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sode19_杀人犯(1)
不远处,诸伏景光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下到草地,而是在瞬间下了判断,直接在河川敷道路上跑,在男人惊慌於人数逃跑时,早已绕到男人前方。
他平时温和,待人处事都留有余地,可他还是一名警校生,富有正义感的青年。
在几个人之中,除了萩原研二外,就属诸伏景光看起来是最容易相处且不喜欢动粗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或不擅长。纵然b不过降谷零或是伊达航,也不若松田从小接受拳击指导,但他的身手也是不能小觑的。
看准了男人的行动轨迹,他迅速且俐落的从一旁冲出,趁其不意的箝握对方的手,将之的手反剪到身後,接着伸脚一g,将男renyu逃离挣扎的动作直接按在地上。
接着,半弯下身t,将膝盖狠狠的抵在男人的背上,眼睛看见男人手臂上的伤,却没有丝毫放轻动作,在男人痛叫呼喊的时候,冷声开口。「当你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别人痛苦你有住手吗?我现在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诸伏景光的嗓音b起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低沉,他见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也赶了过来,便将犯人交给两人,接着直接拉出自己的皮带,将之当作简易手铐将男人的手臂反绑在身後。
「幸好有你诸伏,不然如果跑了就更麻──」伊达航松了口气说着,但话没说完身边就窜出了一道身影,直直往犯人的脸挥拳。
男人惨叫还没来的及结束,在他踉跄要倒地前又被拽了回来,拳头再度狠狠地再度往脸上揍。
「樱、樱井!?」
「喂,樱井,你要g什麽!」
几人都被眼前一幕给震慑,只见樱井苍拽着男人的领口,一下又一下的往对方脸上揍,像是要泄恨,又像是要抚平t内不断涌上的愤怒,不断地挥拳。
「喂,住手!苍!」见情况不对,松田阵平想拉住苍,可却直接被对方甩开,接着又看见他用力推开yu上前阻挡的诸伏景光,像是杀红了眼般不断的对着男人挥动手臂。
身边同期的呼喊入不了耳,脑海不断的回荡着晶不久前透过手机的求救声、痛呼声、哭泣声。
声声入耳,声声刺心,一声一声的,像是要将他的心脏剜出。
男人的痛喊、呼叫、求饶丝毫没有g起他的恻隐心,反而像是在火上浇油般让怒火烧得更旺盛。
苍完全失去理智,几人冲上前分别架住了樱井苍的左右手,不让他再试图将已经满脸是血的人往si里揍,可满眼腥红的他却挣扎着想要摆脱几人的箝制。
「这该si的人渣!」
就是有这样的人,为了一时的慾望发泄,毫不犹豫地彻底毁掉一个人的人生。
纵然nv孩失去了记忆,但她依旧是那个她。
他的脑海闪过了曾经。
初次见nv孩时,nv孩好奇的瞅着他,软软叫他的模样。
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身後的身影。
当自己深受病痛折磨时,她天真又暖心的安慰。
偷偷和他分享甜食的狡黠。
笑眯了的,如弯月的眼眸。
……以及那他不想再回想的夜晚。
nv孩无声哭泣的模样。
空洞的眼神。
血红的地板。
破碎的杯子。
染血的刀身。
没有生命的屍t。
最後一切彻底碎裂、融合,变成了全身是伤,满脸血泪,陷入昏迷的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小心呵护,打从心底想要守护的nv孩。
「放开我!」完全失去理智的樱井苍,奋力挣脱了两人的手,冲上前一抬脚,狠狠的就往男人的下t踩。
男人的惨叫响彻天际,同时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见情况彻底失控,伊达航、松田阵平再度扑了上来制止樱井苍,而不远处察觉到混乱的,已经先简单止血降谷零,以及帮忙包紮伤口的萩原研二连忙赶来制止。
「樱井住手!我已经报警了!你是警察,不要做和他一样的事,你会後悔的!」
萩原研二扑了过去sisi抱着樱井苍,用尽最大的力气不让他挣脱。
「你这混蛋,快冷静下来!」
松田朝他用力吼,「再打下去他真的会si,你会杀了他的!」
突然的,樱井苍挣扎的力道顿失,像是按下了停止键那般静默,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樱井苍才会让他突然停下动作。
见他不再动作,其他人先是一愣,才要松口气,却听见了突兀的笑声。
萩原研二一愣,他感受到自己抱着的人身躯正在颤抖着。
樱井苍正低声笑着。
他们没看过苍那个样子。
苍的眼眸不若先前那般是如晴空般爽朗的青se,取而代之的是晦暗深沉的颜se,又像有岩浆在其中翻搅滚动,无声且痛苦的咆哮着,撕心裂肺的痛着、哭喊着。
