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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切都失序了。

苏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种事情,她被关起来了,被关在这个可怕的房间里,她的右手还跟床柱绑在一起,绳子的长度甚至无法让她碰到门。

我会被杀掉吗?

她看着身边那些的东西,她几乎可以想像当那些东西用在她身上时,她会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害怕、恐惧、旁徨──

所有负面的情绪一涌而上,她无法冷静下来,郑知安究竟想做甚麽?苏晴突然间想起了副人格,如果是他的话,会救自己出来的吧?可是她至今还不知道该怎麽唤醒他,而且要唤醒他之前,还得先跟郑知安接触,光是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苏晴很後悔,为何她没有听从副人格的话直接逃跑呢?如果她足够信任他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麽温柔、善良的人怎麽会是因疾病而生的假象呢?他直到最後都还想提醒自己,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抹灭啊,真正不该存在的是把自己关起来的郑知安才对──

对郑知安的愤怒,和对副人格的同情使得苏晴心中满溢的畏惧被压抑下来,她不能够坐以待毙,若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被郑知安给杀掉的,这满屋的各种诡异物品肯定是他预先准备好的,他在找上她当编辑的时候,就已经预谋这一切了!

要逃跑,首先得把她手上的束缚给弄掉,苏晴起初试着用另一只手来拆除绳结,但郑知安的手法太过复杂,她怎麽也弄不开,後来又扭动手腕,看看能不能使绳结松脱,然而绳结太紧了,反而是她的手被磨到通红、甚至破皮渗血。

她把主意动到桌上的刀子上,因为受限於绳子的长度,苏晴几乎是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使劲地用左手去构,试了试好久好久,刀刃一次次地划破她的手指,鲜血滴在桌子上,也顺着她的手臂而滴在地板上。

这样下去不行,她一咬牙、终於将刀子给构着了,苏晴捡起被构到地上的刀具,用力地割断绳子,虽然手上还挂着粗重的绳结,但起码她可以恢复行动的自由了。

从正门走绝对是行不通的,她估计会在踏出门的那一瞬间,就被郑知安给逮的正着,看来只能跳窗了吗?

苏晴看了看外面,从二楼跳下去,只要姿势正确应该就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势吧?伸手掰动窗子,很显然的是被上锁了,郑知安这麽聪明的一人是不可能会留下这种漏洞给她逃跑的,自己也是异想天开地会以为窗户没锁吧?

若是直接把窗户给砸破了,巨大的声响一定会引得郑知安再度上楼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慢一些,悄悄地把桌子抵住门,然而实心木桌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就算只是单人的小桌也令她耗尽力气。

不过,这样至少能稍稍挡住郑知安吧?

苏晴手持着刚刚拿来割断绳子的刀,她站到了窗前,缓缓深呼x1,把这些前置作业做完以後,原本压下的恐慌再度一点一滴地浮上来,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但她知道,她必须这麽做。

为了活下去。

她其实不确定郑知安到底有没有想要谋害她的心思,但她没办法冒着可能危及x命的风险去赌,她再怎麽天真,也不会傻到觉得一个把她关进一个充满情趣用品和危险物品房间的人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她的举动。

再次深呼x1,她抓住了刀刃,并将刀柄对准窗户的角落,刀刃刺进肌肤的疼痛感让她恢复了些许镇定,用尽全身的力量迅速往四个边角敲下去,窗户应声破裂,随後,楼下也传来一阵怒吼。

「苏晴!不准逃!我不允许──」

苏晴双手攀住窗户,玻璃的渣宰卡进她手掌心的伤口中,看着眼前准备跃下的高度,她有些恐惧,但是越来越靠近的奔跑声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犹豫了,她从窗户跳下去。

碰碰碰──碰碰──

房间的门被郑知安撞开一点缝隙,但不足以产生能让他进来的空间,等到他进入房间以後,只剩下满地的残骸。

苏晴落下时,姿势虽然幸运地拿捏好了,并没有让脚骨折或是断掉,但一根约三根手指粗的树枝刺进了她的腹部,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苏晴的衣服以及地上的残枝落叶。

