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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抿着唇, 垂放在宽大袖摆里的双手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来回几次,手心渗出了一层汗水,有些黏腻,不太好受。
他抬眸了眼左枝, 又轻轻地哦了一声。
左枝看着他, 欲言又止, 最终没再说什么,隻道:“温公子保重。”
温池点了点头:“你们也保重。”
上了马车,温池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对被左枝安排来的老夫妇就坐在他的斜对面,老夫妇热情地向他打了招呼,还问了很多有的没的,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可惜温池本就心情不佳,又想起这对老夫妇是时烨的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敷衍地嗯嗯啊啊了几声,趁着老夫妇歇气的功夫,赶紧闭上眼睛装作开始小憩的样子。
老夫妇见状,也就识趣地没再打扰他了。
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
就这么走了快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
“醒醒,公子。”老夫妇中的女人轻声开口,“我们到地儿了。”
温池抱着左枝替他收拾好的包袱,像隻小鸡仔似的蜷缩在坐垫上。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头脑有点昏沉,没精打采,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他睁开眼,抱着包袱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才跟着老夫妇下了马车。
离开周府太久,再次踏入大门时,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陌生。
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老夫妇身后。
而老夫妇埋着脑袋跟在周府的仆人身后,把初次来到知府家里的惶恐和无措通通写在脸上,不得不说他们装得很像,是个当演员的苗子。
一行人在庭院里弯弯绕绕地走了一段路,才来到正厅。
温池刚迈开脚步走进去,就听见一阵低微的啜泣声。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迎了过来,入目便是一张淌满泪水的小脸,“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奴婢也隻好跟着公子去了。”
温池定了定神,就看见憔悴了一大圈的若芳在他跟前哭得不能自己,泪水就像是不要钱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地往外涌。
若芳似乎想碰他,又不敢碰他,一双手僵硬在半空中,无措得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见此情况,温池也跟着无措起来,他愧疚难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若芳。
最后还是若芳拿过了温池怀里的包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公子回来了便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在公子面前说这些丧气话。”
温池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包袱上,半天才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若芳,我该早些回来。”
“公子不要这么说,错不在公子身上。”若芳摇了摇头,明明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眼睛和鼻尖却是红通通的,像极了兔子,她打了个哭嗝,还反过来安慰温池,“公子能平安回来,真是福大命大,今后一定会有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