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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郎君静坐良久,拿起玉镯摩挲着,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轻易就被抛下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就如同他一般,从没在她心里留下半点痕迹,想也不想就抛弃了。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能和心上人双宿shuangfe1,一定十分欢喜罢,若是再度被他抓回来,还不知会如何歇斯底里。
说什么喜欢,全是假的。
不过是在忍辱负重,都是蒙骗他的手段罢了,他怎么就信了呢。
他早该知道,像她这样巧言令se的nv郎,只会挖空心思想着如何欺骗他、逃离他,他就不该傻傻地主动将筹码递到她手上,或许只有将她锁起来才能乖顺一些。
等她回来以后,必不会让她再这般舒坦,他一定会……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透进天光,长久的置身于黑暗之中,他忍不住抬手去遮挡这刺目的光线,隐隐从指缝中看见一道身影。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瞬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是在害怕吗?可惜已经晚了。
“你现在……唔——”威胁之语还未说完,就被她堵了回去,滑腻的舌头t1an上他的双唇,馥郁甘甜的气息渡过来,他一时惊愕,被她寻到机会从唇缝里钻进去,一吻结束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虞灵枝不满地微微噘嘴,这么久不见,难道他不想她吗,怎的如此冷淡,莫不是在外头有了相好了。
那怎么可能,他ai她ai得不得了,如何会与旁的小娘子相好,不禁笑自己如今也开始敏感多思起来。
抛开这些胡乱的想法,她自顾自偎进他的怀里,眉眼弯弯,脸上有些羞赧:“这些天……我是很想你的,阿复……”
她还不习惯这样唤他,心中有些羞怯,又雀跃,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这些算不得情话的寻常之语都会令她羞于启齿。
又开始故技重施了,瞧着倒是情真意切,他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短暂的愣神过后,他眉眼微敛,淡淡道:“是吗。”
虞灵枝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缘由,正一头雾水,是太累了吗?
也对,他日夜兼程赶回来,想必身心俱疲,是该好好歇息一番,这样想着从他怀里退出来。
果然,见过了旧情人,就再难忍受和他的亲密,不过片刻工夫,这戏就做不下去了。
强y地将她扯回来,令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叹息一声:“我也想阿枝,想得心都痛了。”
声音渐小下去,虞灵枝没听清他后半句话,只听他说想她,唇边扬起一抹笑。
只是这个姿势好危险,也很羞耻,她的腿心正对着他的胯下,荆复的态度也很奇怪,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人sisi按住动弹不得。
“跑什么,怎么回回阿枝都想跑?”
这话落在虞灵枝耳中,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莫非他今日看到自己和崔珩在一处了?可他若是看到了,怎会如此平静,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主动提及此事,又怕平白生出事端。
“没、没想跑,你怎么了呀,我总觉着,你这次回来后有点奇怪,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我的妆花了吗?方才急着回来见你,跑了好一段路,你不许嫌我丑……”
到了现在,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冲他撒娇卖痴,是真的把他当作傻子么,被再次抓回来也不哭不闹,思及此荆复都有点佩服她的处变不惊了,不过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眼瞎心盲的蠢货了,她的这点小伎俩如今可不管用。
虞灵枝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肢,很快就感受到有y物抵在腿心,许久没见他,心里也有点想,素手轻抬,在他x口轻轻推拒,俨然一副yu拒还迎的模样:“不要……”
可惜此时的荆复让嫉妒冲昏了头脑,看不出她面含春水的娇态,紧攥着她的手腕,语气不容拒绝:“若我偏要呢?就在这儿,阿枝脱给我看好不好?”他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应当是会恼羞成怒罢。
还要她主动,虞灵枝左右,大婚单独写一张,杂七杂八的事情交代一下差不多了。
夜里起了风,窗户不知何时被吹开了一条缝隙,寒风钻进来,虞灵枝冻得身子瑟缩了下,嘟囔着让荆复起身去关窗,伸手0了个空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在塌上静坐了会儿,恍然想起来自己是发梦糊涂了,还当是从前和荆复同床共枕的日子。
默默起身去关窗,瞥见外头的青石板上叠了厚厚一层落花,原是夜雨骤至,狂风大作,槐花被吹落殆尽,想起之前和荆复说起要做槐花糕,如今枝头空空,什么都不剩了,不免可惜,一时也没了睡意,便起身梳洗。
初时她还能宽慰阿娘几句,随着时间推移,京中消息久未传来,她愈发沉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穗禾脸上也没了笑容,小心翼翼伺候着,笨拙地宽慰她,就连虞灵珊也隐晦地提起撤离的事。
也不怪她这样想,毕竟如今的情形,拖得越久形势越不妙,迟则生变。
这日虞灵枝正和虞夫人她们说着话,忽然外头一阵喧哗,才走出房门就看见一列陌生兵士闯进来,她面上有些无措,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而后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走进来。
“表哥?”
来人正是崔珩,虞灵枝见惯了他温润清朗的模样,鲜少见他这副打扮。
崔珩微微一笑,朝她伸出一只手:“阿枝,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来接你回京。”
他这样笑着,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虞灵枝的心却是不断下沉,迟疑道:“表哥,荆复呢?”
