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嗯!好吃!”
熊花糕极为高兴,连声说道:“那就好!你们喜欢就好……”她举起糖饼正要咬,忽地又停口,下手把糖饼掰成两半,留了半块又用油纸包好,小心地放回怀里。
一起吃了饭,一起喝过没有茶叶的茶,又一起吃了梅花糯糖饼,这样的关系几乎可以称之为姐妹了,误会和疑惑就特别好说开了。
比如卢瑛是受到了唢呐攻击,并不是有听哀乐的癖好。比如陈洛清是因为找到了在白事吹唢呐的新活,练给卢瑛听,并不是因为卢瑛有听哀乐的癖好。又比如熊文二人多日不在家,是去外地看病的缘故。
“你不在永安城里看病,还要特意跑去外地?是名医吗?”陈洛清算在医药行干了几天小工,粗略地感觉永安城的郎中医术还算可以。熊花糕如此清贫体弱还要受累花钱去外地寻医,必有难言之隐。
“咳……我是沉屙旧疾……一般大夫料理不了……有琴大夫有规矩,隻坐诊不上门。只能去她那看病……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在不同的城镇游医……你们知不知道有琴医家?”
卢瑛陈洛清皆摇头。
“也是……有琴医家曾是医学世家,当年名噪一时……如今只有有琴独大夫一位传人了。她治疑难杂症很有一套,只是用药和治法都有点……怪和大胆。所以很多人不信她。甚至还有叫她妖医……”这个当年,怕是已经百年之久了。说得好听叫当年名噪一时,说得不好听点叫现在妖医乱搞。
“妖医……有意思……”陈洛清琢磨出点滋味来,端详熊花糕,发觉她脸色随着夜深逐渐苍白,确是沉屙在身。“你信吗?”
“我……反正我是死马当活马医……长安信……她信我就信。”
话说到死活的程度,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卢瑛陈洛清头回见年纪轻轻的人坐着不动脸色能眼瞧着苍白虚弱下去,暗自唏嘘不再多说。熊花糕自觉越发气喘,便起身告辞回家喝药。卢瑛把两碗菜塞进她怀里,陈洛清送到院门,都希望熊花糕能有个好梦,睡个长觉,明早脸色能红润一点。
三人虽同吃一桌饭,同喝一壶水,却各自抱有分寸,隻谈现在不问过往。病重的士女、断腿的游侠、给葬礼吹唢呐的公主……守好自己的隐私,不去刺探别人的秘密。这好像是远离闹市的两家人不需宣之于口的共识。远近之间,默契之下,没有与陌生人相处的烦恼,只有好感与心疼。
“哎……”陈洛清躺到床上了还在叹气,惦记着熊花糕。“看她那身体够呛啊。”
“也不知道她是啥病。她不说我们也不好问。”卢瑛在心里叹气,可惜熊花糕的年纪轻轻:“旧病慢养,还好看起来不是急病。她还能吃,能吃就是好事。希望那位妖医能医好她。”她开口沉闷,既因新朋友身体糟糕不畅快,更因身上这床新被子。
厚的被子盖起来确是暖和,暖和得陈洛清都不过来抱着睡了。
“盖了厚被子,这下不冷了吧?”卢瑛问得云淡风轻,故作一副暖和了吧终于不用抱着我睡了吧的轻松。
“嗯,不冷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