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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

 

楚目选了位坐在柜台前,闲着打游戏长相酷似吸血鬼的帅哥刺青师,“我要在左耳上打四个耳洞,耳垂上两个,耳骨上两个。”乌月崩溃了,对她说,“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的身体,让你来打耳洞,我已经在让步了。”楚目却不以为意,“我是你的次人格。”意思是我们是一体的,“我想出来的时候,并不希望别人看到的我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乌月在身体里发狂,换了更强硬的态度,“我只答应一只耳朵最多打两个耳洞,不然以后我是不会允许你再代替我出来的。”楚目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她喜欢刺激,喜欢飙车,喜欢蹦极,却唯独不喜欢被关在黑暗的身体里,那样她会发疯,会绝望。乌月的话成功起了作用,楚目让步了,不再坚持打四个耳洞,她对刺青师说,“还是左右各打两个耳洞吧,在耳垂。”“确定是耳洞枪吗?其实激光会减轻疼痛。”身材高大的纹身师歪头,打量着这个盲人女孩,明明文文静静的一张脸,提出的要求却看着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但这种情况他见多了,顾客就是上帝,他自然不会多说写什么。楚目坚持说,“就耳洞枪。”乌月并没有反对她,其实这些天她们都发现了这具身体已经逐渐丧失了嗅觉和痛觉,痛不痛的,都不会有区别。虽然乌月对这类东西有点怕。刺青师拿出工具消毒,让她坐在椅子里,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千万不要动,痛一下马上就好。”楚目闭上眼,任由刺青师拿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耳垂上涂抹,她跟乌月对话,恶狠狠的语气:“乌杞鸿你不要让他来,我讨厌见到他,他如果来,我就去自杀!”乌月说没有说话。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她们听到刺青师说了句:“好了”楚目下意识想站起来,却有一股力量在脑中一涌而上,强烈的眩晕让她的身体晃了晃。这时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是刺青师的声音,“刚打完耳洞疼痛感会让人有些眩晕,你坐着休息一会再起来。”楚目晃了晃脑袋,摸上耳垂,冰凉的金属耳钉刺激着她的神经,“不疼啊。”刺青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就没喊疼。”楚目扯了扯嘴角,重新坐回去,靠在椅子里。因为戴着黑墨镜,衬得她脸极小,皮肤也白,整个人倚在椅子里,多了点懒懒散散又很酷的感觉。一阵风拂过,刺青店的门口悬挂着的风铃发出悦耳的脆响。紧接着他们听到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和喧哗聒噪的声音,“老板,营业吗?”单正霆抬了下眼皮,看了眼进店的三个男人,不急不缓把酒精棉球扔进垃圾桶,收了工具,问道:“几个人纹?”“三个一起纹。”为首的瘦高男人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裤,俗话说春不忙减衣,这个季节他却穿着贴身的t恤,衬得人像一只猴。瘦猴看了眼大爷似得靠在座椅里的楚目,走上前,拉开她身侧的一张椅子坐下。扭头搭讪:“嗨,妞儿,长得挺白净,你也来纹身?”他猥琐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穿的这么严实,你准备纹哪儿啊妹妹?”楚目翻了个白眼,别过脸缓神,懒得搭理这个傻逼。这时纹身师单正霆打断了瘦猴的继续蓄力,站在两人中间,问道:“你想在哪里纹?有没有设计图?”瘦猴抬手推了推他,觉得他妨碍到自己的视线了,表现的有些不耐烦,“我不急,你先给我兄弟纹。”说完,他身后冒出来了个长相稚嫩的年轻男孩,他起初先看了眼乌月,却是微微一怔,随后他回过神,又看了眼同伴,同伴玩味坏笑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告诉刺青师你想纹在哪儿。”单正霆淡定地看着他,那男孩像是鼓足了勇气,“我要纹在下面……”接着就不说话了。同伴倒开始哈哈哈大笑,弄得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夸张刺耳的笑声,“他要在他的鸡儿上纹条蛇,哈哈哈哈……”单正霆微微凝眉,想也没想就拒绝,“去去去,我这儿的刺青师是女技师,不给纹。”瘦猴也被同伴逗笑,肩膀一个劲的抖擞,见楚目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寻思这小妹还挺能装,于是手臂撑着扶手,微微朝她那边倾身,“喂,妞儿,你怎么不笑呢?腾蛇入渊听过吧?那小子吊挺大,你想不想让他试试深浅?”见楚目不吭声,他又说,“或者让我来试试。”那个年轻人似乎还不甘心,又说:“那给我在脸上纹个天眼吧,我有图。”单正霆被这群人的话弄的头疼,直接撵人,“狗屁天眼,本店不给未成年人服务,赶紧走。”单正霆话音刚落,一道清晰的声线回荡在安静的厅里。“去试你妈。”安静。迟钝。“你说什么?”瘦猴的神色骤冷,脸上的笑容也僵了,肌肉也跟着抖了抖,他带着烟味的手,指过去,“臭女表子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单正霆见势不好,及时介入到即将燃起的硝烟前,他扬声朝着在里屋给客人纹身的徒弟,“你先带这位客人去画师那里做图案。”说完低头,对瘦猴说,“先生你可以进去了,今天我们店有优惠,纹身打八折。”一些细细缕缕的记忆通过齿轮的衔接融合,无孔不入地钻入了她的大脑,楚目明显能感觉到体内戾气横生,一股邪恶的力量促使着她搞破坏。她抬头,朝着那散发着口臭的男人的方向,一字一顿说,“去试你妈。”“臭娘们。”瘦猴像一只火箭一般从座椅里跳起来,他抓住楚目的头发就往外拽,想要把她带离这里狠狠揍一顿,“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操你妈的!”

