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墙倒无人扶
今日殿前气氛不b往日,略显沉闷惆怅。
所有在朝为官者,早就因这几日的动荡人心惶惶,他们之中不乏与叶家有所来往,或联姻、或利益相绑,早已分割不了,融合到一起。
光是这麽些天,朝中二相如此紧b,他们想与之切割,更是来不及。他们彼此相望,眼里皆是绝望。
偏偏这两个人都不说自己查到些什麽,如此警钟,就都落到了他们头上,今日就传两人要於朝堂之上结案,当朝将人处置。
世家个个人心浮动,看着远处不疾不徐走来的二相,真想问他们不觉得唇亡齿寒、兔si狐悲吗?
庄昱和程邵泰都是世家出身,难道不怕陛下也要清算他们二族?
可被众世家腹诽心谤的两人却像是没这个自觉一般,迳自走到众臣之首的位置,置身後於无物般。
看着庄、程两相的态度,站在两人身後的官员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们没法子,也只能乾瞪眼。
鞭声落下,准备上朝。
所有臣工排着队进到殿内,见皇帝早已坐在龙椅上,面se不善,那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连喊起身的都是身旁的林旭全代喊的。
皇帝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庄、程二相外,纷纷低下头,哪敢再如从前般直视面前的帝王?
他们又不是疯了,更不是眼瞎心盲,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今日陛下的心绪不好,更是因为叶氏一族挂g而恼怒。
皇帝见众臣皆低下头,不禁噙着冷笑。
这些人向来蛇鼠一窝,今日二相秉雷霆之势彻查所有与叶氏有关者,纷纷跳出来切割,反而是给了两相证据。
这些世家哪里仅是因为世家二字的羁绊所g结?为利而聚,自是亦会为利而散,但这不过是个警告罢了。
他还没有蠢到打压所有的世家大族。
皇帝将目光落到程邵泰与庄昱身上,就见两相对视一眼,便双双站出。庄昱将一封折子高捧到头上,待林旭全上前将折子拿到皇帝跟前,他才又恢复站姿。
「陛下,前些时日,臣奉命彻查叶氏一族,叶翎贺贪赃枉法、杀人越货、结党营私、构陷朝臣等种种罪状罄竹难书,并罪证确凿。以叶翎贺为首共三十五人已缉拿到案,该如何判处,请陛下裁断。」
程邵泰亦上前一步,目光凝住,接续庄昱所言,「此外,臣亦查到昭士朗、秦梧智、林霄翰、王浩瑀等共计五十八人或豢养私兵,或贪w、包庇等罪。另有一事,事关後g0ng,臣……不知该不该报。」
见程邵泰犹疑的神se,皇帝目光神se越加覆上杀意,他此时有个预感是有关太后,那面se彷佛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寿庆g0ng取了那贱人的x命。
「说。」仅一句话,却带了怒气,他想知道程邵泰都替他查到些什麽。
庄昱偏头瞧了眼程邵泰,颇为担心。
是了,现在程邵泰所说之事本是庄昱去查出来的,只是事情牵扯进先帝後g0ng,亦连累了皇帝生母。此事不能是同为庄氏一脉的庄昱去揭发,可仔细想想整个大暎国谁有这个胆子去揭发,似乎也只有程邵泰可做。
於是他把所有他查到的证据通通交给程邵泰,希望他这个好兄弟可以替他把自己的妹妹与两个外甥所受的冤屈公之於众。
程邵泰低垂着眼眸,随即跪下:「陛下,六年前越太妃怀有身孕之时,您与太妃的饮食中分别被太后指使下了能活血化瘀及致使幻象的东西,只是当时罪证未能确凿,连带着那膳房的太监也是被太后b迫出来顶罪。此外,之所以当初那些证据会指向昭王,又牵连越太妃,是太后收买了越太妃给昭王的人,让她制那碗宵食,说是要给越太妃与陛下,故而越太妃便把宵食接过来让g0ng里人送去东g0ng,陛下您发现不对劲後,这事才闹了出来。」
「放肆!」皇帝拍椅而起。
众人纷纷下跪,大气不敢喘。此时皇帝处於暴怒之状,无人敢出声劝慰,连带着今日被特地叫来上朝的昭王亦是脸sey沉。
霎时间,殿内一阵静默。
前面叶氏与其他世家所为,都不见这年少帝王如此大怒,可见叶氏所为是狠狠地踩了陛下的逆鳞。可是这麽做到底为什麽?陛下与昭王是亲兄弟,越太妃是陛下生母,正常逻辑皆知,这一切都不可能会是这两人做下的。
太后这麽做的动机,跪着的臣工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会开口再问。
皇帝今日摆明了不想放过叶氏一族,此时贸然当这出头鸟,不过是火上浇油。今日被查出的便有近百人,若非皇帝不想把事情做得那般决绝,估计是要朝堂上下重新科举、选拔有才之人,肃清朝纲。
何况,墙倒众人推。如今叶氏犯了何错、是否真是她所为,已经没那麽重要了。
「陛下,叶氏一族行如此大逆不道、有悖人l之事,请陛下降罚,以正朝纲!」久久未曾开口的昭王,此刻却是站到庄、程二相身前,乾脆俐落地跪下道:「也请陛下,还母妃一个公道。」
他们兄弟俩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久到他们都快觉得没希望了,空有怀疑的对象,却无任何证据可以一口气地去定罪那个人,便让她逃了近六年。
他们当然不甘,这些证据不只是庄昱自己查出,还有是皇帝与昭王一起将一些线索交由庄昱和程邵泰,才有今日的结果。
半晌,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强压下对太后的怒火和心中可为母妃欣喜的心绪,目光扫过那些大臣,「既罪证确凿,便将叶氏男儿一律斩首,妻nv发卖为奴,永世不得回京。其一众党羽该如何处置,交由刑部判决。太后废为庶人,迁至皇陵守墓,无诏不得回!」
话音落,叶氏注定翻不了身,至此,叶氏的辉煌就此殒落,再提起,怕只剩w点种种,再无外戚的威风。
只是,皇帝嫡母被废为庶人,那位身处在寿延g0ng的皇帝生母却是还在的,那皇帝又会如何处置?册封皇贵太妃?还是贵太妃呢?
