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无选择。
匕首豁然划破掌心,我将血洒在阵心,狂风拔地而起,如利刃般疾速刺向哨台之下——数千被法阵锁定的人。
这时,少年的尸体已泛起诡异的苍白,预示着怪物利用这具肉体停留在此的时间已经耗尽。它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阴冷地说道:“这样,也不错——沈无,你会死于众叛亲离,这世上不会再有人信你重你。你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这些枉死之人无法瞑目的怨毒眼神。”
它笑着:“我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这怪物这么久倒没在人间白活,不仅越来越谙于人心,咒人的词也丰富多了。
“既如此,便让你做个见证。”
“此间杀戮,皆因我之过,若有轮回报应,我沈无一力承担,”我站起身,烈烈罡风席卷周身:“但我在此以灵魂血肉起誓——”
我说道:“这必定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怪物和少年尸体一同归于沉寂。我操纵着杀阵,强迫自己俯视台下每一张熟悉的、垂死的面孔。
杀千人
看过流星吗?
那阵法落下的一刻,地上绽开了血色的流星。自他们的心口而出,血液四溅在漆黑的夜空。
我站在阵眼中央,面无表情地缓缓握拳,随着我的动作,数百人、数千人……心脏崩裂。
流星之后,便是血雨。
逆天之阵,我其实也并不多好受,但是我必须集中注意力。
基地虽然大部分人都已感染,但其中必须死的是冲撞铁门的青壮年感染者,这些人是我正在杀死的。
其余人——尤其是还未感染的人,我要控制法术不波及他们。
最开始,我以为杀百人便会起到震慑作用,他们便会停下撞门。
但人心又一次让我意外和震撼。因为死去的人越多,那些撞门的人竟然越是前仆后继,仿佛把这事当成了最后的生机。
我杀了近千人,方才止休。
撞击石门的部队终于溃散,我终止阵法,站在高台之上,俯视地面,雨水将血迹冲成一条蜿蜒的水流。
孩子抱着父母的尸体,抬头露出空洞的眼神。我回避这目光,却注意到幸存者们已发现我是始作俑者。他们怒吼着,终于彻底信了之前那些流言,并且开始试图反抗。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我向来一意孤行、冷酷自傲,如今竟然有一瞬间的迷茫和抽离。
我想,【丢手帕】怪物说的是对的吗……是因为我因自己的经历对蕊蕊曾有移情,才变成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