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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夜失双亲

 

“虎爷在我们这休养五日,望郑家庙金爷以百枝快枪,万发子弹,五十骏马,前来迎接,过时不候,生死不保!三台子邓三炮敬上!”

金大牙一把把信纸拍在了桌上,大怒道,“他妈的邓三炮,你这是把老子当苦主了,绑票绑到老子头上了!”

“爷!咋回事?”二炮头冯才问道!

“虎子被邓三炮绑了票了,邓三炮开价一百条快枪,一万发子弹,五十匹快马,才能放人!邓三炮这个王八犊子,真他妈对得起土匪俩字!”金大牙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金爷,咱们总不能不管虎哥了啊?虎哥是咱郑家庙的大炮头,咱要是见死不救,那咱郑家庙在绿林道儿上可就彻底没面儿了啊?”冯才劝道!

“废话!我怎么不想救?你告诉我咋救?你有一百条枪吗?你有五十匹马吗?”金大牙反问道!

“实在不行咱们找找小……”

“闭嘴!”冯才还没说完,金大牙严厉的打断了他!

“那金爷,你说咋整?”冯才知趣的改了话头!

“这样,你去四老爷岭跑一趟,找一下张作仁,给他备点礼,算了,直接给现大洋吧,找张作仁帮忙说和一下,把条件降一降,先把虎子换回来再说吧!”金大牙吩咐道!

“行!金爷,我这就去准备!你看跟账上要多少?”冯才弓着身子问道!

“先备二百吧!看情况,不够再说!”金大牙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冯才出去,自己紧锁眉头,微微闭上双眼,靠在了椅子上!

想当初,自己初来郑家庙,枪多粮广,风光一时,但现在,烦心的事一桩接一件,金大牙真是烦心透了!眼看着自己的形势越来越糟,金大牙越来越担心起来!

冯才带上钱,骑了一匹快马,直奔四老爷岭!

四老爷岭的张作仁原本是个小混混,本名叫张佐仁,后来为了能跟‘东北王’张作霖贴上关系,把自己的名改了叫张作仁,因为帮张作霖种过一段时间鸦片,还真的跟张作霖贴上了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后来,因为张作相认为鸦片流毒太深,极力反对,张作霖便放弃了种植鸦片筹措军饷的计划,张作仁没了营生,便在四老爷岭拉起了绺子,因为张作霖这张虎皮,张作仁这大旗拉的也是一时风生水起,渐渐的在绿林道儿上也有了些名号!

很快,冯才便到了四老爷岭,一见张作仁,俯身便拜!

“张爷,救命啊!”

“哎呀,这不是冯炮头吗?来来来,快起来,有啥话坐着说!”张作仁扶起冯才坐在椅子上!

“张爷,现在我们郑家庙有难了,还得需要张爷仗义出手啊?”冯才声泪俱下的说道!

“哎呀,冯才兄弟啊,你看我这绺子人马不多,道儿上兄弟也就是看我大哥张大帅的面子,我才能混迹一时,实在没有人马能支援你们郑家庙啊!况且我与三台子的邓三炮一向交好,总不能就这么就刀兵相向啊?”张作仁毫不避讳的说道!

“哎,张爷误会了,我们不是想要张爷出人帮我们打仗,我们也不想打了,只是我们的大炮头耿黑虎被邓大当家的绑在三台子了,管我们要一百条快枪,一万发子弹,五十匹快马才匹快马才能放人,你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冯才有些委屈的说道!

“哈哈哈!当土匪的让土匪绑了票,哈哈哈,这可是奇闻呐!哈哈哈!”张作仁忍不住大笑着说道!

“哎呀,张爷就先别取笑我们了,你也知道,我们郑家庙肯定拿不出这么多东西,所以请张爷出面,帮忙给说和说和,我们郑家庙以后对三台子,保证秋毫无犯!有劳张爷了,这个请张爷笑纳!”说着,冯才从包袱里拿出两卷红纸包着的银元!

张作仁把两卷银元托在手里,掂了掂,假情假意的说道,“你看看,冯才兄弟这是干啥,都是自家兄弟,帮个忙而已!”虽然这么说着,却转身把银元递给了身后的喽啰!

“应该的,应该的!有劳张爷了!”冯才站起身,抱拳施礼道!

“不过,我不敢保证能给你们说和成什么样,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这个,你看到饭口了,冯才兄弟不在这吃点啊?”张作仁虚伪的说道!

“不了,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去跟我们金爷复命呢!”说着,冯才便起身告辞!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张作仁根本没真心留他吃饭!

第二天,张作仁还真去了三台子,毕竟拿了人家二百大洋,就算做做样子,也得亲自来三台子一趟!

“哎呀呀,张爷!这是哪阵香风给张爷吹到我们三台子来了?有失远迎啊!”邓三炮坐在大厅的正座上,客套的说道!

“邓爷客气了,多日不见,听说邓爷打了胜仗,我特来道喜啊!哈哈哈!哎?这位是?”张作仁突然看见坐在邓三炮身边的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问道!

“哎呀,你看我还没给张爷介绍,这位是我们三台子的二当家,我的兄弟,孙天胜!”邓三炮特意加重了孙天胜三个字!

张作仁心里一惊,“难道这位就是道儿上盛传的‘半鬼神枪’孙天胜?”

“张爷过奖了,我就是孙天胜!见过张爷!”孙天胜彬彬有礼的抱拳说道!

“哎呀呀,邓爷账下果然人才济济啊!二当家少年英雄,佩服,佩服啊!”张作仁恭维的说道!

“来来来,张爷,快坐下说话,来人啊,给张爷上茶!”邓三炮高声说道!

“谢谢邓爷!”张作仁抱拳致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张爷这次上我这三台子,应该是有事吧?啊?哈哈哈!”邓三炮问道!

“哈哈哈,邓爷果然好眼力,我这次来是有事跟邓爷商量!还望邓爷不要生气!”张作仁抱着拳说道!

“哎?张爷,咱们都是兄弟,有啥话直说!”邓三炮爽快的说道!

“是这样,郑家庙的金大牙找到了我,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托我跟邓爷求个情!看看这枪马能不能少点?”张作仁有些谨慎的说道!

“哈哈哈!好!既然张爷开口,这个面子我必须得给!”邓三炮直接答应了!

张作仁没想到,邓三炮竟然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这反倒让张作仁颇感意外!

三台子的聚义厅内,邓三炮正襟危坐,孙天胜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下面坐在有些受宠若惊的张作仁!

“既如此,作仁谢过邓爷了!只是不知邓爷这少是能少多少啊?”张作仁心花怒放的问道!

“劳烦张爷告诉他金大牙,就说我邓三炮看您张爷的面子,快枪五十,子弹五千!快马二十五匹!怎么样?作仁老弟,你这面子够大吧?”邓三炮微笑着看着张作仁说道!

“哈哈哈!谢过邓爷!他日有需要作仁的地方,邓爷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作仁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让邓三炮打了对折,心中自是十分欣喜!

张作仁满心欢喜的回了四老爷岭,立即派人去郑家庙送了信儿!张作仁心里高兴,几句话就赚了面子,有挣了二百大洋,喜不自禁!

金大牙得到了消息,虽然依旧是心有不甘,但起码也减轻了不少的压力,点了点库存,还差些枪和子弹,金大牙还是有些犯难!

金大牙找来冯才商量对策,毕竟眼瞅着五天的期限只剩三天了,金大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金爷,你不是和辽阳的森田洋行关系不错吗?实在不行就让森田洋行帮忙凑点枪和子弹,就说咱们急于扩充实力,需要些家伙,他们应该很容易搞到!”冯才伏在金大牙耳边,轻声说道!

金大牙想了想,觉得冯才说的有道理,而且在森田洋行自己还可以赊账,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金大牙决定亲自去一趟辽阳,去当面求森田洋行的经理森田平八郎帮自己这个忙!金大牙不敢耽搁,即刻启程,赶往辽阳!

一路快马飞驰,金大牙来到了森田洋行经理森田平八郎的办公室!

“金田君,很高兴见到你!”森田操着日语说道!

“森田君,我现在叫金大牙,实在抱歉!请跟我说中国话!”金大牙也用日语回答道!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忘了!”森田来中国已经很多年了,日本关东军还没有组建的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辽阳一带活动了!

金大牙的真名叫金田正男!真实身份则是日本关东军的一个曹长!因为在训练中受伤,不能上战场,因此被小队长小栗原派到辽阳一带化名金大牙潜伏,搜集辽阳一带的土匪武装的情报!

金大牙几次视图拉拢邓三炮,均被邓三炮拒绝,而且邓三炮多次公开嘲讽金大牙是个怂包软蛋,实力不济,这让金大牙心生怨恨,想要除之后快!去年邓三炮因为种种原因连连失利,这让金大牙看到了机会,产生了趁此机会灭掉这个巨匪的想法!

只是万没想到,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暗杀计划,竟然落空了,在老虎尾找到几具尸首,竟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而邓三炮也像毫不知情一样,这让金大牙很是恼火,搞不清形势的金大牙不敢再轻易出手,只能暗暗寻找机会,直到顺子来报,说搞定了老狼口,同时准备亲自动手暗杀邓三炮,这才又让金大牙活了心思!只是,造化弄人,这一次,自己又折在了邓三炮手里!