大暎有个规矩,太后只能是皇帝的嫡母任之,其生母只能是太后之下。当初越太妃是因受到先帝训斥,两个儿子又被记在叶氏名下,故而只得了一个太妃之位。
如今太妃冤屈已解,是否再进一步册封,又或是陛下想要越了祖制,册封生母为太后?其实叶氏这样被废了太后尊号的罪人,皇帝是可以另立一个太后坐镇後g0ng的。
可是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谁敢去管皇帝的後g0ng?他们这位陛下可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否则哪有可能到现在都还未有册立皇后,是一个贵妃掌权。
等等,对啊!
那贵妃不也是叶氏nv吗?怎麽不见陛下方才的话语里提到她?
可是这些疑惑,那坐在高处的皇帝是不可能回答他们的。
但直到下朝,皇帝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所有人是懵然地离开大殿,包含着庄昱和程邵泰。
「庄兄,陛下这是何意?」程邵泰皱起眉梢,他忽然就有些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了:「陛下对叶氏、世家的态度昭然若揭,可是……越太妃的事……」
庄昱也是暗叹一口气。他也是不知道陛下此举是何意思,他只能对着程邵泰摇头:「唉,我也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再观望一阵吧。」
但他总有预感,宇文墨想要挑战祖制,册封他的生母为太后。
如今后位空悬,陛下是绝对有这个可能这麽做。
朝堂之上的风雨很快地传遍了大街小巷,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置叶氏一族,分明就是为了给世家敲响警钟,让他们做事小心些。
今日叶氏或许就是他们的来日。
孰能不惶恐?
「不行,我不答应!」寿延g0ng里,nv人蹙眉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彻底摇头道:「纵然她被废为庶人,但说到底我只是先帝妃妾,怎能坐上太后之位?墨儿,你就将我册为皇贵太妃或是贵太妃即可。」
这麽做,皇室那些宗亲和满朝文武官员能放过宇文墨才怪。
她可不想自己成了那妖妃,更不想让自己的这个儿子成了昏君。
「照常理,的确该如祖制,但太后被废,倒是可以立您。」皇帝沉y片刻开口:「何况,您与先帝的情分,若非叶氏所为,又怎能到此地步?」
「就是,母妃,此事本就可以破例。」
越太妃只觉两兄弟的心思真是古灵jg怪,她摇了头:「罢了,这麽些年我早就放下了,随你们吧,只是一点,宗亲那里别y碰y。」
「母亲,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皇帝轻笑出声,随即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又道:「朝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但走出寿延g0ng的皇帝却是没有回到霄凌殿,转身走向那高墙。
此处可见天地广阔,儿时站在此处抱有凌云之志,此刻竟是多了物是人非之感。当年父皇曾站在此地,让他看看这繁华所g勒出的江山,可最终,坐上那位置的人,终究是变得荒谬、多疑,与自己母亲的情分,就在权谋算计之中消逝殆尽。
如今那处站着一道佳人身影,她面上挂着泪珠,可依旧保持着身为贵妃的t面。
他是宠过她的。但那些只是为了稳住叶氏罢了,他心里纵然有着玲贵妃的位置,可是一切都是凌驾於他与叶氏之间的斗争,说来道去,这後g0ng的nv子哪个不是如此?
