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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缘分连成线(3)

 

就如当初所预测的,这浮夸的一公尺披萨我们三个根本吃不完,我跟林姗是有不错的大胃王实力,但林艾诺各种食物都嚐过後就差不多饱了,最後决定当明日的早餐。

肚子饱满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没说话时就各自安静地滑手机。我滑了一阵子,觉得没什麽有趣的东西後放下手机,望着满桌的餐盘和掉落的食物渣,下意识就开始收拾。

我这人天生有莫名的洁癖,就别先怪罪星座,倒也不是凡事都如此,就是桌上一团乱确实会忍不住想要去收拾,她们俩还正在滑得起劲时,便把盘子和碗筷叠一起後拿去厨房准备要清洗。

见我进出厨房好几次,林姗也没心滑手机,烦躁喊道:「老天啊,林予荷你动作这麽快让我压力很大欸!」

我哈哈几声,「你就继续坐着,别管我。」

林艾诺什麽都没说,却立马起身在下一秒跟我进了厨房,说要负责洗碗。

我也不是ai抢工作的人,纯粹只是想收拾,若有人要洗当然好啊,索x把剩下的东西送进厨房,放在水槽旁让林艾诺洗。

林姗在林艾诺快洗完的时候走进厨房,顺手要把一旁洗好的碗放进去烘碗机,却在拿起第一个盘子後顿了几秒——

「怎麽了?」我问。

林姗什麽话也没说,就把碗拿给我看,看见林姗把碗递给我的原因後笑到说不出话来。

林艾诺一脸懵的望向我们,手还不停的刷着碗,林姗走到她旁边,「林艾诺,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麽?」

碗里有几颗名为饭粒的东西黏附在碗里。

林艾诺见状自己都无语,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呃??」

「没关系,我来好了。」林姗故作受不了,把人给推出去,「你在厨房太让我不安了!」

林姗是三个人当中最会下厨的,过去曾经在nn开的餐厅工作,现在杂货店的午餐服务也是她亲自掌厨,相较林姗这专业的,林艾诺的确有很多差点炸掉厨房的事蹟。

切菜差点切到手、煮东西煮到快乾掉、煎r0u煎到烧焦,该出现在厨房的乌龙都曾在我们眼前上演一遍,每回只要林艾诺进到厨房就可以闹得笑料百出。

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来,每个人都有各自专长,也有各自的不擅长,或许各司其职更能发会最大的效率。

为了呵护唐艾诺的幼小心灵,我g着她的肩一起被赶出厨房,临走前还不忘嘴一下,「就有劳林姗好好收尾罗,我们要去客厅当懒骨头啦!」

喜欢在相聚时找事一起做的我们,结束晚餐这回合後便随意找了部韩综来放松一下。

「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节目进行到一半,我的心在某个瞬间早已飘远,下意识问出口。

林姗目光不离萤幕,看着艺人们被节目恶整到不行,笑说:「满有趣的啊!」

另一边同样沈浸在综艺里的林艾诺也被逗笑地点了点头,「超好笑!」

「不是啦,我是?」我把身子转向两人,y深深打断她们观赏节目的兴致,「为什麽选择让自己开心的事会让我感到愧疚和自责呢?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吗?」

「你一定要在这欢乐的综艺时刻突然问起人生大哉问吗?」虽然这样抱怨,但林姗的思绪似乎也不由自主地被我带走,没心情看节目。

林艾诺一如既往静了下来,小小皱起了眉头,双眼突然失了神,我知道她也开始在想着我抛出的疑问。

电视里的艺人被节目整到频频尖叫,注意到这一幕的我被逗笑好几声,空气中却不合时宜突然安静,我侧头看着身旁两位皱眉的模样,突然有点抱歉,「你们不用这麽认真的想啦,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大概??我们总是想要尽善尽美吧?」林姗说。

我时常很感谢着,这两位nv人虽然总笑我凡事想太多,但每次的每次仍会认真接住且好好对待我所抛出的问题,然後与我来一段0不着边际的树洞时光。

「我们总是习惯去符合他人的期待,所以常常为了不打破和谐而不好意思拒绝,最後顺着他人的想法去做事??」

听林姗的话,回想起过去时常被长辈的话给吓阻的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在过去几年就像把我牢牢框住似的,总在我产生自己的想法时开始畏缩起来,总在我想打破规则时出现怀疑的声音——

