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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属

 

“天佑我主……”格里高利在麦文的高声祈祷中醒过来,他大口地吸进一口气,右臂断口全无知觉。他转头侧目,见到新的粉嫩肉芽抽出,旧的血痂凝结成红黑一团,场面十分恶心。他如此想,便也如此地呕吐了起来。

麦文听到动静,暂时地打断了祈祷,走到近前来为他擦去污秽。

格里高利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在他的衣领上看见灰尘和烧焦的痕迹。那人棕色的短发看起来实在油腻,想来在他晕过去的时间里,这人都没有好好梳洗过。

麦文接过他吐出来的污秽,喂他喝了水,帮他擦了脸,让他放松地靠在床头,自己则端庄地坐在格里身边,平静地说道:“格里高利,你立了大功。”

格里高利本能地想用右手擦嘴,但神经反应后只是又一阵疼痛,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闭眼平息那疼痛带来的痉挛。

“捕捉的生物金属真的有生命,它体内的毒液不断再生,早就超出了其本身的重量,俨然是它身体里的一部分。”麦文不无新奇地回忆着,他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那一击,我还有活路吗?”

格里高利点了点头,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出任务也只是昨天的事,”麦文收回手,从他床底下取出一个长盒子,“这是你的新手臂。”说着,他打开了盒子,一只暗黑的金属手臂俨然陈列其中,关节灵活、结构完备,更重要的是,机械臂做了整只手臂,他当真要带上这个,恐怕得把肩膀下的部分手臂一起切除才行。

格里高利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便听到麦文向他解释:“你是个战士,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与这个相比,你从前带的只能算是塑料破烂义肢。”他单手举起盒子里的机械臂,兴奋地上下打量着。

“武器?”格里高利好奇地接过,更加沉重的重量和锋利的手肘边缘或许是这个武器杀伤力的潜在体现。他将机械臂与自己的右臂比划了一番,沉默地摇头,“我没有这么狂热地痴迷于成为一个杀戮机器。”

麦文于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他,笑着收回了机械臂,语气老道得好似历尽沧桑一般,“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格里高利不想细想那人欲言又止着想要掩盖什么,他冷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穿衣服,“这么小的事,那些科研院谁做不了?”说着,他缓步走出休息室,往控制室里走去。

任务完成后,考察队重又回到了远征舰队上。经过几天的准备,控制室里的科研官也不再忙碌,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纷纷侧目。

格里高利也不见外,抓着一个最近的科研官就想请他给自己做新手臂。科研官穿着茶杯坐在操控台前,笑着摇头道:“我们已经为你做了新的手臂,要我帮你卸掉残肢容易,只做前臂长度的机械臂却难。”

“为什么?”格里高利笑吟吟地问道,他乐于和科研官们闲聊,这些漂亮又智慧的存在与军官不同,一直是他钦慕的对象。

蓝眼睛的科研官抬眸向他投以暧昧的目光,她双颊上细小的雀斑让她看起来灵动活泼,“长臂的假肢更有力量,你会喜欢的。”说着,她便巧笑着走开了,略显丰盈的身体在紧身衣的勾勒下越发性感。

格里高利多看了她一会儿,身旁的科研官们便对他起了嘲笑。格里高利看着那些人的笑,平白觉得受了侮辱,他就算是个好色的直男少尉,多看了个美女几眼也不至于被这般讥笑吧?格里高利低头看着手臂上的断口,幻想中完好的右手捏紧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科研官们语焉不详地同意了格里的要求,招呼他去实验室里详谈。

“这是你带回来的机器生产出的残片,是我们用利器打落下来的。”科研官指着一个透明箱子,里面有一块深紫的长条,表面泛着清灰锈斑一样的东西。格里高利凑近了看,锈斑一样的灰正不断向外蔓延,箱子四壁都有雪花样的纹路。

“这已经是注射过抑制剂的样本了,它在空气中生长的速度更快,”白衣的男人向前一步,他的臂环是代表着二级科研官的红色,“只是不曾展现出生命迹象。”

格里高利点点头,看着对方在桌上按下几个按钮,透明盒子里的锈斑便疯了似地生长起来,顷刻将整个空间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就是活性金属,我们昨天临时给你做了一个,若再有类似的腐蚀攻击,不会有比那只机械臂更便利的存在。”科研官骄傲地抬起下巴,抱胸转头瞥了他一眼。

格里高利愣了愣,随后笑道,“如此,我听从便是。”他素来不愿被迫做事,既然这些人是好心保他无恙,他自然无有不从。

“别啊,以后别说我们害了你。”格里高利听得身后熟悉的声音,金色头发的奎特科研官举着一只箱子,将那东西重重甩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银色义肢,模仿肌肉的形状与他的左手对称,一条红色长条涂层弯曲盘旋,覆盖在机械臂之上。

“也许太显眼了,换个黑色的涂层?或是肉色的?”格里高利看着皱眉。

“是固定的,”奎特瞥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如非必要,不要取下来……你脊椎的钢板还需要重新打,哎,我给你打报告,这次远征,你的任务就到此为止吧。”

格里高利疑惑了,这哪是为了让他更好工作才做的机械臂,分明是做了手臂后全然无法工作了,他想着这两日的情况,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心中留意,发现点头的那一刻,身边的科研官全都松了口气的模样,他便越发觉得奇怪了,麦文对他的警告便更加清晰起来,格里不仅觉得毛骨悚然,好似周边的一切人都在对着他算计着什么。他沉默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所以你想如何呢?”麦文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冷酷地看着不远处的格里高利,休息仓的体积很小,两人隔着一条小小的走廊对视而卧。格里高利看着对方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越发觉得这张脸熟悉得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想向上级军官禀告,申明我身体一切健康,并且申请一只新的机械臂。”格里高利满脑子都在回忆科研官们的异状,越发想不起麦文的模样了,只能认为两人同校毕业,或许曾经见过。

“何必大动干戈?”麦文闷闷的声音传来,他侧过身来,身上衣服和被褥摩擦产生细琐的窸窣声,格里高利感到那人的靠近,听见他用手抓住床沿的声音,兀地紧张起来。

“麦文,你,从哪里来?是首都军校吗?”格里高利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破风声便已传来,他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抬起盖着的被子,将自己的头部遮掩。那暗器打在被子上,针管中流出的液体徐徐溅出,滴落在床垫上。

麦文没有得手,便翻身站起后扑在格里高利身上,他撤下碍事的被子后便想要将手中的发射器对准身下人,不想被格里高利踩着胸口踢了出去,新的针头射在舱壁上,破碎的针管碎片扎在格里高利的脖颈上,细小的血液便从伤口里渗出来。

格里高利还要动作,两次掉落在他皮肤上的药剂便开始发挥作用,他撑着床垫的左臂开始变得绵软无力,人便也顺势倒在了床上。

麦文看见效果,才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他浅笑着在格里高利受伤的手臂上按揉了两下,确定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弯腰叹气,感叹道,“何必呢?皇储陛下想要的东西,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说着,他打开灯,炫耀似地将手中的发射器给格里高利展示,随后把一整管麻醉剂注射进格里高利的手臂上,眼看着他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格里高利看着他凑近后的脸,才猛地想起自己离开学院的那个黄昏,身穿制服的麦文曾从他面前走过。他当时只一味想着自己即将远行的事情,全没注意这个。但是,格里高利在意识离去前疑惑地想,何必绕那么大一圈?

麦文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脸,抱着他的腰将他抗了起来。身为皇家近卫官,做的的时候,他便拒绝对皇室表达忠诚。”

“那就还是做情人!”麦文退后一步,苍白地建议道,“正好我等可以回避。”

“荒唐,他的手臂是无价之宝!为了控制活体金属,已经有不少科研官丧命了!当初不为他做手臂还好,你我不过谁舍出条胳膊便罢了,如今黄金万两都抛出去了,还能让他跑了?”话音刚落,近卫官中便立刻有人反驳。

“干脆护卫、情人一起做,陛下自便,我们这就告辞!”

“住嘴!”贝基尔怒喝一声,房间里便寂静下来,“现在人人都说我不成事,活该让位给公主。如今看看你们,我还真只有个草台班子是吧!”

“麦文,把解药给我,剩下的人滚出去!”贝基尔猛地挥手,将披风扬起后从床沿上站起来,对着众人厉声道,“我未出走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如今我回来了,我改了,你们的那些色心、贪念也都给我收一收!”