皇帝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可去道别过了?」
「姑母不愿见妾。」她面对皇帝,规矩行礼。又望向远去的马车,满眼皆是落寞:「陛下,谢您对姑母不杀之恩。」
「不过是怕落人口舌罢了。」他亦望着官道,淡淡地道。
「但至少您给她一份t面。」
他之所以给了叶氏一个t面,不过是因为先帝还未驾崩前并未废后,依旧是先帝正妻,他身为人子,废其尊位,若再动血腥之举,无论是在百姓还是宗亲这里,他都无处可说冤。
皇帝的目光落到身旁的玲贵妃身上:「晴谊,从朕入主东g0ng起,你便随着朕了,如今亦有六年之久,朕信你是个聪明的,朕希望後g0ng还如继往。」
「是,妾知晓。只是敢问陛下,何时册立皇后?妾好交代下去。」玲贵妃亦回望宇文墨。
她这几日也是有所猜测,陛下虽说不喜叶氏专权至此,更不喜叶氏独大,但绝对不会如此横断专行,非要处置了叶氏全族,大抵是因为皇帝已经动了要立后的心思。
宇文墨亦知玲贵妃的心思细腻,眼光更是毒辣,应当是早就猜到他这麽做的用意,他确实是并不打算瞒着玲贵妃任何事。许多时候,他与玲贵妃之间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玲贵妃面上尽是柔顺,楚楚可怜之态,一时间晃了皇帝的眼,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後便撇开头:「不急。g0ng里诸事繁多,先念着眼前的事即可。」
美人泪眼汪汪,甚是g人。
若非叶氏之故,或许,他们二人之间也不会有那些谋算。
见玲贵妃应下,他暗自轻叹一声,便又信步而去。叶氏一族如今覆灭,玲贵妃到底也是无辜之辈,纵然当年玲贵妃是用了计才进的东g0ng,可後来的事,他肯定玲贵妃并不知情。
眼瞧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玲贵妃这才转身走下g0ng墙,至此,叶家於她而言,再无关系,如今的她,只是皇帝的贵妃,而不是叶氏nv。
她将泪擦乾,便又恢复往日的气焰。
纵然她失了家族气运,但却未失了身为叶氏nv的骄傲,凭何要她低下自己的头,去谄媚那些无知之辈。
能让她低下头的,只有皇帝的生母和皇帝,还有那个未来的後g0ng之主。
「呦,这不是玲姐姐吗?」一道轻柔,却带着无限嘲讽之意的声音传入玲贵妃耳中,待到玲贵妃面前,才施一礼:「玲姐姐安。」
「淑妃妹妹。」她仅有颔首,承了对方的礼,「不知淑妃妹妹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她莞尔一笑:「叶氏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姐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叶氏有这般下场,都是叶氏自己多行不义所致,本g0ng无话可说。」
「是吗?姐姐做为叶氏nv,您觉得陛下会许一个叶氏nv继续稳居高位吗?何况这g0ng里头何人不知姐姐当初是怎麽进到东g0ng的。」俞淑妃轻笑:「姐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否则祸到临头,那是会贻笑大方的。」
「本g0ng有无自知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不知妹妹如此尊卑上下不分,不知该如何惩处呢?」玲贵妃冷然地扫过俞淑妃一眼,目光满是轻蔑。
她虽说b这林氏还晚入府,但现在她为尊,林氏为卑,凭何敢在她面前如此叫嚣?
何况,陛下若真想清算她,早就在朝中宣布她的生si,而不是一句话也没有,让她继续掌後g0ng诸事,为妃妾之首。
「尊卑?哼,姐姐,咱就走着瞧就是。还真当自己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俞淑妃轻蔑一笑,连礼都不行,便带着g0ng人兀自离去。
「淑妃娘娘此举过火了些。」素云轻蹙眉心道。
「她这是心急了。如同以前的本g0ng。」她看着远去的背影,飘然开口:「叶氏乃前车之监,焉知不是他们林氏的来日?只要不过分,都随她去吧。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是,何况,今日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而不是世家宗族,这样依靠世家与宗族的,将来必定不会b本g0ng好到哪去。」
素云只点头应下,她怎麽觉得自从叶氏接连出事以来,自己的这位主子好像连活着的意图都没有了?
都这样当面挑衅了,还可以无动於衷。
玲贵妃与俞淑妃於g0ng道上争执之事,那天过後,还是传入所有人的耳里。众说纷纭,有的说贵妃要跌下高台,有的说俞淑妃要取而代之。
「玲贵妃坐上这位置,本就是因叶氏之故,如今叶氏倒台,她势必要给娘娘您让位的。」彩芯将茶水放到小桌案上,劝慰着眼前的nv人。
「自然。她叶晴谊算什麽东西,也敢跟本g0ng相提并论?」她愤而饮了一口茶,想想又觉着不解气:「彩芯你说,陛下迟迟不动那nv人是什麽意思?」
彩芯立在一旁,手里拿着团扇替俞淑妃搧着风,她思量片刻才道:「奴婢不知,只是娘娘,您也不可急燥。林家之前与叶氏亦有合作关系,如今所有的眼睛不仅是盯着贵妃,也盯着您呢。」
俞淑妃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彩芯所言,不无道理,她又焦躁地看了眼不断进出的g0ng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本g0ng静一静。」
叶氏倒台,又无皇后,无论如何都是她最适合,也最该是她上位。她眸se一凛,像是做了什麽决心似的喃喃:「叶晴谊,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让你从此翻不了身!」
「娘娘,方才彩蕴拨空过来,说淑妃似乎在打什麽鬼主意,让您千万小心呢。」素云才说一句,便被进来送汤药的昔春打断,看着人退下,才又继续言道:「娘娘,奴婢猜测,淑妃极有可能在g0ng宴上动手。」
叶晴谊抬眸看了一眼,又继续摆弄针线,眼神里尽是冷然:「替本g0ng多谢彩蕴的忠心,本g0ng记住了。此外,素云,你让素桦亲自盯着,别出了什麽事。」
她虽说没有了家族的助力,可不代表她所培养出来的势力与眼线已经不为她所驱使,不想动那些心思,只是懒得计较与韬光养晦,还真她是病猫,不知如何反击?
