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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电梯

 

就在这时,背后再次传来开门声,叶冰云连忙转身,不由得呆住了。

是胖子。

他还活着。

不禁又惊又喜,叶冰云激动的叫了他一声,然而胖子并没有应答。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来到他面前,这家伙脸色惨白如纸,神情极度茫然。

良久,胖子露出苦涩的笑容,“你不应该来的。”

“我们是兄弟。”

叶冰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对兄弟,两肋插刀,对敌人,斩草除根。

他,就是这样的人。

“来,给你看个东西。”

胖子率先向屋里走去。

叶冰云回头看了王紫微一眼,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失神落魄,或许还没有从母亲的事缓过来。

也不知道胖子叫他进去看什么,心中疑惑万分跟在后面。

进入房间后,胖子动作十分奇怪,双手抱头,靠在墙角,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阳台,不再向前靠近一步。

难道阳台有古怪?

叶冰云疑惑着走过去,在阳台转了一圈,不由得愣住了,窗外灰蒙蒙一片,那决不是浓雾遮住了视线,目所能及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景象,曾经在王紫微口供中得知过,但听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叶冰云完全被这种情景所震慑住了,嘴角不由自主抽动着。看了眼蹲在墙角的胖子,“这个屋子难道真的是飘在空中的?”

胖子无奈的笑着,“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确实如此。”

“先想办法出去,这里果然有古怪,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

“没用的,出不去的。”

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不停颤抖着,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叶冰云愣了一会,“这里有人看守?”

“没有,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吴嘉良来了,不过他走了。不久前,王紫微来了。然后,就是你们了。”

他的话十分混乱,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吴嘉良可以出去,这里绝对有出口,不够比较隐秘罢了。

似乎猜出叶冰云的想法,胖子撇撇嘴说:“当初吴嘉良不顾一切,从阳台跳下去的,我没这个勇气。”

叶冰云眉头微皱,从阳台跳出去?当初发现吴嘉良尸体的时候是在天台,死因高空下坠。

难道从这里跳下去会落到天台上?不过都只是猜测,要是真拿命去赌,还真有些胆怯。

“胖子,有没有尝试过离开,比如走楼梯下去。”

“楼梯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直到走不动,却感觉还在,那种感觉简直太可怕了。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苏频陀曾说过胖子在平行世界,吴嘉良却说是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相互交融,所产生的新空间。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是现实世界。

胖子单凭自己,可以猜到这一点,不亏是当警察的。换成普通人,就算不被吓死,心态也早就崩了。

叶冰云叹着气,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是怎么做到的?”

胖子嘴唇抖动,良久才发出声音。

“那次,我在楼梯中疯狂的跑着,一直向下跑。走不完的楼梯,就像恶梦一样。

不停的跑着,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被用完,当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本能的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信号了,不过很微弱。”

电话录音,叶冰,叶冰云听过很多次。

胖子讲话的语调极慢,就像说话被慢放成民谣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试着给你打过去,没想到真的通了。不过,你语速很快,就像电影快放一样,声音也很刺耳。”

叶冰云摸着下巴,一快一慢,为什么会这样,感觉自己离出去的方法越来越近,却又差那么一点,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就像一百万放在你面前,只差几厘米就能拿到一样。可,就是这几厘米让人无奈,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

良久,一个念头在叶冰云心中闪过,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东西。这个念头,荒谬绝伦,但却似乎有那么点合理。

胖子和他毕竟是发小,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似乎有眉目了,“怎么样,想到什么了?说出来听听,千万别憋着,身体憋坏了以后婚后大事我可不帮忙,太累。”

这家伙又开始口无遮拦瞎扯起来,叶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只说了两个字。

“时间!”

大家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大哥,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惜字如金了,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嘛!再这么下去,连说话功能都退化了。白长一张和胖哥我一模一样的嘴了,跟你说你那五官中,就嘴最帅,别吝啬多说点,要不然这么帅的嘴就该浪费了。”

叶冰云懒着理他,“电话中一快一慢,电梯速度也不稳定,这个地方的时间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那电梯,就是使时间变慢的机器。时间变慢后,大家到达了另一个空间,时间变慢的空间。”

只见,众人皆是问号脸。

“爱因斯坦相对论。时间变慢,所有的一切都会相应变慢。进电梯后会觉得呆的太久,那时候大家一直习惯正常的时间,手机上的时间也是正常时间。胖子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不觉得饿,新陈代谢也随着这里的时间而变缓。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个所有都会变慢的空间,看起来大家动作正常,和现实世界比却慢了几十倍。和胖子通话,一个快,一个慢,也是这个原因。”

“既然如此,吴嘉良跳下去后又为什么会死,然后复活又是怎么回事?”

叶冰云叹了口气,“胖子之前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吴嘉良,而是这个时间变慢的空间里的他,这个空间和现实世界是相对应的,也就是说现实世界里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他从阳台跳下去,自由落体速度打破空间限制,好巧不巧这个空间在现实世界上面,所以掉下去后,落到天台上。

至于尸体消失,是因为离开他所在的空间太久。人,只不过是某种能量体而已,离开属于自己的地方太久,能量也会随之流失,从而消失。”

大家猛地吸了口凉气,他的理论过于天方夜谭,却又似乎有些道理。

沉默了很久,胖子苦笑着,“既然已经知道这个空间的原理,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吴嘉良成功过。”

胖子一愣,开什么玩笑,“虽然成功了,但是他死了。如果有降落伞就好了,跟你说啊,胖哥我是坚决不会跳的,要跳你自己跳。”

叶冰云叹了口气,在房间乱转起来,伸手向前指着。

大家微愣,顺着望去,却不知道他在指什么。

那里,只有一扇门。

“大哥敢说句话吗?你这肢体语言实在是不咋地,猜不出来。”

“门!”叶冰云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字。

“噗!”

胖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之前忽悠自己跳楼,现在让他说话,就蹦出一个字,真想直接把他扔出去,“门?怎么了?敢说人话吗!”

叶冰云翻了个白眼,“把门拆下来,到时候大家抱着门,一起跳下去。门先落地,可以抵消冲击力。”

胖子望了眼赵云,又看了看王紫微,这两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反对。在他脑中,简直不敢想象,这实在是太疯狂了。皱着眉,鲜有的沉默起来,他在考虑,很显然叶冰云说的是逃离这里唯一办法。

可是,稍有不慎就要见老祖宗了。胖哥今年一朵花,还有无数美少女等着他去祸害。

没来得及给老姜家传宗接代,见到老祖宗说不定得跪搓衣板认错。

很是冒险,结果怎样,谁也不知道。

胖子沉默了很久,走到门边,拆了下来,“真要这么做?”

见他点头,胖子长长叹了口气。

又拆了两个浴缸,绑在一起,压在门上面。窗帘,拴在浴缸上面,就像一把大伞一样。

大家把它推到阳台,沉默着坐上去,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都在赌,压上生命的豪赌。

“啪!”

浴缸破窗而出,自高空坠落下来。

下落的速度,快到慎人,叶冰云紧抓浴缸边,不停干呕着,就像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

叶冰云屏住气息,强忍着。强烈狂风,根本张不开眼睛,勉强眯成一道缝。

不知过了多久,天台骤然出现在眼前。

终于,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轰隆!”

来不及多想,一声巨响,和一阵猛烈的震荡,天台尘烟滚滚。

剧烈的冲击,大家被震得天旋地转。叶冰云依稀听到浴缸破裂声,紧接着是骨头的炸裂声。阵阵疼痛涌上心头,还好伤势不重,只是脱臼而已。

缓缓跳出浴缸,站定,顾不及全身酸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成功了,终于逃出来了,大家虽然都有轻微的受伤,但无一丧命。

他们,都活着。

胖子泪流满面,不用买搓衣板了,万千美少女们,胖哥我回来了。

叶冰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满脸的贱样,用脚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大片看多了果然坑人啊,这家伙除了满脑袋的幻想以外,连女孩手都没牵过。活了二十多年,纯处一个。

“轰隆!”

就在这时,天台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四溅,浓烟滚滚。

剧烈火浪把他们震飞老远,叶冰云一个酿呛险些从天台掉下去,怎么回事,大楼不可能无缘无故着火,到底是谁在这里纵火,难道有人想毁掉去往那个空间的通道?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想让别人知道那里的存在?还是不想让他们活着回来?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整座大楼浓烟滚滚,“快,大家快顺楼梯往下跑。”

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众人顺着楼梯,飞奔而下。

但火浪的蔓延,比他们快得不是一星半点。众人一路狂奔,直到最后几层时,完全是冲过火海而往下跑的。

冲出大堂时,整座大楼,几乎每一处都冒着浓烟。火舌,时不时从窗户中喷出。

火光滔天,凶猛无比,直到半夜火势才得到控制。

整座大楼,烧的只剩下空架子,消防人员不停忙碌着。叶冰云等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死死的望着曾经的全市最高楼。

叶冰云心中阵阵骇然,苏频陀已死,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向他提供资金支持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火,又是谁放的?

王昊离开别墅的时候,载他离开的那辆车是什么人?

照片中,除了王紫微母亲之外,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吴嘉良,死而复活。这些人,每一个都有放火的可能。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闪过,拄着拐杖走路婆娑,虽然只是背影,叶冰云却不由瑟瑟发抖,直到老人缓缓上车扬长而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一步没有离开。

竟然是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她怎么会在这里?该死,怎么把她给忘了。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放火的是她,之前猜的都是错的?

数日后,大家恢复了正常生活,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人上门打扰,叶冰云重归平静。

种种谜团就像巨石一样压在心里,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叶冰云望着手中的玉佩碎片,那淡绿的幽光让他隐隐不安,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

这碎片就像不祥之物一样,神秘致极。轻叹口气,缓缓把它们收好。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之前和胖子约过时间,没想到王紫微也跟来了。

刚进门胖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老赵,快出来,身份证户口都给你办好了。”

自从中天富城死里逃生后,赵云就一直住在叶冰云这里,大家也都亲近了不少。

“谢谢!”赵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涩。

“谢什么太客气了,这种小事对胖哥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分分钟搞定。”

胖子拍着胸脯开启吹牛模式。

“对了,老叶,这次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把目光转向叶冰云。

“你可是胖哥,不管什么事都能分分钟搞定,找我帮什么忙啊。”叶冰云笑着打趣起来。

“谁不知道老叶本事通天,而且这事还有钱赚。两万块,怎么样够多吧!”