金大牙跟森田撒了谎,森田倒也没有深问,很快给金大牙准备好了枪支弹药,偷偷的送到了郑家庙!

那个时候很多洋行都在暗中倒卖着军火,当时东北军有自己的兵工厂,而一些先进武器也都直接从国外进口,而一些土匪武装没有正规的武器补给,只能从黑市购买,这也让这些洋行看到了商机,其实他们背后都有日本陆军本部的支持,他们想借助土匪武装来牵制东北军的精力,进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金大牙掏空了老本,终于在第四天凑齐了赎票的枪支弹药和马匹!第五天一大早,金大牙便让冯才带着这些东西赶往三台子赎人!

邓三炮闻听探马来报,心中大喜,冲着孙天胜竖了竖大指,大笑道,“哈哈哈,天胜兄弟,这果然比一刀剁了来的实惠啊!哈哈哈!”

邓三炮叫人押来了耿黑虎,耿黑虎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睡不好觉,此刻的他眼窝深陷,黑眼圈都出来了!

“哈哈,虎爷,哦,不对,财神爷,今儿个你们郑家庙就来人接你来人接你回去了!看不出来,这金大牙还挺仗义!”邓三炮奸笑着说道!

“既然金爷已经交了赎金,那就快点放了我,土匪绑票也得守绑票的规矩!”耿黑虎一听来人接他,心中也算松了口气!

“嗯!这个自然,咱们绑票要钱,人家花钱赎票,收了钱自然就得放人,这不过嘛?”邓三炮话锋一转,奸笑着看着耿黑虎!

“不过什么?难道你想耍浑的?”耿黑虎紧张的问道!

“啊,那不是,只是你们这个金爷啊,太小气,你说你这么英雄个人物,他怎么就不舍得那点东西呢?他还找人来讲价,你说我又不能不给说客面子!你说说你们郑家庙给我添多少麻烦?不过你放心,邓爷我大度,虽然你们几次三番的耍些下三滥的手段,邓爷也不跟你们计较,来啊,把虎爷右手给我剁了,然后把虎爷送出去!”邓三炮说完,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椅子上!

耿黑虎还没等开口,就被喽啰拉了出去!没一会儿,大厅外传来一声惨叫,喽啰们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伤口,送他下了山!

枪支,子弹,马匹都拉上了山,冯才他们老老实实的在老狼口等着,没过多久,满身鲜血的耿黑虎被带了下来!

冯才一见,心里一惊,忙上前扶住耿黑虎,“这,这,虎哥,你受苦了!你们太不仗义了,收了我们的东西,还把人伤成这样?你们还讲不讲点江湖规矩?”冯才激动的大叫道!

“行了!吵吵啥啊?我们大当家的说了,给你们打个对折,留他一只手就够照顾你们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把人劈一半还给你们!还有啥不知足的?”喽啰说完,转头回了山!

“行了,冯才兄弟,这笔账先记着,咱们赶紧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耿黑虎虚弱的说道!

“好好好!快点,快点,给虎爷扶车上去!”冯才急火火的命令道!

跟着冯才来的喽啰把耿黑虎扶上了刚刚装枪支弹药的大车,一行人匆匆下山,赶回郑家庙!

此时的金大牙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也一直悬着,闻听喽啰来报,赶紧迎了出去!

看见冯才扶着几近昏迷的耿黑虎,又看见耿黑虎缺失的右手,心里这个恨啊,把邓三炮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快点,去拿一坛子酒!快点!”金大牙一边催促着手下,一边把耿黑虎扶到了自己的屋里!

很快,一个喽啰抱着一坛子酒跑了进来!金大牙倒了一碗,把酒点燃,烧了烧手里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削掉了耿黑虎伤口周围已经结痂了的脏血,用剩下的酒不断的清洗耿黑虎的伤口,疼的耿黑虎哇哇大叫,金大牙赶紧让人按住耿黑虎,最后金大牙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伤口!金大牙这是在军队中学到的救护手法,耿黑虎虽然没了右手,但起码性命无忧,胳膊也保住了!如果没有金大牙的紧急救护,伤口感染坏死,就算能保住命,那胳膊也得截肢了!

金大牙想一统绿林的计划刚刚开展就夭折了,这让他恼火不已,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耿黑虎还因此没了右手,更是雪上加霜!本来想着能够凭借这个计划重新换回在关东军中的地位,没想到竟出师不利,这要是让关东军本部知道了,自己就得剖腹谢罪了!

元气大伤的金大牙决定蛰伏,运用自己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养精蓄锐,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立下功勋,因为他知道,日本关东军一直在谋划的事情,如果一旦自己晚了,那就算自己真的统治了所有绿林道儿上的地方武装,那也没有用了!

邓三炮和孙天胜自然都不知道金大牙的真实身份,这次行动让邓三炮笑到了最后,不仅大挫郑家庙,还赚了不少好处,连战场缴获再加上从金大牙那勒索,广枪就一百四五十条,虽然有些已经在战斗中损坏不能使用,但是立在战利品堆里,还是很慑人的!

孙天胜从缴获的战利品中发现了一丝异常,金大牙的手下用的不是金钩就是三八大盖,一水的日式装备,这倒让他很不解,幸好金大牙人马不多,如果手下兵多将广,再配上这些日式装备,那就算是东北军也不一定有足够的胜算!

孙天胜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没有往深了研究,因为眼下他有个最头疼的问题!那就是三台子的大炮头三良子郝存浪!

自从孙天胜当了三台子的二当家,郝存浪一直都心存不满,虽然表面上还能看得过去,但是,从郝存浪看自己的眼神,平日里说话阴阳怪气的语调,孙天胜都能察觉到这一点!

三台子这次行动之后又修整了几天,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邓三炮也不能让绺子一直闲着,开始撒出去几路踩盘子的人马,踅摸着机会砸窑别梁子!

虽然孙天胜是绺子的二当家,但是邓三炮在三台子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他的命令没有人敢不服从,孙天胜从心底里抵触砸窑,因为一想到土匪砸窑,就会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他也能想象得到三台子的土匪进村砸窑,也未必会比李大棒子仁慈!

但是,如果他现在就站出来反对砸窑,那自己在三台子该如何立足?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能慢慢的做邓三炮的工作,尽量避免去骚扰普通百姓!

邓三炮是个苦出身,起初他还算有点良心,规定对绺子附近的村屯的普通百姓秋毫无犯,动手只能往稍远的地方走走!后来时间长了,手下人也多了,时不时的也有手下图近便,砸了附近村屯的窑,邓三炮也不管不问了!

这一天,孙天胜站在窗前吹风,看见一路人马踩盘子回来了,直接进了郝存浪的屋,没多久,就从郝存浪屋里出来了,孙天胜心想,看来这是扫着什么情报了啊!孙天胜也明白,郝存浪在绺子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又是绺子的大炮头,踩盘子的肯定愿意把什么好事第一时间告诉他!

孙天胜叫来了秦龙秦虎,自从上次常四平被正式任命为老狼口炮头之后,常四平和杨达就常驻老狼口,而秦龙秦虎两兄弟则陪着孙天胜住到了大寨里!好些天没见到常四平和杨达了,孙天胜决定带着秦龙秦虎去老狼口,看看他们俩!

秦龙秦虎心里也高兴,带着两坛子酒和孙天胜前两天套的几只野鸡,美滋滋的陪着孙天胜来到了老狼口!

兄弟相见,自是喜出望外,兄弟五人在屋里支了口大锅,炖上了野鸡,围着大锅,几人席地而坐!

“来,二当家的,我们哥几个敬你一碗!”常四平带头说道!

“常大哥,叫什么二当家的,还是叫五弟顺耳!”孙天胜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要是让绺子里的人听到,那不是坏了规矩了吗?不成,不成!”常四平连连摇头!

“嗨!屋里就咱们兄弟五个,又没有外人!我发现你们几个现在都胆子大了,开始拿我打岔了是不?”孙天胜佯怒道!

“来来来,喝酒,五弟!这行了吧?”四个人一起端着酒碗说道!

&nnbsp;“哎!这还差不多!来,干了!”说着,孙天胜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锅里的野鸡肉香气扑鼻,馋的几个人直咽口水,见肉烂的差不多了,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开始大块朵颐!

“常大哥,你和杨二哥在老狼口待的还行啊?”孙天胜一边嚼着肉,一边关切的问道!

“嗬,那咋叫还行啊?那太行了,这么跟你说,五弟,自从上次你带着他们活捉了郑家庙的那二十来个人,现在老狼口的弟兄那是五体投地啊!知道我俩是你哥,那对我俩更是言听计从!说啥是啥!”常四平得意的说道!

“可不是咋的,五弟,你也知道,我们四个那之前在保险队遇到你之前,那是破衣烂衫,跟个叫花子没啥两样,但是你看现在!咱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这当初刚投保险队那会儿,我是想都不敢想啊!”杨达也兴奋的手舞足蹈!

“嗯,那就好!老狼口对于整个三台子来讲是个重要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格外用心!对待绺子里的弟兄也得好点,那不是还有几只野鸡吗?一会儿送到伙房,让弟兄们也尝尝荤腥!”孙天胜嘱咐道!

