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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孙语潭家人丁非常兴旺。她爷爷nn育有三子一nv,大伯二伯早在外省定居,这年并没有回来,家中便只有她爸爸孙平和姑姑孙安。孙安b孙平小了足足一轮,和丈夫卓海很早就结了婚,有一个十岁的小儿子,名叫卓展。

因为孙平早早打过预防针,孙家余人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从未见过面的陈锐,表现得十分淡定。

只不过客气得有点过了头。本来这天为了准备年夜饭,人人都忙得团团转,还偏偏人人都不忘来找孙语潭做传话筒。

一个说:“你问问陈锐要不要上楼休息?”另一个说:“你问问他习不习惯?”再来一个:“问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孙语潭:“你们自己问去。”

“我们和他不熟悉呀。”

“多说说话不就熟了。”

“哎呀,”姑姑打她一下,“小潭,你去嘛,好好对人家。”

“我对他挺好的呀。”

“他对你呢?”姑姑八卦起来,一边择菜一边追着她问了一阵。

大人们碍着这碍着那,一个个按兵不动。只有卓展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哥哥,主动问他:“哥哥,你要不要吃烤红薯?”

陈锐拿出一张钱给他,他以为小孩让他买。

“不是不是。”卓展拉住他手,“你跟我来。”

他带着陈锐往后走。

原来屋后的院子里有个小砖灶,灶上没有烧东西,但里面铺了厚厚的炭灰,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孙语潭在姑姑不放心的催促下也跟了过来。

“就在这里面,我看见妈妈放进去的。”卓展指着炭灰。

陈锐左右看看,想找趁手的工具,孙语潭拿了根长木棍过来。

“姐姐姐姐!”卓展欢呼起来。

孙语潭蹲下,在火堆里扒呀扒,扒拉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卓展立刻就要拿,孙语潭制住了他向下伸的手,“小心烫手,先凉一会。”

等了一阵,孙语潭捡起一个长长的红薯,在两手间翻转几回合,确定温度合适了,才缓缓掰开,热气和甜香一块冒出来,果r0uhh的,晶莹软糯,卓展“哇”了一声,宝贝一样接过去,呼哒哒跑去给妈妈看。

孙语潭悬着两只手,她手心已经被弄得黑乎乎,再一看陈锐,对这些在地上滚来滚去、黑不溜秋的不明物t,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她一时恶从胆边生。

“陈锐。”她叫他的名字,又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将手结结实实0上他白净的脸蛋,还恶趣味地r0u了两把。

趁陈锐没反应过来,孙语潭哈哈笑着火速逃窜。

她本来想,他这么怕w一个人,怎么着也得洗完脸再来收拾她,又想她地况如此熟悉,不至于会被收拾,就是万万没料到五步之内她就被逮住了。陈锐简直豹子一样迅捷,t能悬殊太可怕了。

“你是不是找打?”陈锐一手扣住她腰,一手把她双只罪魁祸首的爪子抓上来,“我看你就是皮痒。”

“我错了我错了。”一到这种时候,孙语潭腰就弯得特别快,“真错了,陈锐,真错了,我不敢了。”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逮着机会居然又在他鼻尖上搓了一把这下陈锐总是冰雪一样的脸蛋成了滑稽小猫。

“哈哈哈哈哈……”孙语潭憋不住,笑得嚣张极了。

陈锐掐住她后颈,还没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时,脸先压了过去,贴着她的脸颊重重摩挲,孙语潭怎么也躲不过,只好被他蹭了满脸,这下两人花得如出一辙。

孙语潭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她反咬一口:“你——你好幼稚好小气哦。”

陈锐却低头亲了她一下。

孙语潭说:“我妈妈在楼上看着哦。”

陈锐立马放开她,一回头,二楼的弧形yan台上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再看孙语潭,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含笑看她,脸上灰一团白一团,又好笑又可ai,她说:“陈锐,你怎么一骗一个准。”

“因为你是个傻子。”陈锐说。

“你才是个傻子。”孙语潭拉他去门廊下的露天洗手台。

陈锐把她羽绒服的袖子折上去,抓着她的双手,放在温热的水流中慢慢冲洗。手洗g净了,他又鞠了点水帮她洗脸,孙语潭乖乖弯着腰,闭上眼,任他动作,陈锐的手很轻很温柔,温柔到孙语潭忍不住想靠上去,她好像成了一潭泉水,正在冒泡泡。

冬日暖yan一点点攀升,屋檐y影快要退到他们脚边。

孙语潭站在陈锐面前,帮他仔仔细细地擦脸。

“闭眼啊。”

“不闭。”他看着她,两人脸上都还有未g的水珠。

“我们b谁先眨眼。”

“不b。”他吻住她。

年夜饭吃完,爷爷nn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晚会,大人们围着桌子打麻将,孙语潭和陈锐陪卓展在地毯上盘腿坐着,拿一副扑克玩火车接龙。

外边有此起彼伏的烟花pa0竹声,客厅里暖融融的,分成了三方天地。

孙语潭在欺负小孩这点上真是十年如一日。

卓展收牌的动作稍微慢上那么一拍,她便压住不让了。

“超时超时。”她乐滋滋地催促陈锐跟牌。

卓展气得跳脚,陈锐说:“你真够无聊的。”

“这叫有原则,是吧小展?”