胖子屁颠屁颠来到他身边,马屁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狂拍。

“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我有几个手下,上面派下来的任务有点危险,怕出现意外,想让你帮忙做个特训。”

叶冰云皱了皱眉,这家伙说的轻巧,能当上特警的哪有一个身手差的,给他们做特训,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王紫微愣了半天,做特训这种事应该找专业人士吧,可是他,体型单薄细皮嫩肉,怎么看都不像当教官的料。

胖子看出她眼神中的诧异,“跟你说,可别小瞧他。大学的时候,这家伙响应号召,大一下半年就当兵去了,退伍后拿了个个人一等功,学校直接把学费都免了。当时甚至都有保研保博的机会。”

“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你要是知道他的兵种,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夸张了。”

常见的也就是步兵,炮兵,侦察兵。

难道他是海军,空军?

该不会是炊事兵吧!

胖子神秘兮兮爬到她耳边,“雇佣兵!”

王紫微双眼瞪得老大,一口吐沫差点把自己噎死。简直逆天了,雇佣兵这东西只在电视上看过,竟然眼前就活生生的站着一个,还真是活久见。

此刻,她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在她心中,他变得越加神秘。

叶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在钱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好!”

大家闲聊了会,吃了顿饭后,才各自离去。叶冰云点了根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找教官,胖子为什么不从体系里找。他可不认为自己身手有多好,远的不说,就连赵云都不一定能打过。

怎么有种被死胖子给坑了的感觉。

次日,按照约定,叶冰云来到目的地。

胖子早已等候多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心里打起鼓来。

那几个手下,都是出了名的刺头。他们,只崇拜强者。

要是叶冰云得不到他们认可,胖子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是叶冰云的话,却让他哑口结舌。

“那些家伙还没到?放心,再怎么说都是你手下,我不会动真格的。”

话语间霸气外露,似乎在体谅胖子,不会让他手下过于难堪。

“呼!”

一辆金杯开来,缓缓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四人,他们身姿笔直,步伐矫健。

虽然凑不出一只手,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们,终于来了。

“气势还不错。”

望着他们缓缓走来,叶冰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人。”

胖子满脸自豪,摇头晃脑嘚瑟起来。

他们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目光直视前方,看着由远及近的四个人,静静等待着。

十米!

五米!

三米!

四人终于来到面前,站定,就像一棵棵挺拔的苍松,笔直的耸立在那里。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看叶冰云一眼。那股蔑视,完全不加掩饰。

胖子轻咳几声,“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你们的特训教官叶冰云,大家鼓掌欢迎。”

然而,全场一片寂静,他们目不斜视死死的盯着胖子,就跟没看到教官一样。

好尴尬!这帮刺头,这是要给叶冰云来个下马威的节奏啊!

胖子瞟了眼叶冰云,那意思是让他做个自我介绍,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其乐融融,大家融,大家就此翻篇。

不过,让他失望了。

叶冰云双眼微眯,抬头望天,似乎这里的一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霎那间,周围静的可怕,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是要闹哪样!

胖子咽了口吐沫,一边是自己手下,一边是自己好兄弟,帮哪边都不合适。就怕是这样的结果,出门前特地烧过香。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那几个手下,更是怒火中烧。他们对眼前的教官第一印象是身子瘦弱,皮肤苍白,怎么看都像是营养不良。

说句难听的,绣花枕头或许都比他强。

在场的,哪个不是一身的肌肉块,能不能打单说,至少卖相在这摆着。

“什么狗屁教官。”

就在这时,张浩璐再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四人中,他脾气最为火爆。声音不大,可在如此安静的场合下,却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胖子脸色剧变,猛地大吼起来,“张浩璐,给老子闭嘴!”

“老大,我不服,这家伙就跟柔弱书生一样,凭什么可以当教官。”

张浩璐扯着嗓子大喊着。

其余三人猛地点头,显然心里也憋了很久。他们崇拜的是力量,是强者,可眼前这个教官不论怎么看,都不沾边啊,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瘦弱。

叶冰云看了张浩璐一眼,“你不服?”

“对,不服!”

张浩璐横着脖子,满脸的挑衅。

然而,叶冰云的回答却十分简单粗暴,晃了晃拳头,“你想和我动手?”

霎那间,四人都笑了起来。那拳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力量,他在开玩笑吗?

果不其然,就是个绣花枕头,只会装装样子而已。老大怎么会找这种人当教官,八成是个关系户。

动手?这是他们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场中却有一人始终没笑,那就是胖子。叶冰云当雇佣兵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但,中天富城的事情他可门清。

试问,从地府中爬出来的人本事会小?

敢从上千米的高空往下跳,还成功救了所有人,单凭这点足以吹嘘一辈子。

他歉意的看了叶冰云一眼,显然怕这位好兄弟真生起气来,不管不顾把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大切八块。

“教官,能不能让我领教下你的拳头。”

张浩璐挑衅的昂起头颅,毫无敬畏可言。

“好。”

叶冰云言简意赅,对他的不敬似乎并没太在意,就像看只蚂蚁一样,完全提不起气来。

见对方答应,张浩璐顿时笑开了花。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教官的时候,他就已经安耐不住了。

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就连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

“下手轻点,可别伤到教官。”

“对,出手别太重。教官要是住院,咱们搞不好也要收处分。”

其余三人也都纷纷起哄,满脸笑容,站在旁边准备看戏。

可是,下一刻,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只见叶冰云身形一晃,后发先至,直接来到张浩璐身前。

“轰!”

叶冰云拳声如雷,仿佛子弹出膛。

霎那间,张浩璐前冲的身形,节节后退,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叶冰云晃了晃拳头,眉头微皱,似乎有点用力过猛,看来下次还得再收着点。

“不算,再来。”

张浩璐满脸通红,爬起来后直接朝他扑来。

“轰!”

大家眼前一花,张浩璐再次飞了出去。

整个人足足飞了三米多远,狠狠摔在地上,身子卷缩着,痛苦万分。

这一幕,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因为对教官不服,所以才打算试探。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叶冰云竟然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不服?

好,就打到你们服为止。

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别浪费时间,你们一起上。”

一起?这家伙是不是也有点太狂了。

老话说得好,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是八只手。

片刻,只见一人沉声抱拳,气势如牛,猛地冲了过去。那强健的体魄,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溅起漫天尘土。

叶冰云嘴角上杨,依旧后发先至,一拳轰向对方肩膀。

“砰!”

那人浑身一震,单手捂着肩膀,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人从半空中扑来,大鹏展翅虎虎生威,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五指成抓破风而来。

还是一拳。

“砰!”

此人横飞出去,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不过,很快就爬了起来,显然没有同伴伤势那么重。

“快,说好一起上的,别再一个个的,赶紧,抓紧时间。”

叶冰云捏着拳头,指骨啪啪作响。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右眼皮直跳,不禁互相对望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苦涩。

这家伙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出手这么狠。

分明是扮猪吃老虎啊!

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还是合金那种。

众人犹豫片刻猛地身子弓起,如狼似虎,霎那间从四个方向疯狂扑来。

速度之快,眨眼而至。

“砰!”

他们配合攻击层出不穷,一手接着一手,力道迅猛,攻击刁钻。

见此,叶冰云不禁眼前一亮,这次合攻,果然有点意思。依旧五指握拳,猛地举起,破天之势,朝离自己最近的人轰出。

“砰!”

呼吸间,两人一触即分。

对方惨叫连连,钻骨之痛,冷汗直冒。

叶冰云浑身轻颤,滔天战意肆起,面对绵绵不断的攻击,毫无惧意。

刹那间,已有一人飞奔而来,那气势攀升到了绝巅,无穷战意刺激着他的毛孔。

“来的好!”

叶冰云大喝一声。

此刻,远在旁边观战的胖子,满脸笑容,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手下。这气势,够猛,够刚,够裂。

在他心中,这帮人虽然和叶冰云有些差距,但应该不大,至少可以周旋片刻不至于秒杀。

但,可惜,他错了。

错的相当离谱。

面对那滔天战意,叶冰云依旧握拳。

&r/>“轰!”

沉闷的爆裂声连绵不断。

给人一种山崩地裂的感觉。

那声音,震得大家耳膜生疼。

此刻,哪怕是战神,在叶冰云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

见状,胖子不禁目瞪口呆。这差距,也太悬殊了吧!

每次拳影闪过,都会狠狠地打在他们身上,拳拳到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秒杀!

一时间,四人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张浩璐,如果不是你挑事,咱们也不会被打这么惨。”

“你这莽撞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话说回来,这个教官牛叉,一挑四连大气都不喘。”

“岂止是一挑四,简直就是秒杀。张浩璐,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兄弟可不会站出来了,疼死老子了。”

张浩璐嘴角直抽抽,这帮家伙,说好的他挑事,大家一起上。吃了败仗,就都怪到自己头上了。眼前一黑,被气的差点昏过去。

“好了,大家都归队。”叶冰云大喝一声。

闻言,四人立即站成一排,不敢有丝毫松懈。

“还有不服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刺耳。

所有人连忙摇头,生怕回复不及时,迎接他们的又是那恐怖的拳头。

不服?开玩笑,都被揍成猪头了,傻子才会继续打。

叶冰云目光在众人身上依依扫过,“初次见面,放心,我不是记仇的人。从今天开始所有人训练量少加点,先增加一倍吧!”

什么鬼!

说好的不记仇呢?

所有人都彻底懵了,就连胖子也愣了半天。

“好了,大家解散开始训练吧!”

叶冰云摆了摆手,看似很随意的动作。但,大家无意中在他眼里读懂了一个信息,“想活命,照着做!”

众人浑身一震,连忙大声应答。

那一瞬间,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浓浓的苦涩。

待众人走后,叶冰云缓缓说着,“这帮家伙气势太盛,过于张扬,得好好磨一磨,要学会内敛。”

闻言,胖子点了点头。他知道,训练量加倍,对那几个人接下来的任务而言,其实并不算坏事。

五十公里的长跑让四人苦不堪言,然而却没有丝毫休息,直接奔向射击场。

生怕动作稍有缓慢被叶冰云看到,到时候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

“砰!”

“砰!砰!”

子弹破风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径直朝远处的靶子飞去。整个过程行如流水,挑不出丝毫缺点,十分完美。

“十环!”

“十环!”

四个靶子,清一色的十环,这帮家伙对枪的熟练程度堪称恐怖。

正当众人开心之际,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很高兴?”

张浩璐闻声望去,脖子不由得一缩。,“报告教官,我们没有!”

叶冰云冷漠的注视着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气息。

四人心底直发虚,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枪法,就这点水平?”

