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皇太后离京数日,宫里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隻皇帝陛下时常会去慈宁宫坐一坐,也不传人近前伺候,每次一壶茶见底就离开。
下过早朝,沉寂了许久的质子府传来消息,言说五皇子因春寒料峭,缠绵病榻已半月有余,故请圣上恕他无法进宫请安。
当时扶襄便遣了御医去府上诊治,并赐下珍贵的药材和补品。午时御医回宫复命,确是感染了风寒,一开始并未多加重视,拖到现在多种病症齐发,再身强力壮的人也吃不消,且得将养一段时日才能完全恢復过来。
倒比预想中严重不少…!
于是第二日散朝后,皇帝陛下换了一身茶白的云纹锦袍,乘上一顶平平无奇的软轿,出宫门径直去了五皇子府邸。
随行侍卫亮出金灿灿的令牌,司阍便毕恭毕敬把人迎了进去。
因此行就带了几位心腹,所以第五深躺在床榻上一无所知。
卧房门前,侍女不安地低着头,轻声道,“陛下,请容奴婢先去唤醒五皇子大人。”
扶襄随和地摆摆手,问道,“他今日可用过汤药?”
“回陛下,大人早上醒来后用过一碗粥,便喝下了准备好的汤药。”
“嗯,好,朕进去看看。”
侍女便小心地推开房门,室内光线昏暗,清苦的药草混合着冷洌的熏香,缭绕缠作一股独特的气息。
扶襄迈步进去,侍女跟在他身后,把窗边遮光的帘帐挑了起来,顿时屋内亮堂不少。
转到内室,隻一眼,便能看到躺在床上的第五深,脸色苍白,轮廓清瘦。
许是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的眼皮颤了颤,放在外面的手不自觉蜷缩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今日感觉好些了吗?”扶襄站在床边,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陛下?”他恍恍惚惚回过神,然后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
扶襄弯腰扶了他一把,随即侍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他便撩开外袍坐了进去,然后看着他问道,“病了这般久,怎地到现在才说?”
“不是太严重,自然不敢惊动陛下。”第五深靠在床头,掀开一点眼皮看他,神色消沉而倦怠。
扶襄一手搭在扶手上,看了他有一会,才问道,“这是有心病?”
两人不过隔着几尺距离对视,第五深面上强作冷淡,内心却一点一点被欢喜填满了。
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眼下还有几分浓重的暗影,“哦?陛下认为臣有什么心病?”
话语间他的双唇也苍白至干裂,扶襄一时没有开口,过了一会直接站起身,似是要离开的架势。
第五深一下有些慌了,见他转身也掀开被子,右手扶着床柱勉强站起了身,呼吸都急促起来,“陛下!你这就走——”
因先前两人要说些私密话,便吩咐侍女都退下了。扶襄走到茶桌旁,正准备拿起茶壶倒一杯温水,闻声又望过去,不免讶然,“你尚在病中,起来做什么?”
说着放下了茶壶几步走过去握上他的胳膊。
第五深仅着了一件浅灰色中衣,裹在瘦削的身体上隻觉过于宽大。他放开床架,一隻手臂圈在他肩头,又抓住了他搀扶着的手,整个人脱力一般往他身上靠去。
“臣以为你要离开了…”
“朕是去给你倒杯水,先躺下。”
说完,他揽着他的腰往床边挪,直到他躺靠在床头,才又去到茶桌旁倒上一杯水。
用完那杯温水,第五深蹙着眉似真似假地抱怨,“怎么这么苦?”
扶襄接过空杯子,放在掌心转了转,一双凤眸淡淡地看住他,“要给你加点蜂蜜吗?”
第五深微微一愣,继而笑开了,“陛下,您今日怎么变了个性子?”
不等他回答,他忽地抹平了嘴角,注视着他又道,“是在可怜臣?”
扶襄不由一默,他的嗓音又冷又哑,眼底通红满是血丝,明明是一句冷峭的话,却也叫人不忍去与他苛责呛声。
“朕只是在关心你。”
“关心?”第五深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光错也不错看着他,倾身拍了拍床沿,“那陛下坐过来些,臣想离你近一点。”
金口玉言说出口的关心,扶襄无法,隻得放下茶杯坐到了床沿,与他面对面离得极近。
“陛下…”第五深身体前倾,拉过他的一隻手捂在掌心,指腹打着转儿摩挲他的手背。
“生病了力气倒还挺大。”扶襄挣了一下,反被他握得更紧。
一句玩笑话,第五深的面色却松快不少,甚至阖起眼皮往前倾,带着笑把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陛下,臣在这里无依无靠…卧病在床也无人关心……总是孤零零的……”
扶襄欲推开他的手顿在了半空,良久,轻轻落在他的后背上,带着安抚意味拍了两下。
身染疾病的五皇子变得格外粘人,他用此为借口愣是把皇帝陛下留到了下午,期间更是动不动就往他身上靠去。纵使皇帝陛下耐着性子陪他,也被这一出搞得黑了好几次脸。
临走前,他温声劝慰,“你在府中安心养病。”
说完这句话又附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回赤炎国吗?朕帮你拿到那个位置如何?”
第五深眸色一变,抬手按住他的肩,仰起脸贴着他的耳廓道,“敢问陛下需要臣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