如若林氏不知si活,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取她x命了。
素云眼瞧着自己的主子总算恢复从前的那般雷霆手段,才算是放下心来。叶氏虽倒了,可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总不能被欺了去还不反抗吧?
这样明yan的主子,才是她认识的样子。
今夜圆月高挂,柔和了近日的乌烟瘴气。
她抬眸望着窗外的夜se,不知在思索着些什麽。
绾宜瞧着程瑶倩兴意阑珊的模样,沉y片刻,捧着淡蓝se素衫走到程瑶倩身前:「小姐,该换衣裳了。」
她转过头,看着那件素衣,依旧没什麽反应,只是讷讷地让绾宜与绾茹替她梳发,绾茹和绾宜见状也只得暗暗叹声。
今年中秋,思情之意最重,李家的大小姐前些个月才过身,难怪自家小姐今日心绪不佳了。
虽说g0ng里头不忌讳这个,还邀了大小姐去赴宴,但小姐本身便有些抗拒,若非不好推托,她早就去告假,躲在房中。
程家几人站在门口,见那姗姗来迟的姑娘没有一点喜se,并未多说什麽,都了然於心似的,分成两辆车便赶往皇g0ng。
「瑶儿,说来服丧之期也过了三月,你怎的还穿得如此素净?」
「nv儿只是不想惹人注目罢了。」她眨着眼眸,掩过心绪,柔和一笑:「母亲,这些日子父亲与义父在朝平定叶氏一族之事,此刻更不可太过招摇。」
程夫人深深望着程瑶倩那闪躲的目光,最终开口:「是母亲狭隘了,你是个聪明的。」
她仅又一笑,便不再回话,掀帘看着马车外的景se。
眼眸落到愈来愈近的g0ng门,早已有许多的夫人小姐排起队等待着检查名帖与送到各府的请帖。
程夫人拉着程瑶倩走到队伍的最後,便瞧见眼前的夫人有些眼熟:「咦?这不是时璇吗?」
「呀!若甯!」那夫人转过头便惊奇地拉着程夫人的手,又将目光落到程瑶倩身上:「这姑娘便是你的nv儿瑶儿了吧?」
「是啊。」程夫人满脸都是喜悦,「瑶儿,这是母亲闺中好友,你得喊一声璇姨。」
「璇姨好。」程瑶倩乖巧地喊了一声,她想了一下,轻笑:「不知这位姐姐该如何称呼?」
三人的目光落到一旁略显拘谨的nv孩,她扭捏片刻,才像是鼓起勇气般款款施礼:「甯姨好、瑶倩姐姐好,我……我叫萱芜,瑶倩姐姐你应该是b我大些才对,我是十一月初三生。」
「还真是,我是四月十八生。」程瑶倩笑着答:「那我便唤你一声萱芜妹妹了。」
「都听姐姐的。」夏萱芜才像是放开了点,目光更热切些许,「母亲和甯姨肯定有不少话要说,nv儿跟瑶倩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她拉着程瑶倩就往两位夫人身後躲。
瞧着两个孩子像是一见如故的模样,两位夫人也放心地谈着自己的事。程瑶倩面露不解的神情,歪着头似笑非笑般。
「萱芜妹妹,这是有什麽事要说?」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後,夏萱芜才叹了口气:「还是瞒不住姐姐,这是我头一次进g0ng,有些害怕,而且……上一次我装病躲了选秀,怕会给家里带来什麽麻烦。」
「今年没来g0ng里选秀的又不只妹妹,我和庄家的姐姐也没有选秀,李家表亲妹妹更是没来g0ng中,这些人,除了我家庶出的表妹无资格外,哪个是没来g0ng宴的?」
夏萱芜抬头看向前头的夫人小姐,她眼尖的发现,那些听说没去选秀的姑娘的确都在此处排着队聊天,时不时还往她们二人的方向看来。
可是……她极其想说,你们都是有理由不来选秀,但她是实实在在的装病才能躲得选秀,三年後若再次殿选,她可不能像那李家才nv一般缠绵病榻吧?