身为特警,枪,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这话说的实在太伤自尊了,四人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

要知道,每枪都是十环的成绩,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出来的。

十环,这成绩,在全队不说傲视群雄,但足以名列前茅。

可是,教官却嫌他们水平低。

四人大眼瞪小眼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射击中,叶冰云确实看到了些常人无法看到的缺点。枪法虽准,但缺乏灵性,如果是移动靶的话,十环恐怕有些困难。

这种微不足道的缺点,在别人眼中,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大毛病。

毕竟没有任何人敢拍着胸脯,老子枪枪十环,就算是枪神,也有失误的时候。

然而,对雇佣兵出身的叶冰云而言,任何不足都有丧命的可能,不论大小都要克服。既然已经发现缺点,就要想尽办法去克服,尽量做到完美。

这并不是强迫症,叶冰云知道,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扎实的基本功往往才是保命的关键。

“报告教官,我们的枪法在特警队里属于名列前茅。”

张浩璐咬牙说着,被人嫌弃枪法水平低,心里着实的委屈。

名列前茅?确实比胖子强多了。可是超强的心理素质,不俗的临场反应,在他心中很少有人能超过胖子。

生死的瞬间,心态崩了的不计其数。如果他们能和胖子一样,就算不特训又有何防。

但,可惜

叶冰云并没有说话,射击场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四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教官在想什么,碍于他的威严,也不敢再说话,只好默默等待着。

良久,叶冰云淡淡的声音响起,“把枪给我!”

大家一脸蒙圈,张浩璐率先反应过来。教官要做什么?亲自示范?

虽然他拳头了得,但枪法

张浩璐有这个自信,就算再强,顶多也就和他们一样,都是十环,难道还能打出花不成。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是其他人,大家恐怕就要出言嘲笑了。可眼前这个人是他们教官,所以态度就不同了,毕竟要考虑他的感受,一不小心训练量再翻倍,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方。

握着枪,叶冰云嘴角上杨,露出自信的笑容,“把靶子改成移动靶。”

按下开关,移动靶缓缓启动,速度不停增加。

“十个移动靶,十秒内搞定,你们看好别眨眼睛。”

什么鬼!

四人顿时炸开了锅,这是在开玩笑吗?

教官,话别说太满行嘛!平均一秒一个移动靶,怎么可能。就算是固定靶,要想一秒一个都十分困难。

万一打偏了,教官心里一个不爽,最后遭殃的可是他们。

训练量再翻倍感觉都是轻的,搞不好让大家当陪练出气。每当想起那拳头,四人纷纷肉疼。

忐忑,苦笑,祈祷,甚至哭的心都有了。

叶冰云脸色平淡如水,向前迈出几步,身子站的笔直,盯着百米外的移动靶,气息逐渐收敛,安静到极致,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见状,四都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感觉教官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似乎感觉不到他在呼吸,这怎么可能。

在前一秒的时候,他们还会对叶冰云的枪法有些担忧,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简直堪称恐怖。

这帮家伙可不是第一次摸枪的愣头青,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心底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嗡!”

靶子移动速度达到最快,计时器红灯不停闪烁着。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生怕发出细微的干扰。

就在这时,射击开始了,叶冰云终于动了。

“砰!”

“砰!砰!”

抬手,射击,行如流水,就像不用瞄准一样。靶子移动速度很快,仿佛十道残影左右摇晃。

然而,靶子再快,也没他快,枪声连绵不绝,三秒,八枪。

四人大眼瞪小眼,满脸迷茫根本没反应过来。

快!

实在太快了!

“砰!”

枪声再响,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叶冰云缓缓放下枪。那模样,就好像已经结束了一样。

九枪!

还少一枪,张浩璐看了眼计时器,时间还有一半,善意的提醒了句,“教官,还有时间。”

“都结束了!”

叶冰云淡然的笑着,转身离开射击台。

这态度,让大家瞬间凌乱。

结束?

才九枪而已,一共可有十个靶子。

教官是不是记错了。

“四!”

“二!”

“一!”

时间到,大家满脸的惋惜,不管前九枪如何,就算都是十环。可是第十枪没有打出,注定是失败。

难道教官是故意的,他在放水?

不想让大家过于难堪?

还是知道无法完成十枪十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放弃了。

张浩璐硬着头皮,安慰着,“教官,十秒十枪十环还是有难度的,几乎不是人类可以完成的。”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

在他们看来,叶冰云并没有完成,但毕竟是教官,面子还是要给的。大家也都没有看成绩的意思,万一九枪中再有几个打偏的,岂不是尴尬无比。

叶冰云纵了纵肩,并没太在意,直接转身离开了。望着那消瘦的背影,众人

疑惑不已。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大家才长呼口气,虽然失败了,但教官并没拿他们出气,看来之前的担忧是多余了。

就在这时,张浩璐摇晃着脑袋好奇的望向靶子,“你们说,教官九枪结果会怎么样。”

众人沉默片刻,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没多久,张浩璐摘下靶子上的纸张,跑了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成绩就别看了,还是给教官留些面子吧。前八枪,不到五秒,感觉有点像盲开,说不定偏靶的不止一个。”

“对,教官虽然近战实力恐怖,但枪法,算了算了,别看了。”

“大家练枪也都有些年头了,可是谁见过五秒八枪的,枪枪靶心连听都没听过。”

闻言,张浩璐情绪却极为激动,直接把靶子纸摊在地上,如此举动让大家感到更加疑惑,一个个满脸蒙圈。

这家伙疯了吧,他在拿靶纸时候肯定看过成绩,现在还要让大家看,难道是被教官教训后,心里不服,故意让教官出丑?

望着张浩璐手中的靶纸,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还是算了吧,别看了,见面的时候教官教训大家,你怎么还记起仇了?”

“其实我也挺好奇,开枪前那种气势,几乎很少有人能做到,或许真能有一半以上正中靶心。”

张浩璐一边把纸铺平,一边说着,“我现在算是明白教官的意思了。咱们大家真是飘了,竟然想着帮教官挽回面子。他直接离开,其实是不想让大家难堪。”

“可是才开九枪,肯定是失败了。”

“难道不是故意放弃的?”

大家七嘴八舌望向那十张靶子纸。

静,出奇的静。

这一刻,周围气氛异常诡异,一个个满脸的愣比。

十张靶子纸。

红心不偏不倚都被打穿。

“神了,真是神了。教官才开九枪,怎么可能!”

大家纷纷满脸惊骇之色,用力倒吸一口凉气,尽量平复下震撼无比的情绪。

见到此幕,刚开始确实疑惑不已,但毕竟都练了这么多年枪,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四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射击场,顿时陷入死寂。

这一刻,他们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几秒。

所有人都直接石化了。

“牛叉,简直就是枪神。”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着。

一句话,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九枪,十个靶子,皆中红心。

这是什么感念?

在靶子重叠的瞬间,其中有一枪直接打穿了两个靶心。

这是何等恐怖的枪法!

叶冰云的表现,简直让人震惊。

不,应该是惊悚。

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那种,从心里最深处发出来的畏惧。

这一刻,他们四人彻底心服口服了,叶冰云的实力,让大家有种仰望高山的感觉。

想要追,简直比登天还难。

经过叶冰云的刺激后,大家在训练上,就像打鸡血一样,翻倍的训练量,竟然超额完成,时间上也提早不少。

一个月的特训,说长不长,却把四人折磨的苦不堪言。

虽然如此,但他们却见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眼界完全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就连胖子都对叶冰云的表现震惊不已。

训练过程中,叶冰云倾囊相授。当雇佣兵时,那些自救的经验可是花钱买不到的。

一个月,这帮家伙简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

为任务的顺利完成增加了几分信心。

大概过了十来天,叶冰云迷迷糊糊被电话叫醒,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左右,也不知道胖子这个神经病又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叶冰云起床气很重,哈气连天。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很久。

什么鬼!

这个点打过来,不会真的只是闹着玩吧!

“大哥,你到是说话啊!”

沉默,电话里依旧没有声音。

正打算挂掉电话,胖子声音突然响起。

沙哑,愤怒,似乎刚刚哭过,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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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字,叶冰云睡意全无。

难道是张浩璐他们几个?

怎么可能,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一个打十个或许有点困难,但打七八个绝对没问题。

到底什么任务,就连他们都是有去无回。

胖子呼吸越加沉重,“我刚得到消息,他们见过王昊。”

叶冰云吸了口凉气,望向窗外,黑暗中似乎有股神秘力量在楚楚欲动,他的心告诉他,此事必须要管。

那四个家伙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学生,竟然死了,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感情却是真的。

竟然还有王昊,中天富城的事原本就有很多谜团没解开,这次居然还和他有关。

此事,不简单。

胖子声音再次响起,“之前我们接到情报,有个神秘组织用蝙蝠血液研究出一种新型病毒,传染力极强,如果投放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和当年非典比呢?”

“有过之无不足,甚至超过鼠疫。”

叶冰云点了根烟,东北曾发生过鼠疫,每月死亡万人。欧洲也曾发生过鼠疫,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字“黑死病”。

病毒投放市场,如果超过黑死病,简直不敢想象,经济倒退是小,遍地死尸堪称恐怖。

王昊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

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叶,我现在脱不开身,其他人过去恐怕也是有去无回。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其实胖子也犹豫了很久,这次的危险性极高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人选。

“好。”

不论是和胖子的交情,还是那四个家伙。

此事关系重大。

于情于理叶冰云都义不容辞。

次日,叶冰云舟车劳顿终于来到江城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

张浩璐四人就是死在这里,也是在这里发现的王昊。

来到四人之前所住的宾馆住下,老板一脸的八面玲珑,眼神中充满了试探和玩味,又有点欲言又止,这让他有点奇怪。

老板露出的职业笑容,“叶先生,我们这里免费提供餐食,不知道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果然是人精啊!只是简单的办了个入住,就知道自己没吃过饭,“随便来点吧。”

“好,马上给您送过去。”

老板点头答应,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准备饭菜的意思。

叶冰云疑惑的看了他两眼,感觉怪怪的,不过赶了一天路实在太累了,并没有多想径直来到房间。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噗噗!”

声音很轻,似乎有人悄悄向他走来。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噗噗!”

声音似乎重了一点。

叶冰云睡眼朦胧,明明把门锁上了,难道有小偷?

