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段思远眨眨眼睛,拽过病房里的木头矮脚凳,坐在翁桥身边,“很…明显吗?”
问这话时不自觉带笑意,浅到若非刻意留心,一点都看不出来。
段思远陪在病房里总很无聊,翁桥喜欢看书,床头柜上总摆写文学经典、古今典籍还有英文版原着小说。
翁桥康復时又累又厌,只能分心看段思远读书时的低眉敛睫。
她如置身事外,看书看的认真,翻动书页小心细致,书角连褶皱都没有。
眼尾有点垂。
唇角有点垂。
分明是张厌世脸,偏偏抬眼又顷刻温柔。
翁桥眼睫垂敛,说:“很明显。”
段思远太沉默温和了,于是那一点点沾染上眉梢的欣喜都格外显眼。
翁桥没再说话。
忽然记起有天段思远推他看月亮,那姑娘坐在他身侧的草坪上,仰头看月亮,很浅很浅有一瞬流过的笑意和眼底浸润的温柔。
翁桥没见过人这样看月色:“喜欢月亮?”
“不喜欢,”段思远说,“是喜欢的人…爱看月亮。”
喜欢的人…爱看月亮。
这话依然深刻。
翁桥听房里安静,身边的人问他:“那…下午继续做康復,我去跟康復医生说一声,要他有空过来,你看好吗?”
翁桥点了头。
弧度很小、极其细微。
段思远转身出了病房门。
翁桥回头看她,看她背影清瘦,如当年沉默着在黑暗里掉眼泪一样弱小。
她那时强忍住哽咽,孤身睡在陪客躺椅上,连扯纸巾擦泪都不敢,囫囵用袖子蹭掉。
地下二楼有她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的父亲。
骨骼脆弱的人。
爱而不得很多很多年。
闻遥度过的是很无聊漫长的一个下午。
从体育课开始,觉得很没意思。
明明平时跟段思远也不怎么接触频繁,偏偏她今个儿出了校门,闻遥心就活络了。
总想…见见她。
傍晚时分,闻遥坐在观景台上最高层,腿坠离地面,一晃一晃,一派轻松悠闲。
严佳佳要回寝室洗头,闻遥终于良心觉醒,没再扯她。
陈正泛坐在她身边,热心地陪着自己喜欢的女生。
闻遥挑挑眉,没拧开矿泉水瓶盖,陈正泛想伸手帮忙,闻遥用牙咬开了,然后咕噜咕噜猛灌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