叹了口气:「姐姐说得是,是妹妹多想了。」
忽而,前头的叫骂声传入排在最後的几人耳里,听着有些孰悉。
「谁家的姑娘,这般没规矩t统?」夏夫人蹙眉看着前面的闹剧。都是官家小姐,怎的如同市井泼妇般闹腾?她家的大人都去了哪?
「瞧着像是林家的。」程瑶倩想了一下又道:「是俞淑妃的侄nv。」
「侄nv?我记着林家有三nv吧?这是哪个nv儿?」
「她是林少卿二nv。」夏萱芜接过话头道:「虽说并非什麽高官,但因林家有个当淑妃的妹妹,所以他们家的nv儿都蛮……肆意的。」
程瑶倩闻言不由得噗哧一声,确实太过肆意了,g0ng门口这般吵嚷,天子脚下,岂容滋事?估计,门口的这动静早就传到了g0ng中那些贵人耳里。
那检验名帖的嬷嬷沉着脸se走过来,她自然知晓眼前嚣张跋扈的姑娘是g0ng里头俞淑妃的外甥nv,可是这般破坏g0ng里规矩的,她还是头一遭见。
「这位姑娘,这是g0ng里,不是你们林府。」嬷嬷冷然着声调,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林夫人,「若是想要吵嚷,还望林夫人将令千金带回。」
林夫人脸se一黑,正要开口,但身旁的姑娘动作更快,一巴掌就打向那位嬷嬷,冷哼一声:「你一个奴才,敢教训本小姐?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本g0ng呢?」
几人偏头,就见庄夫人带着庄雅瑜走到几人跟前,神情冷得可怕,将身为皇室的威仪展现得淋漓尽致。
庄夫人身为皇帝的姑母,为大暎最尊贵的大长公主,可嫁人後却不以公主自称,而是尽心尽力侍奉公婆,更是相夫教子,但这不代表她没了皇家玉碟,成了无权无势之辈。
庄雅瑜轻笑:「梓琪妹妹,在g0ng门口这般闹事,你猜,g0ng里头姑母和表哥知不知道?」
林梓琪正想再骂出口,却被身旁的林夫人拉住身子。
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可林夫人也不敢再放肆,眼前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左相之妻和左相之nv,没听人家庄雅瑜一口一个姑母和表哥吗?
姑母指的是那位前些时候被册立太后的庄氏,而那位表哥,无论是从庄家论,还是以皇家论,那都是在说当今圣上,谁有那个本事去跟皇帝对着骂?
林夫人陪笑道:「大长公主与郡主这话折煞臣妇了,是臣妇教nv不善,回去定会好好教训,请大长公主与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这孩子一次。」
庄雅瑜低垂着眼眸,既然回话的是林夫人,那便没她什麽事了,她偏头仔细瞧了眼队伍,看看有没有自己所想的那nv孩的身影。
过了片刻,她在队伍的最後终於瞧见了程家人,她悄然地退开,来到程夫人和程瑶倩面前:「义母、瑶儿妹妹。」
「雅瑜姐姐。」程瑶倩看着前头的闹剧似乎有些不解:「姐姐和义母向来是不cha手这种事的,怎麽今日竟起了口舌之争?」
「林梓琪方才欺辱的是跟你我两家交好的曹家姐姐。」
「啊?曹姐姐?」她们排在队伍的最後,只知是起了争执,若非是林梓琪的声音过大,她们根本就注意不到闹事的人是谁,更遑论是被欺凌的对象了。
「是啊,曹夫人病重,她今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母亲受曹夫人所托,这才出面维护几句。」
程瑶倩的眸光落到远处的几人,「林氏这是在走叶氏的老路?」
「谁知道呢?反正庄家也不是他们一个五品官加上g0ng中的淑妃娘娘就可以拉下来的,我们倒也不怕。」
听着这豪言壮语,夏夫人与程夫人不禁笑开了怀,夏夫人摇了摇头,「这林氏确实是嚣张太过,只怕陛下早就在提防俞淑妃了。」
「正常,听说俞淑妃常常给玲贵妃眼se瞧,叶氏虽说倒了台,可是既然玲贵妃尚在,陛下想必也不会动她。」程夫人眼神落到一旁的几个姑娘家,眼眸低垂下来:「俞淑妃的野心过大,恐怕淑妃应该不只是想要拉下玲贵妃那般简单。」
感觉陛下应该会选择这几个没去殿选的高官之nv。毕竟后位空悬多年,再不立后,怕是皇室宗亲那边不会再容许皇帝我行我素了。
「你的意思是……林氏看中皇后之位?」
「嗯,不过皇后之位,哪轮得到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妹妹?」
几人都是从三品以上官员的nv眷,多少都有心理准备,只是谁都说不准以後的事,他们便也不太在意。
「纵然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庄夫人才处理完前头纷扰,回过头找自家nv儿,「夏夫人、若甯。」
「大长公主安。」夏夫人拉着夏萱芜施礼。
「不必多礼,既然几家的姑娘都交好,往後多来往便是,你也别叫我大长公主了,多生分?如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姐妹相称。」庄夫人轻笑:「我不轻易拿身分压人,不过是方才为了护人才拿架子的。」
「如此,多谢姐姐了。」林夫人笑道:「姐姐方才说的是林夫人和林二姑娘?」
「不只。」庄夫人摇头,面se却沉了下来:「陛下至今未有皇后,g0ng中诸事都是由贵妃叶氏把持着,难免有人心急。」