又是一阵物体滚动声传来。

那声音,竟然来自床头。

霎那间睡意全无,叶冰云猛地瞪大双眼,突然一片哀求传来。

“好热,我要喘不上气了,救命,救救我。”

叶冰云毛骨悚然,床头灯忽明忽暗,那声音竟然从灯泡发出,“好热,我好热。”

连滚带爬跳下床,灯泡也跟着蹦了下来,上面竟然凭空出现一张人脸。

“咕噜!”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不停滚动。

闻声望去,竟然是房间里的花瓶,它挣扎着立起来。

此刻,这本该没有生命的物体就像活过来一样,仰着瓶口看他。

地面轻微晃动着,一张人脸慢慢出现在地板上,嘴里不停蠕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发疯似的逃到门口。

正打算开门,伸出去的手骤然停在半空,把手竟然消失了。猛地撞了几下,那门就像人一样,发出吃痛的声音。

灯泡,花瓶,不知何时滚到他身边。

眼前一花,四个不该有生命的物体上,骤然出现四张人脸。

那脸,很模糊,隐约间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救救我,我好热!”

“教官,我们死的好惨!”

“帮我们报仇。”

叶冰云头皮直麻,倒吸口凉气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声音,在耳边不停徘徊着。时而愤怒,时而哀求。

他们疯狂的哭泣着,那哭声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叶冰云心上。

幻觉,都是幻觉。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叶先生,您好,饭菜已经做好了。”

霎那间,房间变得死静。

怎么回事?

叶冰云缓缓睁开双眼,灯泡花瓶已摆在原来的地方,门把手也出现了。

那四张脸凭空消失,所有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叶冰云脸色惨白浑身冒着冷汗,难道和当初在平房镇一样,中了催眠术?

到底是谁在搞鬼。

“叶先生,请问您在房间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敲门声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说来也怪,随便一个敲门声就把房间的局给破了。

还真是庆幸,缓缓打开房门,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

没人!

怎么可能!从第二次敲门声响起,到开门,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居然没人。

更奇怪的是,叶冰云去吧台找老板,据服务员说办完入住,老板就出去了。

叶冰云满脸惊愕,晚饭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直到天色见亮,才眯了一会。可就这么一小会,他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但醒来时却完全忘了,隐约记得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拐了个弯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人挨着人密密麻麻,街道瞬间变得拥挤。

他们不停的走着,望着那些背影,叶冰云好奇的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所有人突然停下脚步,纷纷转头望向他。

那些人身体没动,脑袋一百八十度直接转到后面。

那些脸,都是张浩璐四人,叶冰云差点吓尿。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过,醒来后叶冰云就不记得了。

早饭过后,叶冰云随便拦了辆出租车,索性直接包天,漫无目的四处乱转。

这个村庄依山傍水,路道崎岖,似乎建在山坡上。车子渐行渐偏,似乎已经进了山里。通过和师傅聊天,叶冰云了解到,这里虽然离江城很近,饮食上,饮食上却有很大差异。

比如江城特色热干面,这里基本上没人吃。

还没聊几句,只听嘎吱一声,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了?”

叶冰云心里正在想事情,额头差点撞到窗户上。

“刚才有个人影从车前跑过,好险,差点撞到。”

“这一段应该是山路,荒山野岭,师傅你是不是眼花了。”

“或许吧。”

师傅重新发动车子,尝试了几次,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下车检查了半天,没有任何问题。

但,依旧打不着火。

“倒霉,还真是邪门了。”

师傅苦笑着,给叶冰云递了根烟。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叶冰云看了他一眼,对方脸色铁青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

叶冰云率先打破沉默。

“只能把车先留在这里,咱们先走回去吧。”师傅抬头望天,阴沉沉的,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你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雨要是下起来,路滑不好走,还有不少泥路,要是天黑了,更危险。这里我还算熟悉,知道条小路,走回去大概两小时左右,五六公里的样子。”

走了半个多小时,二人来到一条岔路口,左边是山路,右边不远处几个空瓦房破烂不堪。

“走了那么久,过去休息会吧,这路还真是难走。”

叶冰云满头大汗,指了指瓦房说着。

“不行。”

师傅嘴角抽动着,反应十分强烈把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碰到空房子离得越远越好。”

不等叶冰云反应,直接带着他向山路走去。

天空阴沉致极,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惊雷乍响,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雨,出乎预料的大,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路上泥土经雨水一打,泥泞不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十分困难。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师傅在前面边带路边大声喊着。

叶冰云低着头,走了一会,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竟是师傅的背,“怎么了?”

师傅没有回话,彻底被不远处景象惊呆了。

几个破瓦房耸立眼前,在一片模糊中显得奇异的清晰。

不是说碰到空房子要离远点吗?

奇怪,怎么绕回来了?

“不对啊,之前走的明明不是这个方向。可能是雨太大,走错路了,放心,一定能回去。”

一定会回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回不去的可能性?

也不等叶冰云想明白,师傅带着他又走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当叶冰云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师傅再次停了下来。

几个破瓦房骤然出现在眼前。

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再次动了起来,路上,叶冰云不停做着记号。

天色逐渐暗了,大雨挡住月光,蹒跚前行几乎每一步都十分困难。

叶冰云迷糊糊跟在后面,早就找不到北了,只听师傅怪叫一声,再次停下脚步。

几个破瓦房,挡住了去路。

叶冰云急忙环顾四周,之前所做的记号骤然出现在眼前。

夜,雨中,根本分不清方向。

每次回来都是同一个地方,可看到那些瓦房的角度却没有一次相同。

正盘算着是否过去看看,只见师傅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人影。

那人影看不清脸,全身黑乎乎的。漆黑的夜,在雨中飘飘荡荡。叶冰云向师傅背后指去,却发现自己失语了。

嘴巴张的老大,根本发不出声音。

师傅见他神情古怪,不由得愣了一下,顺着手指的方向,缓缓向背后看去。

黑影瞬间矮了一截,只剩下身影。当师傅转回来时,那张脸虽然还是他的脸,下巴上却多了一个黑痣,看起来有种变了个人的感觉。

他笑了一下,“去瓦房那里看看吧。”

音色很怪,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

缓缓靠近那些瓦房,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却又伸手不见五指。越远看的越清晰,越近越模糊。

这种感觉很奇怪。

叶冰云没来由的打起鼓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司机师傅身上。

周围都是空房子,没有声音在正常不过,可是这里却静得有点不同寻常,一丝风声都没有,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阴沉,死寂,给人一种墓地的感觉。

师傅疑惑的摸了摸脸,“看我干什么,我的脸怎么了?”

叶冰云缓缓把目光移向瓦房,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师傅绝对不是之前的师傅。

无论言行举止,说话语气,甚至是声音,完全看似两人。

那黑影跑哪里去了?他下巴的痣又是怎么回事?

不由自主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叶冰云犹豫了一下,缓缓靠近瓦房,摸着粗糙的墙面,阵阵刺痛传来,手指像触电一样跳开。

只是一瞬间,手指烫出了血泡。

墙面竟然是热的。

叶冰云猛地想起宾馆时,那四人曾说过好热。

难道这里和昨晚怪事有关?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再次靠近墙壁,迟疑着把手放了上去。

很烫,就像刚烧开的热水一样。

可是,不止是热的问题,手摸上去的瞬间,似乎能听到墙里发出的哀怨声。

“好热,救命,救救我。”

沿着墙,一间间房子走过去,那些墙无一例外。

灼热,哀怨。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寒意刺骨,仿佛死神的叹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隐约看到几个黑影随风飘来,看不清五官和四肢,轻飘飘浮在空中,把他围在中间,伸手抓来。

见状,叶冰云急忙向后退去,后背直接撞到墙壁上,还没来得及立直身子,一股强大吸力把他牢牢粘在墙壁上。

拼命的挣扎着,根本无法逃脱。

呼吸间,黑影已经飘到身边,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拉自己,瞥眼望去司机师傅正拼命的把他往外拉扯着。

黑影渐近,几乎脸贴脸,在他面前徘徊片刻,猛地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司机师傅突然加力,把他拽了出来。

他们拼命狂奔,瓦房渐行渐远,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传出焦糊味,低头一看,一阵清烟正从脚边冒出。

地面,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鞋底竟然熔掉了一层。

叶冰云倒吸口冷气,速度又增加了几分,突然感觉脚下一轻,师傅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能行。”

师傅就像没听到一样,动作僵硬,速度却依然不减。

背后的黑影看似缓慢,却渐行渐近,叶冰云能感觉到它们正往自己脖颈里吹风。

打算让师傅把自己放下来,两人一起跑快些,话到嘴边不由得僵住了,师傅脖子深处几块尸癍隐约可见。

叶冰云头皮直麻,难道他已经死了?

可是,死人又怎么可能会动。

愣神间,黑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凉凉的,粘粘的,完全不像人类的皮肤。

手臂猛地抖动起来,黑影瞬间被扯断,有一块死死的包着他的手臂,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头皮直麻。

那东西缓慢的蠕动着,竟然是数十条几乎透明的虫子,它们首尾相连抱在一起。

难道那些黑影都是虫子组成的?

看着手臂上的虫团,干呕了几下,皮肤就像针扎一样,它们拼了命的往里面钻着。

猛地把它们扯掉扔出去。

还好反应够快,如果被钻进身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之前师傅背后的黑影也是这些虫子?

矮掉的半截,已经钻进他身体里?

此刻,师傅鞋底已经被彻底融化,脚掌散发着阵阵肉香。他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发疯似的狂奔,脚上偶尔几片已经熟透的肉片连着血丝,被地上锋利的尖石划掉,露出皑皑白骨。

就在这时,师傅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把叶冰云托举起来,臂力十足把他抛了出去。

叶冰云怪叫几声,飞得老远,在地上滚了几圈艰难抬头望向对方,师傅站在七八米外一动不动,浑身冒烟,就像站在烤炉里一样。

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一团黑色东西从他嘴里钻出,它们飘在空中慢慢和那些黑影回合。

“呼!”

霎那间火光乍现,浓烟滚滚,师傅毫无征兆着了起来。借着火光,叶冰云终于看清的周围的一切。

那黑影,由上百条类似蚯蚓一样的虫子组在一起,它们在不停蠕动,似乎没有翅膀也可以飞。密密麻麻,让人作呕。

地上,爬满绿色的蛆。数不清的同类,正从泥土里往外钻。

很柔软,吹弹可破。

但,血液却有着岩浆般的高温。

叶冰云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前鞋底融化的最终祸首应该就是它们。还好周围绿蛆不多,小心的躲避着一路小跑。不知跑了多久,蛆虫终于没了,后面的黑影也消失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长叹口气。

终于,回来了。

那些虫子似乎有自己的活动区域,想到这里叶冰云顿时踏实不少,一屁股坐到街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本打算摸根烟出来,兜里竟然多了个纸团。

缓缓打开,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

纸色泛黄,上面只有一个奇怪图案。

盛开着玫瑰的十字架。

腥红,诡异。

这个图案,叶冰云在平房镇见过。当时所入住的那家宾馆,牌匾上就是这个图案。

纸是从哪来的,难道是那个司机师傅偷摸放的?

