袋套着,双臂平伸,身上挂着一个条幅,七个大字让叶冰云不寒而栗。

“饥肠辘辘,饿鬼道。”

这算是什么事,来到这里后,先是十八层地狱,又看到了黄泉路,紧接着是枉死村,从村里石棺下来又是地藏王的老巢,谁能想到他老人家住的地方竟然是饿鬼道的入口。

再走下去,他甚至怀疑能看到奈何桥,孟婆汤。地狱免费游啊,这种经历还真是特别。

虽然知道整个地府都是被人建造出来的,根本不存在,但如此的巧夺天工,内心深处还是被狠狠的震撼住了。

看着眼前的怪人,一动不动,这家伙不会死了吧。用手碰了下,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暗怪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只是个稻草人而已。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那些蝗虫在天上不停的转圈,不敢靠近稻草人半分。它们似乎对稻草人存在着某种恐惧,深深的看了眼稻草人,把它抗在身上缓缓的前行着。

天上,蝗虫越来越多,黑漆漆的,遮云蔽日。

却没有一只敢飞下来。

可接下来就像蝴蝶效应一样,稻草人逐渐变多,每隔两三米就会有一个,在蝗虫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诡异。

突然感觉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喘气,叶冰云心中大惊,急忙把背着的稻草人扔到地上,这家伙的胸腔上下起伏着,难道是活的?

颤抖的伸出手,摘下头上的麻袋,一张人脸展现出来。

“不会是真人吧!”

“应该不是,背着那么长时间,体重明显比人类轻许多。”

“可是,这脑袋”

叶冰云找来木棍把它衣服挑开,枯黄的稻草中却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不带一丝血液,惨白无比,可却有条不紊的跳动着。头和脖子没有一丝拼接的迹象,仿佛脑袋本来就是长在草上面一样。

从它的鼻口处,隐约可以感觉到喘气。

此刻,叶冰云真的被吓了一跳,如果说它是活着的,放眼望去,成片的稻草人不会都是有生命的吧。

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一个酿呛朝后倒去。赵云把他扶住,眼神中也满是恐惧,不确定的问了句,“这些东西真的是活的?我是不是眼花了。”

叶冰云苦笑摇着头,“我也希望是眼花了,不过从它均匀的呼吸,和跳动的心脏来看,确实是活的,如假包换。”

“怎么可能,只是一堆稻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冰云和他对云和他对视了许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惊恐,畏惧,心里满是不安。

“不用怕,它们不会伤害大家。这些稻草人存在的原因,为了防止天上的蝗虫。”

王紫微语气十分坚定,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慌张,“蝗虫是嗜血的凶物,这些稻草人本身就无骨无血,所以碰到它们啃食凌然不惧。”

就在这时,一只蝗虫从空中飞下,缓缓向他们靠近。王紫微用衣袖把它抽打下来,一脚踩死。抓着蝗虫的尸体,丢到稻草人身上,“你们看。”

稻草人轻微颤抖一下,身上稻草微张,蝗虫慢慢陷了进去,融入体内。那张人脸,嘴角上杨,露出诡异的笑容。

叶冰云双眼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王紫微接着说:“这些稻草人以蝗虫作为食物,算是它们的克星。这片大地只要有稻草人守着,大家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天上的蝗虫。偶尔会有几只飞下来,只要稍微注意点就没问题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这个地方她之前来过?

这次跟自己来到这里,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叶冰云心里暗惊,不停地思考着,“也就是说,大家只要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就行了?”

见她点头,露出笃定的神情。叶冰云并没有揭穿她,嘴角上扬率先向前走去,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她的信息还是有价值的,大家暂时还在同一条船上。

虽然没有了被啃得只剩骨头的危险,但也架不住漫天蝗虫长时间盯着,无形的压力,让叶冰云连大气都不敢喘。

走了几个弯道,天上蝗虫越来越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些,和现在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说之前只是天上淡淡的一层的话,此刻,浓密度简直让人恐惧。

高空已经飞不下了,它们不停地盘旋着,距离地面只有米的高度,甚至有一些几乎贴到了他们头皮上。

大家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个不慎变成蝗虫的盘中餐。

那数量,简直多的出奇。

如果说,之前是数以万计,现在则是数以亿计。

百亿,千亿,甚至万亿。

它们颤动着翅膀,在头上翱翔着。叶冰云看了个清清楚楚,蝗虫的两只复眼释放着诡异的光芒,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嘴角的钳子,就像两把尖刀不停的摩擦着。翅膀震动的声音,仿佛虎啸龙吟,刺的耳膜直疼。

叶冰云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怪象被吃的样子。如果有个几千只飞累了,不小心掉到自己身上,就他这点肉,估计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了,完全不够塞牙缝的。

这些蝗虫,确实对稻草人充满畏惧,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呆呆的扇动着翅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们。

他们走到哪,就跟到哪。虽然没有下手的机会,却越聚越多。

王紫微声音很轻,“实在太多了,大家换上稻草人的衣服,然后再走。”

“这也有用?”

叶冰云小声的嘟囔着。

王紫微淡淡的笑着,“蝗虫对稻草人有畏惧之心,大家穿上稻草人的衣服,它们短时间内会把我们当成稻草人。”

叶冰云半信半疑,人和稻草人的气息不一样,这群蝗虫都是嗜血的家伙,就算换了衣服,但身上的血味怎么办。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王紫微接着说:“蝗虫毕竟是没有智商的东西,所有行为全凭本能。虽然无法挡住大家身上的气息,不过当我们穿上稻草人的衣服时,它们也会凭借着本能来躲避。虽然会被发现,但能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好,按照你说的做,换好后大家尽量加快步伐,能多走一段路是一段。”

不多时,众人穿着大褂不停地穿梭着,那些蝗虫躲得老远,确实方便了不少。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蝗虫数量终于见少,可是仍有几十万只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跟在后面。不过,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见过上千亿的虫群后,叶冰云已经麻木了,现在这点虫子还真有点毛毛雨的感觉,不值一提。虽然打不过,但心态上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走过几条弯道,一条滚滚流淌的血色河流映入眼帘,河的周围散满白骨,零星的白色彼岸花开在骨堆之上,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站在旁边向对岸望去,除了视野中朦胧的烟雾,什么也看不到。腥味扑鼻,痛彻心扉的哀嚎声随处可闻,偶尔可以看到零星的人手,人头,挣扎着钻出水面。

屁股后面的蝗虫突然发出剧烈的嗡嗡声,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荒而逃原路返回。

叶冰云眉头紧皱,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条河竟然可以把蝗虫吓退,显然不简单。

河水浑浊,滚滚的赤红色浪花,掀起阵阵刺鼻的血腥味,这种刺激直冲脑海让人反胃。

河旁,一个骷髅堆起的坟墓上,立着一块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石头。

早登彼岸,四个大字历历在目。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三生石,传闻此石立在忘川河旁边,而横跨忘川河的就是那座赫赫有名的奈何桥。

难道此河就是忘川?