房间内聒噪的近卫官闭了口,三三两两地退了出去。麦文只说没有解药,慌忙挤开众人离去。他临出门前还摔了一跤,被两人扶着才出的了门。

“艾利……你太狠心了!”格里高利被情欲折磨了半日,绵软的四肢仍旧毫无动力,他随手抓着身边人的手,细细地亲吻着他的刺绣繁杂的厚重袖口。

贝基尔看着他硬朗的五官和身上极不相称的衣裙,胸膛被布料和绸带勒出大片红痕,富有弹性的胸部肌肉倒是能很好地模拟了女人的乳房,但过于发达的手臂肌肉还是破坏了那份女子独有的柔美之感。太子想了想,将手伸到那人的背后,为他解开了束腰的禁锢。

皇储摩挲着格里高利的黑发,想起了两人初见时他在雪夜中模糊的身影。一大片模糊的白雾中,格里仿佛是那个贫瘠的冰雪世界里唯一美好的存在,即将将他救赎出苦难,为他建立不朽的功业。他眼眸中闪着晦暗的欲火,手指在那人的胸脯上流连,镂空的领口散开,手掌下的皮肉柔软而粉嫩。

贝基尔闭眼咽了咽口水,便闷闷地压在格里高利身上,撕去纱布和衣裙,与那人深深地亲吻起来。

格里高利被快速治愈后的身体细嫩异常,他顺从地回应着亲吻,舌尖挑逗地在贝基尔的口腔里打转。

最后一个离开的近卫官看见这样的情况,沉默着为皇储陛下关上了门。

贝基尔一边脱掉自己繁重华丽的衣物,一边低头欣赏格里高利的胴体,他脱去外袍后便俯下身去舔咬那人的胸膛,对男人相对而言过多的体毛和粗壮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排斥。

他沉默着摸索男人身上可以进入的小洞,发现那里早已被麦文扩充好了,玫瑰花的香味伴随着浓稠的粘液流淌出来,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贝基尔无语地脱掉裤子,为属下多此一举的准备感到沮丧。他又想起自己床榻上如水般流淌过十数个各不相同的女人,她们或是名门望族,或是洒扫的侍女,无一例外都顺从、柔软,十分温柔地承受自己全无爱意的抚摸,成为他纵欲的对象。

皇储决意改变自己的生活,他对格里高利意味不明的期许便更加重了几分。

在他不算漫长的皇家生活中,房事已经是他众多熟练掌握的技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他闷声按着格里高利的耻骨,将自己的孽根顺势顶进对方温暖紧致的入口。

熟悉的情热让他粗喘起来,贝基尔学着从前和女人做的样子弄着格里高利,不论是手感还是别动,他都感到了奇妙的不同,但同时,熟悉的舒爽让他不去细想。汗水从皇储的额头上淌下来,伴随着本人越发高昂的呻吟,格里高利逐渐从春药的功效中摆脱出来。

数百下后,贝基尔俯下身来,在男人的胸膛上啃咬,摆动的腰肢带着长久积累的欲望,将浊液顶进,灌满了他本年接受的最后一个近卫官的屁股里。

格里高利在模糊而晃动的视线中,只能看见贝基尔深红的长发垂下来,点缀在他苍白而又美丽的脸庞边,宛若艳鬼一般。

格里高利被那舔弄刺激得尖叫了一声,引得贝基尔抬眸来看他。尊贵的皇储有着翠玉一般的瞳孔,那双眼仿佛能倒映出格里高利此刻的窘迫,他慌张地推搡着,完全清醒过来的神志让他羞愧异常,格里忽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隐痛和酸楚,不顾后果地推开了男人。

“皇储陛下……”格里高利愁容满面地盯着被推搡到地上的红发男人,抬手想要将狼狈跌倒的贝基尔扶起来。

年轻的太子扶着床沿站起来,赤裸的青涩体格远比格里高利纤细,但单薄的肌肉仍旧展现出漂亮健壮的身体轮廓,尚未完全长开的男人已有些蓄势待发的狠劲。他泛着红晕的脸颊挂着笑容,轻轻地坐在床边。他伸出手,亲切地摸了摸格里高利的膝盖,“格里,我能这样叫你吗?”

格里高利稍微冷静下来,将赤裸的身体蜷缩在床帘笼罩的阴影里,他的腿无意中碰到了散乱抛开的长裙,越发愤怒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贝基尔温柔地看着他,却也知道靠近是不恰当的举动,他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你到这里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是我下的命令不明确才会这样……你看,我是要麦文把你带回来,帮你换上新的手臂,谁知他竟会错了意思。你放心,我会说教他的。”

“为什么?”格里高利闷声咬牙问道,他缓了缓心神,扫视着周围的物件。

贝基尔从地上捡起一件衬衣,轻柔地放在格里高利面前,“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你从孤寂星球上救了我,”他翠绿的眼睛转向格里高利,稚嫩的贵族脸上浮现出沉重的期许,好似看着的人是这世上多么珍贵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得到了你,这个国家就会重新选择我。”

贝基尔出神地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格里高利摇了摇头,下身的余韵过去,他便有力气下床了。

“我还是要邀请你做我的近卫官,”贝基尔抓着格里高利的手,“看在你立下军功的份上,可以破格录用。”

格里高利无言地摇了摇头,他赤裸的身体上只有一件衬衣掩盖,那还是他无法穿戴的皇室用品,他的目光落在床沿边散落的衬裙和束腰,便立刻惊恐地别过头去。

贝基尔对他的无措置若罔闻,他心中渴望建功立业的宏大愿景让幻想侵占了视线,便自顾自地向格里高利诉说起来,“你,会是个有名的近卫官,铁臂的格里高利,保护皇储和国家的荣耀,我要带你去各个公共场合演讲,所有人都能看见你,看见你保护我。公民见到你就会想起你是我的使者,这会是我的皇位公认度的一大来源。”

“我不愿意,陛下!你把我从远征舰队里绑走,毫无道理地给我安装了机械臂,我真不明白这一切就只是因为我和艾利将你救出来?这就是您对救命恩人的回报吗?”格里高利不可置信地打断了那人的发言,他窘迫地遮掩着下体,对着皇储怒目而视。

“哦,对了,艾利亚斯·法兰科,他从见到公主的所有者,若如此名誉扫地,谁还肯看重他?格里高利握紧自己机械的手,无尽的力量在手腕处积聚,但纷乱的思绪却让他畏惧了。

“格里高利,明天陪我去参加公主的寿宴。”见他不言不语地杵在原地,贝基尔便知道对方已经妥协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向那人张开了双臂。格里高利垂眸站了一会儿便向前迈步,将手中的衬衣套在太子的身上。

格里低头为他整理衣领,却被北基尔吻了一下侧脸。

印记。他笑着挑眉,问道:“你们是公主陛下送来的吗?以前从未来过皇宫?”

高个的男人笑着站起来,点了点头,挥手招呼一个蓝裙卷发的女人上前来,那女人清唱了几句,格里高利便不耐烦地让她停下了。

“去吧,唱的真好,公主陛下从哪里把你们找来的呢?”格里高利将金条握在手中晃了晃,转身便从后台出去了。

格里高利推门而出时,正听见宴会厅里重又响起的鼓掌声和女高音嘹亮的歌声,他本想找个地方把东西藏一下再回去,转头便看见艾利亚斯在走廊上等他。久别重逢的两人愣愣地对视,微弱的歌声似乎也在为此刻伴唱。

格里高利吐出一口气,直白地将手摊开,把带着手套的左手微微抬起,几乎是有意展示自己刚刚得到的贿赂。他机械的右臂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格里高利很惊讶,两人重逢后他最直接的本能反应就是想要给艾利亚斯来一拳吗?