皇帝再不立后定人心,怕是要有更多的乱子了。
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好侄子会选择谁成为他的皇后。
g0ng门口的吵杂,果不其然地落到了诸位贵人跟前,前些时候被册为本朝第二位太后的皇帝生母庄氏闻言紧蹙眉心,视线看去俞淑妃那处,却也仅有那麽一瞬。
她掩下眼底的厌恶,冷着神情,拿起桌上酒杯饮了一口,这些时日俞淑妃与玲贵妃的事在g0ng里闹得人尽皆知,她自然是恨叶氏的,但她更厌恶小人得志的林氏。
不过玲贵妃至少是个聪明的,知道与叶氏切割才有活路,若是相较下来,她还是更愿意站玲贵妃这处的。
玲贵妃像是察觉太后的神se,转眸望来,只是遥遥一敬,却未曾多言,仅有一笑。她十分感念太后未曾因叶氏之故而对她不同,她深知太后受了多少叶氏的诋毁与w辱,只是她在家族中人微言轻,压根无法阻止。
当初叶氏倒台後,她以为太后会如同旁人一般对她踩上一脚,可是太后却未有过动她的心思,况且,太后还是自己所ai之人的生母,就凭这两点,她必定事事听命於太后。
纵然太后如今x子淡然,更不问世事。
「太后,这玲贵妃也是个孝顺的。」
庄氏抿嘴一笑,不置可否。这g0ng里头的nv人,都是世家调教出来的棋子,这玲贵妃更是了,叶氏虽不b他们庄氏一族,却也是底蕴深厚之辈,教导出来的nv子不说大方得t,那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都是照着皇妃的规矩培养,哪个是简单的?心机谋算、规矩t统,那都是有专门请了g0ng里出来的嬷嬷教导与世家族老调教。
她亦举杯,给了玲贵妃这麽一个面子。可两人都未发觉到在另一处俞淑妃的神情sisi地盯着玲贵妃,彷佛是粹了毒般的狠戾。
饮罢,庄氏这才开口:「说到底是叶氏连累了她,若是个安分的,留她x命倒也无妨。」
「如今叶氏倒了,怕是有些人按捺不住,要对贵妃动手。」
「就要看贵妃有没有本事在这吃人堆里爬出来了,光靠着皇帝庇护,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庄氏身边的玉姑姑闻言歛了神,她是庄氏的贴身奴婢,跟在这个主子身边不知多少年了。她自然知晓主子对叶氏的恨,虽然想不透为何这般好的机会,主子却不愿意报这些年来的仇。
「陛下到——」
一道尖锐的声响从殿外传来,就见皇帝疾步走进,先是当众给太后行礼,才又对着一众臣工开口:「诸位都起吧。」
自从那位被废为庶人、斗垮叶氏一族,并还自己生母一个公道後,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倒是多了些变化,不再整天板着一张脸,看人的目光都带上和蔼可亲,形象发生天旋地转的不同。
朝中所有大臣好不容易从前些日子里的风声鹤唳缓口气,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面对一副想要将人吃乾抹净的皇帝。今日瞧着皇帝眉开眼笑的模样,可见皇帝的心绪是多麽愉悦了。
对他们而言,皇帝开心了,便不会来找他们这些原先跟叶氏交好的世家麻烦,他们也不用绞尽脑汁如何保住自己的家族,没个安生的日子。
玲贵妃状似无意地抬眸,但实则却是下意识地想要找找那位让陛下魂牵梦萦的nv子,探究的目光落到程瑶倩身上,不禁一愣。
她看到一个明眸笑颜的nv孩来者不拒地跟着一众夫人、小姐说笑,灵动g人,难怪陛下会对程瑶倩一见锺情,非其不娶,也难怪陛下非要在此时除了叶氏一族,免得叶氏胁迫。
玲贵妃摇了摇头,她总算知道她为何得了宠却得不到这个睥睨天下之主的ai。她不是没探查过原先这些被皇帝留用的秀nv,程瑶倩便是其一。
她不是一个善妒的nv人,何况自己哪有这个资格善妒?既然庄家无意,得了这好处的,自然唯有程家的姑娘才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吧。
像是查觉到玲贵妃的目光,程瑶倩回望过去,只见那位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直盯着自己,眼中流连着似乎飘渺与自讽的落寞,整个京城中无人不知这位身为叶氏nv的玲贵妃所有的一切。
纵然她身在闺中,却也听过京中贵nv们谈论起。
就见玲贵妃似乎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般,起身走向大臣nv眷的席位,最後站在程瑶倩的身侧。
众人瞧见玲贵妃过来,早已纷纷侧避,不敢靠近半分。谁都知道打压叶氏者不仅庄家,亦有程氏,此番过来,还不知会掀起什麽风浪。
就连坐在高台上的太后与皇帝都有些胆战心惊,怕玲贵妃想不开动了程瑶倩,脸se皆是铁青着。
「皇帝,你去拦着点吧。」
「母后,贵妃应当不会那麽没分寸。」他说这话时,却是充满心虚。现在他有些後悔让程右相跟着舅父去打压、举报叶氏。
程瑶倩起身行了一礼:「贵妃娘娘金安。」
「免礼,坐吧。」语罢,她自顾自地坐下,眼眸一转:「听说,你替自家姐姐服丧,未能来g0ng中选秀,如今一看,着实可惜了。」
「贵妃娘娘说得是。」
「只是不知,程大小姐对咱们当今陛下有何看法?」
程瑶倩仅是抬眸,她有些弄不清楚玲贵妃现在过来与她搭话是何意,怎麽突然间又问她对陛下的看法?