笑容应该是开心的替代词汇,可他的嘴角的弧度却是讥讽、是嘲弄、是悔恨。
他仍旧笑着,既悲哀、又无力。
「那又如何?」
他嗓音暗哑的问着,而开口的同时,他脸上的表情再度转变,变的天真,变的……苦涩。
明明是在笑,可他看着却像在哭。
「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他声音很轻。
「又不是没杀过。」
轻若羽毛的言语,却如千斤重的石头砸向所有人。
只见樱井苍停止了笑声,双眸不带丝毫情绪的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降谷,那天,我和你说晶曾经因为我害得差点被我那高中同学侵犯,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亲眼看见?」
呵,我不仅亲眼看见,我还──
突然提起前几天的事情,降谷零脑海瞬间就想起那时候苍未完的话,迟疑的没有回答,但樱井苍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你说的没错,我不仅看见了,我还亲手杀了那个要侵犯晶的混帐。你说,都已经杀了一个这种败类了,再多一个也没差吧?」
他声音极轻,却又让听者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
他不是真的在询问意见,而是单纯的陈述一项事实。
「这种人渣,就是该si。」
然後,他看向松田阵平,看着对方因他的话瞪大的双眼,裂开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啊,和松田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不一样。」
「我是真的杀了人,不是被冤枉的。」
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是个杀人犯。」
我是个杀人犯。
萩原研二不懂,樱井苍是用什麽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明明是那麽痛苦悲伤,却b着自己露出笑容。
三言两语间,他很快地就总结归纳出前因後果。
想必是那个时候,情急之下为了保护文月晶,他才失手错杀犯人。
他不知道背负着这样的罪责、这样的记忆、这样的愧疚一路走来的樱井苍的心情是怎麽样的。
他试图去想像、去尝试站在对方的角度,可就如同当初知道松田父亲被误捕那时候一样,他什麽也做不到。
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无止尽的无力。
同理?
同理是什麽?那只是再好笑不过的场面话。嘴上说的再好听,不是当事人,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什麽样的感觉,同理的角度不过是以想像为出发点,一个自我安慰、自大、且傲慢的代名词。
一个人终究无法成为另一个人,就算面对同样一件事,但不同人的感受永远不会一样,所以,同理根本是自我满足的狂妄罢了。
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痛苦。
在这个时候,他能够做什麽?
安慰?
樱井苍不会需要。
t谅?
同样是没有用的东西。
同理?
那种自以为是的愚蠢想法他根本连提起都觉得可笑。
面对人际关系向来得心应手的萩原研二,难得的陷入慌张。
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够抚平哪怕一点点,抚平眼前人那压在肩上让人喘不过气的痛楚,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为他分担。
他可以看出来,樱井苍一直以来都没有走出那些曾经,那些他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带给文月晶无尽伤害的过往。
那些过去,化做一砖一瓦,在他的周遭围绕,成了一方无法攀爬出的枯井,他只能困在那方枯井中,不得踏出一步。
而现在,现实再度……
「很可笑吧,一个杀过人的人,居然要当警察。」
蓦然一阵寒意划过心间,他看着樱井苍的表情,木然空洞的可怕,苍白的脸庞,冷淡无起伏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消失。
「松田你自己经历过,所以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背负杀人骂名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撕不掉那个标签,包括身边的人也一样。明知如此的你,还要坚持继续和我牵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