他和张浩璐四人的死是否有关联?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和平房镇那个宾馆又有着什么关系。

此刻,天以见亮。叶冰云带着无数疑问回到宾馆,脑袋昏昏沉沉,困意充斥着全身。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入住时并没注意,整体看来方方正正,感觉很像棺材。

床的位置也是头西脚东,这可是棺材下葬的方位。

迷信的人是绝对不会住这个房间的,不过叶冰云这个人百无禁忌,也就懒得换房间了。

正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开门声。

很轻,却格外刺耳。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小偷,难道是有人走错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正处于半睡眠状态并没起身,只是翻了个身脸正好对着门口。

没一会功夫,门无声无息开了。

门外没有人,一阵清风从走廊吹进来,叶冰云一激灵,竟然有了点寒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也清醒不少。他并没有动,继续装睡着。

没几分钟,门边慢慢探出个头来,竟然是店老板。

眼见叶冰云还在熟睡,老板慢慢走进房间,步子很小,就像迈不开腿一样,在地上不停蹭着来到床前,眼睛寒光闪烁,阴森异常。犹豫了一会,竟然爬上床躺在叶冰云旁边。

他贴的很近,四肢紧紧缠住叶冰云。他的身体很凉,像冰块一样,叶冰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依然装睡。

老板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指甲很尖划在皮肤上,就像针扎一样。慢慢的,摸出那张纸团,当看到上面图案时,身子不由得颤抖了几下,把纸放进自己兜中。

手,再次摸索起来,慢慢向上,直到心脏位置才停止动作,手掌平铺似乎在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他的表情让人发毛。

享受!

陶醉!

难道他要

霎那间,只见老板五指成抓,作势要挖。

叶冰云一把抓住他手腕,“说实话你要是个女的,或许还会让你多温存会。门还开着,两个大男人,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被误会。还没结婚呢,名誉不能毁在你手上啊。”

老板怪叫着,想用另一只手对付叶冰云,不曾想手已被他压在身下,根本抽不出来。猛足力气,直接把叶冰云掀到床下,迅速向门口逃去。

那双腿依然迈不开,在地上蹭着,似乎担心被抓,没蹭几下改成了跳,就像僵尸一样。

眨眼的功夫,离开了房间。

叶冰云露出玩味的笑容,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不成。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宾馆老板,如果躲着自己不出来,大不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逼他现身。

动作过大,纸团在老板逃走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又看了一会,从店老板表现来看,似乎知道些什么,到时候得好好问问。

重新把纸新把纸装好,向吧台走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织毛衣。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我就是,你是哪位?”

叶冰云不禁一愣,怎么回事,老板不是那个男的吗?

中年妇女满脸愕然,“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天前来的,付了十天的钱。”

中年妇女放下毛衣,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我这里已经半个月没开门了,今天刚重新营业。”

叶冰云眉头微皱,难道她和男老板是一伙的,怕他找事才来这么一出?

简单表述了下男的长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打算从她微表情中观察些猫腻来。

中年妇女嗓门高出几个高度,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老公,你到底是谁?不可能”

搞半天原来是一家人,不过年龄差距倒是不小,男的看起来不到四十,而她至少五十起。

“有什么不可能的,把你老公叫出来吧!”

“不可能,不可能”

中年妇女目光呆滞,一屁股摊在椅子上,脸色难看到极点。

“把你老公叫出来吧,找他有些事情。”

“他,他已经,已经死十年了!”

叶冰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刚刚才见过面,上坟烧报纸骗鬼吧。

中年妇女抓住他衣领摇晃起来,“你见过他对不对?他还好吗?我总能梦到他,这十年来,想的好苦。让我见他一面好吗?”

什么鬼!

“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十年前,他得了场怪病,症状和感冒差不多,却又有点像肺炎,医生也无能为力。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就这么走了。”

中年妇女哭成了泪人,“这么多年,虽然尸体已经火化,总感觉他还活着,可能是他的鬼魂。你见到了,对不对,为什么他不肯见我。”

已经死了十年!

叶冰云后勃颈直发凉,又描述了下之前那个服务员的样子,“请问他今天上班吗?或者,这里有这个人吗?”

妇女已经宣泄差不多了,边擦眼泪边说:“有这个人,半年前也死了,和我老公的病一样。从那之后,店里再也没招过人,都我自己打理。”

那伤心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她并没说谎。

叶冰云倒吸口凉气,接连见到两个活死人,心里直发毛。

同样的死因,同样的病。

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宾馆关门半个月,张浩璐他们又是怎么入住的,难道也是那个死人接待的?

本打算重新办理手续,入住明细直接跳出来,上面赫然显示着他入住时间和费用。以及前段时间那四个家伙明细也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不可能!到底是谁办理的入住。”

中年妇女脸色煞白,浑身不停颤抖着。

叶冰云也有点蒙,重新整理下思绪,“老板,你见过这个吗?”

接过纸团,中年妇女疑惑万分,“这是我们这里最火的酒吧的牌子,离这里不远。”

叶冰云站在酒吧门口,富丽堂皇十分俗气。牌匾很小,和整个酒吧完全不成比例。

第一次来并没打算能查出什么,只是先探探路。

这里服务员,不论男女,都十分漂亮,各种类型眼花缭乱。

随便点了杯酒,眼睛在那些美腿上不停游走,根本拔不出来。

服务员端着酒来到他身边,“先生,还需要别的吗?门店重新装修不久,点的越多折扣越大。”

重新装修?

一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换老板!

“老板换人了?”

“是啊,就在几个月前。听说新老板是个外国人,不过从没来过这里,基本上没人见过他。”

美女服务员直接坐下来,和他挨得很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叶冰云咽了几口吐沫,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中燃起一团莫名之火。

她凑得很近,俏皮的脚丫轻轻摩擦着他的小腿。

吓得叶冰云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请问洗手间在哪,我想上下洗手间。”

美女玉手指了指,媚眼横飞,“先生,您第一次来,容易走错路,还是我陪您去吧。”

“不用了,谢谢。”

叶冰云一溜烟逃走。

美女惋惜的看着他背影,满脸遗憾,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

在厕所的隔间里,叶冰云清晰感觉到心脏跳的很快,耳朵发热直接红到脖子根,这酒吧不会是做那种生意的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对话。

叶冰云不禁一愣,脸上似乎能挤出水来。刚才太紧张,竟然进错洗手间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这里原来好像比现在还火爆,怎么突然就换老板了。服务员也都是新人,不过那些男服务员真的好帅。”

“你不知道吗?听说这里以前闹鬼,老板实在受不了,不干了。”

“迷信,怎么可能有鬼,叫出来我看看。”

“听说当时闹得很凶,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

“那你还来?”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而且这里男服务员太帅了,每次我都心跳加速,就像触电一样。“

“我也是,每次看到他们,都有种恋爱的感觉,简直无法自拔,好喜欢这里。可惜,以后还是少来,万一碰到脏东西就不好了。”

”听说新老板是个高人,破了这里的秽气,闹鬼才平复下来。”

“什么意思?”

“这家酒吧的位置四通八达,所有街道都会经过这里,很多人觉得位置好,生意肯定挣钱。

据说酒吧影响了街道正常连接,也挡住了孤魂野鬼的去路,只能从酒吧穿过去才能正常游荡。”

“真的假的,新老板是怎么破解的。”

“不知道,不过已经没事了,走,接着喝酒去。不谈这些,晦气。”

卫生间再次寂静下来,显然她们已经出去了。叶冰云长舒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闹鬼?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或许只是新老板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而已。

让酒吧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进而增加知名度。

甚至会有些好奇的莫名而来。

叶冰云走出隔间,四周空荡荡的,那两个女人离开时忘记关水龙头,水流很大,却没有一点声音。不禁愣了一会,或许是经过特殊处理进行消音吧。

打算把它关掉,手刚抬到半空,水流突然断了,水龙头发出空空的抽动声。怎么回事?停水了?

当他把手放下的时候,水再次从水龙头流出,比之前更急,更大,却依然没有声音。

抬手,水又没了。

放手,水再次留下。

连续试了几次,始终如此,不由得冷汗直冒。

此刻,连一分钟他都不想多呆,却发现手机忘在隔间。

迅速取出手机,正打算离开,隔间门突然咣的一声关上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伸手拉门,意外的没有打开。

再拉,还是不开。

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任凭他用尽力气也无济于事。

“有人吗?”

叶冰云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叫起来。

“没有。”

一个声音慢吞吞飘来。

霎那间,全身汗毛根根倒竖。

“你是谁?”

洗手间死一般的寂静。

“快把门打开!”

静,四周只有他的声音。

“开门,放我出去。”

依旧没人回答。

到底是谁,难道把门锁上跑了?

恶作剧?

还是针对自己!

叶冰云迟疑了一下,双手拉着门顶,腿部用力纵身跃起,翻了出去。

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门栓上并没有锁,这门,只能从里面反锁。

可是,为什么打不开。

握住门把手,猛地用力,依旧无法打开。

奇怪,叶冰云疑惑的望着它,百思不得其解。

正打算离开,只听啪的一声,门,突然裂开一道缝,一个诡异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出一身冷汗。

“先生,这里是女洗手间。”

此人正是之前那位美女服务员。

她怎么会从隔间里面冒出来,这不可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怕您不认路,特意过来看看。”

美女说着,缓缓向他靠近。叶冰云不由自主后退着,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洗手间门口。

望着那妖异的身影,手颤抖着打开门,直接逃了出去。让他诧异的是,美女站在门口,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向他挥了挥手,朝洗手间深处走去。

怎么回事,她不打算出来?

叶冰云满脸蒙圈。

穿过人群望向自己的座位,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才明明看到那女人退回了洗手间,怎么会又出现在座位旁边。

还是他去洗手间前的坐姿,叶冰云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自从自己离开后,她始终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

想到这里,顿时头皮发麻。

她没动过,厕所那位应该怎么解释?

可,就算是她,从厕所到座位只有一条路,她是怎么跑到自己前面的?

难道是两个人?双胞胎?

不对,相貌可以相同,但气质不可能一模一样。

更让人费解的是,他始终在隔间里,当他翻出来后,她又是怎么从同一个隔间里走出来?

