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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片

 

两人口腔里还有一丝残留的酒味儿,江枫只是吸吮着虞获的唇,两人的嘴巴也是磨蹭着。虞获完全不会动了,他眼前一片模糊,也只是下意识的学着江枫的样子去接吻,他的手都滑到了江枫脖子上无意识的摸着江枫。

这样的吻是生涩的,虞获学来学去也只会用两瓣唇去嘬江枫,他喝的太多了,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自己亲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原来江枫的嘴唇这么软。

他喜欢这样的的亲密,喜欢江枫温柔,喜欢江枫的一切,喜欢他们之间的独一性和那种刻在骨子里只有彼此的安全感。

两人的口水交换着,吮咂出了声音,江枫扣着虞获的脑袋,手指在虞获头发上揉着抓着,就像摸小狗似的摸着虞获。虞获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从嗓子眼里冒出了一种醉酒时的哼唧和小狗撒娇似的声音;肺里的空气也逐渐的耗空了,虞获只觉得自己更晕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时候江枫才松口,他捧着虞获的脸看了半天,看着虞获有些迷离失焦的眼神,看着虞获泛着潮红的脸颊以及虞获还在无意识抿动的唇。

江枫叹了一口气,他把虞获按进怀里,沉默了很久,时间长到虞获都睡着了,他才把人抱进了卧室。

江枫只觉得自己疯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和虞获接吻?为什么?他脑子里一团糟,但又觉得有点理所应当。

虞获躺在床上睡的不安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会有些不舒服,江枫把虞获的外衣和裤子扒拉下来,又拿热毛巾给虞获擦了擦脸才把人塞进了被窝。

夜里极其安静,江枫就坐在床边垂着头看着虞获,明明只过去了半年,但他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他待在虞获身边做的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理所应当,虞获的所有情绪变化就好像映射进了他心底,酸甜苦辣什么都没少。

这样的日子太平静太美好了,没有生死离别也没有枪林弹雨,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回归于自身就好像是最完美的生活了。但这个吻的出现,就像一片平静但又充满暗流的海域忽然炸了一个浪花出来,打碎了那种表面上的平静。

江枫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虑和烦躁,但怎么就是平静不下来,他只想着逃避,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叹息了一声,起身坐到了沙发上,烟只剩三根了,只能慢慢抽了。

五月初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客厅没开灯很昏暗,漆黑中好像只有烟头的火星是亮的,这一点火星子就好像燎开了一片原野,把江枫那片荒芜的心又救活了似的。

他按了按眉心发了会儿呆,这种忽然被掀开的情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慢慢席卷而来的喜悦,莫名其妙的喜悦和兴奋,他在外头坐了很久,久到外头都能听到杜鹃的啼叫了,江枫才起身,他出门去外头瞎转悠了。

虞获睡得很不舒服,酒精使然,他浑身发热,醒的特别早。迷糊之间,他就听到了大门开关的声音,江枫出去了。

但那会儿虞获依旧很晕,他还有点想吐,但他有点记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抱着江枫说了什么,然后呢?全都想不起来,他几乎全都断片了。虞获又睡了一觉,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但外头天是阴沉的,屋子里很暗。

虞获从床上起来去上了个厕所,屋里头空无一人,他在厨房溜了一圈,冰锅冷灶的,他又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江枫没告诉他今天不在家。

虞获喝了一点水,他就走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了,他苦思冥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这种认为是源于他对自己自控力的盲目自信,和对酒精的轻视。

但头昏脑涨的感觉并不好,虞获难受的坐立难安,但也就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江枫上楼的脚步声了。

他慢慢的起来,晕头转向的走到门口,在那脚步声停止的时候,他打开了大门,江枫提着菜回来了。

“醒了?”江枫进屋换鞋,从袋子里取出一包解酒药塞给虞获:“头是不是很疼?”

“嗯。”虞获点头接过,又接了江枫手里拎着的菜,由于难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去厨房放菜冲药了。

他没看到江枫抬起的双臂和那个要拥抱的姿势,玄关只留着江枫一个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他这会儿忽然就有点捉摸不定虞获在想什么了,怎么忽然翻脸不认人了?