“放心吧,五弟,我们现在都跟你学,你当初怎么待我们,我们就怎么待他们!都是乱世下的苦命人,有活路谁愿意当土匪啊?”常四平苦笑了一下说道!

“哎,我说三弟,四弟,你们俩跟五弟在大寨是不是没少享福啊?”杨达端起酒碗跟秦龙秦虎碰了一下说道!

“那是自然,我们跟在二当家的身边,那还能差了?”秦龙笑嘻嘻的说道!

“滚犊子吧!三哥,我告诉你,你要再胡咧咧,小心我踹你啊!”说着孙天胜蹬了秦龙一脚,但是毫没用力!

兄弟几个嬉笑怒骂着喝着酒,直到肉都干锅了,还没有结束,几个人酒量都不错,喝道现在只是脸色微红!

最后一滴酒也都倒干净了,孙天胜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两位哥哥,今儿个就到这了,我们回了!”

“别啊,我这还有酒呢?再喝会儿,二弟,去再拿酒!”常四平拉住孙天胜,叫杨达去拿酒!

“大哥,二哥,算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喝,不差这一顿,走了!”孙天胜拒绝了常四平的挽留!

“好吧,不过临走,大哥跟你说几句话,那个大炮头郝存浪,一直看你不顺眼,你可千万小心提防,别让这小子给你坏喽!实在不行,咱们就先下手为强!嗯!”常四平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

“哎!大哥,你喝醉了啊?说啥醉话呢?以后这种话就是咽肚子里也不能拉出来,知道不?”孙天胜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好好!”常四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连忙不住的点头!

“好了,大哥,我知道你也是好意,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冲动,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我们就黄酱撒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好了,我们走了!”说完,孙天胜带着秦龙秦虎回了大寨!

经过郝存浪的屋,孙天胜发现锁了门,询问了守卫的喽啰,才知道郝存浪已经带着人下山砸窑去了!

孙天胜心中暗想,看来自己猜对了!郝存浪这回又能跋扈一阵儿了!想到这,孙天胜自嘲似的笑笑,摇了摇头,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清晨,咔嚓!一声炸雷,惊醒了睡梦中的孙天胜!

孙天胜披上外衣,走到窗边,推开窗,外面下雨了!雨水落在房顶,汇成一条条雨线从房檐流下来,仿佛一道珠帘遮住了孙天胜的视线!

快吃早饭的时候,雨还在下着,一个喽啰端着餐盘敲响了孙天胜的房门!

“二当家的,吃饭了!”喽啰站在门外喊道!

“哦!好,进来吧!”孙天胜应了一声!

喽啰走进来,把早饭放在了孙天胜的桌子上!一大碗高粱米饭,一碗土豆汤,还有一碟咸菜!

孙天胜走到桌边,看着已经临时了的喽啰,递给他一条毛巾,喽啰受宠若惊的接过来擦了擦脸,孙天胜说道,“你去炕上坐着吧,别伤风了,等会儿我吃完你正好拿走!”

“没事,谢过二当家的!”喽啰恭敬的说道!

“哎?郝大炮头回来没呢?这趟收获不小吧?”孙天胜一边嚼着高粱米饭,一边问道!

“没呢!他们都没回来,估摸着是在哪躲雨呢吧!走时候也没说去哪,不过郝大炮头每次砸窑回来,那都是盆满钵满,大当家的都可高兴了!”喽啰说道!

孙天胜点了点头,继续吃饭,也没再说话!吃完了饭,孙天胜放下了碗,喽啰麻利的收了碗筷,端起餐盘就要走,孙天胜从墙上摘下斗笠和蓑衣,给喽啰穿戴上,“把这个穿上,再浇一会儿你就透了!”孙天胜一边系这蓑衣的绳子一边关切的说道!

“哎呀,二当家的,你这不折煞我了,怎么敢让二当家的……”喽啰后退了两步,赶紧弯腰行礼!

“说啥呢?大家都是一个绺子的兄弟,这有啥的?”说着一把拉过他,给他系好了蓑衣!

喽啰看着孙天胜,内心说不出的感动,“谢谢二当家的,我先下去了!”

孙天胜点点头,喽啰走出屋子,轻轻的关上了孙天胜的房门!

闲着没事,孙天胜想去找邓三炮唠唠嗑,穿戴整齐,孙天胜出了门,朝邓三炮的房子走去!

邓三炮因为起来的晚,孙天胜来的时候,他还在吃早饭,吃的和孙天胜也差不多,邓三炮吃的挺香!

“邓大哥,吃着呢?”孙天胜跟邓三炮打了个招呼!

“哎呀,天胜老弟,快来,快来,坐这,坐这!”邓三炮一见孙天胜,放下饭碗,拉过孙天胜坐在桌边!“吃了没呢?”

“我吃完了大哥,你吃你的!我就是闲着没事,来找你唠唠嗑!”孙天胜自己给自己倒了碗水,一边喝一边说!

“好好好,我马上吃完!”邓三炮说完迅速扒拉着碗里的高粱米饭!

邓三炮吃完,叫喽啰撤掉了碗筷,又让喽啰去沏了一壶茶!

“邓大哥,你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对于各个绺子,各方势力都不太了解,你能给我讲讲吗?”孙天胜问道!

“嗯,这不叫事儿,不过现在连年混战,整个东北绺子,乡勇多如牛毛,咱们这个地界,不算东北军的驻军和宋大疤瘌的保安团,大小绺子就有十几个,但是能有一定影响力的,你认识的南边的顶子山镇三枪马平川,东边青龙山的杜凤林,西边四老爷岭的张作仁,还有那个瘪犊子金大牙,这些绺子实力一般,要说规模跟咱们差不多的也就是北边药王山药王山的李大棒子了!”邓三炮一一细数了三台子周边的各股势力!

孙天胜听到李大棒子的名字,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邓大哥,你说李大棒子和咱们势力差不多?”

“嗯呐!这个李大棒子,本名叫李德林,刚起事的时候本来没啥能水,后来这不是大鼻子占了东北嘛,这些老毛子人生地不熟的,就收买了不少绺子成立了‘花膀子队’,这个李大棒子就趁机投靠了俄国大鼻子,有了大鼻子的支持,那李大棒子的绺子是风生水起啊,后来小鼻子来了,这些日本小鼻子坏啊,也学俄国人整这个‘花膀子队’,去年在北镇死的那个冯麟阁知道不?他当年就是日本小鼻子的‘花膀子队’的头头儿,这不是后来大鼻子失势了吗?这个李大棒子就投靠了日本关东军,是个他妈的彻头彻尾的大汉奸!但你别看人家这墙头草,还真他妈捞了不少好处!”邓三炮不服气的骂道!

“嗯!咱们虽然投身绿林,但是在国家大义,大是大非面前还得有咱们自己的立场!这……”

“报!”孙天胜还没说完,一个喽啰拉着长音打断了他的话!

“咋回事?没看见我跟二当家唠嗑呢吗?咋的了?”邓三炮气呼呼的说道!

“大当家的,出事了!快去前边看看吧!”喽啰浑身湿透,满脸的雨水,随手抹了一把说道!

“走,天胜,咱们一起去看看!”说着,邓三炮拉着孙天胜朝大厅走去!

刚进大厅,孙天胜看到一个满身泥水的人瘫坐在地上,从头到脚几乎都被泥糊上了!

“大当家的!出事了!”这人一见邓三炮进来,起身跪倒在邓三炮面前,哭诉了起来!

“咋的了?你瞅你这熊色?慢慢说!”邓三炮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

“是这,大炮头听踩盘子的说,周坨子的大财主周万财刚卖了几万斤的稻子,得了不少的钱,就带着我们去砸窑了!没想到,这个周万财家人枪不少,表面上答应给钱,还好酒好肉的招待了我们,没想到还没吃上嘴,就让人给围了,周万财还报了官,大炮头他们都被黑狗子抓了,我是出去撒尿,捡着了,摸黑我就跑了!现在估摸着大炮头他们已经被关苦窑了?”喽啰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什么?”听到这,邓三炮噌的就站起来,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来回踱步,“他妈的,谁踩的盘子?人家有多少人枪都不摸清楚吗?给我拉出去插了!”邓三炮怒道!

“大当家的,是宋贵,不过他也跟着去了,现在应该也都被抓了!”逃回来的喽啰说道!

“他妈的,这个瘪犊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可咋整?”邓三炮挠着头,急的团团转!

“大哥,你别着急,先派人到县城摸摸情况,看看能不能跟警察署的这帮黑狗子疏通疏通,把人先弄出来!”孙天胜在一旁说道!

“对对对,四两,你赶紧准备钱,派两个口条利索的弟兄,去摸摸情况!”邓三炮冲着粮台陈四两说道!

“好!放心吧,大当家的,我这就安排去!”

听闻大炮头被捕入狱,三台子一时间有些慌乱,邓三炮虽然着急,但还不算方寸大乱,命令各个炮头严加警戒,以防不测,孙天胜也亲自去了一趟老狼口,告诉常四平和杨达,小心防范,严阵以待!

第三天,出去打探的弟兄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更让人上火的消息!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知道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都聚集到了大厅!

两个兄弟拉拉着脸,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

“我们没找到托底的人,就带回了这个!”说着,其中一个弟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叠了几叠的黄纸,看样子是个布告!

