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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徐青野从浴室出来,脑子被热水冲得不怎么清醒,他吹干头发,关上卫生间的门,卧室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的壁灯亮着,暖色的灯光虚虚地笼罩着关思量的脸。

这一幕不知道触碰到了徐青野心里的哪一处,他原本还想再缠着关思量说去自己家的事,现在也不想说了,他钻进薄薄的被子里,从背后抱住关思量,闻到了很淡的烟味。

“又抽烟了。”徐青野低声说,搂住关思量的腰,另一只胳膊从他的脖子下面穿过去,把关思量拉进了自己怀里躺着,他抬起头在他嘴角附近闻了闻,又问:“换味道了?”

关思量睁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那盒烟,还是早上那盒,他从来没换过,这么多年只抽这一种,关思量轻轻瞥了身侧的人一眼,摇了摇头,然后用胳膊肘往后推了推徐青野,微微张开嘴,做了一个“热”的口型。

徐青野又装作没看到,握着关思量的下巴让他微微侧头,和自己接吻,“我尝尝换没换。”

关思量推了他两下,徐青野无动于衷,反而压得他更用力,很快两人的呼吸都乱了套,关思量也不推他了,放在他胸前的手往上挪了挪,摸着徐青野的脖子和下巴,微微仰起头迎合他的吻,张开嘴让他尝个够。

那点烟味很快就没有了,徐青野放开关思量,用拇指蹭了蹭他有些肿的下唇,关思量拍开他的手,又侧身躺下闭上了眼,还不忘再往后推开徐青野,他身上太热了。

徐青野调低了空调温度,固执地不松开关思量,下半张脸埋在关思量的头发里,又闻了一会儿才关上壁灯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久,关思量醒来的时候徐青野的胳膊缠着他的腰,关思量半个人自趴在他身上,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关思量想起来,但挣不开徐青野的胳膊,推了他好一会儿徐青野都没反应。

关思量看出来他在装睡,直接低头在他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徐青野这才松开手,捂着下巴坐起来。

关思量下床去洗漱,冲徐青野指了指卧室的门,赶他走,徐青野这次倒听话,让他走就走了,因为今天谢桥回来。

早饭没人吃,到了午饭的点儿,徐青野和关思量一前一后下楼,坐在谢桥旁边一起吃午饭,庭檐声挨着谢桥坐,吃一会儿跟谢桥说一会儿话,餐桌上剩下的俩人安静吃饭,仿佛不认识。

关思量坐在庭檐声右手边,他饭量不大,吃饱后换了双筷子给庭檐声夹菜,动作安安静静的,谢桥看见后欣慰地笑了,摸了摸庭檐声的脑袋,“快吃菜。”

下午徐青野陪谢桥下棋,关思量看着庭檐声写作业,这些年的夏天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四个人尚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和谐中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默,只有谢云飞回来后才会打破。

谢云飞挑了谢桥出门的那几天回来的,那晚打了一通电话后再也没动静,徐青野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谢云飞进门时徐青野正跟庭檐声在前院的池塘喂鱼,见他回来打了声招呼,又低下头继续撒鱼食,他和谢云飞向来没什么话说,见面打招呼的情分而已,说多了反而奇怪。

“关思量在家吗?”谢云飞经过两人时问了一句,徐青野抬头看他,谢云飞神色匆忙,不知道在急什么,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徐青野点点头,“应该在,没看见他出门,舅舅,让阿姨叫他下来吧。”

谢云飞的脚步一顿,大概是觉得徐青野说的有道理,便让赵阿姨去找关思量下楼了,徐青野把手里的鱼食全都扔进水里,拍干净手跟了进去。

“青野,你爸还没回国吗?”谢云飞往沙发里一靠,一副累极了的样子,黑眼圈很重。

“还没,得下个月了。”徐青野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怎么了舅舅,又输钱了?”

谢云飞烦躁地点点头,“嗯,这次有点多,想找你爸帮帮我,联系不上,我就知道他去国外出差了。”

徐青野靠着扶手,用手指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没有表情,说话语气也含糊,“我爸这种身份能动的钱能有几个,你欠了多少,要不我先给你补上,省得让外公知道又发火。”

谢云飞没想到徐青野会这么说,挺惊讶地睁开眼看他,他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和他名义上姐姐的这一家人隔着一层,徐正贤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对谢云飞的态度倒一直挑不出毛病,就是那个徐秋月向来对他没好脸,徐青野折中,对他没多亲近,也不至于厌恶,所以谢云飞虽然一直知道徐青野有钱,但没想过冲他要钱。

“也是,徐家二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怎么给忘了。”谢云飞笑了,“但我也不能拿你太多,你外公要是知道我都跟你要钱了,那我可就完了。”

“都行。”徐青野也笑了一下,抬了抬眼,叫了一声“小叔”。

谢云飞回头看了一眼,关思量已经下来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茶几,在徐青野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了,一眼都没看这两人。

“少给我摆架子,”谢云飞站起来走到关思量跟前,“有事找你。”

关思量偏开头,还是没什么反应,谢云飞也不拐弯抹角,“咱俩都订婚了,结婚也是迟早的事,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爸在亚菲丽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到底还在不在你名下,还是已经是谢家的了?”