虞获在厨房冲了解酒药喝了后他就又回床上躺了,他的头还是很晕很难受;江枫在厨房慢慢腾腾的处理着菜,他心里莫名的开始发酸,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

说实话,江枫就是后面过得再好再舒坦,性格就是再怎么变,都改不了那份从小就有且深入骨髓的敏感。他在做饭的时候脑子贼乱,他不知道虞获怎么回事,昨天那个索吻算什么。

难到是小鱼喜欢别人,和他亲嘴只是练练手?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太自作多情了,一想到这江枫就极其怅然若失,他连着菜里多放了两勺盐都没察觉到,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那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那是虞获第一次那么多就,一点都没考虑断片的事儿。

虞获也是,他那一断片,两人直接回到解放前了,又变回了那副别扭的样子了。

饭做好了后,江枫就去叫虞获吃饭了,虞获这次起来好多了,他做到桌前喝了点水就问江枫:“我…我昨天晚上干嘛了?”

江枫摇头:“没干嘛。”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虞获盛了一碗汤喝着,他有点不太能吃下饭。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江枫回答的时候头都没抬起来。

“啊?”虞获闻言勺子都掉进了碗里,他声音也变得有点尴尬:“我不记得了。”

“喜欢谁啊?”江枫整理好情绪摆上了一副笑着的样子,半开玩笑的开口:“不许瞒我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虞获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他夹了一口菜,刚进了嘴就被咸到了:“唔……好咸。”

江枫忍着心里的酸涩端起菜进了厨房,他在厨房待了好一阵子才出去,这期间他的心底只剩下对自己自以为是的嘲讽和失落。

两个人都在逃避,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直到晚上江枫说要分床睡的时候。

“为什么?”虞获呆住了,他愣愣的看着江枫,人都傻了

“感觉…我们应该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江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特别难受。

“保持距离?”虞获那时忽然发现这个词语这么令人难以理解,他看着江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底翻涌着难过,慢慢的低下头说了一个:“好。”

那天晚上江枫就卷着被子去到隔壁的小房间了,两人一人一间屋子,谁都没睡好。虞获觉得是大鱼意识到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想要躲着他,他们俩个实打实的没可能了;而江枫是觉得都怪自己当时太过冲动了,小鱼明明喜欢的是别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又自以为是的亲了上去,他只觉得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就要给孩子留点空间了。

他们两个都在难受,都在懊悔。但即使是一样的人,有些话憋着嘴里不说都是会造成很大的误会的。因为在很多时候,一个人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样,了解自己的同时反而又不了解。

虞获睡得不踏实,他一晚上醒了好几次,中间不知道第几次醒来的时候,他忽然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从他进门栽进江枫怀里到他们接吻再到他后来睡着了,所有的一切他都忽然想起来了!

他也想起了江枫那时眼里的情绪和那个主动的吻,操!是江枫主动的!

他也喜欢他!

虞获也是在这些记忆回想起来后才意识到今天江枫有多难受多难堪,虞获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暗骂了一句“猪脑子。”

其实在这种心意互通之后,虞获就觉得自己变得大胆了起来,他也有底气了,那是一种有恃无恐的自信,他当即就爬起来,鞋都没穿的快步进了那间小房间,爬上了他们那张小床,挤进了江枫怀里。

那时候江枫虽然也没睡着,但虞获忽然钻进被窝里这事儿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就被虞获咬住了嘴唇。

虞获不会怎么会接吻,这会儿带着点小气性,就一味的咬着江枫的唇,用力的吮着,直到自己唱到一点微弱的血腥味,他才伸出舌头去舔江枫的唇,去舔他的嘴缝。

江枫伸手上来,卡住虞获的下巴,两人胶黏的嘴唇分开后,江枫脑子一片空白的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是你先亲我的!”虞获手脚并用的缠上江枫,声音犹豫太过激动带上来一点颤音:“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枫没有回答,但虞获感觉到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了,心脏好像要击碎胸腔从里头跳出来了一样,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江枫在颤抖。旋即虞获就被江枫掐着下巴拽到了跟前。

