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欲言又止道:【你……】
它没有说完,江泫却明白了它的弦外之音。
“我想过很多结果。”江泫道,“……他还没有出师,我是他的师尊。无论现实如何,我总是要陪在他身边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轻轻落在地面,忽然意识到,现下他们之间除了师徒这一层,便再没有能让江泫名正言顺站在宿淮双身边的关系了。
出神之间,不知花瞬又说了什么,台下又是一阵猛烈的欢呼。江泫周围还算安静,他和萧弦都没有说话,左边蹲的不知是谁,也很安静,没有跟着大声吵闹。
他抬眼一看,见祭坛之上又被推上来一个人影。穿着一身醒目的白衣,同这地上的千层黑格格不入,背对众人跪着,衣摆委地、傲骨弯折。
看着陌生,但看着不像是这边的人。不论死的是谁,既然被推上祭坛,定然是来为仪式铺路的,值得众人的欢声呼喝,江泫听闻声浪一层一层漫过人海,心中的荒谬之感油然而生。
祭坛上的背影,有些熟悉。不是有些,简直太熟悉了——十几岁的江明衍,江泫看过无数次这个背影。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锁链禁锢,但就是动不了,想来是看不见的地方被做了什么手脚。看见他,花瞬唇边的假笑终于真心实意了些,举起长刀、隔在几寸之外挑起那人的下颚看了看,干脆利落地劈下一刀。
霎时间鲜血飞溅,跪地之人身首分离,头颅在空中旋转几度,落入祭坛之下的黑海之中。
教众们发出巨大的嘘声,如同扑食的恶狼一般挤过去,推推搡搡,好几只手捧着那头颅递上祭坛,道:“神司!头!头可不能掉!”
那颗头颅躺在众人扭曲的指掌之中,双目紧闭,赫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江泫身形一顿,盯着那颗头颅被扔上祭坛。它骨碌碌滚动着,撞停在那溅满鲜血、软倒在地的身躯边。
这一幕实在是太奇怪了。江泫想过很多种江明衍的死法,但从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的,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萧弦嗤道:“死得真难看。”
确实很难看。贵为江氏本家人,栖鸣泽大多数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二公子,这种死法不仅难看,还异常潦草。
台上,花瞬劈完一颗头,唇角勾起一个模糊的笑意。他利落地甩了甩手中的长刀,提着它转身向元烨走去。
今夜神殿顶上的荧石异常明亮,映得殿中不似凡尘。殿中那棵树没了幻术遮掩,被这光芒一照,明艳得有些妖异。神殿的白石墙面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鲜艳扭曲的血纹,邪气涌动、诡谲阴森,似乎下一刻满墙的缝隙之中便会张开数只血眼。
在这诡异的场景之中,殿内气氛异常热烈。花瞬停在元烨身边,从一旁的小台上取了一只小盏,如同对待家畜一般将他喉咙割出一道小口,放血一盏。
这些血被他用来书写某种密文,一只白狼毫笔、元烨的躯体做纸面,从头一路写到尾,不够了就再放。每割下一刀,底下的教众就发出刺耳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