这下关思量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谢云飞因为结婚这事吵过闹过很多次,也吓唬威胁过关思量,但从来没把主意打到钱上过,因为他不缺钱,今天忽然找他问起这个,要么是想开了觉得跟关思量结婚百利无一害,要么就是出事了。

关思量不觉得谢云飞的脑子有这么好用,能想到这些利害关系,否则也不会因为结婚的事闹上这么多年,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摆不平的大事,才盯上了关思量的这点东西,因为亚菲丽酒店不是谢家的产业,是关思量他爸妈开的,怀宁最大的酒店,他爸占股最多,去世的时候留给了关思量,让谢桥代为管理,到现在都没让权。

谢桥不愿意让出亚菲丽,自己儿子又没做生意的脑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关思量和他结婚,关思量的性别一改,上了谢家的户口本,无论亚菲丽的股份给谁,那时候就都是谢家的了。

徐青野还是那样撑着下巴的姿势没动,目光在谢云飞和关思量脸上来回看了两眼,他知道自己想到的关思量也想明白了。

客厅里陷入沉默,谢家的事,徐青野没必要插嘴说什么,但他看着大热天穿着长袖外套还一点汗没出的谢云飞,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电话里,他听到的那声很清脆的磕碰声。

徐青野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皱起眉毛有点疑惑的样子,但转瞬即逝,很快他就放松下来,整个人靠进了沙发里,手指摸着下巴,没忍住笑了一下。

谢云飞这时似乎已经忍到极限,冲关思量吼了一声:“说话!”

关思量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字给谢云飞看:我不知道,你问你爸。

“我要是能问他我来找你干什么?”谢云飞一把抓住关思量拿手机的那只手,把他直接从沙发里拖了起来,“关思量,咱俩结婚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要不各退一步,现在就结,我知道你一直舍不得你爸妈留下来的亚菲丽,我也不跟你抢,股份还是你的,但钱必须给我,怎么样?”

关思量没有把手抽出来,就着这个姿势,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谢云飞脸上,直接把人打懵了,半天没回神。

这时候徐青野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谢云飞旁边,把两人拉开了,谢云飞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关思量,“你个兔崽子敢打我!”

说完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砸过去,徐青野早就看见他伸手了,在谢云飞砸下去之前,徐青野横插进两人中间,抬手挡了一下,没砸到头,但被烟灰缸磕到了手腕。

徐青野疼得整个人都晃了一下,把谢云飞吓了个够呛,他敢打关思量,但绝对不敢碰徐青野,要是真把徐家人惹烦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不是你,你多管什么闲事!”谢云飞抓起徐青野受伤的那条胳膊,让坐下。

“舅舅,”徐青野用右手抓住谢云飞的外套,让他坐下,“你要是打了小叔,外公那么要面子一个人,还能给你钱吗,你也不想想,咱们家谁给你钱外公会不知道,他要是真生气了,我也帮不了你。”

“青野,你说得有道理啊。”谢云飞被徐青野几句话就带跑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借我点钱,我肯定还你。”

“跟我说什么还不还的。”徐青野疼出一头汗,还要分神跟谢云飞说话,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关思量,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去了,皱着眉看着他们俩。

徐青野收回目光,继续说:“家里这么多人,今晚这事外公明天肯定会知道的,你这次欠的不是小数目吧,我给你外公肯定会拦我,你先躲他几天,我在家劝劝他,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外公也不会真的不管你,但是你差点动手,外公要给小叔个交代,你能明白吗?”

“能明白能明白。”谢云飞听完这些话就站了起来,指了指他的手腕,“你帮我好好劝劝他,你记得去医院,疼成这样得拍片儿,我就先走了,谢了啊青野。”

谢云飞被徐青野一通连吓带骗,都没看关思量一眼就走了。

客厅又恢复安静,关思量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烟灰缸扔到徐青野旁边,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徐青野往后一靠,还能冲关思量笑,“怎么了?”