孙天胜接过了,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天胜兄弟,你给大伙念念,咋回事?”邓三炮着急的问道!

“兹有三台子土匪郝存浪,绰号三良子,常年滋扰百姓,为祸一方,因其狡猾奸诈,我县缉剿多年而未能擒获,今净我县不懈之努力,成功缉拿匪首郝存浪!五日后,于我县南门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辽阳县警察署!民国十六年四月二十一!”孙天胜念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大当家的,这咋整啊?今儿个都二十二了,再有三天,三良子就要掉脑袋了啊?”陈四两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我他妈知道咋整?那三良子是我邓三炮的兄弟,我还能眼瞅着他被砍了脑袋?”邓三炮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哥,陈大哥也是着急,咱现在得赶紧想办法把郝大哥救出来!”孙天胜在一旁劝道!

“我也知道得救,可咋救啊?我带人打进辽阳县城?到黑狗子那劫狱去啊?”邓三炮有些赌气的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邓三炮说的也没错,虽然土匪可以打家劫舍,但那也必须是背着官家,偷偷的进行,没有哪个绺子敢直接硬钢驻军或者警察署,更别说是率领大批人马去攻打县城了,那样就是造反了,张作霖虽然纵容土匪,给他们生存空间,但是如果土匪敢造他的反,那他必然会派重兵剿灭!那可不是一个土匪绺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大哥,我有个想法!”孙天胜突然开口说道!

“啥想法,你说!”邓三炮和大厅里的几个炮头都凑了过来!

“咱们劫狱不行,咱可以劫法场啊?”孙天胜说道!

“唉呀妈呀,天胜老弟,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劫狱不行,劫法场就行了?你知不知道那辽阳县除了黑狗子,还有一个营的驻军呢啊?人家迫击炮,机关枪,可是啥都有,你这不闹呢吗?”邓三炮立时没了兴致,又坐了回去,其他人也纷纷摇头叹气!

“哎,大哥,你听我给你说啊!我们这么想,那些黑狗子不也会这么想吗?他们仗着人多,装备好,必然断定我们不敢去劫法场,要不他们也不会把人放在城门外砍头啊?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炫耀一下,震慑一下各个绺子!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敢去劫这个法场!”孙天胜冷静的分析道!

“哎,你别说啊,天胜老弟这么一说,有点道理啊?可是咱们怎么劫啊?你这枪一响,人家驻军马上就能冲出来,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邓三炮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这个我知道,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警察署和当地的驻军各有分工,除非必要,驻军不会管警察署的事,所以,我断定,当天法场上应该没有驻军!我们去的人也不要太多,太多容易引起注意,咱们分成两路,一路人到法人到法场抢人,万一警察署找驻军求援,那另一路人就在驻军赶来的路上制造混乱,阻挡住他们,给负责抢人的争取时间!得手之后,两队人各自撤出!”孙天胜自信满满的说道!

“可是二当家的,咱们这么做那可就算跟黑狗子结下梁子了?万一他们联合驻军来围剿我们三台子,那我们可就危险了啊?就算我们救回了人,不也还是遭殃吗?”水香阚成英说道!

“我说瞪眼鹰,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怂了?”粮台陈四两鄙夷的说道!

“陈大哥,别这么说,阚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们想,不管是海城还是辽阳,县城周围九山十八寨的大小绺子多如牛毛,为什么没见黑狗子和东北军弄出多大阵仗来剿呢?其实他们也都是混日子的,让他们进山剿匪,他们才不上心呢!郝大哥这是已经着了道了,他们是坐收渔利,才愿意办这事,所以,我们把人抢回来,到时候再派人给辽阳警察署的署长送点黄鱼,这事估计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孙天胜微笑着说道!

“嗯!我觉得二当家说的有道理!只不过这劫法场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派哪个炮头去,可得好好斟酌斟酌!”陈四两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带人去!”孙天胜不等邓三炮说话,抢先说道!

“二当家的,这可不行,你和大当家的是咱绺子的主心骨,咋能让你冒这个险呢?”陈四两恭敬的说道!

“是啊,天胜老弟,你刚来三台子这才多久啊,虽然你枪法好,但是哥哥也不能让你去送死啊?”邓三炮也拒绝了孙天胜的提议!

“谢谢众位哥哥的好意,主意是我提的,自然就得我去,要不然万一哪位炮头再遭不测,那不成我害的了吗?再说了,我是二当家,自然就有这个责任保证绺子里众位兄弟的安全!所以我去最合适!”孙天胜朝众人抱了抱拳说道!

邓三炮看孙天胜态度坚决,也便不再阻拦,只是心里不免还有些担心!

“陈大哥,有个事得找你帮忙!”孙天胜冲着陈四两说道!

“二当家的别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陈四两抱拳施礼道!

“你准备两辆大车,用麻袋装些粮食,到时候跟我一起进城!不过事成之后,这粮食能不能回来,那可就不好说了!哈哈哈!”孙天胜笑着说道!

“哎呀,二当家的,我陈四两虽然抠点,但是跟人命比起来,粮食算个屁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多少都给你!”陈四两也笑着回道!

“哎呀?四两陈粮都不舍的陈四两也大方了啊?出息了啊?”阚成英打趣的说道!

“瞪眼鹰,你给我滚犊子!”说着,陈四两假意踹了阚成英一脚!

也许是孙天胜的救人计划给了大家信心,几个人的打闹,倒也缓解了大厅里紧张的气氛!

第二天,孙天胜带着秦龙秦虎和十几个弟兄骑上快马下了山!另外几个人赶着两辆马车跟在后面!一行人直奔辽阳,一路上马车走大路,孙天胜他们为了掩人耳目选择穿山走小路,星夜兼程,终于在二十四这天夜里赶到了辽阳地界!

夜已深沉,太子河边,孙天胜一行人在河边的密林之中休息!

大战将至,众人不由得心生忐忑,靠在树上,却都睡不着!孙天胜也一直在心里谋划着具体的行动方案,生怕因为自己有任何一丝疏忽而给弟兄们带来灭顶之灾!

二十六郝存浪就要被开刀问斩了,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时间太紧,自己又从没来过辽阳,留给孙天胜的时间不多了!

天刚蒙蒙亮,孙天胜一个人走出密林,让秦龙秦虎带着众人依旧在密林中潜伏!刚刚早上四点来钟,孙天胜来到辽阳城的南门外,城门还没开,已经有一些行商在城门前等候了,这也刚好让孙天胜混迹其中,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孙天胜仔细观察着辽阳南门外的地理环境,十米多高的城墙,整齐的垛口形成了绝佳的防御工事!因为不是战时,所以城上并没有驻军守卫,两扇城门紧闭,切断了进城的道路!

等了一个多小时,城门开了,孙天胜混在行商的队伍之中,进入了辽阳城!孙天胜首先来到了驻守辽阳的东北军驻地,用步数大概计算着城门到驻军营区的距离,沿途也在给两辆大车寻找合适的制造障碍的地点!

看完了营区,孙天胜准备去警察署看看,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几个穿着日本关东军军装的士兵把守着一个院子,这倒是让孙天胜很是意外,装作若无其事的孙天胜从院门前经过,瞥了一眼,院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上边分别用中文和日文写着两行字,“关东军步兵第16联队”!

孙天胜大致观察了一下,关东军的这座院子不大,应该没有太多人!自从日本人在日俄战争中取得胜利之后,获得了南满铁路的所有权,在各个铁路主线支线都可以驻军,而辽阳站作为南满铁路的第二大站,驻军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最早关东军最高管理机构日本关东总督府就设在辽阳,第二年才迁往大连!

孙天胜看到这支日本小鼻子的部队,心里暗骂了一句,顺带着也骂了不争气的东北军!赫赫有名的‘东北王’竟然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不惜出卖整个东北的利益,放任这些小鼻子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孙天胜心里咒骂着,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计划,不由得暗笑一声!

过了日本人的营区,没走多远,就到了辽阳警察署,门口有两个黑狗子背着枪在站岗!因为警察署的警察都穿着黑色的制服,白色的绑腿,再加上平时也都是横行霸道,所以老百姓都管他们叫‘黑狗子’!孙天胜扫了一眼院子里,一些黑狗子进进出出,显得很忙碌!

孙天胜迫切的想要知道警察署的火力配置,他担心万一警察署有什么重火力,明天的行动可能会受到阻碍!但是想什么办法能进到警察署呢?思索了半天,孙天胜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他并没有带枪,穿着也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正巧过来一个挂着烟盒子卖烟的,孙天胜买了两包奉天产的‘金鼠’烟,揣在怀里!稳了稳心神,稳了稳迈步朝警察署走去!

“站住!干啥的?”门口站岗的黑狗子拦住了孙天胜!

“啊,老总!俺来报个案,给俺帮个忙呗?”说着孙天胜从怀里掏出刚刚买的两包烟,塞在拦着他的黑狗子手里!

“呦呵,挺会来事啊?进去吧!进大门,左手第一间!”黑狗子收了烟,态度立刻转变了很多!

“谢谢老总!谢谢老总!”孙天胜点头哈腰的进了辽阳警察署的大院!

进了院,孙天胜立刻收起了恭维的表情,不住的四处观瞧,院里瞧,院里来往的黑狗子基本背的都是东北兵工厂生产的辽十三步枪!院里并没有见到什么重火力!