格里高利看着艾利亚斯走近了,他那种急于展现的锋芒就不可避免地退缩了。格里高利看着艾利亚斯漂亮的脸蛋和高挑的身躯,逃避地移开了目光。

“你得了什么东西?”艾利亚斯哑着嗓音说话,咳嗽了两声,在格里高利半米外站定。他局促地抓了一把衣角,反复打量着格里高利。独臂的少年又强壮了许多,皮肤也晒黑了,从前简短的头发被养长,压在军帽下仍旧顽固地翘着卷曲的发尾。

“一根金条,多麻烦,我还得去换成能量币呢。”格里高利抓着金条的手伸出,转过头看着艾利亚斯。

艾利亚斯走上前半步,伸手握住格里高利的手,用另一只手将金条拿了起来,“确实是很麻烦的事,近卫官一月只有一天的休假,你却得为了18块能量币前往市区银行里兑换,这可得奔波一天。”

此时的巴索尼亚帝国阶级分化极端严重,当贵族、巨商和军官等开始使用可以直接为星际飞船供能的能量币作为货币时,底层的人民却赶不上潮流地继续使用过去的货币体系,周而复始地为稀有的重金属买单。

这根金条在平民市区里或许价值非凡,但在皇城中却是不值一提的废物,只能做廉价的电子连接器和半导体。格里高利疑心这个汇率是他随口编的,却也实实在在地扫兴了。

“也许我能直接问公主陛下,她或许可以给我一个快捷的兑换通道。”格里高利兴致阑珊,笑着摇摇头。

“我给你换,你要多少我都换给你。”艾利亚斯脱掉了他的手套,用力地握着他的左手,呼吸急促地又上前了一步,他的呼吸打在格里高利的脸上,狎昵的话术惹人遐想。

几位侍从低垂着脑袋路过,他们手上的托盘里满溢着杂乱的杯盘,显然宴会上的众人已经恢复了兴致,继续高歌宴饮起来。

不远处的宴会厅主门打开,格里高利转头往那里看去,是麦文少尉。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很快便看见了两人,他局促地后退了一步,但最后还是缓步朝着他们走来。

格里高利笑了一声,退后一步说:“还是我自己留个纪念吧。”

“萨巴少尉,陛下要求你回去。”麦文在两人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好奇地在他们身上打量。

艾利亚斯无言地点头,他摘下帽子鞠躬,先两人一步离开了。麦文本想为那人谦卑的动作嘲笑一番,但回头看着格里高利冷漠的神情,只好收回笑容,想了想,也对他鞠了一躬,以示对来时粗鲁行为的歉意。

格里高利抛起手中的金条,抓住路过的一个侍从,把金条和自己的房间钥匙交给他,嘱咐他把东西送回去。麦文等在他身边,欲言又止地不知想说什么,格里高利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便一同进了宴会厅。

“陛下,洛里亚小姐收拾完毕便会为您献唱的。”格里高利走到贝基尔的身后,弯腰低声报告。

“那就好,只怕她被绊住了去路,那岂不是要一去不回了。”贝基尔看了他一眼,也学着格里高利的样子,凑近他低声呢喃起来。

格里高利闻言连称抱歉,退后一步,站着军姿为皇储守卫。贝基尔转身来看他,假笑着打量他几眼,才最终坐了原样,沉默地继续聆听歌曲。这时,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贵族女孩捧着一杯葡萄酒向皇储走去,宴会厅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女孩面色通红地鞠躬,等待着贝基尔的回应。

献酒礼是巴索尼亚帝国宫廷中常见的示好动作,一般是女人向地位更高的男子鞠躬并献出美酒,这便意味着她今日的卧房将为男子敞开。皇宫淫乐之风盛行已久,男女皆不在乎自己的配偶夜晚在何处安眠。皇后陛下曾诞下一位小王子,经过御医鉴定,并非皇嗣,皇帝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将此子封为贵族,对皇后与从前一样尊敬,并无怨言。

通常的,当有女子向皇储献酒时,贝基尔便不能拒绝。与皇室同床共枕常被视为荣耀,皇室之人若是不允,便是个自视甚高、不愿与民同乐的昏聩之人了。如今的皇帝陛下,就曾因为喝下美酒,却不去赴约遭到过朝臣的口诛笔伐。

当然,这样类似胁迫的举动也可以被轻松化解,被献酒者不一定就是最靠近献酒者的那位,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可以是这次献酒的对象。贝基尔若是同意,便自己喝下进献的酒,若是不允,也可以让身后的近卫官代为喝下。

因此,当贝基尔接过酒杯、饮下美酒时,所有围观者都认为粉裙少女今晚便要成就好事了,周围的鼓掌声更大了。

“陛下……”少女娇羞地呢喃着,但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贝基尔便将酒杯举到身后的近卫官面前。

格里高利顺从地蹲下身,就着皇储的手腕,仰头饮下紫红的酒水。贝基尔看着他,笑着松开了手,“给麦文喝一些吧,他喜欢喝的。”

格里高利有些尴尬地接过酒杯,直起身将所剩不多的红酒递给了麦文。麦文少尉比他还局促地接过酒杯,转了半圈,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看来今晚您得猜测谁是您的新郎了。”贝基尔转过身,对面前面目呆滞的少女笑了笑,从身后接过酒杯,重新还给她。

“贝利,别这么刻薄,她是马木提家族的孩子,对吗?你叫什么?”皇后陛下见状,于心不忍地站起身,将少女抱在怀里,把那只多人用过的酒杯接过,扔给身后的侍从接着。

“陛下,我的名字是卡洛琳娜·马木提。我的哥哥也是为陛下服务的近卫官。”少女强撑着笑容,对皇后行礼。

“我的近卫官里可没有这个姓氏的人。”贝基尔抬起头,笑道,“苏亚雷斯,你记得吗?”

“确实没有,陛下。公主殿下倒是有两个马木提家族的近卫官。”麦文闻言,上前一步说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收她做你的侍从官呢?贝利,你该有个马木提家族的人,大元帅会因此感到高兴的,”皇后热情地亲吻了卡洛琳娜的侧脸,挽着她的手,让她能直起身来说话,“你的兄弟叫什么?”

“哥哥名叫星隶天·马木提,是勇士勋章的所有者。”卡洛琳娜垂眸笑了笑,骄傲地说道。

皇后向麦文瞥了一眼,他只得接话,“是的,我记得这个人。他在皇室参观战场的时候救驾,得到了一块勇士勋章,星隶天,他在皇宫里很有名,不会错的。”

“既然是这样,公主正在照顾皇帝陛下歇息,你陪我去和皇帝道晚安,也可以见一见你的哥哥。”皇后和蔼地放开手,便有侍从为她整理拖地的长裙和披风。

“是,陛下。”卡洛琳娜乖顺地扶着皇后的手臂,抓着自己的裙摆,走在她身旁。

“贝利,照顾你的宾客,别让人扫兴了。”皇后扬着扇子,不等皇储说话,便微笑着在众人的鞠躬中离开了。她的六位侍从和三位近卫官整齐地站在她身后,迈着整齐的步伐跟随着离开,如此,本来拥挤的首座只剩下皇储和他的近卫官。

舞台上的蓝裙女人在卡洛琳娜献酒时便止住了歌声,至今仍站在原地,在目送大量离去的听众后,仍旧平静地继续歌唱,可以说远比哭着离开舞台的洛里亚小姐坚强很多。

“哼,她不错。”贝基尔笑着摇摇头,将手边的酒杯举起,仰头畅饮了几口。

“陛下,她可以是您新的侍从官。”麦文熟练地露出谄媚笑容,先格里高利一步,对着皇储建议道,“或者是情人。”

“麦文,你这样说,让格里高利多难堪啊。不能因为他不愿意侍寝就将他撇在一边啊,我不是那么绝情的人。”贝基尔闭着眼睛笑道。

麦文局促地退后一步,向格里高利露出歉意的微笑。

“……陛下,我很感激您亲自为我解毒,但我不是您的情人。”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格里。坐吧,反正也没人坐了。”贝基尔醉醺醺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不敢,陛下。”

“那麦文来坐吧。”

“是,陛下。”麦文绕过了格里高利,在贝基尔的身边坐下。皇储给了他一杯酒,两人抵肩坐着,麦文喝下后胡乱地夸耀起皇储可能存在的文治武功,贝基尔随他说话笑了起来,渴极了似地连杯痛饮。

台上的歌唱家高昂的歌喉演唱着戏曲中动人的选段,不加修饰的纯净嗓音透露出深沉的情绪,格里高利正视前方,对女人露出欣赏的笑容。

此时的皇帝寝宫外,克洛里斯公主见到了皇后,她谦卑地低头行礼,委婉请求几人别去叨扰睡下的帝国皇帝。

“星隶天,见过你的妹妹。”克洛里斯公主将身后的近卫官引到身边,星隶天没有佩戴勋章,也没了从前的神气,他发丝凌乱、气息不稳地走上前来,很有些狼狈的模样。他笑着和卡洛琳娜点头、握手,慌忙脱下的手套上有不少污秽,只能暂时扔给身后的格里高利接着。