你明明能躲开,为什么让他打到你?

关思量这次手语很慢,始终没什么表情地模样,目光淡淡地看着徐青野,仿佛徐青野受伤和他没关系,他也一点都不心疼。

“不打到我身上,怎么让别人知道他对你下手多狠。”徐青野笑了笑,手腕上的疼缓解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尖锐了,被砸到的地方肿了一点,但不至于疼成刚才那样,徐青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对面接通得很快,徐青野一声招呼都没打,直说道:“让你家医生给我开一个左手腕骨裂的诊断证明,片子也要,今晚就给我。”

说完就挂了,严怿疑惑的喊声喊到一半戛然而止,徐青野去电视柜下面拿出药箱,用云南白药喷了喷,真挺疼的,好几斤重的烟灰缸那样砸下来,骨头没出问题也得疼上几天,徐青野挡的动作挺有技巧,不然真得骨裂。

“走吧。”徐青野走到关思量面前,冲他笑,“跟我回家。”

关思量没来过徐青野家,比谢家的别墅要小,在市区闹中取静的地段。车停在门口的路边,徐青野在门口跟谢桥打电话,庭檐声轻车熟路地带着关思量进去了。

家里没人,半个月没住人仍然干干净净的,徐青野回来之前就给家里的阿姨打了电话,给他们放假,谁都不许来了。

庭檐声在徐家待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都长,熟得不行,很快倒了杯水来给关思量,看着他喝了才问:“舅舅的手怎么了?”

关思量冲他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没事。庭檐声哦了一声,没多问,他也不是多么活泼的小孩,和关思量在一起的时候俩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就是因为这样关思量才喜欢陪他玩,不烦人的小孩可不多。

过了大概十分钟,徐青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一叠纸和袋子,是严怿让他家医生给他伪造的检查结果,还真让他给弄了张手腕骨裂的片子来,手的大小都跟徐青野的差不多。

关思量见他进来,看了看他的手机,又看他,徐青野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撑着关思量背后的沙发靠背,没坐下,“我说谢云飞差点把你打了,你要出去住酒店,要是被人看到了不太好看,我只能把你带我家来了。”

说完徐青野放下手捂住了庭檐声的耳朵,庭檐声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显然习惯了,徐青野的声音低了一点,“其实就算你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被他们发现了,也根本没人会多想。”

徐青野放开了庭檐声,不等关思量对他这话有什么反应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里拉起来往楼梯上走。

“小庭子还是自己睡二楼啊。”徐青野冲庭檐声喊了一声,庭檐声回头看了他俩一眼,撇了撇嘴又转回去了,没理他。

徐青野的房间在三楼,关思量走到三楼拐角嫌累,甩开徐青野的手靠着栏杆喘气,冲徐青野摇了摇头:不做。

“都两天了,不疼了吧。”徐青野从台阶上下来和关思量面对面,还在楼梯上呢就要去脱关思量的裤子,“我看看。”

关思量抬腿用膝盖撞了一下徐青野的肚子,徐青野没得逞,站起来想去抱他,关思量又抬起手,徐青野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他今晚因为谢云飞还是心情不好,赶紧举起受伤的手,“别动别动,还疼呢。”

见关思量放下手,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徐青野轻轻动了动手腕,嘶了一声,关思量抬眼看他,刚才紧绷着的表情松动了些,徐青野把手伸到他面前,那里还肿着,很红,“真挺疼的,你给我吹吹。”

徐青野总是这样,似乎在他那里就没有丢脸这一说,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还非常理直气壮。关思量偏开了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徐青野知道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就是逗他一下,没把关思量逗笑,自己先笑了,“好了,不做就不做,陪我洗澡总行吧,我手这样不方便。”

话音刚落,关思量忽然回过头,重新扶起徐青野的手腕,递到嘴边轻轻吹了两下,又放下了,然后看着徐青野,没什么表情地慢慢挑了下眉,用手语问他:好点了吗?

