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恋爱啊?麻烦你在乐不思蜀前,拎清自己的身份!”她步步走到彭南生身前,明明是血肉至亲,可口中迸出的话不留情面,“你和这个alpha之间绝不可能,趁早断了。”
彭南生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但他脸上找不到任何端倪,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想分给对方,语气比谢道莹还硬,“你做梦。”
谢道莹脸色骤变,第一时间扬起手掌,重重的弧线从空中划过,但她指尖在距离彭南生还有几厘米时,堪堪收住了。
她怒极反笑,有股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我看是你白日做梦还醒不过来。”
“那个alpha是个孤儿你知道么?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这种癞蛤蟆我见多了!呵,劣质的下等人,妄想以攀附权贵实现阶级跨越,别做梦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是臭水沟里的还是庙堂上的我一眼就能分清!”
她每说一句,彭南生的容忍就狭促十分。不堪入耳的讥讽,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永远都想不明白,面前的人究竟是以何等优越感去踩踏别人的伤疤。
人性丑恶至此,污浊到浑身上下无一处干净的地方。
他无法继续在这个房间里停留半秒,空气中满是道德糜烂的腐臭味。
彭南生转头推门而出,谢道莹尖锐如恶鬼般的声音阴魂不散,“我生你养你栽培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作践自己!”
“你是个不争气的oga就算了,还这么不知廉耻,不懂礼数!只要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跳板,也绝对不会允许你低贱下嫁!”
激愤的咒骂声昂然回荡在彭宅上下,家佣们各个听得一清二楚,面上虽与寻常无异,却忍不住纷纷朝那位大少爷看去。
彭南生并没有显露出让他们如愿以偿的悲痛与狼狈,实际上这些年来他没少做过忤逆谢道莹的事,轻则被从头到尾羞辱一番,重则或许会挨上一巴掌。
本是见怪莫怪的情形,面对这位生育他,抚养他,栽培他,受之身体发肤的母亲,彭南生早就成为一潭死水了。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走出铁艺大门时不如往常般如释重负,彭南生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有些阴鸷,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未展于人前的姿态。
原来刀口对向自己在意的人是这般滋味,不会麻木与承辱,只会暴躁到想倾覆整个世界。
……
就是在如此背景下,许直行非要作死,上赶着去惹毛彭南生。
明明约好了要来给彭南生当雕塑模特,到了点却迟迟不见人影。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彭南生足足等够了半小时,正当他想试着去学科楼碰碰运气,就见许直行和一个长发女生相谈甚欢地从不远处走来。
关键是对方眼里全然没看见自己。
和新欢浓情蜜意的,他们有多愉快,彭南生头顶的怒火就飙升得有多高。
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甘为某人和谢道莹斗气,到头来那个最不成气候、鬼迷日眼的人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