前面他骂的多脏楚目都没有反应,听到后面这句,尽管被人扯拽着头发,她脚下还是重重一定。单正霆一米九的大高个,又是浑身肌肉,锻炼成这样就是怕有这种人来店里闹事,他一把抓住那瘦猴的手腕,向后一撇,他立马痛的松开了指缝里的秀发。单正霆阴沉着神色,“给你们脸了?进来之前打没打听这是谁的底盘?敢来我的店闹事。”“啊!!!”瘦猴的手腕被他又是狠狠一撇,手筋拉扯,痛的脸上肌肉乱飞。单正霆正要喊店员报警,余光却看到楚目拿皮筋三俩下绑起头发,他稍愣,瘦猴的同伴见她如此嚣张,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谁料楚目很快挣脱开,她健步如飞,一脚朝着他们的方向踢了过来,单正霆顺势松手,瘦猴被踹倒在了地上。“啊!!!”一道惨烈而又很有穿破的声音响彻云霄。瘦猴一脸痛苦地捂着裆部,蜷缩侧躺在地上打滚蠕动。楚目冷若风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惨叫的声源处。单正霆凝着眉,扭头看她,“情况可能不好。”手机来电电子音打断了楚目的思绪,听到那个名字,她顿了几秒,地上的叫声似乎更惨了,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接了起来,不等对面开口,她直接让单正霆报了刺青店的地址,说,“我在店里踢坏了一个人,你让人来解决一下。”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也没有要等他们的样子,转身问单正霆付款码在哪儿,付了打耳洞的钱,她认真跟他道歉:“一会会有人来处理,抱歉给你填麻烦了。”她报了一串手机号,“这是我的号码,如果店里哪里坏了,可以联系我赔偿,今天真的很抱歉影响你营业了。”同伴被瘦猴吓到了,等到楚目要走,挡着她不让,“不准走,你踢坏了我兄弟,哪有这么容易想溜,小天!”同伴喊年轻男孩的名字,“报警,我们不接受和解!让这逼养的把牢底坐穿。”楚目丝毫没有被他的阵仗吓到,“报啊,刺青店肯定有监控,让警察来看看是谁寻衅滋事,让他们看看谁先动手的大人,再看看我是不是正当防卫。”同伴闻言脸色微变,楚目的肩膀擦过小天,目不斜视往外走,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楚目从刺青店出来,没有手机导航,她失去方向感,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不小心撞到行人,被带着小孩的男人一顿臭骂,“不长眼睛啊往人身上撞,小孩这么小,你差点踩着他!”楚目僵硬地定在街边,任由那个男人攻击指责,一言不发。侮辱的言语像一把利剑,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出这具身体,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五脏六腑都被掏空,腐烂一片。像一个——活死人。耳垂传来阵阵灼热,脚步虚浮,乌月挣扎着要出来,楚目却不让。“抱歉,来,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大家。”楚目听见一道熟悉而又遥远的声线从众多围观者中挤出。江鸣盛拨开人群,直奔那道倩影。男孩的父亲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楚目不敢反驳,气焰更加嚣张,恶心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个小姑娘打这么多耳洞,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阴天戴墨镜,装逼。”一道凌厉的眼神止住了那人的辱骂。一只大掌握住了楚目的肩膀,熟悉的松木香刺激着她的鼻翼。“我们走。”嗓音低沉,带着镇定和安抚。他手掌稍稍用力,就将她带离了人群。等楚目缓过劲, 意识到自己在江鸣盛车上时,就听见他的声音一点点往耳朵里钻,吵得不行。“长本事了, 都敢去纹身店了?”江鸣盛把安全带给她系上,发动车驶离了这地。“我问了高嘉志, 你下午有课, 怎么出来了?”江鸣盛见她不说话, 又解释道,“我路过,看着像你,你刚怎么不还嘴?或者离开,就任由人在那儿欺负你?”楚目翻了个白眼, 别过脸朝着窗外, 嗓音疏离又嫌弃:“你很闲吗?总是能跟我偶遇。”江鸣盛被她一呛, 不吭声了。过了一会,车子明显开始降速, 接着就缓缓停了下来。江鸣盛胸口起伏了一下,扭头看着她, 说:“好了, 我承认,不是偶遇。”讲起这个,他就心惊, “杨峥你记得吗?他有个表弟叫杨天,之前我们去锦绣山庄泡温泉的时候他那表弟也在,见过你一面。刚才我跟杨峥在一起吃饭, 他接到表弟的电话,说看见你在刺青店跟人打架, 我听到后不放心,就来看看。”楚目撇了撇嘴,没再吭声。江鸣盛神情凝重,说:“你怎么见了我怎么这么冷淡?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他想破脑袋,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见她不说话,江鸣盛只好说,“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吧?”“我要去学校,你把我送过去。”江鸣盛:“……”还挺会使唤人。“行啊,我把你送回去,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他笑了下,歪头看她,试探着问。楚目又翻了个白眼,直接扭过肩膀侧身,上半身朝着窗外背对着他,整个人倚在座椅里,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跟大爷似得,“你到底送不送?不送我走了。”江鸣盛竟被她给气笑了。“好好好,送你。”学校门口,江鸣盛问,“你的盲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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