「如果我错了怎麽办?」

我常常看着跟我同期出社会的人们,他们是多麽对工作拥有热情,多麽对得到的成就和头衔感到愉快,而我却一点都开不起来,只感到排山倒海的压力。当大家谈论着职场的八卦时,碍於我们事务所大部分的员工都是家人,就算再有不满但因为是家人,所以不会把话说得太绝对。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太过不开心,到最後连带影响到身t都差了起来,皮肤三不五时就会引起sh疹,总要一段时间後才会好起来,而好起来的没多就後又开始复发。

我看着手上过去三四年因反覆sh疹而留下的疤痕,想着或许身t早告诉我该停下来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到底出了什麽问题。明明一周有六日可以休息却永远休不够似的,四年过去,渐渐升起或许这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并不适合我的想法,但要提离职却又没有勇气。

林姗nn对她说过的话我也听过——「离开一份稳定的工作很傻」,也因为这句话我拖到了此刻才有勇气放下这句话,向经理正式提了离职。

谁知道呢,才即将要迈入三字头的人生,或许才刚起步呢,我不想往後的自己回想整个人生而感到後悔。

「所以我想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非去符合他人的期待,」我下意识去抚0手上的伤疤处,「我这麽做好几年了,而那对我来说是行不通的。」

我莫名想起前阵子去打疫苗,曾问医生打完後会产生什麽反应,医生回我的话如今记忆犹新……

他说:「人不是机器人,所以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是啊,人不是机器人,那怎麽会有一套标准来制定人该走哪条路呢?每个人的特质不同,生长环境也不同,喜好更是不同。

人是如此的独一无二,那会不会我们真正该b较的人其实就是自己呢?

今天的我永远b前一天的我还年长,今天的我也总是b前一天的我多走一些路,或许我们只需要超越自己无须与他人b较。

至於其他人加诸在我身上的期许,我永远有权利拒绝。

「其实我在高中时有个梦想,我不是读商科吗?记得好像是商业应用课时听到的,我第一次听到那个职业时就ai上了……」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毕竟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办到。

「什麽?」第一次听我谈梦想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ho族,居家工作者。」我笑了出来,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开始写故事一年多了,觉得……还满好玩的,还莫名坚持到现在。我从小就很喜欢创作些有的没的,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写作扯上关系,我以前真是恨极了写作文。」

「但用创作养活自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原本想着找一份兼职来维持生活……」我看向林姗,「最後谢谢你肯收留我。」

「多说的啦,我才谢谢你可以来帮我……」说完,林姗伸出如来掌打了下我的背,多半是这种感恩时刻让她感到不自在。

「欸,很痛!」我0着被打的地方大喊。

「帮你呼呼?」林姗欠揍的说。

「呼你的大头啦!」

「跟你们说哦,我以前其实是不相信什麽长久的友谊……」在一旁看着我们打闹的艾诺突然开口,声音小到差点被我跟林姗的大嗓门掩盖过去,「在国中毕业的时候大家不都会写那种毕业册吗,很多人都会写友情可贵或是什麽好朋友一辈子之类的……」

「对啊,还有画个阶梯写着步步高升。」林姗说。

艾诺:「大概是因为国小时大家也是写这样,但到最後还是没什麽在联系,所以我国中在写的时候,虽然手写着一辈子但心里却不相信真的会走一辈子。」

「我们让你相信了?」我笑着问。

林艾诺对我点了点头,「高中我们都读不同的学校,而且我还跟你们读不同的县市,当时你们说要来找我玩的时候我真的感动,那时候我连le都没有……後来一次又一次持续联系,我才开始相信真的有一辈子的友谊。」

说永远太过虚幻,说一辈子才够真切,已经走过十五年光y的我们,会一年又一年的继续走下去。

4号、5号、6号的缘分连成一线,携手围成一个大三角,总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互相接住彼此。

林姗推了推我的手肘,「欸,那你写的故事什麽时候要给我们看?」

「嗯……」我想了想,神秘一笑,「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从家里出发到山上的路上,林姗传了一则在推特上看到的文字给我——