来到石碑后面,上面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叶冰云不由得感慨万千,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黄泉路上无老少,奈何桥旁泪心酸,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三生石的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

还记得吗?第一份爱情是不是从似曾相识开始的,也许不是偶然,缘定三生的诺言或许在前世就已经许下。

传闻只要把最爱的人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就一定能在来世遇到那个似曾相识的人。

目光移向忘川河,传闻河内有种叫做寒冰噬魂鲤的鱼,身体通明冒着寒气,专以灵魂为食,及其嗜血,生性凶残。想要游过去完全是痴人说梦。环顾四周,却不见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奈何桥。

叶冰云百思不解。

沿着河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面前出现了一个破落木屋,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恐怖。

屋子外的木栅栏仿佛恶魔的牙齿,随着阵阵阴风吹过,半开半合着,就像怪兽的嘴一样。

越过栅栏,来到屋前到屋前。

“嘎吱!”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丝绿光从屋中射出。

“我们要想过河,也只能进屋看看有什么工具。大家小心,这屋子不简单。”

叶冰云眉头紧皱缓缓来到屋前,耳边传来吱吱的声音,似乎是耗子的动静。屋子空荡荡的,除了那道射出来的绿光以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绿光是哪里冒出来的,诡异万分。

“嘿嘿嘿嘿!”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怪笑,阴森致极,冷嗖嗖的,让人脊梁骨直凉。叶冰云借着手机的亮光向里照去,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佝偻着身子,背对着他们。

“你好!”

叶冰云硬着头皮说了句。

静,屋子死一般的静,诡异的氛围笼罩着大家,压得人喘不上气。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缓缓转过身来,叶冰云吓得心脏差点停止。

可以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之一。

眼前的黑袍根本不是人。

漆黑的袍子下,是一具白骨皑皑的骷髅,瞳孔冒着幽绿的火苗,蠕动的蛆虫从下颚骨钻出,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黑袍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把叶冰云压得死死的。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

“咔!”

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

直到黑袍走到门口,大家终于把他面容看的清清楚楚。骷髅上星星点点挂着几块皮肉,上面已经长出青毛。两个干瘪的眼珠子,肉丝连着吊在下颚旁边,那肉丝被瞳孔里的火苗烧着,发着轻微的滋啦声。

嘴里的牙齿几乎没剩下几颗,黑色的虫子从牙里拼命的往外钻,那些只钻出一半的虫子不停地扭动着,时而发出轻微的虫鸣,让人头皮直麻。

黑袍探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们,“几千年没来活人了,没想到今天这么热闹,一来就来三个。”

声音很冷,寒可刺骨,不带一丝感情。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心里直发毛,这家话说话的时候嘴都没动,声音虚无缥缈,在他耳边徘徊着久久没有散去。

“小娃娃,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管有什么事,赶紧离开这里,哪来的回哪去。”

叶冰云硬着头皮没有动,死死的盯着对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良久,黑袍的声音再次飘到他们耳里。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想过忘川河,要过河得先上桥。迷路了?找不到奈何桥?我可以帮你们。”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突然一艘小木船一个黑袍骷髅的画面脑海里闪过,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摆渡人?

据传,此人只摆渡灵魂,只要付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他就会把你带到奈何桥旁。

算是引路人。

不少不愿意交易的人,都会自己找桥。可是几乎一大半都会迷失在忘川河旁,最后成为寒冰噬魂鲤的食物,永不超生。

刚才黑袍还想把他们赶走,现在却又可以把他们送到奈何桥旁。

态度转变的也有点太快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说话不动嘴,而且声音似乎是从远处飘来,总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叶冰云心中充满疑惑,不自觉的摸了摸枪,“请问您真的可以渡我们过奈何桥?”

“可以,不过”

来了,这家伙果然是无利不起早啊。

“您说,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黑袍嘎嘎的笑了起来,身子不停抖动着,眼珠子乱晃,蛆虫从下颚往外掉的更加猛烈。

那样子似乎已经接近癫狂,十分慎人。笑声就像刀子一样,刺在他们的心脏上,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

突然,几缕微光从他身体上方泛起,仔细望去,竟然是数条丝线。

不经意的话很难察觉,仿佛钓鱼线一般。

叶冰云疑惑的注视了一会,嘴角上扬,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原本的恐惧感,荡然无存。

这个黑袍其实和提线木偶差不多,根本不是活的,那丝线一直连到屋顶,被某个机关操控着。怪不得说话不张嘴,声音根本就不是它发出来的。

叶冰云并没有揭穿,想看看对方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请问您的条件是?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会尽量满足您。”

片刻,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黑袍的嘴依旧没动,“什么都能答应?”

“可以!”

“好,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吧。我会遵守承诺,不过是把你们的尸体带过去。”

叶冰云望着黑袍扑来,心脏跳的厉害。同时心中疑问升起,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抬手就是两枪,直接打断丝线,黑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从空中掉到地上。

半个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无法动弹。不断的挣扎着,根本无法站起来。

“真是够无聊的,走,进屋里看看。”

赵云满脸的问号,“不用管它?”

