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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风的思念01】

 

一个抬眼,他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在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搭起一座无形的桥梁,目的地是通往陆馨宜的内心。

最终,那个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真的要搬走了吗?」看着他整理着自己并不多的行囊,她紧紧抓着房间门,内心纠结万分。

「恩,打扰你够久了,现在找到住的地方,我也该离开了。」一边说他一边整理房间,就算要离开,也不忘让房间保持着乾净整洁。

「一定要这麽急着走吗?」她扭捏着说:「其实…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下来,我真的不介意。」

他轻轻微笑着说,然後将收拾好的行李拉上拉链,他抓着行李箱的把手说:「谢谢你,但是像现在这样住在你家,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要继续麻烦下去,我应该就不可能只是煮煮晚餐而已了。」说完,他就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跟在他身後,她的心里忐忑着,揣着内心对他慢慢的情感还有那些不能诉说的语言,她的心好痛好沉。

「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就好。」他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看着他向我道别,我却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何雅风…我…」

我喜欢你,你听得当吗?

「好了啦!」他再次微笑的说:「哲琪,我真的很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给了我一个地方住,支持着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谢谢你,戴哲琪。」他最後又给她一抹温暖的笑。

够了,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忍了。

「何雅风,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恩。」愣了一下,他又马上微笑,在等着她说。

紧握着双手,她低着头,表情难掩紧张,但今天她下了这个决心,最害怕的是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不过她依然决定给自己也给彼此一个机会。

缓缓抬头,她说:「如果我说…我不想你走呢?」

又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笑,「哲琪…你…」

「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懂吗?」她定睛的看着面前一头雾水的何雅风,心更是无法克制的慌张。

「你…什麽?」歪着头,他不懂她想要说什麽,也或许说,他从没想过跟她之间的任何可能。

他们,不是朋友而已吗?

「我喜欢你。」她的表情并不快乐,还多了几分哀伤,因为她知道,他会拒绝她,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

「哲琪?」他很不理解,这些时间以来他都只是很认真的在找关於馨宜的去向,其实对她只有家人或者朋友的关心,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他不知晓得,哲琪对他…

「我很认真。」她说:「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只是…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我没办法控制,我曾经想压抑着,当作不知道,但是後来发现没用,我就…就这样了…」搓r0u着双手,她羞涩的再低下头。

怎麽办?他不说话,难道是…不过,有可能吗?但又为什麽不可能呢?他平常对她明明那麽关心,谁说,他就不可能会喜欢她?

「哲琪,谢谢你喜欢我,不过…」

闭上眼睛,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但她不想听,於是她打断道:「为什麽我就不可以?你一直以来都只关心陆馨宜,但是你可曾看看在你身边的我吗?我承认我当初收留你,就只是可怜你,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难道就没有…」

「哲琪。」他打断,「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不是很清楚吗?我…」

「对,你心里只有她,那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陆馨宜,但你想过吗?也许她不在了,也许她不想见你,有这麽多种可能x,你为什麽还要一直抱持着希望呢?」她恳切的眼神看着他,那怕就一秒,她都希望他能够认真的看看她的存在。

「哲琪,我一旦确认了她的情况,我就会离开,我们真的不可能。」他很无力,也很抱歉,因为他对她只有感谢,并不能回报她的情感。

看着他,她被他的残忍拒绝的t无完肤,但她已经不想管这麽多了,她走向前一把抱住他,「何雅风,能不能就给我一次机会?就给我们一个可能x?我真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我也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但是我每天都在祈祷,那一天晚一点来,我真的…」

真的不想离开你…

看着她豆大般的泪珠掉落,他既心疼又觉得很愧疚,但他知道他不能接受她的感情,「哲琪,是我不好,我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总是在你面前说着馨宜的事情,一定让你很难过吧?」

他很温柔,但她却很难过,她要的不是这些安慰,而是他。

落着泪,她拚了命的摇头,她不想要最後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怎麽会懂又要被丢下的心情?