“姐姐真可恶。”卓展把眼睛睁得大大的,sisi盯着牌,生怕又看漏了。

“你姐姐我小时候,就是被你姐姐的哥哥姐姐这么‘宠’过来的,落你一个可不行。”

“哼。”卓展可不上她当。他气鼓鼓的,玩得可认真了。陈锐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放水,孙语潭的乐趣全在逗他上,最后一看,就小展手上拢的牌多,他得意极了,朝孙语潭做个鬼脸,欢天喜地地去玩游戏了。

当晚小卓展还收到了来自陈锐哥哥的一个大红包,他可真喜欢这个哥哥。

睡觉之前,孙语潭偷偷溜去陈锐房间。

她家除夕没有守岁到深夜的习惯,都是困了就睡了。重重纱帘内,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她在黑暗中悄悄推开门。

陈锐的闪光灯照过来,她将门合上,在他床边蹲下。

“上来。”陈锐说。

“不。”上了床容易一去不回。她声音带点兴奋,“你00枕头下有没有东西。”

陈锐0出来三个红包。“果然。”孙语潭说,“别意外,在我们家,只要没结婚,都有红包拿。”

“那你可要珍惜了。”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上不上来?”

“不上来。”她拉过他的手,查看他手背状况,“还疼不疼?”先前饭桌上,忙乱中翻了一杯滚烫甜酒,陈锐就坐在她身边,立刻一手将她连人带椅拉开,一手替她挡住。桌上众人都静了,她立马起身,带他去冲凉水,虽然没有起泡,但红了一片,整晚都不见消。

“不疼。”他反手抓住她的,不放开了。

“想不想看烟花?”

“去哪看?”

“蹭别人的看。”

她挣开他,走到窗边,将窗帘“刷”地拉开,露出玻璃窗外一方绚烂天空来,深蓝夜se中,数不清的光团腾入云霄,绽开盛放成巨大焰火,又星星点点坠跌沉落。

孙语潭趴在陈锐枕边,问他好不好看,陈锐看着她,说也就一般吧。

“你说烟花还是说我呢。”

“说你。”

孙语潭凑近,亲了亲他,“现在好看了吗?”

“好看了一点。”

她久久地亲他一下,“现在呢?”

他嘴角一弯,g过她脖子,抬身深吻。

正月初二,孙语潭一家又回了邵城。

孙平夫妇在超市忙活,孙语潭在家中闲得百无聊赖,带陈锐上阁楼检阅藏家宝。

她盘腿坐在软垫上,“这排《七龙珠》,是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每天从爸妈那挣点,好不容易才买齐了的。那时候可着迷了。还有《柯南》,《柯南》好像是过生日哥哥送的,我就坐在这,看啊看,看啊看,看到天黑睡着了都不知道。”

陈锐有点心不在焉,孙语潭按住他大腿,不满道:“你有没有在听啊陈锐。”

“嗯。”陈锐应一声,“上面箱子里放的什么?”

三面木架的最上层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大致按个头排列,孙语潭看着这一圈箱子,不太记得了。

她拿下来一个,打开,“哦!”看见就想了起来。b如她手下这一个,放了小学毕业时好友互赠的礼物,还有一本花里胡哨的同学录。

陈锐要拿过去翻看,孙语潭不给。她想起的事更多了。

陈锐现在猜她一猜一个准,“孙语潭,你连小学生都不放过?”

“说什么呢。”孙语潭将同学录往下塞,“小学生懂什么。再说,谁读小学没有一两个绯闻对象。难道你没有吗?”她将箱子合上放回去,不敢乱开箱了。

视线扫到最末端,是一个黑se绒面的小方盒,“这装的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走近拿在手心,她反而不打开了,她心跳快起来。

“打开啊。”陈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转身,看着陈锐,陈锐回视着她,缓缓单膝跪地。

他拉过她的手,取出戒指。

“嫁给我。”

晨yan从三角窗洒落下来,跳动的光斑中,陈锐指间钻戒熠熠闪烁。一切都被放慢了。孙语潭脑海中有喧嚣b近,又有声cha0远去,她居然还分神想到,难怪陈锐今天要穿西装,是帅得格外不同。连袖上衣襟的暗纹金线都在帮他衬景,助他g勒光影。

孙语潭弯腰,盘坐下来,就着他的手看了一会,“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太久了。久到他以为永远不会用上。

但此刻他没有心情回溯往事,将她又拉得近了些。

“到底嫁不嫁?”