“陛下还好吗?”皇后见状,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做事我也没有不放心的,他睡下了,我便不打扰了。”

皇后优雅地捂着嘴,像是极其疲倦的模样,她笑着扶住身边的侍从,说道:“我也该睡了,卡洛琳娜,你去找贝基尔吧,或是他的近卫官,就说是我说的,你以后就是他的侍从官了,他不会为难你。”

卡洛琳娜笑着为皇后送行,她若真能做皇储的侍从官,主管贝基尔在宫廷中的内务、外交,她便是皇储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不论她是否能成为帝国的太子妃,这样的职务也远比一夜风流更接近她的目标。

克洛里斯公主笑着看了一眼卡罗琳娜,她扫过卡洛琳娜的脸蛋和身材,不免有些失望,这个女人的魅力甚至连她的近卫官都不如。她沉默着要求众人离去,让皇帝陛下能安心休息。

望着马木提家族的女孩提着裙摆逐渐走远,她眼中的寒意便逐渐地不加遮掩。大元帅竟然要求自己的侄女接近贝基尔,那位大人的心意到底是在何时发生的转变呢?这是否与皇储独自进行的太空漫游有关?

“陛下,您该回房歇息了。”卡洛琳娜满面红光地领着两个侍从,在贝基尔的身边站定。

临近破晓,皇宫的宴会都没有了能庆贺的对象,贵族们亦有些兴致缺缺,眼神迷离地坐着,等待侍从取来汽车或飞船的钥匙。

贝基尔咬着一颗橄榄,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麦文陪他坐了一会儿,在洛里亚小姐重新登台的时候珊珊退去,仍旧谦卑地和格里高利及其他近卫官站在一起,几人皆神情倦怠,笑着互相轻声呢喃,等待皇储疲倦后,他们也好早些休息。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中,卡洛琳娜俨然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她牵起裙摆,半跪着将水杯举起,为皇储献上薄荷水。

“马木提家的女人,我拒绝你。”贝基尔神色厌烦地摇头,将手撑在座椅靠背上,期盼着近卫官能扶他一把。

“陛下,我扶着您。”格里高利见状,伸出右手抓着贝基尔的肩膀,很轻易地将他扶了起来。卡洛琳娜见状,沉默着将水杯还给身后的侍从,几人都退到近卫官的身后,跟随着一同离去。

皇储的寝宫中,格里高利将贝基尔扶着,屋里的侍从走上前,将他的华服一一褪去,想要为他更换睡衣。

“我的荣幸。”卡洛琳娜殷切走上前,从侍卫手中夺过太子睡袍,笑吟吟地替他换上。格里高利顺势退下,头也不回地从大门踏了出去。

格里高利眉头紧皱,胡乱地扯开自己的衣袖,今日的一切都让他很不满,仅仅是一天,万恶皇室对他的霸凌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格里高利快步走着,随意地对着一个向他脱帽致敬的金发男人点头回礼,却发现那人就是艾利亚斯,不免止住了脚步。

“格里,好久不见,你有空和我聊聊吗?”艾利亚斯笑着抓住了他的右手,怪异的触感让他皱眉。格里高利收回手,两人十分尴尬地对视了片刻。

“格里,让我进你的卧室,我们好好聊聊。”艾利亚斯走上前一步,说道。他上下扫视着格里高利,好似在看此人与早上时有什么不同。

格里高利迷茫地盯着他看,笑着问:“我有什么卧室呢?”

“你仍在生气,格里,但你在这里,穿着和我一样的近卫官制服,你不该生气的,我们都一样。”艾利亚斯笑了笑,抓着格里高利的右手,将那一只手套也取了下来,看见一只亮银色无喷漆的机械义肢。流动的金属微弱地发出声响,像是蟒蛇爬过墙壁,低沉神秘。

艾利亚斯捏了一把他的手掌,顺势攀上格里高利的手臂,一直摸到肩膀,才真切地感受到肉体的柔软。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艾利亚斯呼吸急促地凑上前,抱住格里高利的腰,神情是难得的关切。格里高利抬眸看着他,从他眼睛里瞥见了满眼戒备的自己。

“与你有什么关系。”格里高利能感到艾利亚斯想亲吻他,便转过了头,艾利亚斯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好吧,与我无关,我只是恳求你怜悯我,我渴望您的爱抚,我想,您也是一样,为了健康,为了快乐,请喝下我为您献上的美酒吧。”艾利亚斯激动地将格里高利抵在墙上,亢奋地抓着他的脸亲吻,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酸麻的刺激让格里高利放松了警惕,他不记得自己是皇储的近卫官,原不该和不相干的人走得太近。

“格里,我们谈谈过去的事,我们在学院里的快乐。”艾利亚斯按揉着格里高利的发根,轻巧地避开他的铁臂,在他的腰腹上摩挲,两人形制相似的制服贴在一处,艾利亚斯熟练地抵着格里高利的下体,笑着看他逐渐融化了寒冰的温柔神情。

“艾利,你……”

格里高利话未说尽,又被艾利亚斯揽着亲吻,他的脸很红,情热染上他的眉眼,格里高利笑着抓住了艾利亚斯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手臂,吐出一口浊气,断断续续地笑道,“艾利亚斯,你要肏我?”

艾利亚斯挑眉,并不说什么,他轻柔地吻着格里高利的手背,用舌尖舔着他的指关节。格里高利笑着转过手,捏着他粉嫩的舌尖,笑道,“艾利亚斯,你从前就不说这么肉麻的话,现在更不会对我说了。”

格里高利在他的唇瓣上用力按揉了一把后便放了手,他笑着摇头,转身便要离开。艾利亚斯沉默了片刻,迈步拦住了他。

“格里,我想上你,我恳求你允许我,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使唤了,它只为你硬,你不肯脱下裤子,我只能一辈子阳痿了。”艾利亚斯红着脸追上去,在格里高利的耳边呢喃不止,他粗喘得好像就要昏过去了,格里高利笑着看他,任他牵着手,一步步地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格里高利没有被安排在那间着名的皇储情人专用寝室里,但也离皇储不远,距离众星捧月的贝基尔一条长廊外,格里高利用钥匙打开了安排给他的卧室。他转过头,问道:“你不愿意让公主知道你今晚做了什么,对吗?”

“我今晚本就无事。”艾利亚斯四下张望,推搡着格里高利进了屋。关门后,他从背后揽着格里高利,急切地亲吻他的后颈。

格里高利的衬衣松散地解开,一只苍白的手用力地在他的胸膛上揉搓,将深色的皮肤烙上一点点细嫩的嫣红。艾利亚斯的另一只手探进解开的裤子里,将格里高利挺立的性器套弄地泛起前液,他们不过是抵在门边一会儿,格里高利便被侍弄得呻吟不止。

“艾利,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格里高利弯腰忍耐,却被身后的硬物顶得分明,他笑着转过身,抓着艾利亚斯的性器,感受那熟悉的炙热。

“我也想你。”艾利亚斯低头亲吻着男人,左手摸着格里高利肩膀上的肉芽与伤口,很快便被格里的机械臂拍掉,手腕触碰之处,显出剧烈的疼痛,不多时,已经青黑一片。

艾利亚斯无声地注视着那只机械臂,微妙的震动声在他耳边响起,与手臂上的疼痛一同到来。

格里高利好似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将艾利亚斯抱起来,走了两步后扔在了床上,自己攀爬上他的腰身。两人都激烈地喘息着,格里高利一边耸动腰身,一边给自己扩张,他俯视着艾利亚斯,一种清醒的厌恶油然而生。

格里高利也看到了艾利亚斯手臂上肿到青紫的伤处,他用机械臂在那处地方按揉,艾利亚斯便躲闪了起来,挽着他的脖颈,让他俯下身来亲吻。

除了喘息和呻吟,房间里全无声响。

格里高利看着鼻尖的汗水溅落下来,滴在艾利亚斯的额头、两颊上,他快速地眨眼睛,汗水和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溢出,便像是艾利亚斯哭了一般。

格里高利抬起腰,一寸寸地吞下去,他跪着坐下去,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汗水,轻轻抬腰抽动起来。