“只是个提线木偶而已。”

说着,叶冰云来到黑袍面前,用手拉了拉剩余的丝线,朝着它脑袋就是一脚。

骷髅头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大家刚刚走进屋里,不由得都愣住了。

这屋子,竟然没有后墙。

之前过于黑暗并没看出来,绿光就是在不远处发出来的。

搞半天,这屋子后面就是放船的渡口。

渡口旁挂这个冒绿光的油灯,光线很弱忽明忽暗,附近的建筑已经破烂不堪。一个体积很大的巨石,身上缠满锁链,十分引人注目。

尝试着拉了一下,铁链的另一端好像拴着什么东西。拉了会,一阵莫名其妙的冷风骤然吹来,叶冰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铁链被吹得当当直响。

那声音格外刺耳,却又仿佛催眠曲一般,让人有种脑袋昏沉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铁链的另一头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条破破的木质小船,上面空荡荡的却传来凄凉的音乐。

终于把船拉到渡口边,船身都是窟窿,用手一碰都往下掉渣。叶冰云站在船上看了眼脚下,船底很多断裂的地方,踩起来嘎吱嘎吱的,顿时心里打起鼓来,这船,随时都有落水的风险。

来到这个鬼地方什么危险没见过,叶冰云心里一发狠,如果真的死了,大家一起共赴黄泉也不孤单,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碰到胖子,狠狠的跺了跺脚准备划船。

说是划船,其实船两头都拴着铁链,只要拉住铁链,船就会向前驶去。

河流依旧波涛汹涌,赤红色浪花一层高过一层,偶尔会有些残肢,人头,被浪打到船里。

不知过了多久,河面越来越汹涌,阵阵咕噜声河底传出,声音细小及微,不仔细听很难听到。

一团黑色东西钻出来,叶冰云双眼爆瞪吓了一跳。那团黑色缓缓抬起竟是一张人脸,叶冰云不认为对方还是人类。人脸越来越多,正全力从河面钻出,看的他头皮直麻。

“砰!”

抬手就是一枪,威力惊人,对方头颅瞬间爆开,虽然血肉之躯,可一点血液都没有溅洒出来。

失去头颅,躯体缓缓飘到河面上。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鲤鱼从炸裂的脑袋中钻出,鱼鳍很大不停地震动,猛地跳出河面,向叶冰云扑去。

难道这就是寒冰噬魂鲤?

躲闪之际枪声连响,子弹咆哮着穿破鲤鱼身体。嘴角上扬还以为这家伙有多厉害,除了速度快点以外,就是个垃圾。

话虽如此,这鲤鱼怎么会从脑袋里冒出来,它又是怎么钻到脑袋里的,神秘中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河面钻出来的人头多如牛毛,成群结队向他们游来,动作时快时慢,四肢及其不协调,如鬼似魅,阴森恐怖。

“砰!”

枪声四起,再次爆头,暗藏在脑袋里的寒冰噬魂鲤钻出,扑向叶冰云。

用手抓住,捏爆。

寒冰噬魂鲤寄生在这些人体内,寄主头部遭到破坏,它们会主动钻出来寻找新的寄主。叶冰云面露凶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见血。

“都去死吧。”

叶冰云用自身做饵引敌,让它们集中到身边。枪声连绵不绝,子弹如海,那些人身影扭曲,声音宛如鬼叫。

霎那间,附近只剩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还在艰难的游动着。

就在这时,一张丑恶大脸凑到叶冰云身前,歪鼻咧嘴,眼珠子还少了一个,脸部更是坑坑洼洼,张开大嘴寒冰噬魂鲤半个身子直接探出来。

那速度,很快,几乎近在咫尺。

猝不及防,咬住寒冰噬魂鲤身体,满嘴的血腥味。鱼尾动了几下,再无声息。

叶冰云阵阵反胃,强行镇定下来,看着再次从河面钻出的人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力已接近崩溃边缘。

这帮畜生越打越多,已从四面八方包围来。

密密麻麻让人胆战心惊,无数苍白冰冷的手,扭曲僵硬的面孔,慢慢向船靠拢。

战争,永无止境,霎那间数不尽的尸体飘在河面上,慢慢堆成了小山。

“都去死吧。”

叶冰云彻底疯狂起来,双眼杀得通红,血花四溅染红整条船。不知多久,河面上飘了整整一层尸体,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已经到虚脱的边缘。

无数人影陆续从河面钻出,这帮畜生有完没完。叶冰云虽宛如杀神,却也萌生退意,再打下去就算不被钻进脑袋里,也会累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强行打起精神,让船拼命地向前驶去。

突然,河面颤动翻江倒海,船身随之摇晃起来,险些没有站稳,眉头紧皱不祥预感由心生起。河面涌出通天水柱,高大无比,血腥味越加浓烈,铺天盖地笼罩着周围。

那些人影如临大敌,拼命逃窜向远处游去,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河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霎那间,无数黑色长鞭猛然从河底冒出,诡异的舞动着把来不及逃离的人影缠住,直接拽了下去。叶冰云头皮发麻,朝着长鞭开了一枪,黄色液体喷出落到河面滋滋作响,一股强烈的酸味扑鼻而来。

“大家小心,这家伙腐蚀性很强。”

叶冰云大吼着,那些长鞭在河面肆无忌惮的舞动着,抬枪狂射弹雨连绵,淡黄液体喷泉般涌出壮观异常。

河底骤然传出一声厉吼,那架势直冲云霄,天颤地裂宛如末日将至。黑色长鞭瞬间冒出数十条,众人大惊失色,满脸惊愕。一时间,船根本无法前行,路被长鞭挡得死死的。

一个庞然大物在河底慢慢游来,叶冰云看了眼河面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一个巨大黑影正慢慢靠近河面,仿佛一座沉在海底多年的岛屿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

“五米!”

“三米!”

“哗!”

河面泛起滔天巨浪,怪物终于露出水面,漆黑身体如同超大号甲盖虫,足有四五层楼高,虫嘴酷似喇叭滑稽可笑,长鞭胡须般分布在周围,六足粗壮有力站在河面上。

这家伙的出现,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早已超过之前所见到的一切。

“吼!”

巨吼震天,河面泛着涟漪四分五裂。

“吼!”

它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咆哮嘶吼,数十条黑鞭在河面上拍打着。

片刻,背甲慢慢分开,两片翅膀弹出向空中飞去,巨口通红赤焰喷出火浪滔天。

霎那间,河面变成一片火海。

“快,快拉船。”

叶冰云拼命的大吼着,尽量阻挡着怪物的攻击,船在火海里慢慢前行。

黑鞭猛地飞来,船身被刺穿,几乎毁了一大半,三人踩着仅存的木板疯狂的拉着铁链。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长这么大。”

赵云侧身躲过黑鞭,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管它是什么,快!老赵用力拉,再加把劲,如果能活着出去,就满足你要求。”

叶冰云记得这家伙曾经在平房镇说过,想揍自己一顿。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欠揍吗?不管怎么说总比死在这里强。

“你确定?我只拳头早已饥渴难耐。说好了,不许还手。”

“除了不准打脸,随便你。”

&nbssp;“好!”