「对不起,b起到最後的拒绝来伤害你,我宁愿现在就拒绝你,好让你寻找下一个对的人。」说完,他把她的手y生生拉开。

「何雅风…我不要…我不要…」她哭着说,心痛着说,但是依然只能泪眼目送他模糊的身影离开。

她侃侃而谈的说完何雅风到台北之後的事,我跟她同时垂眼,注视着她放在床上的一整叠信封,每一封的上面都留有他写我的名字的字迹,叫我看了一阵一阵的心痛。

眼泪如豆大般的滑落,我无法忍耐,再一次抱着那些已经宛如遗书的信痛哭失声。

「馨宜。」她的声音温柔,轻轻的呼唤我,「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你因为知道这些真相而难过,而是想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对他来说,你们之间一起长大的约定是他最重视的。我知道,你失去了他一定很难过,但是…你也要知道,他牺牲了自己只为了保护你,他的用意是什麽?」

她的语气停了下来,而我红着眼眶缓缓抬头看她,她则继续说:「他希望你连同他的遗憾,勇敢活下去,他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待在你身边,成为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继续陪伴你的人,这样他才能放心。」

窗外的云朵缓缓散开了,打开了灿烂的yanyan,暖暖的照耀着何雅风为我写的信,照亮了上面写的陆馨宜。

风和日丽的周末上午,我刚从学校离开,身上带着跟了自己两年多的小夥伴,另一边背着背包到校门口走去,不过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唤了下来,而且是隔着遥远的几公尺几个人轮流大喊:

「馨宜!」

「欸,陆馨宜!」

「陆馨宜!」

猛然回过头,我有些不理解这群直奔我而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冲撞,然後一群人马非常没有气质的抓住我的手臂,叫我寸步难行。

「你们…g嘛?」他们的激动把我愣了一下,我顿时反应不过来。

喂喂喂…再怎麽说也是学音乐的,怎麽一点气质都没有啊?看看这些人,有的学小提琴、有的学竖琴,却一点音乐家的感觉都没有,行为跟外貌也太违和了吧!

「我听说,你要代表学校出去b赛?」站在人群中间绑马尾的nv孩亮着一双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

不过我却看着她的眼睛发愣,「厄…学校是有找我,不过我还没决定就是了。」

想想上个礼拜,主任因为b赛的事情找我谈过,不过我当时有另外一个b赛忙着练习,只简单跟主任说会考虑,之後也没有回覆了,谁知道会怎麽样嘛!

不过…打哪来的听说?

「啊呀,你蝉联了台北市大专院校音乐b赛的冠军连三年,不找你要找谁?你不要就没有人能去了啦!」个子很高身材又不错的男生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很差,很多痘疤。

「不好说啦,我最近也很忙,要练习还要写谱,不见得有时间参加,更何况,我都参加三次了,把机会让给别人也很好啊!」

其实那几次的b赛都只是无心的,我在几个夜晚里想到了离开的人,突然灵感一来就写下了一些旋律,我也没想到能够出去b赛,奖项更是我没想过的,我也不在乎那些。

「馨宜,拜托你参加啦!」右手边、长发头,看起来b较有气质的nv孩说:「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是我们的救星了?」

「啊?」我当然不理解的啊一声,什麽救星?有听没有懂。

「吼唷!我不管,我要招了!」马尾nv孩噘着嘴说:「都是系主任啦!明明就知道我们很想要四校联谊,但却偏偏说什麽,我们的成绩不够好,要跟别人b也没有看头,除非先拿个奖项回来,不然不让我们办联谊…」

我皱眉,什麽跟什麽?要我b赛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好无聊…

「馨宜,你听我说。」矮个子又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水汪汪的看着我,「如果你知道,这次要跟我们联谊的是,台北市最多帅哥的学校,你一定会想去的。」

虽然他戴着眼镜,无法表现出水汪汪,不过免强啦!

「噗哧!」一声,高个子的男生马上打枪,「我看正妹才是你的目的吧?还帅哥嘞!讲那麽好听,你只是想把妹,也不看看你的肚子,想吓坏谁?」

他讲完,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矮胖子马上推了眼镜青他一眼。

「好了啦!」我缓和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会考虑,但是…会不会出去b赛很难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参加联谊,但是这件事情我不一定能帮你们就是了,要不要先去找预备人选?」我轻轻笑着。

我讲完,他们「蛤啊──」的超大声,我尴尬地低下头,这才看见时间已经晚了,我赶紧打发他们,「抱歉啊!我赶时间!先走了!掰!」说完我拔腿往公车站牌走去。

都是他们啦!没事叫我下来就为了b赛的事情,哪时候不好讲,偏偏是现在?快赶不上去那边的公车了啦!