“咚咚咚”突兀地,房门被敲响了,格里高利转头看了一眼,动得越发快了。

“格里高利,陛下要求你去陪他。”麦文的声音传来,格里高利便转过头,大开大合地骑在艾利亚斯身上。

“我只是来传话,其余并不知道。”麦文继续说着,在大门上轻微地敲打着。

格里高利一言不发地继续动作,他对艾利亚斯的僵硬感到喜悦,在那人的脖颈上流连,不断地舔去他的汗水。

麦文又敲了敲,劝告道:“陛下很认真的,你不会敢违抗这个命令。”说着,他又等了一会儿,一声叹息传来,麦文似乎走开了。

“射出来啊,我要你射出来。”格里高利笑着掐住了艾利亚斯的脖子,忍受着酸麻,粗喘着威胁着。强烈的酸楚的酥麻侵占了他的全部认知,腰身也撑不住继续了,但他还是固执地抬腰坐下,被自己的动作刺激得翻起了白眼。

“哈,呵……”格里高利疲惫不堪地站起来,用一块方巾胡乱擦去流淌出来的东西,随后厌烦地扔掉了那块脏东西,跌跌撞撞地跑到门边,将衣服一一捡起来穿上。

格里高利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梳理了头发,粗喘着跑了出去,开门后又关上,始终未和艾利亚斯说一句话。

艾利亚斯从床上撑着手臂抬起了上身,他伸出舌头舔着牙齿,回味方才的接触。他轻声地笑着,脱力靠在枕头上喘息。

“陛下,您需要我做什么?”格里尽可能冷静地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绿眼睛的独裁怪物对自己怒目而视。

方才在门口的时候,麦文近卫官用一种难以言说的怨怼神情看着他,格里便猜测到了些什么,他们维持着难能可贵的默契,都没有过问彼此方才做过的事。麦文对他嘱咐了两句,便带着屋内的侍从和近卫官离开了。

推开虚掩的白门,屋内的富丽堂皇远超他见过的一切装潢布置,光耀摧残的各色灯光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你去哪儿了?怎敢不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离去?”贝基尔披散着头发靠在巨大又柔软的硅胶枕头上,身上繁重华丽的白色睡袍将他装点得如同一位娇贵的公主。他双手并拢躺在床上,不知何故忍着困意和酒醉,一定要等他回来。

“去睡觉了,陛下。”

“你不能睡觉,你是我的近卫官,该替我护卫的。”贝基尔将一只手抬起,张开的手掌带着湿润,他的双腿也曲起,腿上盖着的薄被滑落,露出两条白皙健壮的腿。

格里盯着皇储陛下粉嫩手掌上粘连的水珠,粘液从指缝间滴落,湿漉漉打在腿上,他的视线逐渐下移,在两条毛发稀疏的长腿间,窥见了那人被抓揉到通红的性器。

“有人对您太粗鲁了是吗?”格里高利看着他大腿根部的抓痕,疑惑地挑眉。他转头看着门边的开关,将室内一盏盏亮灯都熄灭,只留下床头两道。

贝基尔冷漠地看着格里靠近,觉得那人黝黑的双眼中透着冒犯,却又不是那些皇家近卫官对他惯有的,反复试探、揣摩后觉得他不值得效忠的轻蔑。这黑头发的近卫官,从一开始便对他没有尊重,格里对他的鄙视,不是出于他不够优秀,而是……是什么呢?皇储陛下很好奇,格里高利到底想要什么?他有信仰吗?

“陛下,夜很深了,您这么晚都不睡,明天还能起得来吗?”格里高利坐在床边,一只手缓缓抬起,将皇储陛下的鬓发拢到了耳后。

贝基尔看着他,饮下的太多酒水让他看起来敏感脆弱,调暗的灯光下,红发的男孩逐渐摆出抗拒的神情,他皱着眉头,一点点地转头缩着身子倒在柔软的被褥中。他鲜艳卷曲的红发铺在睡衣和白皙皮肉上,光洁的屁股却裸露了出来,格里低下头,正能瞧见几抹嫣红的抓痕。

“陛下还需要我吗?”格里高利看着那人遮掩了面孔的散乱长发,心中想到的却是艾利亚斯俊俏的面庞,旧日的闲暇时光里,格里高利总是十分痴迷于那副浅笑的面孔,他在操场上奔跑,在机甲里指挥,无课的时候,格里便与他形影不离,艾利金色的头发常常浸满汗水,一双碧蓝的眼里是一片活泼生动的色彩,艾利亚斯永远年轻、乐观,他永远也不会疲惫。

话音未落,贝基尔便猛然坐了起来,他的双眼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模糊,格里与他面对面坐着,含泪的墨绿瞳孔让他忍不住心头一颤。

“昨天,我还是鱼怪。他们和人类的差距是那般巨大,以至于帝国的公民将他们当作低等的动物一般看待,一旦谈论关于意识体的生殖繁衍、进食排泄,总有许多说不完的低俗笑话。显然,其中最引人好奇的便是那些外星人的性交动作了。

意识体是通过上传信息制造新的单体的,并不需要通过两性结合来繁衍生息。但他们舍弃肉体时却并没有放弃原先的行为习惯,以至于到了今天,他们的实体仍旧保持着侵入性和容纳形的快感器官。

根据研究,当两种意识体实体受欲望的影响,发生连结时,侵入的一方便会从巨大的意识箱中伸出粗长的反应囊,那器官巨大得失衡,尤其在人类看来,这根插进别的意识体的意识箱中的器官很大程度上可以模拟男性人类的阴茎,而被插入的意识体选择接纳的方式也只是在“脑后”,也就是意识箱的后方其实也没有后方前方的区别,意识体四面都是一样的轮廓本能地凹陷出一个孔洞来承接。整个过程简单而枯燥,尤其是意识体们也不长着人类的躯干,看上去就只是两只巨大的章鱼缠绕在了一起。这种表演很少能取悦到哪个性癖正常的人类。

但格里高利又岂能是个正常人呢?他自从被意识体控制的合成人砍断了手臂,就意外地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研究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在军校期间,他便不断地跑到科学院借阅他们最新的研究报告和解刨影像,每当看到不可名状的外星残骸,他隐晦难言的心思都通过微红的脸颊表露无遗。

那件事不止让格里失去了右手,更让他坚定了从军护国的信念。格里高利对意识体的执着影响到了他行为习惯的方方面面,后世的史学家大多认为,之后此人的种种叛逆行径,都在很早的时候便露出了端倪。

琐事不提,就论他如今对着皇储陛下口出狂言,将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类之一比作外星怪物,常理来说,格里就已经具备了常住帝国高等监狱的资格。

“……不,格里,我想我只是一时不能将你和别人区分开,你让我感到新奇,各方面都是,但你对我的冷淡又超乎寻常,在这样的落差下,我才会出现萎靡不振的情况。因此我急切地呼唤你的到来,就是希望你能替我消除这不必要的顾虑。”年轻的皇储没有生气,他嘴角咧开的弧度甚至更大了,贝基尔眨着他那双翠绿的双眼,近乎是讨好似地笑着望向了自己的近卫官。

格里高利闻言,十分唐突地大笑起来,他伸手在床头的按钮上按动,将整个房间的灯都关闭了。

高大强壮的近卫官在黑暗中更加肆无忌怛,他伸手抓着陛下的衣领,将贝基尔的双手举起来,解开几颗纽扣后便很顺利地把他的睡袍从头顶扯了下来,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陛下,您若是这样说,我就不得不冒犯您了。”格里穿着长靴便上了床,他随意地踢掉了床上堆叠的被褥和枕头,将赤裸的皇储陛下按着头整个翻身压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红发的男人在他手下慌张地粗喘起来,格里带着手套的手划过他滚烫的脊背,身下人的战栗便被他悉数知晓了。他张开了双腿,坐在陛下软嫩无比的屁股上。

即便被这般对待,尊贵的皇储仍旧不曾说一句呵斥的话,也全无寻求帮助的心。格里高利能感受到北基尔的手伸了出去,在床头柜上一阵摩挲,最终,他亲眼看着控制台的屏幕亮起,贝基尔颤抖的手在屏幕上输入了关机的指令,一个键一个键地输入了密码,将这个房间里负责监听和服务的设备全部都关闭了。