赵云双臂猛地发力,铁链当当直响,刺耳的声音让他们脑袋昏沉沉的,怪物攻击也缓慢了许多。

叶冰云咬着舌尖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阵阵冷风打的脸生疼。船就像装了马达一样,荡起无尽浪花,向对岸冲刺着。

诧异的看了眼赵云,这家伙为了揍自己一顿,竟然发挥出这么大潜力,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只见那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抓着铁链猛地往回一拉,船瞬间前冲了十多米。叶冰云不由得眼皮直跳,回头找到胖子,还是让他代替自己挨揍好了。

就在这时,黑鞭破风刺来,叶冰云躲闪不及惊出一身冷汗,突然一个妙曼的身影挡在面前。

“噗!”

黑鞭重重的拍在她肩膀上,留下一条腥红的鞭印。

“畜生!”

话语间,那妙曼的身姿猛地蹬地,跳到黑鞭上,快速的狂奔着。

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她怎么会有如此矫健的伸手。

眺眼望去,此刻,王紫微正站在怪物身上,手中寒光闪烁,她竟然随身带着匕首。

“吼!”

怪物怒吼着,身体在空中摇晃起来,淡黄色液体流到河面上滋滋作响。

匕首狠狠的扎在它背上,猛地划开一条两米多长的口子。她施展着诡异的步伐,躲闪着酸性的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怪物早已伤痕累累,王紫微站在它脑袋上,双手举起匕首,爆喝一声刺了下去。

“啪!”

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吼!”

怪物发出震天的怒吼,黑鞭终于停止了对木船的攻击,翅膀震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渐渐地,怪物垂下脑袋,从空中掉了下来。

王紫微凌空跃起,重新落到船上。

整个过程及其短暂,她的伸手出奇的干净利落,那庞然大物对她而言,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砰!”

怪物坠入河中,惊起滔天巨浪,直接把他们冲到了岸边。此刻,木船四分五裂,零星的木片陪伴着他们从空中掉下。

叶冰云强忍着不适,把她抱在怀里,心中充满无数疑问。此时,王紫微艰难的睁开双眼,身体异常虚弱,缓缓伸出双手,摸了摸眼前那帅气的面庞,“离开这里后,永远不要参合进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突然目光中闪过一丝骇然,“你是”

“猜出来了?不错,我是王紫微的母亲。”

那张古老的照片从他脑海里闪过。她怎么会在这里,真正的王紫微又在哪里?

“在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她一个人留在洞口。当时苏频陀突然出现,还好我们的人及时赶到。”

“苏频陀是被你们封到石棺中的?”

见她点头,叶冰云震惊不已。

“我女儿现在还算安全,找到姜组长就能找到她。”

胖子?她现在和胖子在一起?眼前这位又为什么要冒充自己女儿,而且还如此年轻,岁月根本没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暗淡,让人有种随时可能会消失的感觉。

“我的时间不多了,刚才和那个怪物打斗,基本上所有能量都用光了。这个,你收好。”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碎片,叶冰云心中大惊,她竟然也有碎片,双鱼玉佩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照片上的人现在都和你一样,你们都能长生不老?你认识王昊?”

“长生不老,只是恶梦的开始。记着,永远不要寻找真正的答案。把王紫微带回现实世界,永远不要参合这件事。”

她的身体几乎接近透明,叶冰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扶在她背上的手,有太多的问题,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听说过双鱼玉佩所复制的那条鱼吗?我和它一样。”

话落,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参加那次探险,“小心王昊,当初我们就是被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把耳朵贴到嘴边,也听不清。那身体,几乎接近透明,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叶冰云愣了很久,长叹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变得迷茫。在越接近谜底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随着苏频陀的死,老照片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加上再次复活的吴嘉良,那个神秘的老太太,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此刻,赵云已经来到身边,“那个,就是咱们要找的桥?”

叶冰云从沉思中被叫醒,缓缓抬头望去。

三层大桥骤然出现在眼前,云雾缠绕,一眼望不到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宏伟壮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所在的是中间的一层,是座通体乌黑的铁链子桥,两侧雕刻着身穿铠甲的石像,他们双眼冒着绿光,舌头伸的老长。桥头,拴着两条体型高大的恶狗,阴森森的牙齿像锯尺一样,寒光闪烁,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般。

上一层,青砖所砌,两侧开满彼岸花,妖异的香气充斥着整座桥身。

下一层,看不出材质,堆满尸体,表情狰狞,有的已经露出白骨,成千上万的尸体铺满整座桥身。无数磷火从尸体上飘出,幽绿的火光格外阴森,冷风吹过,火光忽明忽暗,呜呜的声音,从那些尸体口中发出。

叶冰云心中暗道,还好不是第三层,小心翼翼踩着桥身铁链,慢慢的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掉到第三层。

说来奇怪,整座桥看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丈。但真走起来,却根本没有那么长,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已经可以看到桥的另一头模模糊糊的景象。

用手机向前照了照,虽然看不清,隐约间一个小亭子正耸立在对岸,难道那里就是望乡台?低头沉思片刻,看到自己影子时,不由得愣住了,总觉得怪怪的。

突然,冷汗直冒,那影子慢慢一分为二。

背后,一个小脑袋缓缓伸过来。叶冰云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一地。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片刻,又从另一面伸了过来。

叶冰云感觉脖子凉凉的,粘粘的,就像有条蛇在他身上爬过一样。猛地把手翻到身后,顿时抓住了一个潮乎乎的东西,狠狠的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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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对方被摔到第三层桥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朝下面望去,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突然,那些尸体一阵翻滚,一个黑影钻了出来,摇着尾巴几个跳跃爬了上来。

扯着细细的声音,对他不断尖叫着。

叶冰云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蛇身人头,大约半米来长。青黑色身上长满鱼鳞,婴儿的脑袋双眼血红,

它紧贴地面,全身鳞片竖起,咿呀的怪叫着。做势向他扑来,叶冰云连退数布打算避开攻击,对方却离他越来越近。

那婴儿般的脑袋缓缓向两边裂开,露出锋利的牙齿,流着粘稠的唾液,向他咬来。

阵阵腥臭味格外刺鼻,叶冰云慌忙闪过。身体幅度过大,桥身剧烈摇晃起来,身子一歪摔了下去。

艰难起身,一个圆滚滚的骷髅从脚下滑过,此刻他已站在第三层桥的尸体上,阵阵腐臭令人反胃。

正打算爬会第二层,那怪物纵身跳下,疯狗一般扑来,嘴巴张的老大,想把他整个脑袋都包进去。

叶冰云甚至可以看到它嘴里蠕动的蛆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破空而出。

“砰!”