好不容易,我走的气喘吁吁,这才终於赶上了公车,上车之後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习惯x的戴上耳机,这次播放的是上一次代表学校参加公演的自创曲,按下手机上的piay键,音乐透着耳机的麦流动进耳朵:

我心ai的你

我是真的好想你

好想抱一抱你

我已经蜕变

如今幻化成千缕微风

飞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我已失去了我的脸

无法再与你面对面

但求上帝悲怜

让我回你身边

跨越梦境相拥就一次

哭一回…

头轻轻的跟随着音乐摇摆,这首去年b赛时的自创曲,为我拿下第一名的佳绩,听着音乐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台北火车站,在火车出发的前五分钟抵达火车站,搭乘电扶梯下去,正好赶上了火车关门的时间。

好险,我离开的早,不然肯定要坐站票,从这边站到嘉义去,少说要两个小时,我还背着乐器,简直酷刑。

依照着车票上的位置,我坐在靠着窗户的座位上,将身上背着背包和乐器都放在靠窗的墙壁上,继续让音乐在耳边轻轻流淌。

滑动着手机,萤幕上却突然跳出讯息:

上车了吗?

我敲打着萤幕键盘回应:上车了,车子已经出发,你呢?

他又回应:我到了,先去跟叔叔阿姨打招呼,等会见。

点开了屏幕上跟他的合照,我轻轻的微笑了,脑海里又回忆起两年前,戴哲琪对我说的话。

「什麽意思?」在听完何雅风的故事之後,我又问。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值得你好好珍惜、好好把握住的人了,难道你都没看见吗?」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道:「你知道,我今天会来到这边,是因为谁的关系吗?」

「谁的关系?」我不解的看她,脑海里没有半个底。

「这个人你绝对不陌生,你可以仔细想想看,除了雅风之外,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有事情,他一定会出现。」

原本不太理解的问题,在她的描述之後我逐渐有了答案,「难道是你在说…?」

是他吗?真的要说,也只有他b较有可能。

「他为了让你走出y霾,不惜让自己离开你,更甚至在你不愿意面对房间以外的世界时,好几天的晚上都守在客厅,直到今天他一大早就来拜托我,把何雅风的事情都告诉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愿意让自己再次打开封闭的心。」

那天,在她离开之後,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只有她离开前又对我说的话:

「也许我还要继续寻找那个人,但是只要你愿意就能够选择那个对的人,希望你能够把握住他。」

「嘎拉嘎啦嘎啦嘎拉…」火车奔驰在轨道上的声音在整节车厢上,而窗外闪过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或者平民矮房,时不时有几座山会出现在城市的後方,又时不时的会进入漆黑的隧道,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里两个多小时,我终於回到离开多年的地方。

下了车,清晰的空气扑鼻,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街景,小时候的种种画面浮现眼前,尤其是外面的马路,那是我们跑过无数次的大街,有时候跌倒、有的时候沿街吵闹;再走到外围的书局,我想起我们把书局当成文具的资源地,也想起了他为了我的考试,特别跑来这边帮我买文具,然後b赛的口琴也是这边买的。

接着我走到公车站牌,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第一次一起看话剧,然後发现了他喜欢玩模型、又一起看了夕yan,小镇上每个角落留有很多关於我们的足迹,最後,我被回忆拉着走,来到了旧家附近的公园。

缓缓走进一成不变的公园,从泥沙地到包围湖泊的树林,眼前的景se都跟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物质终究经不起时间的摧残,塑胶制的溜滑梯已经掉漆、跷跷板的木头多了不少裂痕,还有我们一起坐过的荡秋千,铁制的地方已经生锈,木制的坐椅也规裂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看着这些物质的变化,让我感慨的抿着嘴双唇,一gu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抗时间的流逝,不管景se、物质、人,又或是每分每秒都在改变的宿命。

坐在一起荡过的秋千上,我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放在录音机里面播放,听着他两年前的声音,温柔嗓音透过耳机流淌出来,熟悉而怀念,录音带里的声音温暖又动人,波动着我心里的阵阵涟漪,我也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节奏轻轻哼着。

我好像能看见,那个晚上,他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窗外的星空,一边吹着口琴,一边写下一字一句的词汇。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终於让自己属於我自己

只是眼泪却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缓缓抬头,我的脸上禁不住的扬起一抹笑,因为我想笑给他看,告诉他现在的我,很快乐,所以在世界另一边的他,也要快乐。

我曾想过,如果他问我,我会不会後悔,我想微笑对他说,我很後悔,在那个时候我没有紧紧留住他。

也许至今的我还是很想念他,但我正努力学着慢慢放下後悔,因为他为我找到了另一个他。

「馨宜,该走了。」

抬眼,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然後我起身走向他,这一瞬间,突然扬起一阵风,轻拂过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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