他们的鼻息混在一起,刚刚分离的唇又贴在了一起。江枫回给他了一个绵长的,标准的,不是四片唇贴一下的吻。

江枫把舌头探进了虞获的口腔里,虞获闷闷的哼唧了一声也把自己的舌头缠了上去。这样接吻的感觉很奇怪,就好是自己在舔自己的舌头一样…又有点舔铁勺的那种味道,好软,好滑,好奇怪。

等着小鱼渐入佳境后,江枫就带上了一种挑逗的意味儿,舌头在虞获嘴里动来动去的,弄的虞获特别痒,但他又不敢分开,贪恋这会儿的亲昵。大鱼的舌头老是蹭他的上牙膛,弄得他又痒又急切,吚吚呜呜的乱叫着,还不停的乱动。主要是接吻的时候,虞获总觉得整个脊椎都麻麻的,脑子里也晕晕的。

这会儿虽说还没那么热,但两人挤在被窝挨在一起亲嘴,很快就热气蒸腾而上,同时起来的,还有虞获的小小鱼,他感觉到自己升旗了的时候,就“嗷”的一声,松开江枫,把自己从被窝里择了出去。

有点羞耻。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等虞获平息下来,他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嗯。”江枫把脑袋偏了偏,靠在虞获脑袋上:“我以为你喜欢别人。”

“怎么可能。”虞获笑着开口:“别人都不太熟的,我周围的人你都知道,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小鱼。”江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儿:“我们只有彼此。”

“嗯。”虞获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接吻这么熟练?是不是和别人亲过?”

江枫战术性挠头:“嗯,亲过。”

“那你有没有……”

“没。”江枫连忙开口回答:“没那个过,只亲过,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小鱼。”

虞获哼唧了一声有点傲娇的开口:“你都和别人亲过了,我这样多不公平啊。”

“小鱼。”江枫把人拽进怀里:“以后只给你亲好不好?乖。”

虞获勾着的嘴角就没下来了过,他把头埋在江枫锁骨窝,蹭了蹭:“好。”

“睡会儿吧,马上天亮了,要去上学的。”江枫轻轻的拍了拍虞获的背。

“睡不着,你睡得着吗?”虞获又往下缩了一点他把脸贴在江枫胸膛上,听着江枫的心跳:“我好开心…大鱼,我高兴的睡不着。”

“我也是。”

“那我明天早上可以请假吗?”虞获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不行,快睡。”

“啊…大鱼…”

“不许撒娇。”

两人都闭了嘴,慢慢的也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江枫没叫虞获起来,他给虞获请了两节课的假,那两节是语文和英语,不去上也没什么事儿。

虞获实在九点的时候行来的,他发现自己窝在江枫怀里的,躺在小房间的这张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反应了半天才才意识到他们昨天已经相互表白过了。

他看着江枫的睡颜,只觉得心里特别舒坦,特别开心,明明就一样的脸,虞获都瞧出来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儿。

虞获一动江枫也醒了,他揉了揉眼抱住了虞获:“还睡吗小鱼,给你请了两节课的假。”

“我们现在算什么?”虞获在江枫耳边问道:“算在一起了吗?”

“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的。”江枫打了个哈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永远都分不开。我们两个有着一模一样的心脏,一模一样的血液,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一样,我们就是彼此。”

“我爱你,同样就是爱自己,我们对对方的爱永远都是不留余力的。”

那天早上虞获去学校的时候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这种事毕竟是人生第一回,这个年龄也藏不住事儿,他被裴旼勾住脖子一顿让:“小获哥这表情是有情况了?表白成功了?事成了?”

虞获嗯了半天就是打着哈哈,没确切的回复裴旼,他和江枫的事其实说白了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事情说多了也不好。

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看的那就抽象了,和自己双胞胎哥哥谈恋爱怎么说都不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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