叶冰云并没有回到座位,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径直向酒吧外走去。

此刻,天已见暗,直到看到街边的房屋,霎那间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这间酒吧绝对有问题,并不只是因为他遇到的怪事,而是他觉得进入酒吧的瞬间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虽然其它人浑然不觉,但叶冰云敏锐度远超常人,当第一脚踏入酒吧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吸引着他,根本无法自拔。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哪怕用生命为代价,也要进去,哪怕越陷越深。甚至心中还有种莫名的快感。

迷迷糊糊回到宾馆,一路上一直都在想酒吧的事情。洗手间的遭遇让他心惊肉跳,回到房间后特意把厕所检查了一遍。。

虽然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却困意十足。脑袋浑浑噩噩,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眼皮早已睁不开。

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中午,只在酒吧里转一圈怎么就成晚上了?

白天正常营业的酒吧,叶冰云也是第一次碰到。无数问题在脑袋里碰撞着,此刻他的大脑早已迟钝不堪,无尽的困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睡过去的。

这一觉,本应该睡得很死,可却又能听到屋内所有的声音,甚至秒针的走动声。

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睡觉。

“当!”

“当!当!”

钟声炸响,叶冰云骤然惊醒。

哪里来的声音,房间里只有一个电子表,难道是外面传进来的?

即便是报时也不应该三声啊,毕竟连十一点都不到。

就在这时,刺耳电话声骤然响起,叶冰云吓了一跳,是陌生号,“喂,你好!”

接二连三的被吓,心中莫名火大,“你是谁,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从电话里钻出来,脸贴脸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房间里莫名的降了几度,叶冰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直发毛。

或许只是恶作剧,他不停的安慰自己,就在要挂掉电话的瞬间,声音终于响起。

“门外有人。”

声音很熟,和在酒吧洗手间听过的那个慢吞吞声音一模一样。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吹气声。

叶冰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缓过神电话已被对方挂掉。

“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起,叶冰云吓得脸色煞白。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叶冰云沉默不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到床底,他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很急,很密。没几分钟,声音突然停止变成了开锁声,叶冰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嘎吱!”

门,终于开了。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慢慢走进来,“有人在吗?”

那脚步径直来到床边,站了边,站了很久,一只床底下都能感到寒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被子,“里面有人吗?”

声音依旧很尖,不带一丝情感。

被子猛地被掀开,那双脚仍然站在床边,似乎能听到对方磨牙的声音,“床下有人吗?”

对方缓缓弯腰,那只冰冷的手向床底伸去。

叶冰云怪叫着,一个地打滚从床底另一边滚出来,骤然起身已经做好攻击状态。心里虽然忐忑,却又很是好奇,不管怎样都要见见对方庐山真面目。

然而,当他站起来的瞬间,却不由得呆住了。

床边什么都没有,被子平铺在床上根本没有被掀起过。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明明看到一只大手伸向床底,难道是眼花了?

打开灯,房间依旧黑漆漆一片。这个节骨眼竟然停电了,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房门大开着,分明有人进来过。藏起来了?

突然,一阵冷风灌进来,纸抽里面巾纸被风吹起,在他面前飘来飘去。叶冰云硬着头皮伸手抓去。纸巾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和他的手擦肩而过。又是一阵冷风袭来,那些纸巾逆着风飘了出去,房间再次空空如也。

风是从外面吹进来的,纸应该顺着风势往里飘才对,可,那些纸完全不符合常理。

诡异,惊恐。浑身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叶冰云愣了许久,房间内再无异常,之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归于平静。

怎么回事,就这样结束了?

这算什么,难道是警告?

自从来到这里后,怪事不断,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管怎么说也是雇佣兵出身,如果被跟踪正常人绝对逃不出他的法眼。

此人,不简单。

感觉房间里不正常的因素消失后狠狠的关上门,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灯毫无征兆的亮了。地上,满是虫子尸体,干巴巴的,显然死了很久已被风干。

它们的样子很奇怪,根本不是常见的虫类。

又是虫子!

还记得之前和司机迷路的时候,也跟虫子有关。

难道刚才房间里的一切,也是虫子搞的鬼?可是床底下,那只人手看的真真切切,绝对有人进来过,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瞬间消失的?

眉头紧皱,双眼死死的盯着床。他爬起来时,那人几乎是同时不见的,能够做到这一步,答案只有一个。

那人,在他站起来的瞬间,躲到了床下。

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和床还有半米左右站定,保持着安全距离。

蹲下,他的动作很慢,时刻防范着被偷袭的可能。

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快。此刻,时间变得很慢,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几分钟,却让人有种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感觉。

床下,黑乎乎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叶冰云五指握拳,猛地蹬地扑了出去,就像出膛的子弹,几乎贴着地面。

“轰!”

他的速度很快,电光火石间,直接把对方一拳击飞。

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叶冰云彻底愣住了。

人影被窗帘缠住,挂在窗边左右摇晃。

灯光很亮,人影却黑乎乎的,全身被黑暗包裹着。

再强的光也无法把他照亮。

叶冰云双眼瞪得老大,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那黑暗仿佛活了一般,慢慢移动,发出奇怪的沙沙声,向人影体内钻去。

叶冰云倒吸口凉气,看的头皮直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死死的盯着人影,心里震惊到说不出话。不知过了多久,那黑暗全部消失,人影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叶冰云不由得颤抖起来。

竟然是张浩璐。

只见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窗帘缠在他脖子上,飘来飘去。就像羽毛一样,很轻,哪怕是轻微的呼吸都能让他在空中飘上许久。

叶冰云来到他身边,皮肤上尸癍隐约可见,看样子应该死了有段时间。

刚才进房间的是他?

死人怎么会移动,说话。突然想起那个司机,当时也是长有尸癍。他们显然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张浩璐似乎很轻,或者说轻的有些不正常。

打算把他放下来,触摸的瞬间,他的尸体就像尘埃一样,化成缕缕青烟消散在房间中。

望着自己的手,叶冰云愣了很久,只感觉后勃颈发凉。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有完没完,这次叶冰云并没有坐以待毙。

“谁啊?”

“叶先生?”

那慢吞吞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冰云倒吸口凉气,透过猫眼,来人正是酒吧那个美女服务员。

难道所有事情都是她在搞鬼?

才开了一条门缝,美女直接挤了进来,身体柔软得像水一样。

这让他感到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对方打断。她的脸白的很不正常,五官扭曲的有点变形,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可眼睛却异常的亮,“有人要杀我,叶先生救救我。”

“是谁?找我有什么用,报警了吗?”

“报警没用的。完了,都完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报警吧!”

叶冰云拿起手机,时刻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自言自语着,“完了,完了!”

电话接通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有人被追杀,地址是”

叶冰云猛地住嘴,他听到电话另一头阴阳怪气笑了起来,顿时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难道自己打的不是报警电话?不可能,110怎么可能会按错!

“还真是可怜,可是她必须死,你也一样。”

“你是谁?”

电话里骤然陷入沉默,良久,传来哭泣声。

叶冰云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脸上吐气,猛地抬头,只见她紧挨自己,几乎脸贴脸,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完了,完了。”

她不停的念叨着。

““到底谁要杀你,你和张浩璐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依旧自言自语着,但浑身上下透着不对劲。

“是谁?你真的想知道?”

说着,她的身体突然布满裂痕,慢慢的一块块往下掉,还没落到地上化成青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的脸,一会哭,一会笑。四肢已经脱离身体不见了,脑袋从头顶慢慢裂开,头盖骨破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身体,裂痕越来越密,瞬间千疮百孔,没几分钟消失的彻彻底底。

“咚!”

脑袋掉到地上,挣扎着滚到叶冰云脚边,五官痛苦到极致,双眼却越发明亮,“叶先生救命,我好难受。”

这都死不了!

咽了几口吐沫,叶冰云本能的蹲下去。一只蝎子从她头盖骨钻出,双钳夹着纸条,向他递来。

脑袋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叶冰云头皮直麻,却好奇的接过纸条。

“不要多管闲事。”

字迹七扭八歪,就像孩童写的一样。

让人费解的是,纸条是从她脑袋里出来的,上面却没有一丝血迹。

蝎子完成任务后,缓缓向脑袋爬去,可没爬几步,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风干。

霎那间,它的身体小了一圈,干巴巴的,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一般。

叶冰云眉头紧皱,猛地想起之前地上的虫尸,难道当初它们都是活的?

脑袋在地上挣扎着滚来滚去,突然尖笑起来,双眼泛着妖异的光芒,狠狠瞪着叶冰云。

把他看的心里直发毛。这个样子都死不了,到底是人是鬼。

“不要多管闲事。”

她的话和口型完全对不上,可声音却和之前一模一样。

“今天算是见面礼,记着,不要多管闲事。”

叶冰云壮着胆子,“如果我偏管呢!”

“会死!”

“你到底是谁,别一只藏在背后,有本事出来让我瞧瞧。”

“会见面的。”

每个音都拖得很长,四个字足足说了半分钟。话音刚落,脑袋就像被掏空一样,只剩下一层皮瘫在地上。

上面,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尸癍。霎那间,臭味滔天,几乎腐烂到无法辨认出之前是什么东西。

叶冰云整理好房间,满头的冷汗让他睡意全无。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一会不会还有人敲门吧!

狐疑的向猫眼看去,宾馆的男老板正在门口蹭来蹭去,似乎在犹豫着是否破门而入。

不是说已经死十年了吗?

第二次见到他,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惊恐。接二连三这帮家伙有完没完,大半夜没事干,组团参观老子房间不成?

心里越想越憋屈,猛地推开门,这次看你怎么逃。

然而,门外,空无一物。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走廊的尽头只有一盏小灯,有气无力的亮着,像黑暗之眼一样。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走出的房门,独自一人在走廊徘徊着。

当叶冰云感到不同寻常的寒意时,骤然发现自己站在窗户边,半截身子已经探出去,似乎要往下跳一般。

猛地撤回来,头皮直麻,刚才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似乎没有了直觉。

此刻,周围死寂一片,只有他的呼吸是突兀的,在空荡荡的走廊格外刺耳。

尽量屏住呼吸,还是能听到如擂鼓的心跳声。

“嘘!”