他只是跳出了时间

变成宇宙里最原始的组成部分分子原子

慢慢的重新构建成你身边的其他事物

以後为你遮风挡两的大树是他

为你抵挡寒冷的毛衣是他

你疲惫时看着桌头的挂件还是他

他是你亲人的身份消失了

但是其实他以後无处不在

讯息传送时间5:05a。

她知道我今天一大早要和妈妈、妹妹出发到山上见爸爸,看完整段话後原本冷飕飕的心突然暖和起来,放下手机,我看向窗外的风景,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天??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形式??」

来到餐厅後点完餐,林珊伸手轻拍了坐在她身边的我,淡淡地说。

整t气氛说不出来的低迷和沈重。

「人生谁知道呢……」对气氛敏感,不想让大家太过低迷的我拿起一旁的水壶开始倒起水,不清楚脸上的表情有没有露馅,大概如既往地隐藏得很好吧?

实在不想让她们担心。

我视线下意识回避着她们的目光,总觉得对到眼会像先前一发不可收拾,「但往好方面想,爸爸现在解脱了??只是很心疼他生前所受的折磨。」

林艾诺见我主动提起,默了几秒有些踌躇,「你现在……是可以聊这些的吗?」

「嗯,可以吧。」我还是抬起了眼,嘴角不自觉笑一笑,希望表情不会太僵,「毕竟都是事实了,我能做的只有面对。」

有时候觉得自己理x到无可救药。

倒完水,我拿起碗想开始盛饭,林姗直接拿走我手中的碗,示意着她来就好,「自从收到消息後我就在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像你这样冷静吗?」

「其实我不冷静,」我收手,任由林姗替我服务,「但我是大姊,这几日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慌掉了??」

「也是??妹妹要跟着你。」林姗把满满的一碗饭放在我面前,「辛苦了,你真的很勇敢。」

「谢谢你们特地过来一趟,我刚刚??差点哭了。」我夹了口饭放进嘴里,语气故作云淡风轻。

就算再亲近,我还是会忍不住对她们隐藏起脆弱,总想先好好消化之後再找她们聊。

林姗莞尔一笑,「我有看到你含泪,害我也跟着红了眼眶。」

「真的?」我讶异。

「嗯,我也看到了。」林艾诺随之说。

「好险我忍住了,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哭多好笑……」趋近本能,我还在努力让气氛轻松点。

事实上,我现在也正努力忍着。

「你可以哭的林予荷,不用忍着??」林艾诺眼神真诚地看着我,担忧都写在眼里。

好吧,看来我还是露馅了。

忘了在座的三位并非只有我敏感,或许这就是我们至今仍在彼此身边的原因吧,常常在开口前就知道对方需要什麽。

「我知道啦,」我看向她们,缓了一口气,「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好好整理自己的……」

「最後一天会很难忍住的……」林姗照着过往的经验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背,「告别式的时候。」

「嗯,我也觉得……」

任谁都面临过失去,爸爸并非我人生中第一位离开的,然而这件事从来不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习惯。

午餐之後,我看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中午能离开是因为林姗和艾诺来给爸爸上香,妈妈让我跟她们吃顿饭再回去,下午还要回去为爸爸折元宝和莲花。

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再两分钟的车程就要抵达殡仪馆,我收拾好包包背到身後,特地交代两位好友,「等等我下车你们别说那两个字。」

林珊点了头,反应很快,「我知道,你就头也不回的走吧。」

在後座的林艾诺听闻,把头钻来前座,「哪两个字?」

我侧过头,愣了下,「就、就是那两个字……」

「嗯?」艾诺听不太懂,如往常的慢半拍。

林姗瞄了眼後照镜,「等等林予荷下车,你就什麽话都不要说就对了。」

大概是知道暂时问不出个所以然,艾诺把头缩了回去应了好,我看向後座对她笑了笑,觉得反应如乌gui的她真是可ai。

下车後我对她们说了声谢谢,就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入口走去,心中被压制的情绪随着步伐前进开始翻腾,最後还是冲破防线,泪水就这样在脸上滑落下来——

我会没事的,谢谢你们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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