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闪避,一会儿说着“你误会了”,一会儿说“我没有,不是这样”,可面对造成的苦难结果,他解释不清。
愧疚与痛苦,逼得他头疼。
本就疯,如今更是无处发泄,不知所措。
他倏地抬眼,看着装在奚玄卿壳子里的安是愿,目光几欲闪避,又强行掰回来。
“先不说这个,我找到办法了,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女娲石身很适合你,无垢灵体也能净化你灵识里的那些脏东西。”
“我帮你拿下他,阿愿,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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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定成没有价值的存在,怀渊不会管他们了。
凤翎起身,擦去额头上的血,又掸去膝上灰,整理衣衫,脱去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巾,露出那张平庸到甚至有些丑陋的脸。
司晨还跪着,乍见这张脸,瞳孔骤缩,目眦尽裂。
一把拽过凤翎,就想为他盖上头纱。
凤翎往后一退。
他捞了个空。
凤翎:“他说的对,我们只是一只雉鸡和一只乌鸦,被算计进这样一场乱局中,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好了。”
“你——”司晨怒不可遏,“你认输了?”
凤翎垂眼:“……从一开始就没赢过。”
他算是看清楚了。
他以为自己撞了大运,终于可以摆脱卑微身份,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乌鸦飞上枝头也能成凤凰。
即便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到他手里,那就属于他。
直到如今,他才看明白,得到与失去,从来由不得他。
他不过是上位者布下一盘棋中的一个小卒,被推着往深渊走,回不了头。
卑微着,只进不退。
他缓缓脱下帽纱,扯开笼罩严实的外袍,将自己本来的模样暴露在阳光下,在司晨眼前。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三百年前,我拿到凤凰金翎时,并不想占有,只是想试试看,我想过还回去的,可一摘下金翎,我连自己的羽毛和模样都恢复不了,甚至保不住性命。”
“如今,凤凰金翎再度失去,我却只是回到曾经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太明显了。
乌鸦已成废棋,不重要了,便无需耗费心思骗他什么。
凤翎望了眼顶上浮岛,那是一座大山,压着他,如今他从底下挣扎出来,保住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这条命……
也算不得保住。
身躯破烂,魂灵更是被孔雀撕碎地一塌糊涂,就连精神都在一场场折磨中蹂躏地千疮百孔。
他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