突然,角落里传来声音,一只干枯大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极为诡异,正频频向他招手。

叶冰云差点吓晕过去。

那只手越挥越急,后来仿佛生气一般指着他。

叶冰云全部意识里只有一个字。

逃。

连忙转身,打算回到房间。可,哪里还有门,面前只有一面墙而已。

慌乱的在墙面上摸索着,刺骨的凉意让他隐隐不安,软软的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整面墙全部盖住,挡住了门。

手的主人似乎真的急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却越来越近。

声音很怪,就像走路脚不离地一样。

骤然回头,那双腿血肉模糊,甚至还有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一步,两步,三步

腿,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那张满是憔悴的脸。

是宾馆的男老板!

之前从猫眼看的时候,腿还算正常,转眼的功夫居然鲜血淋淋。

“不要碰那面墙。”

他的声音阴森致极,可已经来不及了。叶冰云清晰地感觉到,墙面似乎动了一下。

那面墙竟然是活的。惊得叶冰云心脏紧缩,脸色难看到极点。此刻,他已经惊恐到没有了思考能力,站在那愣了好一会,直到恢复意识后,才轻轻挪动脚步,然而,才走退了一步,正好撞到男老板身上,对方正张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瞪他。

四目相对,叶冰云觉得一股寒意直接渗入心底。

“不要再摸那面墙。”

对方嘴唇不动,声音依旧阴森。

叶冰云十指握拳,“你想杀我?”

“不,我在救你。”

“救我?”

就在这时,墙面慢慢变淡,给人一种和张浩璐尸体一样的感觉,门终于显示出来,一道人影也随之展现出来。

叶冰云头皮直麻,人影越来越清晰,竟然和男老板长的一模一样。

又看了看身边的男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影面无表情,却传递给叶冰云强烈的杀意,“把心脏给我。”

还没等叶冰云缓过神来,人影突然伸出手臂,掐住他的脖子,无法形容的冰凉顿时让他皮肤起了反应,窒息感直逼过来。

男老板怪叫着,掰开那冰凉的手。一得到自由,叶冰云连忙退了几步,铁钳一样的大手再次袭来,躬身闪过,一个猴子抱月抓住对方双腿,猛地向上一翻。

“砰!”

对方顿时人仰马翻,男老板顺势扑来将它按住,“把虫子取出来,快。”

叶冰云一愣,人影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蚯蚓一样,一半钻进肌肤,一半露在外面。

咬紧牙关猛地伸出手,双指夹住虫子向外拉扯。

“噗!”

虫子离开身体后,瞬间干巴巴的,轻微用力被捏的粉碎。

人影剧烈都动了几下,再无声息。

终于sp;终于结束了,叶冰云冷汗直冒,将目光转向男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

“我叫刘亮,是这家店老板。”

他一边说,一边在人影脸上摸索着,突然用力一撕,那脸皮瞬间被拉扯下来。

叶冰云不禁一愣,竟然是易容术。当看到庐山真面目时,满脸蒙圈,这不是宾馆的女老板吗?“你老婆?”

刘亮苦笑着,“我还没结婚。”

没结婚?那她

“几天前,叶先生入住后,她就来了,后来我被她关了起来。无意中听到她要对叶先生不利,逃出来后冒死过来告知。”

叶冰云双眼微眯,逃出来后不跑,冒死来救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完全说不通。

这话,水分可不少啊!

似乎看懂了他的疑虑,刘亮看了口气,“本来我是可以直接逃走的,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宾馆,让我拱手让人,实在不甘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倒是说得通。

“她为什么要伪装成你?”

想来,前不久攻击自己的男老板,搞不好也是她伪装的。

“如果被人发现,也好嫁罪与我,说到底我只是替罪羊。”

“她脖子上那只虫子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墙又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跟我说说吧。”

叶冰云可不认为整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先生你听说过蛊毒吗?”

静,周围一片死寂,昏暗的灯光下诡异万分。

世界上真的有这玩意?

李时珍《本草纲目》曾提过,“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

还有不少史书也都提过,但大多年代久远真假难辨,无从考证。此刻,叶冰云虽然亲眼所见,但也难以置信。

“真的有蛊这种东西?”

刘亮捧起从她脖子取出的虫子的粉末,一口吞下,血肉模糊的双腿竟然止住了血,渐渐长出新的肉芽。

看到这一幕,叶冰云彻底呆住了。

“本来我也不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之前那面墙就是被虫蛊所覆盖,那些虫子可以根据施蛊人的意识改变颜色,可以起到伪装作用,只是虫子寿命很短而已。”

叶冰云点了根烟,再次想起迷路时碰到的那些虫子,以及司机和张浩璐的尸体,“这些虫子也能控制死人?”

“可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刘亮指着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听她提起过。”

“你认识张浩璐吗?”

刘亮愣了一下,“不久前,有四个外地人在我这里住宿过,其中有一个好像叫这个名字。”

“他们都去过哪里?”

“不知道。”

四目相对,二人再次陷入沉默。这家伙的话,真中带假,不可全信。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她在攻击自己的时候,步伐如风,而上次却是根本迈不开腿的样子,难道?

叶冰云指着她的尸体,“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把她烧掉。”

“不报警?”

刘亮哭丧着脸,“如果报警,虫蛊这种事情不会有人信,咱俩很有可能被当做嫌犯抓起来。”

刘亮拖着尸体向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走路很奇怪,双腿就像迈不开一样,脚在地上一蹭一蹭的。

果然,第一次攻击自己的,并不是那个女尸。

叶冰云心中冷笑,径直回到房间,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直到次日中午才起床。

来到酒吧转了一圈,除了感觉有些诡异,并没有怪事发生。

再次回到宾馆已是深夜,和上次一样疲惫不堪,倒在床上稀里糊涂睡着了。

直到天色蒙蒙亮,滴水的声音把他惊醒。

叶冰云睡眼朦胧,满脸疑惑。

这里什么地方?

恍惚中记得,应该在宾馆房中才对。可,周围的一切却显得格外陌生,四壁粗糙,家具简陋,身下的床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发霉的木板。一缕光亮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却有种冰冷的感觉。

叶冰云闭上眼睛,倒吸口凉气。

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此刻,他已分不清楚。

如果是梦境的话,他特意掐了自己手臂,很疼却依然不醒。

倘若不是在做梦,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又是什么地方?

“噗!”

又是水滴的声音。

打算起身四处转转,一滴水滴正巧落到手上。

本能的反手去擦,却感觉水滴有股怪味和黏黏的手感。

借着窗外的光线看了一眼,明明很亮,却依旧看不清楚。

难道是脏水?特意贴近鼻子,并没有味道。

“是血。”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门口,仔细望去竟是个小孩,头发很长挡住了脸,隐约可以看到他双手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孩没有说话,咧着嘴笑起来。

他的嘴很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伸手指了指叶冰云背后,转身跑了,没有一丝脚步声。

叶冰云瞬间汗毛倒竖,这家伙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跑了,更诡异的是给人一种脚不沾地的感觉。

血?怎么可能,他并没有闻到腥味。

那小孩指背后是什么意思,屋子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教官。”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叶冰云猛的转头,棚顶不知何时吊着一个人,脸色惨白,舌头伸的老长,竟然是张浩璐四人之一,手里拿着刀片在舌头上划来划去。

整个舌头早已被他从中间割开一分为二,粘稠的液体顺着舌尖滴落下来。

“教官,好久不见。”

说话间,他的舌头略微弯曲,伤口外翻,让人头皮直麻。

难道刚才滴在手上的就是他舌头上的血?

不对,当时并没有血腥味。

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一丝腥臭。

“教官,我被吊的好难受。”

对方突然切断绳子,猛地俯冲下来,叶冰云连退数步,转身向外面跑去。

其实,并不是怕他。面对自己学生,着实下不去手。

门外,漆黑的走廊两侧全是关着门的空屋,脚下的木板嘎吱作响。

“教官,为什么不等等我。”

耳边,一条流血的舌头无声无息的伸过来,叶冰云再次加速,尽量把对方甩开。

走廊尽头,是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

一层,两层,深不见底。

叶冰云拼命的跑,好几次,他看到那个出现在房门前的小孩从对面跑过来,本想叫住对方,但不等问上一句,小孩直接从面前冲了过去。

更加诡异的是,跑着跑着,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楼梯上似乎有很多人,却又未曾谋面。

这感觉让他心虚致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当那个小孩再次冲过他身边时,猛地抓住对方胳膊,“等一下,我”

话刚出口,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小孩的胳膊居然直接被扯断了,叶冰云望着手中的杂草,心里阵阵发凉。

这小孩,竟然是稻草人。

“快把胳膊还我。”

小孩气急败坏,嘴巴张的老大,里面几只虫子不停蠕动着。

叶冰云连忙把杂草丢了过去。

小孩试着装了几下,把草扔到地上,“坏了,不要了,我要你的,把你的胳膊给我。”

说着,缓缓向他靠近,嘴巴咧的老大露出诡异的笑容,“要不,把你的身体也给我吧。”

叶冰云用力推开小孩,继续跑着。

没想到小孩子也可以这么可怕。

“给我,把你的身体给我。”

身后不停的传来叫喊声,突然叶冰云眼前一花,那个上吊的家伙骤然出现在不远处,直接堵住了去路。

“教官,终于追上你了。”对方用刀片在舌头上磨了磨,眼神中一丝戾气闪过。

“把你的身体给我。”小孩也追上来。

为了躲避他们,叶冰云只好往楼梯的扶手上靠,可,扶手就像吃不住力一样,在靠上去的瞬间,只听咔吧一声,整个身体直接摔了下去。

坠落的失重感让他惊恐万分,却怎么也掉不到底,就像无尽的深渊一样,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啊!”

叶冰云怪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冷汗躺在床上。

真的是梦?

迟疑了一下,打开灯,一把杂草堆在床边。

竟然是那个小孩的手臂。

此刻,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身上猛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杂草中星光点点,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叶冰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过去,竟然是双鱼玉佩碎片。霎那间,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这里怎么会有玉佩碎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刘亮?

王昊?

还是死而复生的吴嘉良?

胖子说过整件事是和某种新研发的病毒有关,为何玉佩会出现在这里,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望着手中的玉佩,叶冰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震惊,恐惧,兴奋,五味杂陈。

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身体通透的蜘蛛,冒着幽幽寒光。那表情,仿佛在笑,深深望了叶冰云一眼,悄无声息从门缝钻出去。

走廊,不远处,刘亮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满是尸癍。

蜘蛛慢慢钻进刘亮嘴中,原本惨白的脸逐渐红润,尸癍越来越淡,在消失的那一刻,他猛地睁开双眼。

叶冰云眉头紧皱,整件事远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张浩璐四人无故死亡,警方并没有直接介入,而是通过胖子找到自己,显然明面上警方不能插手,或者他们已经被某种力量所监视。

司机师傅应该通过虫蛊复活的,身上的那张纸,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要把他引到酒吧。

酒吧美女服务员临死前特意来找自己,是想告诉他什么,还是纯粹在警告?

