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
她总是这样恰好,恰好得像是母亲熬的粥,不一定惊艳,但一定是最为安心的适口。
虽说在认识之前还颇有怨怼,江袭黛总觉得是天道偏爱燕徽柔。
但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江袭黛发觉自己完全错了。燕徽柔招人喜爱,是性子里天生带的——这和男主那牵强的运气并不一样。
她不一样。
与他不一样,和自己也不一样。
而燕徽柔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听着那个女人的话,或许江袭黛自己也没觉出这其中的卑微。
燕徽柔心中就此抽疼了一下。
门主的性格作风不算懦弱,这点从许多细节上便能瞧出来。这足以见得,这般是后天塑成的。
或许她曾经明艳锋锐,如薄红三尺上泛出的霞光。
只是现在,燕徽柔看不见这样的她了。或许在曾经对陌生人的伪装里还能看出几分影子,但随着越来越熟悉,这种样子也越来越陌生。
光阴一寸寸地死去,在无声静寂中。
江袭黛的心也在一寸寸死去,如风中吞没的烛。
最后她双眸垂下,低头,看着自己轻薄不整的衣衫,弯着嘴唇,笑了一笑。
好下贱啊,真恶心。
她当然知道。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换做她自己也不喜欢。也许燕徽柔对她一丁点好的印象,到底要被她作没了。
本来也想矜傲在上,可是她又忍受不了没有燕徽柔注目的日子。
人最容易陷入痛苦的时候,就是既要还要。
所以她权衡,她想不能再拿捏着虚无的自尊,因为她深知道半夜对坐着空荡荡大殿的恐慌。
更可笑的是,她还是有自尊的。只是每次说这种话都要往地上一摔——就像是连城的和田玉,碎个几次,坏成一地碎屑,就真的再不值钱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与燕徽柔重归于好。
正心头绝望时,燕徽柔动了。
年轻而俏丽的姑娘,放松时哪里都是温软的,和燕徽柔这个人一样。
燕徽柔伸出手,把江袭黛揽了下来,她柔软的胳膊夹住江袭黛的腰线,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江袭黛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温情。
江袭黛安静地,严丝合缝地与她贴着,一双桃花眸垂了下来,自有一番妩媚风流之态。
她闭紧双眸,揪紧了燕徽柔的衣裳。
瞧见燕徽柔似乎接受了,但江袭黛心中却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她心里难堪至极。
不过这点儿难堪,对于这段日子的痛苦而言,都算得上是轻如鸿毛了。她一面想着,一面感受到燕徽柔的手抚过了她的后腰,又不免微微地绷紧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