逃出房间还不够,她必须继续跑,跑到马路上找人求救,不然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被郑知安拖回大宅。

强忍着剧痛,苏晴强迫自己站起身,她开始没命地跑,在树林间穿梭,郑知安的别墅旁边除了正门的那条路以外,四周全是树林,她凭着印象往前跑,然而失血过多的身t开始发冷,疲惫使她的脚步越发沉重,每前进一步对她都是一大考验。

终於,她看见了熟悉的马路,苏晴几乎是拖着半条命在奔跑,大概是力竭而致的晕眩,她眼前一黑便向前扑倒,刚好一台轿车经过,驾驶一时闪避不及,撞上了已经昏过去的苏晴。

幸好车速并不快,没有对苏晴早成更大的伤害,她整个人趴倒在车前,但是腹部的树枝已经全数刺入她的肚子,并贯穿了她的身t,血喷溅在轿车的引擎盖上,副驾驶座的nv人被这景象吓到放声尖叫,而驾驶座的男人连忙下车察看。

郑知安跟着苏晴滴落在地上的血迹跑来时,正巧看到苏晴倒在满地血泊之中,他本yu冲过去,但意识逐渐脱离身t的感觉再度袭来,他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树,双目sisi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苏晴。

「不──」

人格又转换了,副人格夺得了身t的掌控权,他知道这次的转换是最後的机会,他看着浑身是血的苏晴,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

「真美啊……」

轿车上的情侣把苏晴载到医院去急救,伤势虽然严重,但因为及早就医的关系,所以伤势很快就治疗完毕,只是失血过多导致身t极度虚弱,苏晴迟迟昏迷不醒,连续好几天都脸se发白地躺在病床上。

在得知苏晴出事的第一时间,杨律师急忙赶往郑知安的住处,他就知道这个副人格肯定有问题,那位编辑会出这麽大的事肯定也是他ga0出来的。

杨律师迅速地输入大门密码,准备与副人格对峙,却发现对方只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电视,浑然没有差点害si人的自觉。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知安。」「杨世辉先生,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没打算装啊,我为甚麽要装呢?」副人格撇过头,看向杨世辉,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讥讽,就像是在嘲笑他所说的话。

「呵,ga0出这麽大一桩事,你还好意思坐在这边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用知安的身t做这些事,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杨世辉警惕地盯着副人格的一举一动,即使自十几年前就与他接触过无数次,他还是不了解这个人格的个x,但他的直觉告诉着他,眼前这个东西绝非善类。

「我做的?直接就给我定罪了啊?苏晴会受伤可都是郑知安g出来的好事呢!」「知安?不可能的!」他从小看着知安长大,虽然经过十几年前的那桩惨事,他也只是x格变得b较差一点,怎麽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副人格见杨世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我是直到苏晴出车祸後才被换出来的呢,是郑知安把苏晴关在楼上那个房间,她为了逃出来才受了这麽多伤的,一切都是你家小少爷造成的好吗?」

「呵,你以为我会这麽轻易地相信你的说法吗?」「你要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杨世辉见对方似乎没有说谎的感觉,但对郑知安多年的了解,让他又觉得这都是副人格在挑拨离间。

「这件事晴我会向苏小姐确认的,请你不要随意用知安的脸做可能毁坏他名声的事情。」副人格目送着杨律师出去,嘴角又g起一抹微笑。

「这次……可就没那麽轻易可以换回去了喔……」

在苏晴昏迷的这几天,杨世辉每天都有去找副人格,他原本以为这次会像以往一样,人格转换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但这几天与他对话的都是副人格,郑知安像是陷入沉睡般,丝毫没有转换回来的迹象。

杨世辉将这样的情况告诉了郑知安的心理医生江程,「你知道这次知安是因为甚麽才和那个人格转换的吗?」,两人坐在诊所的办公室里商讨,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过去的经验。