但眼前nv人的话又不能不答,她思索片刻:「回娘娘,陛下乃天潢贵胄,自然尊贵无b。」
「是吗?」玲贵妃面上看不出喜怒,但随即却嫣然一笑,这又让程瑶倩0不着头绪。
「贵妃娘娘,您有何话,不妨直说。」程瑶倩掩下心中不耐,轻声开口,「娘娘快人快语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地说话。」
「你到是不藏。」
「依娘娘手段,臣nv在娘娘面前不过雕虫小技。」
「本g0ng也无旁的意思,只是想过来问问姑娘口风罢了。」
「口风?」程瑶倩疑惑一瞬,像是意会过来般,「立后?」
「不错,年後陛下应当就会下旨,本g0ng想要你的承诺。」玲贵妃目光悠悠扫过所有嫔妃、大臣与其nv眷,随即像是漫不经心地道:「我叶氏倒台後,陛下虽说留我与昭王妃x命,可我们姊妹却如同风雨飘摇的蒲柳,需有依靠。」
「所以娘娘觉得,我会帮身为叶氏nv的您和昭王妃?」程瑶倩轻笑:「娘娘凭何认为我会帮您?」
「你是未来中g0ng之主,当和睦六g0ng。」
「现今臣nv不是。」程瑶倩原先的笑收敛几分,颇为认真地看着玲贵妃的眼眸:「何况,我程氏与庄氏交好,从前太后被叶氏如此冤枉,臣nv可都记得的。」
玲贵妃闻言不怒反笑:「你此次未能进g0ng,且高位嫔妃不少,想争这个位置的人不计其数,你觉得年後圣旨一下,会有何风波掀起?」
程瑶倩自然知晓其中厉害,目光落到远处向她看来的皇帝与太后,面上都带有担忧,轻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要争上一争?」
「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我是深ai陛下不假,但我也知道陛下的心并不在我们这些自潜邸就跟在他身後的nv子身上,而是姑娘你。既如此,我倒不如保证自己和族妹能平安活下来就好。」玲贵妃沉声开口:「程姑娘,这般冒昧而来你有些疑虑正常,我不会强迫你,自然等你进g0ng更不会为难你。」
「贵妃娘娘,既然您都与臣nv推心置腹说了这些,臣nv也想送一份大礼给您。」程瑶倩眼眸染上寒意,「李氏育宁,虽六年不得选秀,但已与俞淑妃母家g结,用计yu使其提前入g0ng。」
「此事你是从何得知?」她并不意外会有这麽一遭,不过眼前的姑娘怎麽会知道这麽多,而且她记得李氏是程瑶倩的表亲吧?玲贵妃有些困惑地看着对方:「李二姑娘不是你的表亲吗?」
「是又如何?」程瑶倩不过是莞尔,敬玲贵妃一杯茶,尔後说道:「她偏要做si,我何不成全她?」
玲贵妃只是呆愣着,她无论怎麽也没想到,看似温婉贤淑的程瑶倩,若动了杀机是这般恐怖。
幸好,现在的讨好还来得及。
但……程瑶倩想要做什麽?她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玲贵妃仔细地重新审视她眼中的程瑶倩,似乎这个姑娘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好拿捏。轻叹一声,竟是同意了她的心思:「程大小姐,不妨也告诉您一个道理,在这g0ng里头当个愚人也是不错的。」
「但太过愚蠢而不自知,那便是任人宰割的鱼r0u。」她眯起双眸,像极了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发凉:「何况,当这执刀之人从来就不是我们,而是陛下。」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孰人是猫?孰人是鼠?何人能说得清呢,不过都是清醒的去当旁人手里的那颗棋子,甘之如饴罢了。
她看似不入这个局,可是自己的父兄早已被推至风口浪尖上,本就下不来了,若年後还真的要被册后,恐怕就是权力的交替,与程家的选择了。
她不得不找盟友,既然这个风光无限的玲贵妃来找她求个庇护,她何不顺水推舟应承下来,给自己找个依靠?
