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曾经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他就无法冷静。心中对司家人的恨意达到了顶峰,这些天一直压抑着愤恨,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办法压抑。
他们是怎么敢的,怎么敢在小尘那么小的时候就这样对待他。
当时看着资料时的不在意,此刻全都化成了心痛。
小小年纪被父母、佣人无视。那些佣人怕他跑丢,又不想上心,便把他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又因为司麒的身体不好,每到晚上九点钟,整个别墅就会断电。小小的司尘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对可怕的黑暗,而不远处的房间里,是一家三口阖家团圆的场景。
林萧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现在司尘还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寻短见,他是不会再让以前那些事情再发生的。
他整个人坐靠在那幅血红的画下,修长的双腿无力地摆在地上,没有一点平时清俊的样子。额头上的碎发微微濡湿,黏在额头上,狼狈至极。他似乎把所有的支撑全部放在了身后那面墙上,双手脱离一般垂在两侧。
半晌,已经无力的手臂微微抬起,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盒子。
他的心脏已经麻木了,只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下,便转移了目光。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个小盒子。右手覆在上面,眼神温柔,目光虔诚。
这是小尘的东西。
他轻轻地打开小盒子,目光温柔地拿起里面小小的一只助听器。把他放在额头上方,就如早起时的那一幕,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司尘体温。
他闭着眼睛,整个人似乎都祥和了起来,却与这个压抑的房间有着诡异到极致的适配度。
忽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中穿过,他倏地睁开眼睛,眸中是比之前更甚的绝望。
之前与司尘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与司尘在笼中的对视,他骂了他一句垃圾;与司尘在医院中相遇,他提醒他那位“朋友”有问题;在酒吧中,他看向司尘,而司尘却只注意他怀中的吉他;在医院的花园里,与小女孩温柔相处的司尘;在酒会上,高调宣布他存在的司尘;被他调戏,耳根泛红眼神躲闪的司尘;还有与司家人对峙,愤怒又绝望的司尘。
此刻他恍然发觉,在那次宴会之前与司尘之间的记忆已经淡忘,脑海中只剩下现在这个矛盾又迷人的司尘。
最终,他的记忆定格在今早,他抚着司尘后颈时,那白皙光滑的右耳。
那里不同于左耳,没有助听器。手上这只助听器似乎找到了出处。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右耳痊愈了,不需要助听器了,二是他的右耳完全失灵,严重到用助听器都不管用了。
到底是哪种情况显而易见。
无论是他在医院与司尘示好,还是在酒会上剖析自己的心意,司尘的表现都没有任何异常。现在他恍然发现,那时他都是在司尘的右耳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