格里沉默着俯下身,在贝基尔的脖颈上吻了吻。年轻的皇储因此颤抖了一下,他的手转回来胡乱地想要摸格里的脸,格里便顺势亲上了他的手心。

格里用双手蛮横地抓揉着皇储陛下的脊背,丝滑的触感让他心中的欲望一点点地释放出来,他低下头,在贝基尔的肩上咬了一口。

他的舌头十分用力地陷进了皮肉里,在极重地啃咬中,格里充分地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他的牙关松了些,湿热的舌头却又探了出来,极重地舔过自己咬出来的凹陷牙印。

“陛下,您要我消除您的顾虑,那是什么意思,您不知道怎么和男人做爱吗?”格里在黑暗中抓着贝基尔的一只手,从手背上与人十指交握。

贝基尔没有回答他,格里靠在他的脊背上,他的下身便贴在陛下的屁股上,更加修长的双腿一条卡在陛下的腿间,一条已是半悬着落在床沿上了,他伸手抓起贝基尔的一缕长发,轻轻地把玩着。

“……随便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和别的人有什么不同。”贝基尔沉闷的嗓音从发丝间传出来,格里闻言,默然放开了手。

格里高利撑着床垫支起上身,双腿也跪了起来,他的双手将陛下的长发从背上拨开,伸手抓着他的腰,低下头来亲吻他的后颈。

格里高利一面缓缓地跪着向后爬,一面不断地亲吻着身下人的脊背,他的吻起初还是浅尝辄止地触碰,很快便恢复了本性,变得尖锐、急促,他粗喘着在贝基尔凹陷下去的背窝里舔弄吮吸,他的亲吻声在黑暗中变得剧烈,而在他已经逐渐沾染上温度的铁臂掰开陛下的双臀,他的嘴即将亲吻到陛下股缝的时候,贝基尔的尖叫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格里抬起头舔了舔嘴唇,默然等待着贝基尔的呵斥,他的双手留恋不舍地从陛下的圆润的臀肉上抬起来,疲惫一天后的困意让他急于脱身,他希望自己回到那间新卧室的时候,该离开的人也已经自觉地离开了。

“近卫官,你方才打算做什么?”贝基尔推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他的语气很急促,带着哭腔,格里能感觉到陛下在床上摩挲着什么,但在触碰到他之后,便极快地收回了手。

“舔你。”

“你有冒犯我的意图!这是绝不允许的……这不在你可以自由行事的范围内。”贝基尔愤怒的话语让格里更加疲倦了,他知道自己的兴致只能维持到灯光亮起之前的那一刻,一旦看到贝基尔的脸,哪怕再如何催逼、诱惑,他大约也做不了什么了。

“没有,我没有打算脱掉裤子的打算,这都是您的命令。”格里说着,伸手去抓贝基尔的手,摸到后便将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胯上,那里果然毫无波澜。

“……但你舔错了地方。”

“我舔您的屁股,也不会插进去的……有人就是喜欢刺激那里,但不会妨碍他的雄姿勃发。陛下既然要我帮您排除疑虑,属下便随意行事了,既然陛下不喜欢,我……”

“好吧!如果是这样,如果您果然不脱掉裤子,那就任凭您行事吧,我是您的!我今晚都是您的,请别走,请一定别放弃!”贝基尔说着,话语中的哽咽已是受不住了,格里能感知到他重又躺了回去,尊贵的陛下显然是哭了出来,他的抽泣声回荡在安静的寝房内,让格里高利不知所措,只能呆愣地坐在他身旁,直到陛下不再哭泣了,他才重又爬到他的屁股上,在那人干净的股沟褶皱中轻舔。

贝基尔的哭声十分地扰人,格里完全不必忍耐也硬不起来了,他皱着眉头俯下身,在身下人的颤抖中,伸出舌头舔吻陛下的菊穴。

他的双手将陛下的臀肉掰开,舌头透进被扯开的括约肌,他轻柔地舔弄着里里外外,逐渐熟练起来的动作让他本能地抽动着舌头,那小穴被他开得越来越大,微甜的淫水触碰到他的味蕾,黑暗也阻碍了他认清现实,这一切都像是旧日重现,他正疑惑着为何没听见那人的笑声,便本能收回了舌头,起身用铁臂重重地打了一下身旁的圆屁股,那清脆的声音中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怒骂,格里将人整个翻过来,迷迷糊糊地含住了那人坚挺的性器,做了好几次深喉才恍然意识到嘴里不同寻常的感受。

坚硬无比的老二被他纳入了喉咙里,熟悉的反胃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闭着眼睛也能熟练地吞咽下口中的各种液体,继续紧紧地吮吸着对方的性器,被喉咙中的痒痛弄得腹部酸爽。他又一次后仰着脖子将口中的性器吐出,再直直地低头含着,一股突然的精液喷薄却将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格里缓慢地吞咽着嘴中异物,一下下的吞咽伴随着贝基尔的粗喘和哽咽归于平寂,他起身缓缓吐出了粘腻湿热的性器,肉柱划过了喉咙和口腔内壁,伴随着细密的水声,最终软软地垂在了床榻上。

“呜……格里高利,你太棒了,只是嘴就这么爽吗?如果能一直这样,我愿意叫您陛下,我为您穿衣叠被……”

格里高利闭着嘴忍耐着咳嗽,他的喉咙中仍有那种疼痛、酥麻的感觉,这让他回忆起了美好的往昔,以及不甚体面的现在,他摸了摸脖颈凸起的喉结,未尽的欲望逼迫他快些寻了发泄的对象。

格里转过头,在黑暗中寻找贝基尔的面容,他摸着脖颈的手逐渐收了力,那只手顺着对方的声音探出,摸到了皇储陛下的嘴。

“陛下……让我帮你,让我满足你吧。”格里的手在贝基尔的脸上流连了片刻,便抓着他应是火红无比的头发,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大胆地亲吻陛下,极用力地吮吸着贝基尔的嘴唇,将人深深地压在了床榻上。

格里觉得心中有一团火,触不可及,他在贝基尔的身上亲吻着,尊贵的陛下在黑暗中竟是出乎意料地顺从,他一次次地被格里的手和嘴唇弄得兴致勃发,再被他用嘴吮到龟头酸痛,他被人摆弄成各种姿势,年轻有力的近卫官舔着他的脸颊、胸口、屁股和腿,逼迫他硬起又很快地将他了结了,到最后,他的身上全是干净无比的,因为他的汗水、泪水和一切,都被那人咽了下去。他就像是一个性爱玩具,被格里高利从里到外地把玩了一通。

到头来,贝基尔也是一刻钟都没睡着。他在清晨惯例会为他梳洗的侍从到来前,终是依依不舍地叫停了这一切,他用酸痛的手臂伸到了床头,重又将屋内的一切设备重新打开。

格里正亲吻他呢,贝基尔扬起的脖子上还有格里温热、强硬的亲吻痕迹,但终止的话说出之后,他便只能感知着格里的手臂、双腿都离他远去了,那种被人紧紧拥抱的安全感悄然消失,只留他在原地眷恋不舍。

“格里……你做得很好,我已经完全没有疑惑了,你今天可以不必跟随我,我允许你休息。”贝基尔按下了拉开窗帘的按键,消声的机关缓缓开启,自然光照进了屋内,他逐渐看清了陪伴了他一晚的近卫官。

格里高利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脱掉裤子,他的制服仍旧贴合地挂在他的身上,修长的四肢都被隐藏在布料下,他的手臂,甚至连手掌都藏在手套中,全不似他这般赤裸。

阳光照亮了他的五官,格里听了他的话,低声道谢,他本是跪在床上的,现在,近卫官侧坐了下来,一手扶着床柱,缓缓地站起。

贝基尔低头便能看见自己身上遍布的吻痕和牙印,他不愿意去看,视线却紧盯着格里背对他时的身影,他打量着那件深蓝透黑的制服,和腰带,和凸起的臀部轮廓,以及他的长靴,司空见惯的服装此刻都有了新的意义。贝基尔盯着格里转过身的平淡脸庞,视线的焦点便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双吻过他全身的唇瓣看着比寻常时候更饱满红润了,唇边的红痕意味着那张嘴不得不努力地张大,才能容纳他含着的东西。贝基尔开始好奇,在那个时候,在他的精液还未被吞咽干净时,黑发的近卫官是否会翻着白眼,神情呆愣地张着嘴,而他高贵的精液便顺着格里红艳的唇瓣,一滴滴地掉落下来。

