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想在这再等一会
虽然陆延合说不收房租，但许庭还是让秦纪去弄了两张裕和的s卡。
裕和是h市的一家老字号连锁品牌，主营酒店，餐饮，娱乐休闲等项目。只要是该品牌旗下有的服务，都能获得不错的体验，是许多个人家庭出游或者商业合作洽谈的首选。许庭刚来到h市的时候霍雨棠就托人给他和裕和那边牵线搭桥，省去了许多交际方面的麻烦。
陆延合最近在筹备高尔夫球场和马场，正好用的上。
“许总，裕和那边的负责人把卡送过来了。”秦纪把装在裕和经典纸信封里的两张卡放在许庭桌上。
许庭在裕和谈成了不少声音，也和裕和达成了合作。
“好，我知道了。”
许庭不住在公司里，办公室外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下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前，许庭给陆延合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大约是又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忙得团团转。
许庭把信封放在副驾驶座位上，驱车前往陆延合的酒吧，打算把卡送过去再一起吃个饭。
扑了个空。
地下一层的办公室里只有陆延合的助理在。
“延合呢？”
助理面露难色，说：“陆总下午出去了。”
“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助理硬着头皮道：“没有。”
他当然知道许庭与陆延合的关系非同一般，平时许庭问起陆延合的去向直说即可，但今天这事他真的拿不准。
虽然陆延合总说他和许庭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但作为助理也不好把太过隐私的事不知会一声就说出来。
许庭看出了他的为难，只问：“他人在哪？方便说吗？”
助理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那他回来给我个电话。”
助理点头应了。
许庭转回楼上去了隔壁餐厅。
陆延合这家餐厅的卡座临街，许庭选了个靠近隔音玻璃的卡座坐了，点了些简餐填肚子。
左右晚上没什么事，许庭打算在这等等陆延合，吃完正餐又喊来问服务员要了些特色甜品小食。
一只手一勺一勺地挖装在精致碟子里的冰淇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上轻点着。
甜品小食下肚，手机还是静悄悄地躺在桌上黑着屏幕。
陆延合今晚应该是不会回酒吧这边来。
许庭收起手机打算等陆延合回电话再说，正要起身离开，身侧的玻璃传来闷闷的咚咚声。
循声看过去，是小莫。
小莫今天没穿酒吧的制服，白卫衣搭牛仔裤，看起来年纪更小了。
见许庭注意到他，手上拍玻璃的动作就停了，嘴里急切地说着什么，但是无法穿透隔音玻璃。
许庭听不见，抬手指了指餐厅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去门口。
结过账出了门，小莫已经等在那里，见许庭出来急急上前，喊了声庭哥。
“怎么了？”
小莫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安焦急，但他似乎又没组织好语言，叫了他一声之后捏着自己衣摆嗫嚅着什么也没说。
在许庭的印象里小莫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陆延合对他有些超出对员工的关照。
他耐心地换了种问法：“有什么事吗？”
小莫半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一点，焦急又期盼地看着他，“庭哥，你，你知道陆总，陆总在哪里吗？”
“你找延合？”许庭在他殷切的目光里摇了摇头，“不知道，助理说他下午就出去了。”
小莫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许庭觉得他起来好像那种走丢了的家养小动物，干干净净却仓皇无措，也许不多久就会变得可怜巴巴脏兮兮的。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看他这样许庭有些不忍心。
“谢谢。”小莫轻声道谢，摇了摇头。
“没事，”许庭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新消息，“延合今天应该不来酒吧了，你要找他的话明天再来看看吧？”
小莫点了点头，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
“不，不用了，谢谢，”小莫的头和手一起摇着，“我想在这再等一会。”
许庭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小莫在他面前的局促。但他可以理解，毕竟只见过两面，第二面还有些尴尬。
“你找延合有什么急事吗？或许我可以先帮你。”他又柔声问。
小莫蹙眉犹豫了会，又偷看了许庭一眼，才小声道：“陆总除了春景别墅还，还有其它会去住的地方吗？”
这句话的信息量对于许庭来说过大了。
陆延合和他一起长大，由于家庭的原因没少在声色场里行走。许庭是受到父母兄嫂的言传身教，于酒色方面并无兴趣，而陆延合则是家教甚严。因此在或多或少沾染了些不良习惯的同龄富家子弟中他们一直走得最近关系最好。
原本以为陆延合对小莫只是出于年长者对弱势少年人的关照，但现在看来小莫除了在陆延合的酒吧工作，甚至还参与到了陆延合的日常生活里。
春景别墅是陆延合在h市最常住的地方，除了管家和保洁之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小莫不仅知道，甚至可能还去过，还知道陆延合不止这一个住处。
许庭忽然想起陆延合得知他在办公室凑合的时候提过一嘴可以去他家住，但又不是那么的方便的头疼样子。还有没注意到办公室里有人的时候小莫喊的不是陆总是延合。
“你是要去他家里找他吗？”许庭斟酌了一下，“不过延合可以住的地方很多，我也不知道他会住在哪里。”
这句是实话，陆延合刚来h市搞的就是房子，买来出租的买来自住的多的他自己都管不过来，除了春景别墅他能住的地方太多了。
小莫局促地绞着手指，心里清楚即使许庭知道，愿意把地址告诉他，自己也找不到人。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许庭没有避开小莫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延合。
许庭示意小莫不要出声，接了起来。
陆延合的声音听着很疲惫，“阿庭？助理说你来酒吧找我，什么事？”
“不是急事，找你吃饭，还给你带了点东西。”
“饭最近是吃不上咯，老爷子安排我跑个腿出个差，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呢。”
“行，你忙，东西我放你助理那，回来再聚。”
电话挂了，小莫还期待的看着他。
“延合出差了，还没定什么时候回来。”