「那个东西是说,他是在苏小姐车祸以後才被换出来的,但具t原因是甚麽我就不清楚了。」,江程深思了一会,「或许是因为苏小姐当时身受重伤的景象,触发了知安过去的记忆,大脑为了不让他再受到同样的刺激,所以强制让他俩互换了吧?」

「所以,这次的转换时间才会拉得这麽长吗?那你觉得……该怎麽做才能让知安回来?」杨世辉对此非常焦虑,他心中隐隐有gu感觉,知安可能回不来了。

「我们目前所掌握到能使副人格转回主人格的方法,只有让他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但是据这几年对这个人格的了解,他是很难会让我们有这样的机会的,剩下的方法只剩让他们共有的身t虚弱,然後依靠知安自己的意志力去抢夺身t主控权了。」

「可是,这样成功的机率不就降低了吗?知安现在陷入沉睡,能够抢赢那东西吗?」「所以,可能必须借助苏小姐的力量了,既然她是知安的执念,应该能增加知安苏醒的机率。」听到江程这番话,杨世辉突然想起副人格告诉过他的,万一那东西说的是真的,可想而知苏晴是不会帮助知安的。

「好吧,我会在苏小姐清醒过来以後,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的,谢谢你了、江医师。」杨世辉有些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江程的诊所。

在苏晴昏迷後的第五天,她终於恢复清醒,她其实一直维持着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虽然听得见周围的声响,但就是没有睁开双眼的力气。

刺眼的白光令她反sx地闭上了眼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一下冲进她的鼻腔,苏晴想开口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只能发出难听的sheny1n,嘴唇也是乾得发裂。

她伸手想要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然而身子虚弱的她连杯子都拿不动,反而让杯子掉到了地上,水也洒得满地都是,而这个声响也引得原先在外头的人进门。

「苏小姐!你可终於醒来了!」一个年轻医生和护士首先站到了她旁边,并熟练地开始检查各项数据,「你还有哪边感到不适的吗?」。

「我……喝……水……」「啊啊,来、给你,真是抱歉啊,因为我们连络不到你的家属,而且医院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所以没有人可以来照顾你。」医生连忙释出歉意,但苏晴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道歉的啊?

似乎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苏晴觉得自己改变了,对别人的行为会刻意地放大,以最大的怀疑去看待身边的所有人、事、物,可能是因为曾经命悬一线的关系吧?又或许是因为遇到了那种可怕的事情……

突然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苏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喀哒──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杨律师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怎麽会来?难道他是想来封我的口吗?该不会郑知安也会来吧?不要──我不要看到他──走开──

苏晴在心中无声的尖叫,对郑知安的恐惧已经蔓延到对他身边的人都产生反感了,只要看到与他熟悉的人,她就会回想那天被关在房间里的惊惧,苏晴不自觉地发抖了起来,眼里几乎是含着泪水地瞪着两人越来越靠近的身影。

「抱歉,我们想单独跟她说点话,可以请你们回避一下吗?」杨律师强y地请了医生和护士出去。

「苏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知安需要你的帮助。」杨世辉皱起眉头,流露出最诚恳的神情,他不确定这麽直接地表态,会不会遭到对方强烈的抗拒,但是知安的事情拖越久,对他越不利,很快地,他会彻底失去被换回来的机会。

我不要!我不要帮他!离我远一点!走开啊啊啊啊!

说不出完整的话,苏晴只能拼命地摇头,极尽所能地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泪眼汪汪的双目在外头,像是只害怕到了极点的小狗。

「你怎麽能这麽说话呢?你吓到苏小姐了!」陌生的男子挤开了杨律师的位置,自个凑到苏晴面前,他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好让苏晴稍微放下对他们的戒心。

身为心理医生的江程,已经看过了无数个患者,眼前的苏晴明显就是惊吓过度,心里说不定已经产生了严重的y影,对於帮助郑知安的意愿可说是抗拒到了极点,看来要说服她的机会又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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