“你觉得如何呢?格里高利,你满意昨晚的事吗?”贝基尔移开了视线,他张着嘴唇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床头抵着他本就酸痛的腰背,让他越发浑身不适起来。直到门外的侍从敲响了房门,他看着格里将要迈步开门的动作,忽然开口质问。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不指望听到什么回答。

格里闻声回首,对他浅笑着点了点头,他脚步不停地走到巨大的白门旁,为鱼贯而入的侍从们开门。贝基尔透过人群,远远望着那人对他鞠躬行礼,消失在了廊道中。

“陛下,早上好。”进屋的侍从为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和枕头,他的睡袍和不知何故掉在地上的几本书,他想大约是谁的手扫过床头柜时,不慎将东西扔下去了。

“早上好。”贝基尔逐渐放空了大脑,不再去回想昨天的事,扶着床柱从床上站起来。他的右腿上还残留着被格里扛在肩上舔弄,被压到韧带酸痛后痉挛、无力的记忆,刚一落地便软了下去,尊贵的皇储就这般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定会被大传特传,成为皇宫新的笑料的。贝基尔无奈地闭上了眼,他扶着床沿站起身,尽可能平静地从侍从手里抢来新的内衣,自行穿戴起来。

皇储寝宫外的长廊,通常是一条繁忙的道路,尤其是现在,帝国年轻的继承者正在整理仪容,准备着参加接下来决定万千人命运的帝国会议,而在那之前,皇宫的所有贵族和军官,都有权与其见面。

帝国会议是巴索尼亚皇帝与众大臣、贵族和军官决议国家大事的重要会议,与之对应的,是帝国各星域内由星域总督及其下属官员、所在地贵族举办的星域会议。

在银河系国境内,每天必须举办一次星域会议,三天举行一次帝国会议,每场会议的录像、资料必须上传帝国首都,交由帝国皇帝查阅;评判等级超过6级的重大事件都必须向上汇报,若非皇帝批准,星域内总督不得擅自决定。

当然,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在的帝国会议由皇储陛下和皇帝特别批准的克洛里斯公主共同主持。由于各星域送来报告的时间不一而足,想要对那些报告上的内容进行事后解释的贵族们都会分时段、按照出生星域的不同分批来到皇储、公主的寝宫之外,以不将“误报”送上帝国会议为最高行动方针。

昨日的皇帝寿辰就是个很好的表达意见的机会,宴会上的推杯换盏,已使得焦急等待着与皇室成员交流的人少了不少。因此,今日的白门之外,已不是贵人们排队等候觐见的忙碌场景了。

当格里高利推开房门,让照顾贝基尔的侍从进入后,他转头看到的,便是优雅从容的白衣科研官,女人高挑、美丽,身姿优雅,神情淡漠,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安心。格里对她鞠躬问好,他的视线掠过她的手臂,质地精良的蓝色肩章意味着此人的不凡,要知道,整个帝国,都只有不到一百个一级科研官,何况面前的人,是这般美丽、年轻的一位女士。

格里高利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间涂满花卉油彩的情妇寝宫,蓝白的色彩设计是否暗含着女主人独特的身份特征?

格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得到女科研官的任何回应,他带着满脑的遐想,默然转头,从长廊上走了过去。

他走到长廊的尽头,刚要转弯的时候,正能远远看见那位女人得到了皇储的同意,淡定地走进了贝基尔的寝房,他的目光围绕着那扇白门的开合,随着一声关门的响动,他便再也不能窥见里面的事情了。

格里转过头,交叉路口的尽头,满脸怒色的麦文朝着他大迈步地走过来,不必开口,格里都能感知到那人的怨气。他先一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将钥匙插进了门锁中。

“嘿,格里高利,萨巴近卫官,等等我,我有要紧事和你说,”麦文走近后极快地伸手按在了他的房门上,一手合上了刚要开启的房门,一手指着格里,笑道,“陛下说你今天有空。”

“是的,怎么了?”格里高利往短暂开启的门缝里瞥了一眼,短暂地安心了下来。

“那正好,你今天可以接我的班,帮我出宫做事。”麦文说着,在他左手的腕脑上敲打了几下,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格里往紧闭的房门里瞥了一眼,问为什么要帮忙做事。

“啊,因为你是新人啊,按照传统,新人都会被针对的,如果你出宫帮我做事,今天就不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你可以平静地度过一晚,”麦文说着,视线下移,他伸出手,在格里的侧颈上揉了揉,笑道,“今日陛下很忙,是没空管你的,相信我,出去躲一天会是个好主意,你的好朋友法兰科近卫官也会建议你这么做的。”

格里高利闻言,伸手在脖子上按住,他的大拇指按在了那块被人摸过的皮肤上,隐约的痛痒让他皱起眉来。

那是贝基尔咬出来的痕迹,陛下在昨夜的某个时刻表现出非同一般的霸道,他不再允许格里高利压在他的身上,反倒是使出了全力按住了格里,他将近卫官的脖子咬破,一面用亢奋的性器不断顶撞着身下人,一面张嘴吞咽着格里伤口流出的鲜血,他的手扯开了格里的衣领和裤子,决定用一用这位近卫官其他更私密的地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直到格里挣脱,用床头柜上一本极重极厚的《帝国法典》打在他的后脑上,贝基尔才短暂地晕过去片刻。

此时格里放下手,手指上还沾着些掉落的血痂。打伤了皇室成员可是件不小的罪责,格里高利不知道贝基尔能容忍自己放纵到何等地步,他有些慌乱地将人安放在床上,看着那人仍旧傲然挺立的性器,便只得继续做起了口活,直到贝基尔重又醒过来,他才大汗凌漓地凑上前去亲吻,不让那张尊贵的嘴说出责骂的话来。

格里脱掉了沾血的手套,又将领带也拽了下来,他不记得自己的帽子扔在哪里,只能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半长过耳的黑发,他粗喘着叹了口气,对着麦文咬牙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们互帮互助,日后就能做好朋友啦。”他点点头,抬起手将格里满是汗水的黑发又揉乱了些,这才低头看着手上沾染的汗,绕过他笑着离开了。

格里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瞪大了双眼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在床上如愿看见了消失已久的腕脑。

他放松地躺倒在床上,将腕脑戴在左手上,随着他的脉搏和机器配对成功,浅蓝的全息影像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晚未接听的消息直接开始了播放。

艾利亚斯朝他抬起头来,男人湛蓝的瞳孔如同实体一般迷人,格里冷漠地看着他的影像,将一只手放在了腹部。

“格里,我走了,你的房间我替你收拾了一下,只厕所里就有三个监听器。我检查得不详细,你再留心一下吧。皇宫的近卫官来源很复杂,有学院招收的,也有各星域派遣来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主人。你是太子陛下的近卫官,即便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也会对你下手的,你该注意安全。”艾利亚斯的影像消失前还对他笑了笑,格里朝他伸出手,眼看着手掌中男人的面容消失不见。

格里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抬起靠在了脑后。他没有指令,面前的投影就自动播放了下一条信息。

“格里高利·罗素·萨巴,你做了皇家近卫官?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远征军不做,却去给皇室做走狗,难道这就是你的理想吗?还是说首都军校的舒适生活让你软了骨头,不记得皇室做过的、马木提家族做的恶事了?这绝不能接受,我的儿子,进了皇宫,给那些贵族老爷端茶倒水?你在辱没我的姓氏!收到消息就立刻给我回话,我不想听见什么多余的解释,你给我赶快离开首都皇宫,赶紧回军队做正经事!”