辽阳警察署是个两层的办公楼,孙天胜从大门走了进去,并没有按门口站岗的黑狗子说的去报案,而是在办公楼里溜达了起来!一楼看完就上了二楼!

“哎!你!干啥的?谁让你上来的?”就在孙天胜刚上到二楼楼梯拐弯处的时候,一个黑狗子喊住了他!

“啊?老总!俺是来报案的,没找着哪个屋?”孙天胜弓着腰低声下气的说道!

“一楼,往右拐,那是报案的接待室!赶紧下去!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这个黑狗子没好气的说道!

“哎哎哎!对不住!对不住!”孙天胜赶紧转身下楼!

“他妈的,报他妈什么案啊?净给老子找事!”那个黑狗子嘀咕着走开了!

孙天胜心里骂道,“你们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黑狗子,看老子明天怎么收拾你们!”孙天胜下了楼,想着这警察署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就想走了!

“哎!你!”一楼的一个黑狗子又喊住了孙天胜!

孙天胜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过来,过来!你干啥的?”

“哦,老总,俺来报个案!”孙天胜见已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报案在这屋,进来吧!”说着,这个黑狗子推开自己刚关上的门,走了进去!

孙天胜也跟了过去,进了屋,孙天胜弓着腰站在桌边,虽然靠墙有两张长条凳,但他装的并不敢坐!

“说吧!报个啥事啊?”黑狗子问道!

“那个啥,老总,是这!俺家住在城外的甜井房,昨天俺家两只狗让人偷了!”孙天胜装作可委屈的样子说道!

“啥?你他妈拿老子打岔呢是吧?这他妈也来报案?滚滚滚!”这个黑狗子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你看老总,俺家这狗跟了俺好些年了,长得也好,一身黑,带四个白蹄儿,成凶了!俺们十里八乡的别说人了,狗都怕它!”孙天胜死乞白赖的说道!

啪!这个黑狗子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我他妈管你黑白的呢?老子天天这么忙,谁他妈给你找狗去?滚犊子!”

“你看看,你不找就不找呗?咋比俺家狗还凶呢?”孙天胜故作害怕的说道!

“你他妈说啥呢?信不信老子给你抓起来?”黑狗子说着抓起了警棍指着孙天胜说道!

“信信信!老总别生气,俺不找了,不找了!”说着孙天胜赶紧退出了黑狗子的屋!

孙天胜走出办公楼,暗笑道,“你们还真是听不出来好赖话啊!”走出大门,门口站岗的黑狗子正靠着大门垛抽烟,见孙天胜出来,还挺热情的问道,“报完了啊?”

“嗯嗯!报完了,报完了!”孙天胜朝两个黑狗子点点头,走出了警察署!

黄昏时分,孙天胜回到了密林,给弟兄们带了些吃食,把今天的事跟秦龙,秦虎说了一遍,两个人听孙天胜说完,逗得哈哈大笑!

孙天胜把负责赶大车的几个弟兄叫了过来,交待了他们几句之后,让他们赶着大车,趁城门没关之前,把两辆大车赶进了辽阳城!

夜里,孙天胜他们就在密林中休息,好在现在天气转暖,晚上不用生火也没有那么寒冷!孙天胜睡不着,借着微薄的月色,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划拉着!

“二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呢?”秦龙凑过来问道!

“啊,没啥,我研究研究明天咱们撤退的路线!明天咱们劫了人之后,大道肯定是不能走了,那群黑狗子肯定得追,咱们得先进山,走咱们来时的那条路!我估摸着那群黑狗子不能追太远,等他们不追了,咱们再回到大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三台子!”孙天胜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嗯!二当家的,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咱就咋整!”秦龙战意满满的说道!

“行了,快睡一会儿吧!明天可是场硬仗,明天机灵点!”孙天胜拍了拍秦龙的肩膀说道!

“好!二当家的,你也早点休息吧!”秦龙说完,找了棵树靠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孙天胜伸脚把刚才画的扒拉了,打了个哈欠,也靠着树,闭目养神了!

这一夜,孙天胜梦见了自己的爹娘,他们还像他小时候那样,娘正系着围裙,在锅台边弯着腰,张罗着午饭,自己跟爹坐在院子里,爹正在收拾猎枪,不断的给他讲这枪械的构造,如何保养,如何瞄准,如何击发,娘来喊他们爷俩吃饭了,孙天胜蹦蹦跳跳的跑进屋里,坐到炕上,爹娘却没有进来,等了很久,爹娘依然没有进来,孙天胜出去找,发现爹娘都不见了!

孙天胜一遍遍的喊着爹娘,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跑出门去,跑到场院上,发现爹娘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孙天胜喊着爹娘跑过去!手刚碰到爹娘的身体,两个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满脸是血,早已没了呼吸!

孙天胜猛地睁开眼睛,满头是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角有点凉,孙天胜抹了一下,发现是泪!

孙天胜慢慢站起身,环视四周,弟兄们都还睡着!孙天胜走到太子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孙天胜感慨万千,他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既然入了三台子,那三台子的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兄弟有难,自己就一定要帮!

“二当家的,你在这啊?”身后响起秦龙的声音,“二当家的,你在寻思啥呢?”

“哦,三哥!我在想明天的事!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孙天胜有些担忧的说道!

“嗨!二当家的,没事,我跟你说,这些黑狗子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我敢保证,明天只要枪一响,他们绝对抱头鼠窜!”秦龙有些讥讽的说道!

“呵呵!但愿吧!三哥,明天一定多加小心,不可恋战,救了人咱们就赶紧撤!”孙天胜嘱咐道!

天已经亮了,孙天胜带着所有弟兄检查了一下装备,用麻袋片把枪裹好,有的藏在砍柴里,有的绑在了扁担挑儿上,孙天胜也把枪藏好!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出了密林,分头赶往辽阳城的南门!

上午十点左右,两队黑狗子列着队从城内出来,后面跟着一辆囚车,而囚车里面关的正是郝存浪!

因为囚笼很矮,郝存浪只能蹲坐在囚车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身上被五花大绑,脖子后插着个‘犯由牌’眼眶淤青,嘴角也有血痂,身上的衣服也是碎成一条一条的,还沾着血迹,看来在监狱里没少遭罪!

囚车后边辽阳警察署的署长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扎着武装带,腰间的牛皮枪套擦得闪亮,衣服趾高气昂的神态,前后各有四名黑狗子负责保卫,这署长还煞有介事的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而百姓根本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城门外的一片空地上,一个榆木墩子摆在中间,孙天胜看到这个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初在顶子山,自己也险些在这样的榆木墩子上丢了脑袋!

&nbssp;两个身着红衣,头戴红色头巾的黑脸大汉横眉立目的站在榆木墩子旁,其中一个扛着一柄鬼头钢刀,满脸的胡茬无不透漏着凶神恶煞,另一个虽然没有刀,但是也是一脸的凶相!不用问,这两个人就是今天行刑的刽子手了!

郝存浪已经从囚车里被押了出来,虽然走路有些踉跄,但是头还是挺着,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嘴里还喊着,“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警察署长听到郝存浪的喊声,走过来照着郝存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妈一个土匪,整的还挺壮烈啊?给老子闭嘴!”

围观的百姓被这一幕竟然逗笑了,场下一片哄堂大笑!但是孙天胜却笑不出来,他心里急的不行!翘着脚往城里观望!

警察署长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洋铁皮喇叭,高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经过我们辽阳警察署的不懈努力,擒获三台子匪首一名,我们辽阳警察署,一直以保境安民为己任,不怕流血受伤,甚至不怕牺牲!就是为了保证我们诸位父老的安全!今天,我们在此,将匪首郝存浪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希望那些土匪胡子们,引以为戒,早日自首!好!时辰已到,行刑!”

站在孙天胜身边的秦龙着急了,拉了拉孙天胜的袖子,低声问道,“二当家的,动不动手啊?马上来不及了!”

“再等等!再等等!”孙天胜眼睛一直盯着城里的方向,内心也是焦急万分!

郝存浪脖子上的‘犯由牌’已经被其中一个刽子手拔掉了!刽子手扔掉‘犯由牌’,双手死死地将郝存浪按在榆木墩子上!而另一个刽子手举起了钢刀!

就在这时,孙天胜看见城里冒起了浓烟,拔出双枪,大喊一声,“动手!”说着朝着刽子手开了一枪!

举刀的刽子手头部中弹,向后栽倒,鬼头钢刀也掉在了地上!另一个刽子手吓得大喊,“不好了!有人劫法场!”一边喊一边双手抱头,向后跑去!

一众兄弟也都纷纷举起了枪,朝着负责阻拦围观百姓的黑狗子开了枪,百姓听到枪声顿时乱做一团!

眼看着几个手下当场毙命,警察署长也慌了神,赶紧叫手下到城内东北军的营区求援!

孙天胜眼疾手快,啪啪啪,连开数枪,击毙了郝存浪周围的几个守卫,几个大步蹿到郝存浪身边,一手抓起郝存浪,扔向人群,“带大炮头走!快点!”

郝存浪被孙天胜扔的一个趔趄,被两个三台子的兄弟扶住,拉着他就往人群外跑!郝存浪回头看了一眼孙天胜,只见孙天胜手持双枪,不断的开枪射击!