怪物仿佛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直接爆裂,腥红的血液像下雨一样,喷浆而出。

四分五裂的身体掉到地上,那口中的蛆虫发出阵阵悲鸣,尖锐凄厉,让人头皮发麻。蛆虫慢慢爬出,钻向那些尸体,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生起。

“老赵,快,拉我上去。”

叶冰云拼命的叫着,此刻,那些尸体缓缓睁开双眼,手指微动。

“老赵,快点。”

“把手给我。”

赵云趴在桥上,手向下伸得老长。

叶冰云尝试着跳了几下,还是差那么一点。不经意间向尸体望去,他们四肢抖动,拼命的挣扎着,偶尔有几个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次跌倒,但还在努力着。

那怪物口中的蛆虫竟然能控制尸体,顿时感觉脊梁骨直凉。

后退几步,助跑,跳跃,终于抓到了赵云的大手。

“老赵,拉我上去。”

“吼!”

话音刚落,周围吼声四起。

尸体们终于站了起来,伸着爪子,向他抓来,动作很慢,每一步却都让他心脏咯噔一下。

随手开了几枪,子弹陷入身体,却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老赵,使劲!”

赵云猛地把他拉起,霎那间,却已经有尸体抓住他的脚踝,狠狠的往下拽。

叶冰云拼命的乱蹬着,每踩下去一个尸体,另一个就冒出来。

片刻,站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多,迈着艰难的步伐向他聚拢。

“抓住,别放手。”赵云大喊着,使出全力终于把他拉回第二层。

那些尸体尝试着跳了几下,无法抓到他,逐渐变得狂暴起来。

“吼!”

群尸疯狂的怒吼着,一个踩一个向第二层爬来,密密麻麻蜂拥而至。

叶冰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头探出,想看看究竟有多少。

不看不要紧,一看心脏被吓得差点停止,小腿打颤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数以百计的活尸,张着血盆大口,口水不停地留着。双眼寒光闪烁,仿佛不把他们撕了誓不罢休。

它们一边攀爬,一边怒吼着,滔天的气势直冲云霄,整座桥猛烈地摇晃着。

叶冰云脸色煞白,“老赵,和它们拼了。”

“这么多,怎么拼。”

赵云哭丧着脸,自从遇到他之后,每次都是九死一生,难道他是老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吗?

简直就是灾星啊!

这些经历,随便说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碰不到。可是,才几天的功夫,所有怪事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就跟不要钱一样,买一,送一堆。

“拼不过,也得拼,总不想死在这里吧!你目标大,肉多。你看看它们的口水,要是都爬上来,我敢保证,首选目标绝对是你。我这点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赵云愣了半天,想反驳却又觉得有道理,心中暗道,远离老叶得永生,此事结束后,看到他必须绕道走。如果有祸害排行榜的话,这家伙绝对稳居榜首,不但坑队友,连自己都往坑里跳,绝对的狠人啊。

当年抗战弄几个像他这样的灾星,直接送到别的国家去,估计十天半个月也就解放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率先冲了出去。

叶冰云凛冽的抬起枪,如果知道刚才赵云所想,绝对会哭丧着脸大喊冤枉。

子弹破空而去,打在活尸头上,虽然没带来实质伤害,它身体一顿停止了爬行,由于惯性身体向后扬去,笨重的身躯再也没有任何支撑,重重的摔了下去,狠狠的砸在正下方的活尸头上。

那个活尸受到重击,瞬间失去平衡,直接滑落下去。

如此不断反复,从上到下一条直线的活尸全部滚落,狠狠的砸在地面之上,掀起漫天烟尘。

还在攀爬的活尸大军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攀爬的速度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妄图早点上到第二层,将叶冰云撕成碎片。

然而,它们快,他更快。

叶冰云双眼怒瞪,枪声四起,子弹绵绵不断倾泻而出。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些活尸少了一大片。刚刚的危机局势,瞬间便被化解了不少。

“这么快!”赵云咽了口唾沫,满脸震惊。虽然他很想二人合力大杀四方,将活尸杀的节节败退逃过此劫,但当看到对方如此轻易解决掉一大片的时候,感觉世界观都塌了。看了眼自己双手,回头也得弄吧枪试试,这一切也太简单了。

难道不需要双方势均力敌,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凭借微弱优势险胜吗?自己累得要死要活,人家轻轻松松抬抬手就搞定了。

有枪就是牛叉,简直是炸裂,吊上了天。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叶冰云怪叫着,脚底板抹油跑的老快。

没人性啊,太畜生了。赵云右。赵云右眼皮直跳,自己累死累活,这家伙连大气都没喘,也不说帮忙断后,直接跑了,欺负人啊。

跑了大概十来米的样子,活尸再次爬来。

“砰!”

子弹破风而出撕裂苍穹。

一个活尸掉到地上,张开血盆大口不甘心的吼叫着,还没等爬起来,又是七八个从空中坠下,狠狠地把它压在最底下。

“砰!”

枪声再响,子弹撕开空气,带着清脆的破空声,向活尸飞去。

毫无悬念,又是一条线的活尸摔了下去。

枪声就像恶魔的咆哮,威力惊人,活尸大军接二连三倒下,连桥都爬不上去,更别说吃掉他们。

它们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惊天动地的怒吼着,一个个双眼血红。

它们,彻底的疯狂了,残暴的戾气瞬间爆发,掺杂着尸臭扑面而来。

活尸的速度快了许多,拼命的向第二层爬来。霎那间,桥的两侧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活尸。一旦被冲上来,场面难以想象。

叶冰云舔了舔嘴唇,面色泛红,早已杀红了眼。枪声乍现,冰冷的子弹漫天飞舞。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不尽的尸海倒下,爬起,再倒下。

他们每一步走的都艰难万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桥头。回头望去,那些活尸一瘸一拐穷追不舍。

“这些家伙有完没完。”

赵云满头冷汗,拼了命的摇着桥上的锁链,活尸们东倒西歪,不少直接掉了下去。

“砰!”

