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灏道:“那岂不是只剩淮双一个人了?”
宿淮双道:“无妨。下山以后注意安全。”
“自然!”少年眯着眼睛笑容爽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他煞有介事地向宿淮双一抱拳, 道:“好兄弟,珍重!我和阿序就先走了!”
乌序一怔,似乎很少被人用这样亲昵的叫法称呼过。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从善如流道:“嗯,我们先下山了。保重。”
同两人告别了之后,宿淮双在檐下犹豫是要先回峰还是再等一等江泫。先回峰似乎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他已经在净玄峰住了很久了,回峰的路线十分熟悉,不像其他峰的新弟子,需要被师尊或者大师兄带着走一遍。可其他峰的弟子都是被带回去的。
不过犹豫片刻,宿淮双鼻尖便飘来一阵浅而淡的冷香。他对这气味无比熟悉,瞥见旁边迈出来一片纤白的衣角,想也不想,立刻抱拳行礼。
那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低垂的视野中绣着云纹的靴子一转,头顶便传来清凌悦耳的嗓音:“你在等我?”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宿淮双的视线悄悄往旁边一偏。
“……乌序下山了,七日后才回峰。”
他避开江泫的问题,公事公办道。
乌序?
江泫一怔,回想起来是另一位入峰弟子的名字。
“嗯。”他淡淡应道,“走吧。”
出了撷云殿,往西走过一片园林便是西门,门前是通往净玄峰的曲桥。站在苍梧山主峰能很清楚地看见终年笼罩在薄雾与皑皑白雪间的净玄峰,走得越近,雪气就越盛。这条路宿淮双走过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被江泫带着走。
他跟在江泫身后,视线追着对方行走间被山间清风浮起的衣角飘来又浮去。江泫的衣摆总是一尘不染的,因为性格太过寡言少语,浑身上下就连一小片衣角在宿淮双看来似乎也泛着寒山一般的寂寥之意。他畏寒,跟在这人身后,却不觉寒冷。
……总有些不真实感。
已经习惯了从前颇为疏冷的距离,此时突然告诉他,他入宗了,已经是江泫的弟子了,宿淮双总觉得十分不习惯,连师尊这个称呼都叫得磕磕巴巴。
世家子弟们从小便有启蒙师父,无论是习武、习文还是习音律都有人教。宿淮双是外姓人,没有资格学这些,自然不曾有过被人管束、被人教习的时光。他见过的那些师父或严苛或慈爱,而江泫似乎哪边都沾不上,再加之其常年闭关,对待弟子放养居多,正式入峰以后,剑诀心法应当都是岑师兄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