崔珩敛了笑,只平静道:“阿枝,莫要再提不相g的人,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他不是不相g的人,他是我的……”
“好了阿枝,你又在说胡话了。”虞夫人急急打断她的话,心里怪她拎不清,只笑着对崔珩说,“三郎一路奔波劳累,不若先进来喝杯热茶。”
她明白阿娘的意思,等了这么久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是崔珩,以荆复的x子,若非他力有不逮,崔珩只怕是难以跨进院子一步。
这种情况下,崔珩还肯和她重修旧好,使她免受牵连已是仁至义尽,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虞灵枝拉开虞夫人的手,直直望向崔珩:“表哥能否告诉我,当今圣上……”
“淮南王并未称帝,圣上也收回了他的兵权,呵,至于那个罪人,早就下了狱了。”
她深x1一口气,轻声道:“我知晓了。”
崔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方才进来时虞灵枝脸上的喜se那样刺眼,在看到他时化作了失望,他心头涌起一阵怒火,合该是他与虞灵枝琴瑟和鸣的,教一个卑鄙无耻之人横cha一脚,而虞灵枝还ai上了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说服自己她是有苦衷的,当初只是不想牵连他,可到了如今,她的反应再容不得他这样想,她是真的移情荆复了。
崔珩语气冷y,提醒她:“阿枝最会审时度势,无需我来提醒你这时与那罪人惹上g系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罢?”
果然,虞灵枝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正要去拉她,反被她拉住了衣袖。
“表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虞灵枝红了眼圈,泪水夺眶而出,“你救救他好不好……他也是身不由己,想要夺权的是淮南王……”
崔珩猛地ch0u回手,愈发怒火中烧:“我如何能左右圣上的心意?”
虞灵枝急急道:“在圣上处置他以前,只要他‘畏罪自尽’si在狱中就好了,战乱方才平息,百废待兴,兴许、兴许圣上顾不上处置他……”
“阿枝想的倒是周到,可我为什么要帮你,从前他予我的屈辱还不够多么,扮作侍卫接近我,实则与你暗通款曲,青城的刺史也是他扮的,将我耍得团团转,枉我为你四处奔走,自责不已,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虞灵枝渐渐白了脸se:“表哥,是我对不住你,求你救救他,我夫妻二人愿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若你实在为难,只求你替他留个全尸,待我si后,将我与他葬在一处……”
崔珩瞳孔一缩,惊怒交加:“你拿你的x命威胁我?”
“并非是威胁,只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r0u,与其留我母子二人孤零零在世上,倒不如随他一同去了。”
虞灵枝并未继续纠缠,只朝他福了福身:“今生欠表哥的,只有来世再还了,惟愿表哥往后顺遂无恙。”
说罢满眼泪痕地望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崔珩犹豫半晌,咬牙开口道,“我带你去见他。”
“当真?”虞灵枝喜不自胜,连忙转头望向崔珩,许是心绪大起大落,忽然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依稀听到崔珩嘴里说着什么。
崔珩推开虞夫人她们,将人打横抱起走进内室,满脸沉郁,恨声道:“一个两个这副做派,好似我成了那等bang打鸳鸯的恶人。”
连忙派人去请了医师,忽的想起什么,又沉下脸同亲信说道:“去把他叫过来,就说再晚一步,我就一碗落子汤下去,送他的孩儿归西。”
——
虞灵枝醒来时,口中还喃喃着“表哥”。
一道酸涩的声音响起:“人已走远了,我现在派人去请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几乎是瞬间落泪,扑进那人怀里,颤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荆复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阿枝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对上她疑惑的泪眼,荆复拣了那些要紧的将来龙去脉同她解释了一番,虞灵枝听完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这皇位最终落到谁的手中,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小声道:“原来淮南王是真的清君侧、诛逆党,未有不臣之心,既然如此,怎么是表哥先来寻我的呢?”
纵使还有满腹疑惑,但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险些让她以为要与他天人永隔了。
荆复闻言有些心虚,崔珩是他去寻来的,言辞恳切同他说明一切都是自己b迫虞灵枝的,从始至终她的心里都只有他一人,还求了他。初时崔珩只冷眼旁观,而后似是被他打动,才带人前来接她。
这些时日荆复内心很煎熬,一直在想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相识是错,纠缠是错,自己这样强留下她究竟又得到了什么,在听到他们那些甜蜜过往时,心里又急又气,想发作可没过多久就泄了气,本就是他强求来的,毁了她想要的生活,又有何立场指责她。
虞灵枝听罢气得捏紧拳头去锤他的x口:“你混账,谁要你自作主张,强势了那么多回,临了了做起缩头乌gui来,你若是不想同我好了就直说,少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头,我险些被你吓si……”
荆复不躲不避,笨拙地安慰她:“莫气了,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呢。”
“这也是表哥同你说的罢?”虞灵枝愣了下,反应过来继续道,“那是我骗他的,表哥是良善之人,纵使心中有气,也不会见si不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崔氏乃是百年公卿世家,我不知道还能求谁,所幸事情没有那么糟。”
见他神se有异,说着虞灵枝的声音渐小下去,等到医师来过后,她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抚上自己的腹部,声调有些奇异:“我有孩子了?”心里鼓鼓囊囊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阿枝,你要做阿娘了。”说着他的眼眸里染上sh意。
以前心里总是有诸多不忿,怨恨上天不公,现在他却觉得已经很圆满了。
荆复紧紧拥着她,却还注意着她还未曾显怀的肚子,哑声道:“这回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放手了,你就是si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听到熟悉的“威胁之语”,她早不似从前那般抵触,反而觉得心安,破涕为笑:“求之不得。”
因顾及虞灵枝初初有孕,不宜舟车劳顿,又休养了些时日荆复才带着她往上京进发。
回到上京后,两人径直去了新宅,g0ng里加官进爵的圣旨早就下来了,这座府邸也是当今圣上所赐,坐落在繁华的主街中心,荆复一早就让人打点过,又照着虞灵枝的喜好修葺了一番。
果然,才刚入府,虞灵枝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喜se,看样子心里是满意了。
偌大的府邸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未同淮南王居住在一起,如此倒也自在,不过这也说明荆复仍对淮南王心存怨念,连表面工夫也不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