其实求婚台词他演练过的,可孙语潭顾左右而言他,他煎熬着,一下忘得一g二净,就记得蛮横了。

“这么凶?”孙语潭佯装骄矜,要把手收回去,“那我要想一想。”

陈锐抓着不放,“我看你就是以折磨我为乐。”

孙语潭靠近他,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我ai你。”

她再要退开,陈锐不准了,他箍住她的腰,“再说一次。”

孙语潭笑了,“谁在求婚啊。”

陈锐也低着头笑了,他在她手上亲了一下,“我ai你。孙语潭,你要不要嫁给我?求你了。”

果然是求婚。孙语潭忍俊不禁,她说:“好。”

正文完结

求婚成功的陈锐直接将钻戒晒在朋友圈。这可真是一鸣惊人,一石惊起千层浪。

陈庭第一个兴师问罪:“你这个王八蛋,小兔崽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啊?这么大事都不提前说一声?”

陈锐说:“你不是看见了吗?”

陈庭要气si了,“这就算完了?朋友圈炫耀一下就算完了?”

“什么叫炫耀?”

“我还不知道你,陈锐,你等这天等得肠子都要打结了吧你,你是真能忍。”

“爸妈在吗?”

“爸妈?爸妈都不想理你。现在家里气氛十分诡异。”

“我马上到家。”

“你一个人来的?”

“嗯。”

“小潭呢?”

“我先跟爸妈谈。”

陈庭恐吓他:“小心爸妈不同意。”

陈锐笑了,“你和姐夫爸妈都同意了。怎么可能拦小潭?”

“你内涵谁呢?”

“你听错了。”

陈锐到家时,陈开生夫妇早从陈庭口中听完了来龙去脉。

两人都惊讶极了,陈开生叹惋道:“这小子既然喜欢小潭,一早g嘛去了?白白磨了这么多年,还没我当年半分魄力。”

“那是。”曾歆筠白他一眼,“谁有你难缠?”她一点没想到儿子情路竟然如此坎坷,再一想他明明情有所钟,却一直孤身一人,便忍不住心疼。她怪陈庭,“你怎么不早点跟我通气?”

“没有用的。”陈庭说,“你以为我没送过梯子?要人家下得来啊。这两人反正绝了,我早看明白了,这种事,旁人拱再多火都白搭。”她听到动静回身,幸灾乐祸道:“哟,情种回来了。”

情种是绝不肯承认自己是情种的。

在多方考量下,婚礼最终定在海城,陈家郊外别墅旁的茵茵草地上。

婚宴开始前,孙语潭等在休息室,她正襟危坐,发丝妆容一丝不苟,层层叠叠的白纱逶迤一地。陆遇溪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她穿一身粉红花童装,头上还戴着花环,公主一样可ai。

陈锐西装革履,斜坐在沙发扶手上,他在小侄nv耳边悄悄说:“叫小舅妈。”

陆遇溪说:“小舅妈真好看。”

孙语潭噗嗤笑了,她逗她说:“西西今天也很好看,你也做新娘子吗?”

“没有呀。”

“怎么没有?”孙语潭指着不远处,在飘窗上爬来爬去的卓展,“你看,你的新郎在那边呢。”

“没有——”陆遇溪扭捏着往她身上挤,被陈庭一把抱开,她把nv儿放去和卓展玩,又撵陈锐,“你在这待着g嘛?”

陈锐一走,陈庭便长长叹了口气,“我可终于等到这一天。”

孙语潭一笑,她好奇道:“陈庭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年暑假啊。我弟弟真可怜,茶不思饭不想的等你,结果你和别的男孩子去约会。”陈庭似笑非笑的,“小潭,陈锐真挺si心塌地的,你别辜负他哦。”

话虽然是玩笑着说了出来,话中的意味却一点不玩笑。

孙语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陈庭却又搂住了她,“好了,别紧张,新婚快乐。”

陈庭走后没多久,休息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

孙语潭一边腹诽一边打起jg神调整微笑,“进来。”

门后颤颤巍巍走进来一个茶几高的小nv孩,她连忙起身去迎,却一下看见nv孩背后的汤果。

她剪了短发,化着淡妆,b以前胖了一点儿,依旧一见着她就笑,一笑一双弯弯眼。

“啊——”孙语潭也笑开了,走过去和她拥抱。

抱在一块孙语潭才觉出不对劲,稍微退开了点儿,看着汤果隆起的小腹,“你不是吧?”

“是啊。”汤果笑眯眯的。

“厉害。”孙语潭竖了个大拇指,“班长厉害。”

“怎么不说是我厉害呢?”

“你也厉害。”孙语潭俯下身抱起小nv孩,“是吧,欧yan沁,你爸妈可真厉害。”

“哎,”汤果要接过去,“别把婚纱弄脏了。”

“没事。”孙语潭横抱着欧yan沁,直接把她鞋子给拔了,欧yan沁正在牙牙学语的阶段,抱着脚丫嗯嗯了一会,被放在膝盖上坐着时,就忘了自己的鞋,专心扯孙语潭身上的白纱。

“我刚才看见陈锐了。”汤果说,“他和谁说话都带点笑,b以前平易近人得多啊。”

“是吗,今天是要笑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b的婚呢。”

“那是你b的吗?”汤果又问了。

孙语潭一直拖到要发请柬了,才打电话和汤果说她和陈锐的事。她虽然和武浚哲嘴y说不怕,但因为前车之鉴,内心还是略微有一点怵。

于是略过前情,讲两人这半年来才看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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