“嗯,”徐青野反应过来后垂下手,忽然老实下来,很低地应了一声,“好多了。”

关思量上楼了,真的陪徐青野洗了个澡,然后意料之中地徐青野要跟他睡一个房间,徐家一个外人都没有,庭檐声不算外人,关思量也没拒绝,随便他了。

关思量在徐青野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因为谢云飞把徐青野给打骨裂了,谢桥也不敢让关思量回去,怕谢云飞犯浑又闹起来,徐青野期间又给谢桥打了个电话,听着他气消了些,又跟谢云飞说了一声,让他回去要钱。

徐青野看热闹不嫌事大,谢云飞回去他们父子俩肯定又要吵,那时候谢桥就更想不起来关思量这人了,光顾着生气了。

八月初的几天温度高得离谱,别墅里的窗帘几乎都放了下来,实在晒得不行,傍晚太阳落山才好了点。

徐青野在后面的泳池里带着庭檐声游泳,说是带,把孩子往里一扔就不管了,反正淹不死,关思量坐在三楼客厅的阳台喝茶,稍微低头就能看见泳池里的一大一小。

关思量不会游泳,他不喜欢这种身体大面积暴露出来的活动,也因为他怕水。

关思量的妈妈是生他难产去世的,他父母感情很好,所以关父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但关思量并不喜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样一个名字,听着就命苦,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纪念父母的感情,对他本人没什么意义。后来关父真的在关思量十岁那年在浴室里自杀了,里面的水一直流到客厅,关思量放学回家推开门就是满屋的水,他爸爸就躺在全是水的浴缸里,吃了安眠药又割腕,十岁的关思量站在浴室门口,那里的水还掺杂着淡淡的红色,淹没了他的脚。

从那以后关思量就怕水了。

关思量平时根本不会想起这些事,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几天在这里待得有些放松,大概是闲的,他有点心烦意乱,随手拿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后心里稍稍好受了点,低头看着楼下的水面,夹着烟的手拖着下巴,整个人懒洋洋的。

徐青野不知道游了几个来回后才看见阳台上的人,他趴在泳池边上,把庭檐声叫了过来。

“干嘛。”庭檐声慢吞吞地从水里爬出来,坐到泳池边上,徐青野说:“你累了,回去休息。”

庭檐声转身站起来就走,一点都不想搭理徐青野,去二楼洗澡了。徐青野抬起头,冲关思量招了招手,他知道关思量看见了,也知道他怕水,他就是想试试关思量会不会下来,最近几天他心情好了点,脾气也小了,徐青野就忍不住开始得寸进尺,没事找事。

关思量不太想下去,他懒得动,不过面前一壶茶已经喝空了,他自己在这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天边的斜阳还挂着,整个庭院水面都变成了橙红色,徐青野一直在仰着头看他,等他下去,关思量轻轻弹下一点烟灰,起身下楼了。

泳池里的水溅到外面,湿漉漉的,关思量犹豫了一下,脱下拖鞋,光着脚走到泳池边上,站在徐青野面前,神色如常,倒看不出他怕水。

徐青野看见他下来也没说什么,知道他怕水,也没想让他下来,他抬头看着关思量抽烟,一点星火的光亮融合在余晖中,关思量微微张嘴吐出一点细细的烟雾,抬起一只脚放在徐青野的胸前,慢慢踩了踩。

徐青野笑了笑,抓住他的脚腕,那么细,一只手就能握住,关思量的脚掌肉有点厚,很软,又白,脚背上盘桓着细细的青色血管,徐青野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关思量的脚腕,然后低头在他的脚背上亲了一下,又偏头咬在他的脚腕上,落下一个深深牙印。

关思量皱了皱眉,用力把脚收了回来,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徐青野一眼,转身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了,把烟按灭在小桌上。徐青野这才从泳池里上来,浑身都是水,也不擦,走到关思量面前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和他接吻。

关思量被他亲得靠在躺椅上,徐青野顺势压下来,身上的水全都蹭在了关思量衣服上,关思量已经洗过澡了,他今天穿了件日式浴袍,是徐青野买的,一直没机会给他,颜色是很深的黑色,样式很简单,是有些硬的布料,很宽松,衬得关思量露出来的小臂小腿还有脖子都极白纤细,像墨水打翻在宣纸上。

徐青野给他买这件浴袍就是为了让他穿着跟自己做的,关思量在看见这件衣服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今天主动换上可以说几乎是在纵容徐青野了,徐青野显然很吃这一套,觉得自己被奖励了,扯他领口的动作都带了几分凶气,扯开一些后开始亲他的脖子,锁骨,还有露出来的大片胸膛。

虽然是傍晚,但外面还是很热,关思量很快出了一身汗,只有踩着的地面是凉的,徐青野身上也有些凉,背上的水珠还在顺着往下滑,他又将浴袍的领口扯得更大,露出他一边的胸,含在嘴里慢慢嘬那点小小的乳头,右手覆在关思量胸前,隔着衣服揉捻另一颗。

关思量被弄得舒服了,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徐青野的脑袋,他的头发硬,又多,像在摸一只大狗,关思量舒服的时候总是这样摸他的脑袋,他说不出话,这个动作跟夸奖徐青野似的。