格里看着父亲每一条皱纹里都盛满的怒意,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昨晚他为贝基尔做的那些事全部褪去了桃色的遮掩,变得丑陋难堪起来,他与父亲的双眼对视,逐渐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他猛地坐起身,将那条信息信息的详情页找出来,发现发送的时间就在不久前,或许就是他刚刚离开皇储寝房的时候。

“父亲……”格里高利焦虑地将手放在虚拟屏幕的通话按钮上,迟迟不能下定决心面对那位老者的脸,他看着内部通讯窗口还有一条信息,连忙将它打开,发现正是麦文近卫官给他发的信息。

在一家临近首都的小城市里,有一个贵族私有的妓院,那里专门接收不愿透露身份的客人,为他们提供不愿透露详情的服务。一位叫做海曼斯·卡西迪的近卫官被皇储要求去调查那里一个名叫玛丽·索菲亚的银发女人的身份,这份任务不知怎的落在了麦文的头上,他便又将这件事委托给格里高利来做。

格里高利将文件重又看了一遍,打开了其中一份影视资料。格里观看的时候耳边不断回响着父亲的叫骂声,他的眼中既有一对苍白摇曳的饱满奶子,又有父亲眼角蔓延至鬓边的皱纹,他眯着眼睛打量屏幕上那位女人的面容,看着她披着薄纱,敞胸露怀对自己介绍陪伴一夜的价格,让他没来由地又想起了贝基尔昨夜在他耳边的喘息声。

他哀叹了一声,将腕脑从手臂上摘下来扔到地上,他平躺在床上,头脑放空着直视前方,他便越看越觉得对面墙壁上的瓷砖有些不寻常。

格里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来,通宵一夜的疲惫让他头晕目眩,他勉强支撑着双腿前进,在那块看起来边缘开口过大的瓷砖上扣动着,不多时,那块瓷砖果然掉落下来,露出其后的录音装置。

“搞什么呀……”格里无奈地将录音器取下来,还未等他检查,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他将录音器放回原处,拿瓷砖塞好,便走过去开门。

“萨巴近卫官,早上好。”金发碧眼的卡洛琳娜·马木提女士穿着侍从官的制服——一套紧身的皮革黑裙,胸前是皇室普里斯家族的浴火重生的不死鸟图纹,她浅笑着站在了格里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格里高利,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容。

“马木提小姐。”

“先生,您是皇储陛下特批的近卫官,还未经过皇家礼仪的教导便已在陛下身边侍奉,这是完全不得体的行为,作为陛下的侍从官,我不能不管。”卡洛琳娜侧目打量着格里高利身后的房间布置,浅笑着推开格里高利进了门,她手中捧着一本粗大的书册,进屋后便被她放在了离门不远的圆桌上。

她矜持地在房中逡巡片刻,最后觉得实在无处可坐,只得在房间正中站定,转头对着他假笑,“陛下说你今天没事,所以……请先生和我一道度过一天美妙的学习时光吧!”

格里高利于是闭上了眼睛,无语地笑出声来。他睁开眼,为难道,“我还有事。”

“陛下说你今天没事,他让我来的。而且我也觉得,今后你我相处的机会将会很多很多。”卡洛琳娜说话时的目光中闪烁着别样的情绪,那其中绝没有任何喜悦,格里看着她强颜欢笑,心中也不免愁上加愁。

黑色的皮革长裙覆盖了从脖颈直到小腿的全部皮肉,卡洛琳娜穿着黑色的丝袜,踩着短根皮鞋,神情端庄而冷漠,整个人的气质都与那日宴会上的天差地别。她将深棕色的长发盘成半圆的发髻,只用了一根常青树样式的木簪做了简单装点。

格里高利在她浅笑着暗示自己身上种种不堪的情况下,不得不顺从地同意先去洗个澡。他抓了一把自己凌乱的头发,道,“我不是他的情人。”

卡洛琳娜将他先前扔在座椅上的外套捡起后扔在地上,举止轻快地坐了下去,一只手放在桌上随意地将《帝国宫廷手册》摊开一页。她听见格里的话,抬头冷漠地盯着他。

“真的,我本来就不想来这里,”格里高利转过头,抬腿靠近墙壁里的录音器,望着马木提大声地说话,“如果可以,我情愿回到远征军的队伍中去,让我和那些意识体、章鱼怪打交道!”

“……你是说皇储陛下强迫你来的皇宫吗?你不肯侍奉皇室,不肯侍奉帝国的主人?”衣着黑裙的女人后仰着靠在座椅靠背上,她翘起一条腿,一手搭在侧脸上歪头看着格里,就像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一般。

“不,绝不是这样,我忠于国家。”他急切地回答,他的头皮都因此发麻。

格里高利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太好,他的身上尽是前夜留下的汗水,他的喉咙、嘴唇用了一夜,若是在军校里,那自然是无伤大雅的,他旺盛的精力足够自己放纵通宵地玩个几天几夜。但他现在正被一个高贵的女人打量,他的那些淫乱放纵的同性玩乐显然是登不得台面的,一旦被说破,被放到阳光下去审视,他的一切荣耀和自尊都会将击碎,他的姓氏也会蒙上被人耻笑的阴影。

这只怕比被皇储陛下强奸还要难堪百倍不止。

格里高利重又开始流汗了,他的下颚传来瘙痒、湿润的感觉,像是有汗水要流下去。他的双眼紧盯着马木提,随后,格里便无声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是这样,你的宫廷礼仪课程也不是很有必要进行下去了。”卡洛琳娜笑了笑,反手将厚重的礼仪手册合上,格里侧目观察了一下那本书,觉得它比昨晚上抡在贝基尔后脑上的《法典》还要厚重。

事到如今,格里高利也不得不强势起来,他在女人站起身前走了上去,他弯下腰将人禁锢在狭窄的座椅里,与人侧脸相贴。

“告诉我一个办法,让我能脱身。”他的目光跟随卡洛琳娜垂下的不断颤动的睫毛,言辞激烈地恳求着。她被格里吓了一跳,抓着圆桌边缘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格里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范围,更妄论他们还是素未相识的异性,格里的腹部开始感觉到抽痛,忽然间,过往生活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一想到自己推门出去将要面对的天差地别的世界,渴求逃避的愿望便前所未有地急切起来。

格里高利想起了马木提教官那张严肃、冷峻的脸,格里曾因为迟到被他推在地上狠狠地踹了几脚,他那时被还未完全熟悉的同学们围绕着,他们都不敢出声嘲笑,贵族教官绕着他狼狈倒地的身体叫骂,大声地告诫众人,他们在外出任务中必须端正态度,绝不许出现这种懒散、无知的态度。

眼前的女人,虽眉眼和神情上不似教官那般冷酷、坚韧,但她仍旧是马木提家族的一员,她和征服了银河系各个角落的英雄莫迪姆斯·马木提大元帅共享了一个姓氏,他们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应当会帮助国家的军人回到他该待的地方去。

“……女士,告诉我你有办法。”格里高利弯下了膝盖,他跪下仰视对方,柔声哀求道。

卡洛琳娜摸了一把他的脸,将格里扶了起来,她的面容不似她的兄弟那般精致,却也没有星隶天·马木提看上去的那般心机重重。她无言地对着格里微笑点头,伸手将桌上的厚重的书籍拿走了。

格里高利在女人坐过的座位上歇息了一下,他呻吟着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那里果然积聚了不少汗水。格里呆坐了片刻,随后便起身脱掉了自己的制服外套,跑到浴室里将自己打理干净。

当格里将自己身上的汗臭的粘腻、紧张的情绪后,他几乎就要靠着浴室的墙壁睡着了。他沉默地眯起了眼睛,面前不断下滑的水珠和耳边的流水声逐渐远去,他进入了冥想。

一个全白无暇的世界,他进入了。

还在首都军校学习的时候,每当格里高利重又坠入沉重的、疼痛的记忆主要是关于那次合成人入侵而得不到他人的帮助主要是指艾利亚斯,他都会回溯内心,寻求自己的庇佑。

在他的心中有另一个自我,他智慧、耐心、聪明、冷静,在很小的时候曾陪伴过格里十分漫长的岁月,但自从格里高利回到了父母身边,他就在格里接受治疗的医院里消失了。格里并不十分思念他,格里在新家、新的学校里生活得很快乐,直到他失去了右手,他再一次坠入了不得不向自己寻求安慰的悲惨境地。

没有水声,淋浴的水声消失了,也没有触感,格里高利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精神体,就像那些意识体生物一样,成为了他们意识箱中扭动的意识精子。

他飘荡过一大片的空白,一种向下的感觉冲撞着他的意识,格里的眼前逐渐出现了不同于纯白的颜色,那是一个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有着墨黑纯粹的黑发黑瞳,高一米九,重八十公斤,身材健壮,四肢完好。他穿着黑色皮革的学院制服,袖口没有实用得做宽,腰带毫无必要地收紧,长裤长靴,头发整洁地削成了寸头,看起来精神极了。

头发……格里自己的头发就太长了,他额头前的留海已经能遮住眼睛,后脑的发尾更是时常顶到军服的衣领,格里在毕业后的半年里有意纵容了它们的生长,全当作是深埋心底的叛逆隐隐露出的尖角。

“你好啊,我的朋友。”格里高利镇静地围着男人打转,他没有手脚地飘荡着。他转到了男人的身后,细细打量着他的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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