又是两声枪响,锁链闻声而段,整座桥哗啦乱响,轰然坍塌。

赵云蓦然的双眼瞪得老大,还是有枪省事,羡慕的直吧嗒嘴。

“你想要抢?”

“想!”

“等你学会开枪再说。不会用,给你也白费。还是放在我身边,比较保险。”

赵云无奈的叹着气,心里纳闷不已,他的枪法还真是神了,那些子弹就像活的一样,人比人气死人啊。

缓缓来到桥头小木亭,古色古香并没有特殊之处。亭子上用锁链拴着个铜牌,看起来十分不搭,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怎么看怎么别扭。

“望乡台!”

传闻人死三天后会来到这里,生前所有重要事情都会在眼前依依再现,悲欢离合五味杂陈。所有人都会站在望乡台哭上几天,直到眼泪苦干为止。

亭内,青砖灶台上摆满了瓷碗,一具老太太干尸站在旁边。身体早已风干,却死而不僵。脸上一道疤痕横穿鼻梁,双目空洞,却给人一种炯炯有神的感觉。

老者一手拿着汤勺,一手半托着瓷碗。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冰云诧异不已,这老太太难道是

就在这时,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碗忆前世,一碗忘今生,一碗悟来世,三生三世三碗汤。来,喝下汤。爱恨情仇都放下,干干净净好投胎。”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和摆渡人一模一样,此人到底是谁,声音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次竟然又冒充起孟婆来。

叶冰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声音的出处,到底是什么人,好诡异的隐藏手段。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难道这一路,始终都有人跟着他们?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胡思乱想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空灵沧桑虚无缥缈,完全辨别不出方向。这种感觉让叶冰云很不舒服,就像喉咙里扎根刺一样,想拔又拔不出。

就在这时,眼前景象一阵模糊。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这又是要闹哪样,叶冰云脊梁骨直冒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墙砖绿瓦,炊烟渺渺。

长城,他们竟然来到了长生脚下。一女子长发飘飘,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双目泛着泪花哭个不停。叫人莫名心酸,叶冰云本能的伸手想去安慰。

女人就像幻影一样,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扑了个空,叶冰云不由愣住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是幻觉?

泪,渐渐变得鲜红,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天,变得暗淡起来,长城剧烈摇晃着,逐渐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份伤感仿佛可以传染,叶冰云心中泛起阵阵酸楚。难道这就是孟姜女哭长城,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个景象?

就在这时巨响震天,长城轰然而塌。女子艰难的从废墟中爬起,满身的狼藉,鼻梁上被刮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叶冰云眉头紧皱,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中了幻术,究竟是何人下的手,难道跟那个声音有关?

眼前一花,景象再次发生了改变,女子出现在战场上,尸横遍野,她拉着马车收着尸体。就算丈夫战死沙场,也要找到他的尸骨,带他回家。

“这女人好可怜。”

赵云长叹口气,眼里泛着泪花。

“痴情的女人,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赵云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双眼瞪得老大,冷汗直流,“是她,怎么会是她!”

“看到鼻梁那道伤疤,说实话我也很震惊,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孟婆就是可怜的孟姜女。或许这就是她做孟婆汤的原因吧,有的时候谨记铭心也许比忘掉更加痛苦。”

说话间,景象再变,他们回到了望乡台,此刻孟婆年轻了不少,带着纱巾看不清长相。灶台边一男子大口大口喝着孟婆汤,旁边摆了十多个空碗。

孟婆伸手阻止,“都喝十八碗了,够了,别喝了。”

男子哭红了双眼,悲痛欲绝,“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忘记她。”

“正常一碗就可以忘掉生前的一切。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男人哭得很伤心,“当然记得,她叫孟姜女,我永远都忘不了。”

孟婆的话有些颤抖,“再喝一碗吧。”

这碗汤更加浓烈,冒着诡异的香气。男人喝完,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孟婆看着他的脸,泪水流了出来。一阵风吹来,面纱被下露出下的伤疤露出,“夫君,我们终于重逢了。对不起,忘了我吧。我不想让你看到这张难看的脸,希望我在你心中永远都是美丽的样子。”

静,周围静的可怕,空气中充斥了不禁的感伤。<b伤。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周围景象终于恢复正常。

叶冰云长叹口气,真是一对痴情男女。

孟婆生前为他哭倒长城,冒死收尸,明知自己无法转世,不想耽误心爱之人投胎,因此不愿相认。只希望在他心中能留住自己最美的样子就够了,哪怕只是一瞬间。

连喝十八碗无法忘记心爱之人,可见他用情之深。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叶冰云莫名的阵阵心酸,或许,白头偕老才是上天留给世人最宝贵的财富。

再次看向那具老者干尸,缓缓接过她手中的碗,霎那间干尸化为灰烬,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开望乡台,一路沉默,孟婆的故事让他们心里很不好受。不知走了多久,一个电梯门骤然出现在眼前,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有一种感觉,穿过此门就会到胖子所在的三十楼到。

能够再次见到胖子,不由得激动起来,却又忐忑万分,他还好吗?三十楼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跨过此门,不是三十楼又会到什么地方?

“叮!”