“天胜兄弟!小心呐!”郝存浪喊了一嗓子!

“别他妈废话了,快走!”孙天胜喊了一句,立即向前几个翻滚,躲在了一个大树后面!

跑去求援的黑狗子返了回来,一个救兵都没搬来,气的警察署长大发雷霆,把帽子一摔,举枪便打,一边打一边喊,“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一个我赏他大洋!”

孙天胜一见这署长的状态,知道自己的计划起作用了,立刻举枪朝警察署长开了几枪,署长躲在高台后面,孙天胜的子弹没能打中,子弹打在高台的木板上,击起一阵灰尘,压得署长和几个黑狗子抬不起头来!

见黑狗子枪声有停顿,孙天胜大喊,“兄弟们,撤!”喊完,孙天胜迅速机动,借助树木当掩体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孙天胜看到一群抱头乱窜的百姓挡住了秦虎的去路,而秦虎不断的开枪射击,根本没看见身后已经没路了!这时一队黑狗子已经奔上了城墙,孙天胜几个健步冲开人群蹿到秦虎身边,一把拉住他,“别打了!快撤!”

孙天胜拉着秦虎刚一转身,城墙上啪的一声枪响,孙天胜身子一颤,倒在了地上!

秦虎一看孙天胜倒地,赶紧扶起他,大喊一声,“二当家的!”

秦龙听见秦虎的喊声,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迅速跑过来,跟秦虎一起,扶住孙天胜!

孙天胜抬起头,拼尽全力喊了声,“快走!”

秦龙一把背起孙天胜,撒腿就跑,秦虎在身后不断的开枪掩护!一个兄弟牵来了一匹马,秦龙把孙天胜放到马背上,喊了一声,“带二当家的走!”说完转身举枪射击,掩护着秦虎撤退!

三台子的聚义厅里,已经平安归来的郝存浪和邓三炮焦急的等待着!郝存浪脸上虽然还带着伤,但是已经换了衣服,早已不像在囚车里那般狼狈了!

“大当家的,回来了,回来了!”一个喽啰飞奔来报!

邓三炮和郝存浪赶紧迎出寨门!见几个兄弟赶着两辆大车回到了三台子!

郝存浪忙上前,问道,“二当家的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没有啊!二当家的告诉我们干完我们的活就让我们从另一个城门赶紧出城!二当家的真是厉害!他让我们在小鼻子营区后边放了把火,然后扔了一个东北军的军帽,结果这帮日本兵就和东北军吵吵起来了,咱们这两车粮食都没用上,就把东北军困在城里了!二当家的真行!”一个赶车的喽啰回道!

“行了!行了,快送进去吧,送进去吧!”邓三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大当家的,天胜兄弟不会出事吧?”郝存浪焦急的问道!

“把你那乌鸦嘴给老子闭上!天胜兄弟那是能上天入地的好汉!都他妈怨你!砸个窑都能起跳子!”邓三炮怒骂道!

“是是是!这回都怨我!等天胜兄弟回来,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郝存浪一脸自责的说道!

“唉!算了,回去等着吧!”说着,邓三炮转身要往大厅里走,忽然身后传来几声战马的长嘶!

两个人齐齐转头,远处几匹快马飞驰而来,有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人,身前的马背上还趴着一个人,邓三炮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朝着马队的方向跑去,郝存浪也跟着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马背上的孙天胜后背已经殷红一片了!

“哎呀,这是咋整的?天胜兄弟啊!赶紧去把柳郎中找来,快点,快点!赶紧把二当家的送屋里去!”邓三炮也有些慌了手脚!

两个喽啰把孙天胜扶下了马背,孙天胜此时已面色惨白,昏迷不醒!邓三炮一把背起孙天胜,迈开大步跑进了寨门!

常四平和杨达问讯也赶了过来,众人都聚在孙天胜的屋子里,秦龙秦虎低着头站在一旁!

“老三,老四,咋回事啊?这咋整的,二当家怎么伤成这样?”常四平朝着秦龙秦虎吼道!

“大哥,都怨我!都怨我!”秦虎不住的扇着自己耳光哭着说道!

“哎呀,你先别整这没用的,到底咋回事啊?”常四平拉住秦虎的手问道!

“二当家的为了救我,让黑狗子打了一枪!呜呜呜……”秦虎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让你们俩保护好二当家的,你们俩吃干饭的啊?我告诉你俩,二当家的要是有什么事,我他妈饶不了你俩!”常四平怒不可遏的说道!

“常炮头,这事不怨他俩,都怨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二当家的也不用犯险,二当家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郝存浪赔他这条命!”郝存浪十分自责的说道!

“哎呀!行啦,你们在这嘞嘞啥啊?都滚犊子!去看看柳郎中来了没有!去去去,滚滚滚!”邓三炮气呼呼的说道!

众人都不言语了,这时,一个喽啰领着一个背着诊箱的人走了进来!

“见过大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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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扯这个了,快看看我兄弟!”柳郎中刚要行礼,被邓三炮一把拉到炕边!

柳郎中剪开了孙天胜背部的包扎,露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弹孔,包扎的布条一撤,弹孔又冒出汩汩鲜血,孙天胜似乎吃痛,上身微微抽搐了一下!

柳郎中赶紧给孙天胜清理了一下伤口,又做了止血包扎,抓过孙天胜的手,号了号脉,不住的皱眉!

过了一会儿,柳郎中放下孙天胜的手,说道,“大当家的,这位兄弟脉象很虚啊!我只能先行针护住他的心脉,但是子弹如果不取出来,恐怕这位兄弟性命堪忧啊!”

“那柳郎中你快给取出来啊?”邓三炮焦急的说道!

“大当家的,不是我不取,是我不敢取啊,这位兄弟伤口的位置离脏器太近,又是伤在背部,我只能先行针护住心脉啊!”柳郎中无奈的说道!

“那你赶快行针,其他的等会儿再说!”邓三炮催促道!

柳郎中取出银针,点着酒精灯,找准了穴位给孙天胜扎了下去!十几针扎完,柳郎中已经大汗淋漓了!

“等下我写个药方,去抓些药来,先给这位兄弟服下,恕在下能力至此了!”柳郎中有些愧疚的说道!

“柳大夫,我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邓三炮过命的兄弟,是我们三台子的二当家的,他的命你必须给我保住!”邓三炮恶狠狠的说道!

“大当家的,实非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眼下恐怕只有一人能救,只是……”柳郎中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了?”邓三炮焦急的说道!

“能救这位兄弟的恐怕只有五道河的赛华佗孙仲轩了!只是这个孙仲轩有三不看,好勇斗狠不看,为富不仁不看,还有……”柳郎中又停住了话!

“还有啥啊?快点说!”邓三炮不耐烦的说道!

“还有土匪胡子不看!”柳郎中有些惶恐的说道!

“他妈的,一个郎中还挺傲啊?我就不信我拿枪顶着他,他敢不来!”邓三炮怒骂道!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这个孙仲轩倔得很,就算你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他也不会屈服的,据说他曾经给‘东北王’张作霖看过病,张大帅曾经给绿林道儿放过话,谁敢伤及孙仲轩的性命,一定派兵将其剿灭!所以现在没有哪个绺子敢对这个老头怎么样!”柳郎中说完无奈的看着邓三炮!

“哎,我说柳大夫,你刚不是说这个孙仲轩不给土匪胡子看病吗?那张作霖不是土匪不是胡子啊?”邓三炮不忿的说道!

“这张大帅不是后来被招安了嘛!况且那时候人家已经是东三省的督军,穿官衣儿的,自然也不破规矩啊!”柳郎中回道!

“他妈的,这可咋整?柳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兄弟还能挺几天?”邓三炮拉着柳郎中说道!

“大当家的,恕我直言,我行完针,再喝点药,能坚持五天,就算身体好的话,最多也就七天!”柳郎中说完,转身去捻扎在孙天胜身上的针!

“大当家的,我们哥俩没保护好二当家的,我俩去五道河,去请这个孙仲轩,我们就算跪死在他门前,也给他请回来救二当家的!”秦龙朝着邓三炮抱拳说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去吧!去四两那多拿些钱!无论如何也得把孙仲轩给我请回来!”邓三炮也显得有些无奈了!

“老三,老四,你们俩骑快马赶去,路上一刻都不能耽搁!记住了吗?”常四平嘱咐道!

“常大哥放心吧!我俩这就出发!”秦龙秦虎朝众人抱了抱拳,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四两给他俩带了二百现洋,挑了两匹山寨里最好的马,二人翻身上马,两匹骏马一声唱撕,载着兄弟俩疾驰而去!

通往五道河的官道上,两匹快马一路飞驰,扬起阵阵烟尘!

秦龙秦虎二人一路连口水都没敢喝,几近黄昏时分,赶到了五道河!

一路打听,二人来到了孙仲轩的家,此时孙家大门紧闭,屋子里已经亮了灯!二人翻身下马,秦龙走上去叫门!

啪啪啪!

“谁啊?”院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打扰了,我们是来求医的!”秦龙客气的答道!

院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扇!

“你们来看病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探出脑袋问道!

“是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孙大夫!”秦龙抱拳拱手说道!