“噢……，好，谢谢，谢谢庭哥。”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但小莫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陆延合确定不回来，许庭又问了小莫要不要送他回去，小莫说不用，他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去，他的住处离得不远。
两人分开后许庭又下到地下一层把那个火漆封口的精致信封交给了陆延合的助理，开出车路过附近的公交站时刚好看到小莫上了公交。
没记错的话，春景别墅离酒吧不算远，而那趟公交会路过春景别墅。
陆延合真是出了一个好长的差。
许庭电话里问过两回得到的答案都是归期未定，自从那天在餐厅门口见过小莫，后来许庭再没去过酒吧，不知道他的事最后解决了没有。
不过最着急的还是季衍。
因为他已经连着两个月联系不上房东交不了房租了。
当时从陆延合手里租下这个房子的整个过程非常仓促，他除了微信以外完全没有其他能联系到陆延合的方式。第一次转过去的房租和押金陆延合收了，房产证和身份证互相发了照片，合同说晚点会让助理过来和他签，但一直没后文。
和陆延合的聊天框里都是季衍发过去的消息。
委婉地追问合同的后续，没有回复。
上个月转过去的房租，没人收。还是这个月再转房租的时候才发现上个月的还没收。
季衍把两个月的房租一并备注好再转了一次，结果等到第二天自动退款还是没人收。
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随时可能会被找上门告知他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了的不安让季衍不受控制的焦虑起来。
想了想先把这事和楚潇说了。
“你看看他朋友圈呢？最近更新了吗？”
季衍翻了翻，“最新一条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了。”
“时间呢？在你上个月交房租之前还是之后啊？”
“是之后。”
楚潇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道：“当时听他说房子是交给别人打理的，看他的样子对这套房子也不是很熟悉，可能房子多管不过来？”
“而且他说平时很忙。”季衍也跟着回想当时的情形。
“对，有可能是你的信息被别人的刷下去了，他没看见。”
“可是都快两个月了。”季衍犹豫道：“要不要报警啊？”
楚潇又拿季衍的手机翻了翻陆延合的朋友圈，“哥，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季衍一愣，“我没有他电话。”
楚潇摇头，示意他看手机，“微信电话。”
“……没有。”季衍对联系方式还停留在更习惯打电话发短信的阶段，除了给姨妈打视频之外不太会想到可以用语音或者视频来联系一个人。
“要不打个电话试试。”
季衍手心冒汗，“会不会，不太礼貌啊？”
楚潇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一点多了，周六也该睡醒了，打个试试。”
在季衍紧张的注视下，微信唱完了经典铃声弹出一个对方无应答。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刚停下的铃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季衍飞快接起来，打开了免提和楚潇一起听，“你好，是陆延合吗？”
陆延合明显已经把他忘了，并对他有自己的微信好友却好像不认识他而感到疑惑。
“你是？”
“我两个月前，租了你的房子。但，但是你一直都没有收房租。”
对面反应了一会，“哦哦哦，不好意思。”
陆延合想起来了，当时简单在微信上说好让助理去处理后续，但很快新的代理把他手下房屋出租的事接过去了，他还没和助理交代这件事就一阵忙活给忙忘了。
“我和助理最近在外地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h市，这两个月的房租你还是先微信转给我吧，回去之后再补签合同和其他手续，你看这样可以吗？”
确定了陆延合那边的情况并且对方也给出了处理方式，和楚潇对视一眼，季衍点头应下。
“可以的，麻烦你了。”
季衍在这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陆延合和助理交代这件事。
没一会陆延合又道：“好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谢谢，没有其他事了，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补充道：“平时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我只有你的微信，有事可能联系不到你。”
“好。”话还没说完，助理在一边小声提醒他安排好的会议时间快到了。
陆延合只得匆匆道：“我微信上发给你。”就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季衍收到他发过来的一串号码，然后把自己的号码发过去。
“原来有钱人也这么忙的吗。”楚潇感叹道。
季衍心里的石头落地，舒出一口气，“忙着赚钱才会是有钱人啊。”
“也是。”楚潇把茶几上装了水果的小碗递给季衍，自己抱着热奶茶往沙发上一靠，“什么时候我也能成有钱人啊。”
季衍叉起一块哈密瓜递给她，笑了笑道：“会的。”
但季衍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他打开和陆延合的聊天框确认对方是否已经收到房租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条24小时未接收的退还提醒。
季衍只好再次发起转账，输入密码后却弹出了对方账户异常，该笔交易无法完成的提醒。
看着微信弹出的提示，季衍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通讯录里翻出昨天保存的电话，拨了过去，但一直没人接听。
应该是在忙吧，晚点再打个电话问一问好了。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八点。
季衍刚准备好下周要带的午饭，打扫完厨房，放在客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陆延合的来电，季衍不由叹了口气，交个房租怎么这么难呢。
听季衍说完，陆延合道：“应该是我的身份信息过期了，还没来得及更新。”
微信的每日限额不高，陆延合平时刷卡多一些。
“这样啊，那，房租怎么给你呢？”
陆延合连轴转了多日，这会刚遣走了助理回到住处，实在是不想为了这两个月房租再动什么脑子，他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
“这样吧，你把房租给对门那户住的人就行，是我朋友。”
季衍被他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砸懵了，愣了一下才问：“这样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你给他就好了，他叫许庭，言午许，庭院的庭。一般晚上在家，这会就在，先不说了，我得找点吃的去，饿死了。”
季衍只来得及应个好，手机里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