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小时今澜都害怕时泓聘会死掉。
周围人对她虎视眈眈,她好像无处躲藏的小兽,只能选择依附时泓聘。
她恨他剥夺了她所有选择的权利,隻按照他的计划成长。
却也爱他,为了让自己在有朝一日能够独立撑起时家的担子,殚精竭虑。
时泓聘不是没有别的继承人可选。
可他还是在每次小时今澜觉得自己要被放弃的时候,隻把她领回了时家老宅。
时今澜想,她如今成长为这样一个怪物,时泓聘应该会觉得欣慰。
他也该知道自己不会甘愿受製于人。
所以这次夺权结束,时今澜是打算送时泓聘去安度晚年。
她想自己大权在握,想让时泓聘也经历一场自己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孤立无援,胆战心惊,唯独没想的是要他命。
高空坠亡。
系统连另想一个死亡方式给时泓聘都不肯,非要狠狠的再将一具尸体砸在时今澜的世界。
系统不该抢在她前面,做她的主。
时今澜恨极了,强大而阴鸷的压迫感浩浩荡荡聚集在她的世界。
她发了狠的将挣扎的电流禁锢在掌心,也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像那次她将十三赶出自己领域一样,以百分之百的把握,挑选毁灭了那个被系统精心孕育着的小世界。
既然已经这样做了,时今澜又想她该想报復的不止这一点,凝着目光痴痴望向池浅:“当年你从悬崖跳下去的时候,害不害怕。”
时今澜的忽的声音柔了下来,冰川融化的温水流过池浅的指尖,叫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觉得从悬崖跳下去应该是害怕的,是个人就应该是害怕的。
可是她努力回想,都没有从当时的情境下感觉到自己的害怕。
凌冽的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最后只剩下了痛。
那种四肢百骸的痛,痛到骨头好像全部都碎掉了,让人产生生理性的憋闷,就好似有万千隻虫豸钻进骨血中,在咬啮人的骨头。痛意膨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池浅怎么能告诉时今澜这些呢?
盛夏的冰凉显得格外清晰,有一瞬间她感觉时今澜的皮和肉好像分开了。
时今澜的状态真的很差。
薄唇上蒙着一层惨白,长发贴在她的脖颈,冷汗下是一片青筋凸起,就好像当初池浅从海中把她捞出来一样。
想来也是,即使时今澜有着足以泯灭未成形世界的能力,但要做到,要突破多少层限制呢?
只是一个银镯就折磨得她们贴满了冷汗,这场看似以牙还牙的报復,时今澜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