徐青野被摸爽了,手绕过浴袍下摆探进去握住关思量早就硬挺起来的性器,在浴袍下面用力撸动了几下,然后撩起浴袍一角,低头凑了过去。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关思量张开的腿间,徐青野还没有碰到他,关思量就忍不住缩了缩穴口,放在躺椅上的另一条腿被徐青野捞起来,大腿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知道关思量喜欢这样。

粗粝又滑热的舌头包裹住整个小穴,徐青野每次给他舔都像是要把他那里全部吃下去一样,既用力又认真,手指掐着他的腿根,每次都留下深深浅浅的指印。

关思量靠着躺椅忍不住绷紧了腿,控制不住地挺了挺腰,他扶着徐青野另一边的肩膀,看着远处变得越来越红的落日,喘息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到最后他闭上了眼,眼前都还是大片热烈的红色。

徐青野扶着关思量的大腿抬起上身,关思量射在了自己的浴袍上,浅红色的阴茎在黑色衣摆之间露出一点顶端,还是硬的,徐青野身上的水彻底干了,倒是关思量身上湿了一点。

关思量就那样躺在椅背上,仰着头,半合着眼看向徐青野,脸上和脖子都是因为短暂的高潮泛起的潮红,额头鼻尖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大片的光影透过高大的槐树错落在他脸上,使得脸上脖子上的汗珠都在微微发亮。

他整个人都被情欲泡得潮湿黏腻起来,带着一股不合时宜的薄荷烟味,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室外做这种事,徐青野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效果,原本他还想嘴欠逗关思量几句的,但关思量现在这样把他迷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徐青野深深地喘了口气后,按着他的腿根就那样正面直挺挺地顶了进去。

关思量的指甲在徐青野的大腿上掐出很深的红印,徐青野却浑然不觉,专注地盯着身下的人脸上的表情,他做好了扩张,也足够滑,关思量没有觉得痛,只是涨,徐青野插得很深又很快,全部进去后关思量蹙起眉张了张嘴,安静地倒吸一口气,然后断断续续地吐了出来,又急又快,徐青野看见他的眼皮红了起来。

关思量很白,皮肤非常薄,稍微有点情绪激动就会上脸,哭起来的时候不仅眼睛鼻尖会变红,整张脸还有下巴都白里透红,连眉骨都会变成粉色,漂亮得像幅色彩鲜艳的油画。

徐青野见不得他这样,原本就硬得发疼的性器在关思量身体里又有涨大的趋势,在关思量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后,徐青野摸着他的脖子和胸口,用力操弄顶撞起来,一点适应的过程都不给他,动作又凶又快,肉体拍打的声音夹杂着抽插时带出来的黏腻水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听起来格外暧昧不明。

关思量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闭着眼紧紧抓着徐青野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身体微微发抖,他被徐青野压在躺椅上动弹不得,只能在快感濒临时抬起双腿紧紧缠住徐青野腰,让他进得更深一点。

徐青野能感受到关思量每一次高潮,他能听出关思量骤然变轻的喘息,还有越来越热的穴口,涌出一股一股透明粘稠的液体,关思量在高潮的时候喜欢抱紧一些什么东西,有时候是枕头,或者被子,实在找不到就把自己蜷缩起来,好像承受不住这样的快感一样。

这次关思量身边什么都没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了徐青野的下巴,他的两条腿缠得越来越紧,在第二次到了的时候关思量抬起胳膊,抱住了徐青野的肩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在他肩膀上咬了下去。

徐青野因为关思量的这个动作心下一动,任由他咬,在关思量高潮的时候动作也丝毫没有变慢,反而插得更深,顶着宫颈撞,把这次高潮延长到关思量受不了的程度,徐青野听见埋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呼吸都在抖,然后从喉咙最深处发出一声很低的呻吟。

“唔!”关思量用力咬着徐青野的肩膀,发出那点声音后忽然把他抱得很紧,在那几秒里他整个人都不动了,被剧烈的快感折磨到浑身发麻没了知觉。

一直到徐青野终于慢了下来,动作也变轻了,这些堆积如山的快感才慢慢消散,关思量松开口,整个人脱力地把自己摔回椅背上,喘息急促到胸口都在起伏。

浴袍已经被汗浸湿了,徐青野扯开腰带,把衣服掀开,露出关思量的身体,然后把他抱了起来,关思量闭着眼,在徐青野搂他的腰时反手去摸他的手腕,那里好了很多,就是还有点肿,不太能使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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