“哦!没事,我师父正在吃晚饭,你们到里边稍等一下,我师父马上就吃完了!”说着,这个小伙子把门又开大了些,把秦龙秦虎让进了院里!

院子不大,一条青石小路通往正房,小路两旁摆满了笸箩,晾着各种药材,满院子都飘着一股中草药的气味!

秦龙秦虎跟着这个小伙子进了正房,坐在客厅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在刚刚那个小伙子的搀扶下从后面走了出来!老者身着长衫,上身还穿着对襟马褂,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虽满面红光,但也难掩岁月的痕迹!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和善,下巴上还留着一缕山羊胡!

“师父!就是他俩来找您问诊的!”小伙子指了一下秦龙秦虎,朝老人说道!

秦龙秦虎一见,想必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赛华佗孙仲轩,赶紧起身拜倒在地!

“请孙老先生救命!”秦龙俯首说道!

“哎,二位快快请起!为医者,悬壶济世,怎当如此大礼啊!快点起来吧,怎么了?”孙仲轩微微欠身问道!

“我家五弟受了重伤,看诊的郎中说只有孙老先生能救他!恳请先生救我五弟一命吧!”秦龙带着哭腔说道!

“哦?敢问令弟受的何伤?现在人在何处啊?”孙仲轩面带疑虑的问道!

“实不敢欺瞒先生,我五弟受的是枪伤,现在人在三台子?”秦龙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三台子?这么说你们是邓三炮的人了?”站在一旁的小伙子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邓大当家的人!受伤的是我五弟,也是我们二当家的!”秦龙说道!

“那你们就是土匪了?你们不知道我师父的规矩吗?”小伙子立时变了脸色!

“咳咳,二位请回吧!念你们态度还算谦卑,我就不赶你们出去了!小安,送客!”说完,孙仲轩起身就往后堂走去!

秦龙赶紧起身上前,“孙老先生,求您救救我们二当家的吧?他虽是土匪,但是他从来没做过坏事啊!”

那个叫小安的小伙子也迎了上去,拦住了秦龙,“土匪就是土匪!你们赶紧走吧,要是往常,我可就哄你们出去了!快走吧!走吧!”

小安推搡着二人,把秦龙秦虎推出了大门!嘭!大门再次紧闭!秦龙不断的拍着门板,苦苦哀求,可是院里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大门也没有再开启!

“哥!咋办啊?咱们要是请不回去这个孙仲轩,那二当家的不就……”秦虎焦急的说道!

“咋办?我哪知道咋办?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二当家的怎么会受伤?”秦龙朝着秦虎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知道,哥,都怨我!可是现在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啊?”秦虎自责的说道!

“唉!来!跪下!咱们哥俩就算跪死在这,也得让这个孙仲轩去给二当家的治伤!”说着,秦龙在院门外跪了下来了下来!

秦虎看见秦龙跪下了,也走到他旁边跪了下来!

深夜,天飘起了小雨,两个人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雨势变大,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两个人仿佛两尊雕塑跪在泥水里!

天空渐渐大亮,孙仲轩的徒弟小安打开了门,看到仿佛落汤鸡一样的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冷哼了一声回了院里!

陆续的有来找孙仲轩问诊的人经过二人身前,不住的回头看这两个人,一时议论纷纷!

“师父,那两个人就这么跪在咱们门口,这也太不好看了吧?”小安向孙仲轩问道!

“他们愿意跪就跪着吧?咋的?你还同情起土匪来了?难道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孙仲轩有些生气的问道!

“我当然记得,如果不是土匪,英红也不会……”小安看了看孙仲轩,似乎是怕孙仲轩伤心,没再说下去!

“所以,小安你也记住,我们就算死也不会给土匪看病!”孙仲轩把手里的毛笔一摔,义愤填膺的说道!

“嗯!我知道,师父,您别动怒!”说着小安倒了一杯茶给孙仲轩!

孙仲轩没有接,自顾自的望着窗外,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不觉间,两滴浊泪从眼角滴下!

孙仲轩揉了揉眼睛,似乎心情缓和了许多!

这时一伙人来到了孙仲轩家的门前,领头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口牙黄里透黑,一看就是个大烟鬼,他看了看秦龙和秦虎,冷笑道,“呦呵,这俩人哎,挺虔诚啊?”跟着来的几个人一阵哄笑!

秦龙和秦虎看着流里流气的这伙人,强压怒火,没有搭理他们!

这伙人也没有再看他俩,晃晃荡荡的进了孙仲轩家的大门!

“老孙头!老孙头!出来,出来!”领头的那个男人站在院里喊道,其他人也跟着帮腔!

“马二狗子!你又来干啥?给我滚出去!”小安走了出来,指着这个领头的人骂道!

“呦呵!孙安,你吃了几颗熊胆,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我告诉你,现在这房子是我的,是我让你滚出去吧?”马二狗子撇着嘴说道!

“你们就是群无赖!我告诉你,你信不信我们去告你?”小安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告我?你看这是啥?”说着,马二狗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小安面前一甩,“看看!这是房契,现在这地方是我的了!你们要么给钱,要么搬家!别在这耽误爷的功夫!”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孙仲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中气十足的问道!

“哟!孙老爷子发话了,那没说的!八百!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马二狗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八百?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再说了,欠你钱的是我师哥,你拿我师父的房契干啥?”小安高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都说了,是你师哥,你师哥还不上,自然就得你师父还,我说的对吧?孙老先生?”马二狗子一副无赖的表情,贱嗖嗖的看着小安问道!

“今日,我这里没有现钱,几位明日再来吧!”孙仲轩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今天我就给孙老先生这个面子!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明天要是没有钱,可别怪我这乡里乡亲的不讲情面!我们走!”说着,马二狗子带着人走出了院子!

“师父,咱们拿来那么多钱给他啊?再说了我师哥就这么在外面吃喝嫖赌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小安不忿的说道!

“我这还有些积蓄,都拿去给那个逆子吧!没了也就安生了!”孙仲轩无奈的说道!

秦龙秦虎在外面听得清楚,互视一眼,又看了看马二狗子他们的背影,起身跟了上去!

秦龙秦虎快步跟上,一直看到马二狗子一行人进了一间房子,这是一间临街的房子,门上挂着匾额,四个金漆大字,‘永兴赌坊’!

“哥,看起来这几个人应该这家赌坊里的,上孙仲轩家要赌债的啊?”秦虎问道!

“嗯!肯定是!走,跟我进去!把孙大夫的房契要回来!他要是不给就砸了他!”说完,拉着秦虎就往赌坊里走!

“呦!两位爷,来的挺早啊?来,里边,里边!”二人刚一进门,一个伙计热情的招呼着!

一般吃过午饭这赌坊才能热闹起来,因为赌徒们多是连夜作战,早上都得睡懒觉,吃完了午饭才陆陆续续的凑到这赌坊来,因此赌坊里现在没有什么客人!

“二位摇色子还是推牌九?我招呼人来陪二位耍两把?”伙计满脸堆笑的询问着!

“滚一边去!老子啥也不玩!”秦龙一把将伙计推开,自顾自的坐到一张赌桌上,脚踩着条凳!

伙计见势不妙,赶紧跑后院去叫人!

马二狗子倒了碗茶,刚要喝,伙计推开门跑了进来!

“干啥?你爹死了啊?慌啥?”马二狗子没好气的问道!

“不是,马爷,前边来了俩人,怕是来找事的!”伙计喘着粗气说道!

“啥玩意?他妈的,我倒看看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头上闹事!走!去瞅瞅!”马二狗子叫上屋里的人,一起走了出去!

一群人走到赌坊的大厅里,见一个人坐在桌上,一个人站在一旁,坐着的人还把玩着摇色子的瓷碗!

“哪来的小瘪犊子?给老子滚下来!把老子的东西都给我放那!”马二狗子横眉立目的喝道!

秦龙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右手轻轻一扬,手里的瓷碗直接飞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他妈找死!”马二狗子身后的几个人叫骂一声就要往前冲,马二狗子一把拦住了他们!

马二狗子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发现有点眼熟,思索了一下,想起来这俩人刚刚在孙仲轩门前跪着来着!

“哈哈哈!朋友,你们俩这是跪累了,跑我这想伸伸胳膊腿儿啊?我告诉你们,老子这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念你们是外地人,我也不跟你们计较,把老子的碗赔了,我就放你们走!”马二狗子奸笑着说道!

“好啊!那你说说你这碗多少钱!”秦龙问道!

“不贵!五十块大洋!少一个子儿,老子就卸你一条腿!”马二狗子恶狠狠的说道!

“哎,巧了,我也有这个爱好,愿意卸腿!”秦龙轻蔑的笑道!

“他妈的,你是给脸不要脸啊?去,把他的腿给我敲了!”马二狗子一挥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啪!

清脆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凄厉的一声惨叫!

啊!

刚冲上来的人纷纷向后退去,地上倒了一个,抱着腿哀嚎不断,膝盖骨已经被子弹打碎了!

“慢动手!两位兄弟!不知道我们永兴坊哪里得罪了二位,望二位赐教!犯不着在我这舞刀弄枪的!”马二狗子没想到对方会有枪,更没想到两个人会突然的开枪,赶紧叫住手下!

“你们没得罪我们!但是你们得罪了孙老先生!”秦龙端着枪说道!

