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一愣,脸上一下子红了。
他埋在方曜肩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失去我。”方曜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也会注意不生病、不出意外,我要陪着你一直到老。”
路昭这才知道,他是看出来自己的担心了。
方先生虽然对外人很冷漠,做事追求效率,但是对在乎的人,真的很细心温柔呢。
路昭鼻子发酸,小声说:“我今天只是被吓到了。”
方曜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我们进去吧。”
他牵着路昭的手,带他走进了诊疗室,关上门,两人一块儿坐在肖医生的办公桌前。
肖医生朝路昭说:“路市长,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了。”
路昭有些不解,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方曜。
方曜仍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没事。我一直在这里陪你,你回答肖医生的问题就好了。”
肖医生也补充:“我从业几十年,职业素养是有口皆碑的,和方院长也算是老朋友。你可以放心跟我交流,我会守口如瓶。”
路昭只好点点头。
“我们今天才认识,先熟悉一下,聊聊天,帮你放松。”肖医生先从闲聊开始:“你是暨州人,对吗?”
路昭:“对。我的老家是暨州松明县。”
肖医生:“松明县是个怎样的地方?”
路昭回想片刻:“是个落后的小县城,大部分人还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只是县城后来建起了火车站,有外地老板投资了工厂,这才有了一批工人家庭。”
肖医生顺着切入:“那,你是怎么样的家庭?”
路昭:“我家就是工人家庭。我母亲在县里的一个大工厂做文员,薪水能勉强养家糊口。后来弟弟出生了,他就要再打两份工,十分辛苦,但我们还是常常吃不饱。”
肖医生看了看他:“那你的父亲呢?你都没有提起他。”
路昭明显一顿,整个人僵了僵。
方曜一直在旁密切留意着他,见状,立刻看向肖医生,想要开口打断。
肖医生却对他摇了摇头。
方曜只能两手握住路昭的手,默默支撑着他。
路昭察觉他的动作,转头一看,朝他勉强一笑:“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同肖医生说:“我的父母,其实是战乱时从北方逃到南方的旧贵族,劳动改造后,分配到暨州工作。”
“由于那时候大家普遍不识字,而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最开始都得到了不错的工作。可是父亲游手好闲,成日在外打牌,不务正业,被辞退了,只剩母亲一个人工作养家。”
“只有我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还算勉强能过,等生下了弟弟,日子越来越紧巴巴,父亲没有钱花,就打骂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