胡思乱想间,门,缓缓开启。

叶冰云犹豫的走了进去,按按钮,电梯开始下降。寂静狭小的空间,加上他心里的担忧,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短短的几分钟仿佛度日如年。

电梯门终于开了,他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再次见到熟悉的走廊,莫名的亲切。也不知道胖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王紫微,怎么交代她母亲的事,每当想到这里就让人头疼。

看了眼赵云,这家伙目光呆木愕然,显然还没有从孟婆的经历走出来。无奈的拍了拍他肩膀,“都过去了,不要留下任何遗憾,珍惜眼前人。”

调整了下状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扯着嗓子喊起来,“有人吗?胖子,我来了,有人吗!”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一扇门缓缓打开。

叶冰云死死的盯着它,门开得很慢,就像恐怖电影,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一样。

门,终于开了王紫微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致极。

突然看到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足足愣了半分钟之久,“我来了。”

“我妈她”

见叶冰云沉默,跟着他一起来的只有赵云一人,显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两行热泪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背后再次传来开门声,叶冰云连忙转身,不由得呆住了。

是胖子。

他还活着。

不禁又惊又喜,叶冰云激动的叫了他一声,然而胖子并没有应答。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来到他面前,这家伙脸色惨白如纸,神情极度茫然。

良久,胖子露出苦涩的笑容,“你不应该来的。”

“我们是兄弟。”

叶冰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对兄弟,两肋插刀,对敌人,斩草除根。

他,就是这样的人。

“来,给你看个东西。”

胖子率先向屋里走去。

叶冰云回头看了王紫微一眼,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失神落魄,或许还没有从母亲的事缓过来。

也不知道胖子叫他进去看什么,心中疑惑万分跟在后面。

进入房间后,胖子动作十分奇怪,双手抱头,靠在墙角,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阳台,不再向前靠近一步。

难道阳台有古怪?

叶冰云疑惑着走过去,在阳台转了一圈,不由得愣住了,窗外灰蒙蒙一片,那决不是浓雾遮住了视线,目所能及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景象,曾经在王紫微口供中得知过,但听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叶冰云完全被这种情景所震慑住了,嘴角不由自主抽动着。看了眼蹲在墙角的胖子,“这个屋子难道真的是飘在空中的?”

胖子无奈的笑着,“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确实如此。”

“先想办法出去,这里果然有古怪,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

“没用的,出不去的。”

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不停颤抖着,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叶冰云愣了一会,“这里有人看守?”

“没有,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吴嘉良来了,不过他走了。不久前,王紫微来了。然后,就是你们了。”

他的话十分混乱,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吴嘉良可以出去,这里绝对有出口,不够比较隐秘罢了。

似乎猜出叶冰云的想法,胖子撇撇嘴说:“当初吴嘉良不顾一切,从阳台跳下去的,我没这个勇气。”

叶冰云眉头微皱,从阳台跳出去?当初发现吴嘉良尸体的时候是在天台,死因高空下坠。

难道从这里跳下去会落到天台上?不过都只是猜测,要是真拿命去赌,还真有些胆怯。

“胖子,有没有尝试过离开,比如走楼梯下去。”

“楼梯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直到走不动,却感觉还在,那种感觉简直太可怕了。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苏频陀曾说过胖子在平行世界,吴嘉良却说是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相互交融,所产生的新空间。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是现实世界。

胖子单凭自己,可以猜到这一点,不亏是当警察的。换成普通人,就算不被吓死,心态也早就崩了。

叶冰云叹着气,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是怎么做到的?”

胖子嘴唇抖动,良久才发出声音。

“那次,我在楼梯中疯狂的跑着,一直向下跑。走不完的楼梯,就像恶梦一样。

不停的跑着,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被用完,当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本能的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信号了,不过很微弱。”

电话录音,叶冰,叶冰云听过很多次。

胖子讲话的语调极慢,就像说话被慢放成民谣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试着给你打过去,没想到真的通了。不过,你语速很快,就像电影快放一样,声音也很刺耳。”

叶冰云摸着下巴,一快一慢,为什么会这样,感觉自己离出去的方法越来越近,却又差那么一点,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就像一百万放在你面前,只差几厘米就能拿到一样。可,就是这几厘米让人无奈,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

良久,一个念头在叶冰云心中闪过,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东西。这个念头,荒谬绝伦,但却似乎有那么点合理。

胖子和他毕竟是发小,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似乎有眉目了,“怎么样,想到什么了?说出来听听,千万别憋着,身体憋坏了以后婚后大事我可不帮忙,太累。”

这家伙又开始口无遮拦瞎扯起来,叶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只说了两个字。

“时间!”

大家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大哥,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惜字如金了,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嘛!再这么下去,连说话功能都退化了。白长一张和胖哥我一模一样的嘴了,跟你说你那五官中,就嘴最帅,别吝啬多说点,要不然这么帅的嘴就该浪费了。”

叶冰云懒着理他,“电话中一快一慢,电梯速度也不稳定,这个地方的时间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那电梯,就是使时间变慢的机器。时间变慢后,大家到达了另一个空间,时间变慢的空间。”

只见,众人皆是问号脸。

“爱因斯坦相对论。时间变慢,所有的一切都会相应变慢。进电梯后会觉得呆的太久,那时候大家一直习惯正常的时间,手机上的时间也是正常时间。胖子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不觉得饿,新陈代谢也随着这里的时间而变缓。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个所有都会变慢的空间,看起来大家动作正常,和现实世界比却慢了几十倍。和胖子通话,一个快,一个慢,也是这个原因。”

“既然如此,吴嘉良跳下去后又为什么会死,然后复活又是怎么回事?”

叶冰云叹了口气,“胖子之前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吴嘉良,而是这个时间变慢的空间里的他,这个空间和现实世界是相对应的,也就是说现实世界里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他从阳台跳下去,自由落体速度打破空间限制,好巧不巧这个空间在现实世界上面,所以掉下去后,落到天台上。

至于尸体消失,是因为离开他所在的空间太久。人,只不过是某种能量体而已,离开属于自己的地方太久,能量也会随之流失,从而消失。”

大家猛地吸了口凉气,他的理论过于天方夜谭,却又似乎有些道理。

沉默了很久,胖子苦笑着,“既然已经知道这个空间的原理,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吴嘉良成功过。”

胖子一愣,开什么玩笑,“虽然成功了,但是他死了。如果有降落伞就好了,跟你说啊,胖哥我是坚决不会跳的,要跳你自己跳。”

叶冰云叹了口气,在房间乱转起来,伸手向前指着。

大家微愣,顺着望去,却不知道他在指什么。

那里,只有一扇门。

“大哥敢说句话吗?你这肢体语言实在是不咋地,猜不出来。”

“门!”叶冰云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字。

“噗!”

胖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之前忽悠自己跳楼,现在让他说话,就蹦出一个字,真想直接把他扔出去,“门?怎么了?敢说人话吗!”