刘亮,宾馆老板,骨子里透着古怪,说的话真假参半。也不知道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女老板,到底谁才是宾馆真正的主人。

这两个家伙,都偷袭过他。叶冰云甚至怀疑床边的玉佩就是他们其中一人所放。

女老板已经彻底死翘翘了,也就是说放玉佩的人,基本上可以锁定刘亮。

但,让叶冰云疑惑的是,那个很真实的梦,又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也是虫蛊?

自从来到这里第一天起,麻烦不断,似乎早已被人监视。可,王昊又在整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还有,酒吧的神秘老板,又是何方神圣?

此刻,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线索。

刘亮,酒吧!

他有种预感,只要顺着这两点去查,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点了根烟,回忆着酒吧的点点滴滴。卫生间所发生的事确实邪门,美女服务员的死也无法用科学进行解释,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乔装打扮破窗而出,之所以不走正门,主要还是因为不想被刘亮发现,毕竟他也是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站在街角,远远望去,酒吧在一片霓虹中显得格外瞩目。

此刻,在叶冰云看来,灯红酒绿的亮光中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周围街道似乎拼成了八卦的形状,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酒吧,正好坐落在八卦阵眼之中。

叶冰云徘徊了很久,才向酒吧里走去。

依然是嘈杂的音乐,拥挤的人群,台上歌手很漂亮,几乎吸引了全场所有目光。

叶冰云坐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目光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欣赏,而是带着冰冷的寒意。

整首歌,虽然声音优美,动作优雅,她却连眼珠都没动一下,目光空洞,隐隐透露着一股不对劲。

“请问那位歌手叫什么名字?”

叶冰云叫住服务员,把小费塞在对方手里,指了指台上。

“刘亮,刘小姐很受欢迎,我们这里有一大半顾客都是奔着她来的。”

刘亮?

竟然和宾馆老板同名!

除了性别以外,身形也都差不多。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宾馆死去的那位女老板的形象猛地从脑海里闪过,除了年龄大了些以外,身高也和男老板差不多,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相似。

两位老板,加上歌手,给他一种很像的感觉,仿佛同一人一般。

“可以请这位歌手喝一杯吗?”

“对不起先生,刘小姐从不见客人。”

叶冰云不再纠缠,自顾自喝起酒来。整间酒吧气场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服,就像搬新家一样,生疏陌生,哪都不对劲。

还有那个八卦,似乎也有着某种特殊含义。

外形看很像,却总给他一种照猫画虎的感觉。

细节上好像和真正的八卦正好相反。

叶冰云眉头紧皱,八卦代表驱邪避灾,难道它是

离开卡台,慢步向楼上包间走去,整体格局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刚到二楼,瞬间感到一丝寒意和被监视的感觉。

叶冰云不由得汗毛竖起,难道是空调的关系?环顾四周,走廊并没有安装中央空调,风是从员工通道吹来。

悄悄来到通道旁,黑漆漆的,仿佛无尽的深渊。不知不觉走进去,下了几个楼梯突然听到低低的说话声。

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缓缓靠近侧耳细听,原本稀疏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四周死一样的寂静,似乎只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霎那间,叶冰云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撞到一个软软的物体上面,同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肩上,一股臭味也随风袭来。

叶冰云浑身一哆嗦,转头看去,竟然是台上那位女歌手,喝得醉醺醺的,似乎吐过,衣襟上沾了不少呕吐物,那股随风而来的臭味就是由此发出的。为了躲避她又向下走了几步。

“别再往下走。”

歌手突然大叫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此刻她以醉意全无,仿佛被他的举动惊得酒醒了一般,脸色惨白哆嗦着。抓着叶冰云胳膊,从员工通道出来。

叶冰云满脸疑惑,“下面有什么?”

歌手望着员工通道,双唇轻微颤抖着,似乎在组织语言,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漆黑的通道什么都看不见,让人看着有点心悸。

“千万不要下去,有鬼,工作人员都不从那里走。”

声音很小,最后两个字,几乎凑到了叶冰云耳边,故意拖着长音,让他不寒而栗。

有鬼?

与其说相信她的话,不如说她惊恐神秘的神态,更让人害怕。

“对不起走错地方了,刚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所以好奇进去看下。”

歌手颤抖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人说话,怎么可能?”

“好像是一男一女。”

叶冰云双目微眯,死死的盯着她,这女人脸色惨白,浮肿,蒙着一层淡淡的灰气,之前有舞台光看的并不明显。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就像死物一般。她对叶冰云笑了一下,原本灿烂的笑容,此刻却只觉得阴森诡异。

这女人,给他一种死人的感觉。

难道又是虫子操控死尸?

找了个借口和她分开,随便走进一间包房,打算等她走远再去员工通道查个究竟。

那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为何突然静声。难道被发现了?

女歌手又是怎么冒出来的,自从来到二楼后就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难道是她?

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台上唱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大概一根烟功夫,叶冰云悄无声息再次潜入员工通道,竟然越走越发毛,阵阵凉风寒意刺骨。

整个通道温度很低,墙壁中都渗透着冰寒,还带着一点潮湿,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依然打了个冷颤。

借着手机的亮光向四周照了照,墙壁上,一片片黑影蠕动。它们颜色越来越深,就像从墙里慢慢往外钻一样。

叶冰云不由得愣住了,它们逐渐清晰,竟然是个人影。看不清脸,全身黑乎乎的,挣脱着从墙上走下来。

我去!

什么玩意!

摸出打火机丢出去,穿过影子直接摔到墙上。

“砰!”

打火机爆破声响起,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影子略微停顿继续向他走来。

怎么办?

为了避免打扫惊蛇,叶冰云选择了逃跑。急忙退到通道出口,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挂在那里俯视着他,竟然是个人头,几乎和他脸贴脸,五官清秀眼神空洞,居然是那个女歌手。

“我说过这里闹鬼,为什么还要来!”

人头发出尖锐的声音。

叶冰云冷汗直冒,还没做出反应,就觉得后背一阵寒意袭来,紧接着一股大力把他往通道里拉。

猛地回头,五指握拳,向那人影挥去,可,一切都是徒劳,直接穿过它身体,根本没有着力点。霎那间,感觉手臂周围粘粘的,滑滑的,就像无数只虫子贴着他皮肤蠕动。

人影竟然也是由虫子组成!

急忙收回手臂向后退去,那人头挂在门口诡笑着,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猛地侧身闪躲,人头直接撞到人影身上,发出阵阵惨叫。

稀疏的啃食声不绝于耳,听得叶冰云头皮发麻。

来不及多看,几个纵跃冲到门口落荒而逃。庆幸之余,心中疑惑万分,人影是由虫子组成,它们可以吃掉人头,为什么自己手臂穿过去的时候,没有被啃食。

宾馆有虫子,这里也有,它们到底有什么关联?

整个二楼,所有包间空无一人,和楼下的火爆形成鲜明对比。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二楼暂时没有对外开放?既然如此,他在上来的时候,为什么没人阻拦?

此刻,疑问更甚。一路狂奔,跑到走廊尽头,正打算返回一楼,突然愣住了,双眼看着旁边,不由得咽了几口吐沫。

一具尸体挂在窗户旁边,竟然是那位女歌手,脑袋被直接砍掉,脖子贴在玻璃上,就像嵌在窗户上一样。肚子瘪瘪的,周围散落着内脏,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肚子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口。

双手自然下垂,手中握着一张纸条。

犹豫着抽出纸条,打开。

“小心刘亮!”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叶冰云眼睛瞪得老大,难道让自己小心宾馆老板?

到底是谁?

究竟是敌是友?

显然歌手是写字之人所杀,手法残忍诡异。自从进入酒吧后,自己应该已被对方监控,却根本没有发现,隐秘的手段也超乎常人。如果是敌人的话,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告诫自己小心刘亮,说明他们并不是一伙的。可为什么只留下纸条,不愿相见,对方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单纯看自己顺眼顺手帮上一把。

或者说,以后有事相求,先帮自己一下。

他可不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就算有也不可能砸到自己头上。

不管怎么说,对方和刘亮都不是一伙的。

整件事骤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既然歌手已死,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单凭一个脑袋,继续活着。

叶冰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之前去宾馆找自己的那位美女服务员,她只剩下脑袋的时候,似乎也活了一段时间。

难道她们同出一辙?

叶冰云倒吸口凉气,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邪门,诡异,神秘致极。

发生命案,此地不可就留。重新整理心情回到一楼,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僵住了,只见女歌手刘亮缓缓上台,妙曼的歌声再次响起。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

歌美人更美,她缓缓将目光移向叶冰云,嘴角上扬露出戏谑的笑容。

霎那间,叶冰云感觉后脊骨直冒冷汗。身体不停颤抖着,几个大步直奔二楼。死者难道不是她?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此刻,二楼热闹非凡,所有包间几乎爆满。

至于尸体,根本不存在。

再次来到员工通道,灯火通明。服务员端着果盘,啤酒,络绎不绝忙碌着。

“对不起先生,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本打算过去看看,却被叫住,“不好意思,走错了。”

二楼的样子,和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自己眼花了?叶冰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所有都是那么真真切切。

第一次上来,所见所闻都是幻觉?

摸了摸兜里的纸条,它该如何解释。

还有歌手刘亮上台时,看向自己的样子,满是戏谑嘲讽,没经历过一些事情,不可能会是那种表情。

怎么回事,叶冰云彻底蒙圈了。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几秒,双腿不停颤抖着,扶着楼梯把手向一楼走去。

感觉上,楼梯变得很长,昏暗的灯光下似乎一眼望不到头。走了很久,却连一半都没走到,叶冰云并没太在意,或许是双腿不听使唤,不停颤抖,所导致走的慢了些而已。

当他回到一楼时,再次愣住了,倒吸口凉气鸡皮疙瘩掉一地。整个一楼,灯火通明,一个顾客都没有,服务员们已经开始打扫卫生。

怎么回事?

刚才还热火朝天,现在竟然人去楼空。

服务员拿着扫把走过来,“先生,一楼已经停止营业了。”

“这里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吗?”

“二楼包间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一楼舞池只有晚上才营业。”

什么意思,一楼晚上营业?

难道现在已经白天了?

“不好意思,请问现在几点了?”

服务员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七点。”

开什么玩笑!

自己从二楼到一楼,到底用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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