玲贵妃入皇家多年,自然知晓其中道理,谁利用了谁,早已就说不清了,她也没多说什麽,仅浅然饮一口程瑶倩递上的茶盏,便又起身而去。
此番谈话,虽说在外人眼中,彷若是她去找程家大姑娘的麻烦,但在两人眼里,或许是达成了交易般,结成了盟友。两人本来就没打算交恶,都只是想在g0ng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罢了,这并无过错。
「你说,这玲贵妃和程瑶倩在说些什麽?」
「臣nv不知。只是若使这两人合作,恐怕……往後会对娘娘不利。」
nv人紧蹙眉心:「你可有把握你要做的事能成功?」
「臣nv有九成把握,请娘娘放心。」她深深地望着程瑶倩的那张脸,满是恨意与杀气。
「希望如此,否则……」俞淑妃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皮笑r0u不笑地对着眼前的李育宁道:「你和你的母族,就别再见天日了。」
李育宁的脸se煞白,果真与虎谋皮险之又险。
只是为了赢过程瑶倩,她不得不这麽做。继叶氏以後,唯有林氏才有资格与庄程两家相互抗衡,程氏向来看不起他们李家,又以世家自居,怎会偏帮寒族出身的李氏一族?
只消片刻,皇帝已经起身,对着太后低语几句,又去跟玲贵妃耳语,才信步走出大殿。玲贵妃有着程瑶倩方才的警告,眸se不由得暗下。
可是方才皇帝分明不想有人跟着,她该怎麽做?
她扭头就见俞淑妃身侧有一道残影掠过,她觉得那道背影十分熟悉,可却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玲贵妃瞧着程瑶倩紧接着跟出去,心下只觉不妙,连忙跟上,她只怕程瑶倩今日所言便要再此刻一触即发。
「程小姐,您等等本g0ng。」她好不容易快步走到程瑶倩身侧,有些气喘吁吁,可是眼下的情况,亦不容她们停下脚步谈论,她只好示意程瑶倩继续走,而她继续开口:「程小姐,发生何事了?您走得这般急?」
「陛下……怕是要出事。」
「皇g0ng禁苑,谁敢放肆?」
「自然是俞淑妃和李育宁。」程瑶倩面上染着y霾,她方才分明瞧见了李育宁就在俞淑妃身侧,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没影了?
「李育宁?」玲贵妃不禁大惊,李育宁怎麽进得了g0ng?她是庶nv出身,除非得了特准,否则是不可能在g0ng里出现的:「不可能,这g0ng宴可是有明言规定,她一个庶nv,怎可能入g0ng。」
「有俞淑妃,怎麽不可能?」程瑶倩冷笑一声,「陛下才刚走出大殿,李育宁後脚就跟上,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她亦是冷着一张脸,万一真如程瑶倩所言,恐怕这事没那麽简单了,俞淑妃和李育宁到底是想做什麽?「不过,俞淑妃敢让李氏这般作为,怕是要使什麽龌龊手段。」
两人快步朝着皇帝与李育宁的走去的方向而行,才走到g0ng苑附近,就听见一些动静,赶忙就找个遮掩物躲起来。
「陛下,您喝醉了,臣nv扶您进去休息。」
就瞧着李育宁扶着有些醉意的皇帝,进了无人的g0ng殿,两人亲密的姿势,看得躲在一旁的程瑶倩不由得胀红了脸,纵然侍奉皇帝多回的玲贵妃,也是看得脸颊升起一抹红,但她却是气的。
「李育宁简直放肆!」玲贵妃低喝一声,眼神尽是杀意,若非程瑶倩拉着她,怕是她已经要冲进去将事闹大了。
程瑶倩sisi地盯着那扇被关上的大门,面上看不出喜怒,神情淡然到令玲贵妃有些想不到,那气瞬间少了一半。
但凡有点脑子的也知晓,现在两人在空无一人的g0ng殿里,都会g些什麽。玲贵妃皱起眉心,现在她只能倚靠着程瑶倩拿主意。
「贵妃娘娘,此事不该是你来揭露。」程瑶倩沉y半晌,这才幽幽开口。
「那该由谁?」
「俞淑妃自己。」
「淑妃?」玲贵妃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才招呼刚路过的太监过来:「你去找俞淑妃过来此处,别说是本g0ng让你去的。」
「是,娘娘。」
眼见事情解决,两人才又悄悄地绕回宴殿附近。瞧着以俞淑妃为首之人风风火火地往皇帝与李育宁所在的g0ng殿而去,她们趁乱混进队伍中,免得他人起疑。
太后本是不想凑这个热闹,便走在最後头,瞧程瑶倩和玲贵妃走在一起,不知为何她忽然升起一抹心安之感。方才见着几人匆匆跟着皇帝出去,心里那是七上八下的,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贵妃、瑶倩。」太后走到玲贵妃和程瑶倩身後叫住两人,「贵妃可知这淑妃葫芦里卖什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