叶冰云翻了个白眼,“把门拆下来,到时候大家抱着门,一起跳下去。门先落地,可以抵消冲击力。”

胖子望了眼赵云,又看了看王紫微,这两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反对。在他脑中,简直不敢想象,这实在是太疯狂了。皱着眉,鲜有的沉默起来,他在考虑,很显然叶冰云说的是逃离这里唯一办法。

可是,稍有不慎就要见老祖宗了。胖哥今年一朵花,还有无数美少女等着他去祸害。

没来得及给老姜家传宗接代,见到老祖宗说不定得跪搓衣板认错。

很是冒险,结果怎样,谁也不知道。

胖子沉默了很久,走到门边,拆了下来,“真要这么做?”

见他点头,胖子长长叹了口气。

又拆了两个浴缸,绑在一起,压在门上面。窗帘,拴在浴缸上面,就像一把大伞一样。

大家把它推到阳台,沉默着坐上去,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都在赌,压上生命的豪赌。

“啪!”

浴缸破窗而出,自高空坠落下来。

下落的速度,快到慎人,叶冰云紧抓浴缸边,不停干呕着,就像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

叶冰云屏住气息,强忍着。强烈狂风,根本张不开眼睛,勉强眯成一道缝。

不知过了多久,天台骤然出现在眼前。

终于,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轰隆!”

来不及多想,一声巨响,和一阵猛烈的震荡,天台尘烟滚滚。

剧烈的冲击,大家被震得天旋地转。叶冰云依稀听到浴缸破裂声,紧接着是骨头的炸裂声。阵阵疼痛涌上心头,还好伤势不重,只是脱臼而已。

缓缓跳出浴缸,站定,顾不及全身酸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成功了,终于逃出来了,大家虽然都有轻微的受伤,但无一丧命。

他们,都活着。

胖子泪流满面,不用买搓衣板了,万千美少女们,胖哥我回来了。

叶冰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满脸的贱样,用脚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大片看多了果然坑人啊,这家伙除了满脑袋的幻想以外,连女孩手都没牵过。活了二十多年,纯处一个。

“轰隆!”

就在这时,天台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四溅,浓烟滚滚。

剧烈火浪把他们震飞老远,叶冰云一个酿呛险些从天台掉下去,怎么回事,大楼不可能无缘无故着火,到底是谁在这里纵火,难道有人想毁掉去往那个空间的通道?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想让别人知道那里的存在?还是不想让他们活着回来?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整座大楼浓烟滚滚,“快,大家快顺楼梯往下跑。”

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众人顺着楼梯,飞奔而下。

但火浪的蔓延,比他们快得不是一星半点。众人一路狂奔,直到最后几层时,完全是冲过火海而往下跑的。

冲出大堂时,整座大楼,几乎每一处都冒着浓烟。火舌,时不时从窗户中喷出。

火光滔天,凶猛无比,直到半夜火势才得到控制。

整座大楼,烧的只剩下空架子,消防人员不停忙碌着。叶冰云等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死死的望着曾经的全市最高楼。

叶冰云心中阵阵骇然,苏频陀已死,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向他提供资金支持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火,又是谁放的?

王昊离开别墅的时候,载他离开的那辆车是什么人?

照片中,除了王紫微母亲之外,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吴嘉良,死而复活。这些人,每一个都有放火的可能。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闪过,拄着拐杖走路婆娑,虽然只是背影,叶冰云却不由瑟瑟发抖,直到老人缓缓上车扬长而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一步没有离开。

竟然是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她怎么会在这里?该死,怎么把她给忘了。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放火的是她,之前猜的都是错的?

数日后,大家恢复了正常生活,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人上门打扰,叶冰云重归平静。

种种谜团就像巨石一样压在心里,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叶冰云望着手中的玉佩碎片,那淡绿的幽光让他隐隐不安,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

这碎片就像不祥之物一样,神秘致极。轻叹口气,缓缓把它们收好。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之前和胖子约过时间,没想到王紫微也跟来了。

刚进门胖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老赵,快出来,身份证户口都给你办好了。”

自从中天富城死里逃生后,赵云就一直住在叶冰云这里,大家也都亲近了不少。

“谢谢!”赵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涩。

“谢什么太客气了,这种小事对胖哥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分分钟搞定。”

胖子拍着胸脯开启吹牛模式。

“对了,老叶,这次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把目光转向叶冰云。

“你可是胖哥,不管什么事都能分分钟搞定,找我帮什么忙啊。”叶冰云笑着打趣起来。

“谁不知道老叶本事通天,而且这事还有钱赚。两万块,怎么样够多吧!”

胖子屁颠屁颠来到他身边,马屁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狂拍。

“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我有几个手下,上面派下来的任务有点危险,怕出现意外,想让你帮忙做个特训。”

叶冰云皱了皱眉,这家伙说的轻巧,能当上特警的哪有一个身手差的,给他们做特训,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王紫微愣了半天,做特训这种事应该找专业人士吧,可是他,体型单薄细皮嫩肉,怎么看都不像当教官的料。

胖子看出她眼神中的诧异,“跟你说,可别小瞧他。大学的时候,这家伙响应号召,大一下半年就当兵去了,退伍后拿了个个人一等功,学校直接把学费都免了。当时甚至都有保研保博的机会。”

“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你要是知道他的兵种,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夸张了。”

常见的也就是步兵,炮兵,侦察兵。

难道他是海军,空军?

该不会是炊事兵吧!

胖子神秘兮兮爬到她耳边,“雇佣兵!”

王紫微双眼瞪得老大,一口吐沫差点把自己噎死。简直逆天了,雇佣兵这东西只在电视上看过,竟然眼前就活生生的站着一个,还真是活久见。

此刻,她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在她心中,他变得越加神秘。

叶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在钱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好!”

大家闲聊了会,吃了顿饭后,才各自离去。叶冰云点了根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找教官,胖子为什么不从体系里找。他可不认为自己身手有多好,远的不说,就连赵云都不一定能打过。

怎么有种被死胖子给坑了的感觉。

次日,按照约定,叶冰云来到目的地。

胖子早已等候多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心里打起鼓来。

那几个手下,都是出了名的刺头。他们,只崇拜强者。

要是叶冰云得不到他们认可,胖子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是叶冰云的话,却让他哑口结舌。

“那些家伙还没到?放心,再怎么说都是你手下,我不会动真格的。”

话语间霸气外露,似乎在体谅胖子,不会让他手下过于难堪。

“呼!”

一辆金杯开来,缓缓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四人,他们身姿笔直,步伐矫健。

虽然凑不出一只手,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们,终于来了。

“气势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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