马二狗子心说,坏了!莫非是张作霖的东北军?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这附近根本没有东北军驻扎,再说要真是张大帅的人怎么会在孙仲轩门前跪着呢?

“敢问二位兄弟可是张大帅的人马?”马二狗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问问,探探虚实!

“不是!咋的?”秦虎不等秦龙说话,直接回了一句!

马二狗子这下就放心,只要不是东北军,那就好办了!看着秦龙秦虎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我说二位兄弟,别以为就只有你们有冒烟的家伙!我们也有!来人!”

唰唰!

两扇窗户打开,四个人各端着一把匣子枪,瞄着秦龙秦虎!

秦龙秦虎兄弟俩相视一笑!

“怎么样啊?二位兄弟,把枪放……”

啪啪啪啪!

马二狗子话还没说完,秦龙秦虎的枪就响了!四个枪手均头部中弹,当场毙命!

“对不起了!我们二当家的教过我们,被人拿枪指着,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秦龙微笑着说道!

马二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这俩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开了枪!

不过,马二狗子毕竟也是街面上混着的,慌乱中听到秦龙说二当家的,立刻明白了秦龙两个人是土匪!

马二狗子稳了稳心神,问道,“哎,二位兄弟,误会,误会!不知二位兄弟是哪个绺子的?”

“咋的?想找老子报仇啊?好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三台子秦龙!”

“三台子秦虎!”

兄弟俩毫不避讳的报了山头,马二狗子这下彻底慌了,那三台子邓三炮的大名他怎么会没听过,自己虽然也跟土匪们有些交情,但是他们跟邓三炮怎么比啊?

“哎呀呀,原来是邓爷的兄弟,失敬失敬!”马二狗子不住的抱拳致歉!“二位大哥有啥吩咐,小弟一定照办!”

“把孙老先生的房契给我拿来!另外把孙老先生的账给我清了!以后不准找孙老先生的麻烦,要是孙老先生少一根头发,你们就都得赔命!”秦龙端着枪指着马二狗子他们说道!

马二狗子和几个手下不断的扭动,躲避着秦龙的枪口!马二狗子听秦龙说完,赶紧从怀里把孙仲轩的房契掏了出来,递给了秦龙!

“秦爷,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照办!以后孙老先生就是我亲爹!”马二狗子哆里哆嗦的说道!

秦龙打开马二狗子递过来的纸看了看,确实是房契,秦龙把房契揣在怀里,拍了一下秦虎,“走!”说着,秦龙秦虎便出了赌坊的大门,朝孙仲轩家走去!

“大哥!就这么让他们俩走了?咱这死伤这么些兄弟?”一个手下不甘心的问道!

马二狗子照头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虎?你不知道三台子,还是不知道邓三炮?那是人马过千的大绺子!弄死咱们就跟踩死个蝲蝲蛄似的!来来来,你去,你去弄死他俩!”

几个手下听马二狗子这么一说,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去去去,赶紧把这几个弄出去!真他妈晦气!啐!”马二狗子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朝后院走去!

秦龙秦虎又回到了孙仲轩的家,大门还没关,秦龙秦虎直接走了进去!

“哎哎哎!谁让你们进来的?”小安拦住了他们!

“对不住,麻烦把这个交给孙老先生!”说着,秦龙把房契掏出来递给了小安!

小安接过来一看是房契,赶紧跑进了屋里!秦龙秦虎则又在孙仲轩的院子跪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安又跑了出来,“我师父叫你们进去!”

秦龙秦虎一听小安的话,立刻高兴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进了屋!

孙仲轩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条案上摆着一个小炭炉,一把铁壶架在炭炉上,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一股药香夹杂着姜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孙仲轩抬眼看了看两人,伸手示意两人坐下,右手从条案上拿起那张房契走了出来!

“这是你们拿回来的?”孙仲轩问道!

“是是是!孙老先生,我们哥俩见您有麻烦,就想着帮您解决!只求您能发发慈悲,救救我们二当家的吧?”秦龙近乎哀求的说道!

“你们以为帮我抢回了房契,我就会改变主意去救你们土匪?实话说吧,我老了,这人一老,其实住在哪都无所谓了!我这处院子就给了他们也是无妨!不用劳烦二位动手!”孙仲轩说着,把房契放到一边,拎起了铁壶,倒了两碗!

“二位在我门前跪了一夜!又淋了雨,喝碗姜茶去去寒气,喝完就请回吧!我孙仲轩虽说不是什么豪杰,但是也不会为了一纸房契改变初衷!”

秦龙一听孙仲轩这么说,赶紧俯身跪倒,“孙老先生,我求求您了!我们二当家的真的是个好人!他还不到二十岁,我求您救救他!您要是不救他,他就死了!”说着,秦龙急的哭了起来!

“人呐,生死有命,安享百年或是英年早逝,也都有定数!杀人放火不一定短命,我一辈子济世悬壶,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好报!你们走吧!你们既然帮了我,我也就不报官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孙仲轩似是感慨良多的说道!

“孙老先生,古人云,为医者,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今日若求不得您前去救治我们二当家的,我就死在你这医馆!”说着,秦龙掏出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放肆!你这人真是匪气十足,还口口声声道我圣贤?你若在我这医馆使兵弄枪,就算你血溅当场,我也断然不去医治!”说完,孙仲轩袖子一甩,转过身去!

“好!既然孙老先生这么说,那您别怪我脏了您的屋子!天胜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只能黄泉路上等你了!”秦龙哭喊一声,掰开了匣子枪的击锤!

“慢着!”孙仲轩突然转过身,喝住了秦龙,“你刚刚说的天胜兄弟就是你们的二当家的?”

“正是!”秦龙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敢问你们二当家的贵姓?”孙仲轩竟走了过来,俯身问道!

“姓孙!”秦龙有些不解的说道!

“什么?你们二当家的就是曾经单枪匹马在保安团打死了范彪的‘半鬼神枪’孙天胜?”孙仲轩惊叫一声问道!

“没错!正是我们二当家的!”秦虎在一旁自豪的说道!

“哎呀呀!二位怎么不早说,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着,孙仲轩伸手扶起了秦龙和秦虎!

“孙老先生认识我们二当家的?”秦龙问道!

“那孙天胜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失礼了,失礼了!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孙仲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友善的问道!

“我叫秦龙,这是我弟弟秦虎!”秦龙说道!

“哦,秦兄弟,你快说说,你们二当家的到底怎么回事,受的什么伤?”孙仲轩关切的问道!

“是这样,我们二当家的被黑狗子打了黑枪,找了个姓柳的大夫给治伤,可这柳大夫说子弹离脏器太近,他不敢动手,说只有您老人家有办法救治!所以,我们哥俩才来求您来了!”秦龙刻意隐瞒了劫法场的事,怕这孙仲轩听到后又惹出麻烦!

“好了!好了!秦兄弟,你别说了!咱们这就出发,小安呐,把我的诊箱拿来,我要出诊!”孙仲轩朝门外喊了一声!

在院子里的孙安很是不解,刚才问师父说人家帮忙拿回了房契,咱是不是去给人治伤,师父坚决不同意,怎么这会儿就改主意了?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是孙安还是给孙仲轩取来了出诊箱!

“师父!您这是?”孙安不解的问道!

“小安呐,师父要出个诊,你在家看好家!如果那个逆子回来,你就把他给我关在屋里,哪都不能去!记住了吗?”孙仲轩嘱咐道!

“我记住了,师父!可是,师父,这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出去啊?”孙安拦着孙仲轩问道!

“为我们家的恩人救命要紧,没事儿的!”孙仲轩一边往出诊箱里装着诊具一边说道!

“有劳孙老先生,小安大夫说的没错,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就算走的话,容我们给你准备套辆车,虎子,你赶紧去租辆车来,不租的话买也行,多少钱都行!快去!”秦龙说完,给秦虎塞了些钱,让他弄车去了!

“师父,你说什么恩人啊?再说你就算去的话,也得让我陪你去啊?”孙安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这两位好汉说的二当家的,就是那个枪毙了范彪的孙天胜!”孙仲轩喜不自禁的说道!

“啊?就是那个‘半鬼神枪’孙天胜?”孙安也是大吃一惊!

“没错!不过小安大夫你放心,等孙老先生给我们二当家的治完了伤,我们再把孙老先生送回来!出任何问题,我提头来见你,任凭你处置!”秦龙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哈!好汉言重了!”孙安朝秦龙抱了抱拳,转身又对着孙仲轩说道,“师父太好了,您心心念念的恩人孙天胜,竟就这么让您遇上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快点,小安呐,你再按这个方子抓几服药来!”孙仲轩不知什么时候写好了一张药方,递给了孙安!

孙安接过药方,兴冲冲的跑去抓药了!等孙安抓好了药,秦虎拉着一辆马车回来了,把自己骑来的那匹马套在了车上,又拿了床棉被铺在车里!

秦龙帮忙拎着出诊箱,孙安扶着孙仲轩上了马车,秦龙翻身上马,秦虎则赶起了马车!

“小安大夫!咱们就此别过!等孙老先生治完了伤,我们再见!”秦龙朝孙安抱了抱拳,催马前行!

“驾!”

秦虎也催动马车,载着孙仲轩朝三台子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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